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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灵无视了他的气闷,“你说过你讨厌我。”
“你还说过我是虫子。”许云道。
肖灵笑了,“你确实是虫子。”
“我也确实讨厌你。”
“对于一个你讨厌的人而言,你最近的态度太过奇怪。”
“至少我没有主动去吻一只虫子。”
肖灵继续笑,“你这句话充满怨气。”
“……”许云决定沉默。
片刻后,肖灵仿佛终于笑够了,突然叹了口气,道,“我以前喜欢白天多过晚上,以前喜欢甜食多过咸食,以前如果没人提醒绝对想不起还得用早餐。”
许云没想到他会突然真的回答起这些没意义的问题,一时有些发愣。更令人意外的是,这些答案个个都十分熟悉。
“其实你是了解我的。你了解他,就想当于了解我。”肖灵道,“虽然只是过去的我。”
“那……”许云的声音有点干涩,“现在的你呢?”
肖灵想了想,“我不知道。”
不知道?许云又是一愣。
愣了片刻之后,许云叹了口气。他有点明白这种感觉,自己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自己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自己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他以前也是这样。
因为是受魔功的影响而产生的灵魂吧,所以才会这样……但如果只是受魔功的影响而产生的灵魂,又哪里来什么“过去”?
“阿绝。”许云突然唤了一声。
肖灵猛地停下了步子。
“其实有些时候我也会觉得你和他很像,不是过去的你,是现在的你。”许云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就是觉得……你有时候做出的小动作和他很像,你不经意中露出的神情和他很像,哪怕你就那样站着或坐着时流露出的气质也仿佛同他一样,令我……”
“……不自觉地将我当成了他?”肖灵接了下去。
许云的目光动了动,“抱歉。”
“你不需要道歉。”肖灵再度迈开步子,向前走去,“我知道你只是太寂寞。”
许云一个踉跄,又被噎了个半死,但看在两人现在气氛不错,忍了半晌也没发作。
两人间良好的气氛并没有维持多久,他们的眼前就出现了一个山洞。
这个山洞挺大,光洞口就是他们当初藏身时的那个山洞的好几倍,只是在一个山壁的中央,还得攀爬过去。
许云翻开地图一看,“是这里了。”
肖灵点了点头,将剑别在腰上,开始朝着洞口攀爬。
许云跟在他的后面。
“其实我和他不仅看起来会有些像。”肖灵突然道,“上起来也是一回事。”
许云手脚一滑,差点滚下去。
肖灵继续语不惊人死不休,“这是实话,虽然他一直不知道我的存在,但我一直和他共用着这个身体,所以你以前上过他多少次……我就觉得好像我已经被你上过了多少次。”
许云将发烫的脸颊贴在被冰冻的山壁上,想要说点什么,但舌头一直打结。
“因此,我之前说不介意你将我当成他,并不是空话。你如果真的那么寂寞,用上我来替代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反正他也会觉得就好像是你在上他一样。”肖灵轻功一展,轻轻跃过最后几步,站在洞口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若说有什么区别,可能只是我没法像他那样取悦你?可惜已经没有机会验证了。”
许云红着脸死死扣着墙壁,只求他别再说了。
“至于之前的那个吻,你也可以当做只是我在代替他吻你。”肖灵最后说了一句话,而后转身走入洞内。
许云沉默着,像条腊肠一样挂在那儿晾了好半晌,突然想到洞内应该会有危险,不能让对方孤身一人,立马手脚并用地追了过去。
许云冲进洞口时,肖灵并没有走远,只是站在入口附近,皱着眉向里看着。
“你……”许云想要说什么。
肖灵将手指比在唇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与此同时,洞内突然传出一阵震动,似乎是野兽的吼声。
肖灵沉默地朝着里面走去。
许云沉默地跟着。他刚刚从初听对方言论的震惊中摆脱了出来,正有一大堆话想说,但眼前这种情况,他只能任那些话烂在肚子里。
等采到了极阴花再说,也不晚吧?许云这样想着。
两人走了片刻,突然豁然开朗,看到了一处极为宽阔的溶洞。
紧接着映入眼帘的是一头匍匐在那儿的巨兽,已经巨兽身后的一丛小白花。
在这种环境下也能盛开的花,必定是此行的目标无疑了。
许云屏住了呼吸,睁大眼看了那丛花片刻,又将忌惮的目标落在了那巨兽身上。
而身旁的肖灵已经拔剑,“你去采花。”
“你……”
“要不是为了能多个采花的人,我不会带你这个累赘。”肖灵道,“别托我后腿。”
许云气了个半死,顿时将反对的言语都吞回了肚子,乖乖朝那丛花走去。
他丝毫不担心肖灵会在那巨兽手上吃亏。虽说那巨兽在他看来是值得忌惮的,但也只是值得忌惮而已,就算他单独对上也不见得会输,何况现在的肖灵?别说一只和自己相差仿佛的巨兽,就算将现在江湖上那几个正在争夺第一高手之位的几个家伙绑在一起,估计也不是那家伙的对手。
许云走了没几步,那只巨兽就是一声大吼。
吼完之后,许云该咋样就是咋样,继续向前走着。
巨兽愤怒了,顿时站起了身,朝着这个肆无忌惮闯入它巢穴的家伙冲杀过去。
刹那间便有一柄剑横在了它的眼前,阻住了它的步伐。
许云听着身后巨兽一声接一声的吼叫,径直冲向了极阴花丛。
他采了两朵,看到肖灵已经将巨兽给引到了洞外,便又多采了两朵。
许云采了又采,硬是将一丛花给扯掉了一半,总算觉得这么多配一瓶药应该够了,这才满意地收了手,抱着一堆花朝着正传来轰隆隆打斗声的方向走去。
说是打斗声,其实只是巨兽不停撞墙的声音,许云听着就知道肖灵一直游刃有余,放心极了。
他边走边将那些极阴花给收到了包裹里,片刻后终于在一处溶洞湖处看到了巨兽的身影。
肖灵正立在巨兽的头顶,一柄剑狠狠地扎在对手的脑门。
巨兽扑腾了片刻,没了动静。
肖灵移开视线,看向许云。
许云朝他点了点头,笑着举了举手中的包裹,“下来吧。”
肖灵明显地松了口气,安下心来,而后缓缓松开了手中的剑柄。
紧接着他就在许掌门充满欣喜与期待的目光中阖上了眼,整个人向后一倒,滑下了巨兽的背,扑通一下跌入湖中。湖面猛地被打碎,搅乱了许云突然脸色煞白的倒影。
☆、77·灵魂的尽头
许云大惊失色,立马将手中提着的包裹给扔到了一旁;紧跟着跃入了水中。
水中温度冰冷刺骨;仿佛能将浑身的血液都冻住。
许云咬着牙扑腾了许久;终于找到了那个正在缓缓下沉的身影;急忙游过去;将对方抱在怀里就往上拖。
幸好许掌门的水性还不错;片刻后两人便钻出了水面,但肖灵始终陷入在晕迷之中。
许云将肖灵拽上了岸,看到对方惨白的脸与没有一丝血色的唇,心疼得仿佛正被丢在钉板上滚。
“阿灵!”许云将对方搂在怀里;轻轻拍着对方的脸;焦急地呼唤着,“阿灵,阿灵!”
片刻后,肖灵缓缓睁开了双眼,没有说话,也没有露出什么表情,只是将淡淡的视线落在了许云的身上。
看到那双眼,许云便意识到,自己又喊错人了。
“……阿绝。”
肖灵勾起唇角,似乎是想要露出一个笑容,但最终并没有笑出来。
他想要起身,但浑身的气力都仿佛在得知目标已经达成的那一刻被卸掉了,再没有什么能支撑着他继续对抗那些疲惫与痛楚。
已经不需要再支撑了,因为他的任务已经达成。
溶洞内不知从何处漏进来了一阵风,吹得两人都有些冷。
许云将肖灵搂得更紧了一些,然后看着对方丝毫没有缓和的脸色,又皱了皱眉。
须臾之后许云松开肖灵,将他放在了地上。
在离开了对方的怀抱之后,肖灵发觉自己有些眷恋那种温暖。
许云并没有离开太久,只是捡回了之前被丢下的包裹,从里面掏出一些干燥的衣物。
然后他便回到肖灵身边,开始一件又一件剥下对方的衣服。
肖灵闭上了眼,没有反抗,也没有力气反抗,任对方随意施为。
不过片刻许云便将肖灵的湿衣服给剥了个干干净净,又拿出干布试图擦拭对方,却发现自己也是湿的,遂干脆将自己也给剥了个干干净净。
寒风依旧未停,肖灵冷得嘴唇泛紫。许云重新将他搂在自己怀里,继续认真细致地擦拭过他身上的每一寸皮肤。
两个人赤着身贴在一起,不多时许云的呼吸便变得有些粗重。怀中这具他所熟悉的光洁白皙的躯体,已经许多天没有像这样被他碰触,轻易地就撩拨起了他心中的那些渴望。
但他们之间最终到底没有发生过什么。
许云快速而细心地将肖灵擦干,然后便将先前找出的干衣服重新套好在对方的身上,接着又找出其余的干布将对方层层包裹,不知道包了多少层之后终于觉得满足了一些,而后才开始打着哆嗦继续找衣服给自己穿。
这些举动的效果是明显的,至少肖灵的嘴唇终于不再泛紫,虽然他的脸色依旧苍白。
许云穿好了衣物,重新回到肖灵身边,轻声问道,“好些了吗?”
肖灵听到他的声音,再度睁开眼,看着他,然后再度说了那一个字,“冷。”
还冷?许云一时间愣住了。
肖灵并没有解释的打算,而是再度试图起身。解药还没有拿到手,他不应该这么早松懈。但尽管他这么想,却依旧连站立都做不到。
为什么会这样?肖灵忍不住问自己,却没有人能够回答他。
许云在一旁看了片刻,然后俯身再度将他搂在怀里,抱着他向洞外走去,“我们先回去。”
肖灵僵了一僵,对于连移动都得依赖对方这件事有些抗拒,却又知道自己并没有抗拒的资格,片刻后便轻轻“嗯”了一声。
许云用轻功落在地上,一路抱着他。
肖灵靠在他的怀里,突然感到了一些颤抖。他很意外,因为他自己是不会颤抖的,无论疼痛恐惧还是寒冷,都已经无法令他颤抖。所以这颤抖,只能是从他所依靠着的那个胸膛上传来的。
“你在害怕什么?”肖灵轻声问。
许云的脚步顿了一顿,然后继续朝前走去,没有回答。
“放心吧。”肖灵轻轻地叹了一声,“不是身体的原因。”
是的,他已经找到自己之所以会变成这样的缘由了。
与身体无关,单纯只是他这个现在自称为“绝”的灵魂,已经承受不了负荷,正处于溃散的边缘。
真是可笑,为什么他竟然会这般无用?
他明明老早就崩溃了一次,但为什么这个已经变了质、早就彻底坏掉了的灵魂,竟然还会再度出现承受不了的情况?
他明明应该早从八年前开始就已经不会再被痛楚所困扰,为什么竟然还能被痛楚所摧毁?
肖灵一遍又一遍的叩问着自己。
然后他找到了答案。
他沉入自己心中那片深埋着黑暗的世界,找到了居住在那儿的另一个身影,那个依旧蜷缩着不住颤抖、无时无刻不宣泄着自己的痛苦的身影。
他看着那个声影,半晌后叹了口气。
对方的表现明明如此不堪,却一直撑到了现在,反而是他自己已经快要不行了。
他突然发现,这些在他看来满是不堪的表现,其实一种对自我的保护。
无论怎样的痛楚也不会让他蜷缩,不会让他颤抖。这令他在陷入剧痛中时依旧可以行动自如,同时也令他永远地失去了这种保护。
就像是两块皮,一块是好的,一块已经被烤坏了。好的那块在被拉扯时永远会想要缩回,坏掉的那块则不会抗拒这种拉扯,随着拉扯随意地改变自己的形状,看起来适应得很好,实际上却更容易被破坏。
这样……也好。
一个身体里的两个灵魂,总不能都被这种自我保护束缚住行动。其中一个用失去这种保护来换取了行动的自由,就算最终溃散,至少保住了另一个。
这就足够了。
肖灵再度睁开眼时,许云已经离开了界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