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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是摩耶国最普通的一天,谁也没有注意,在摩耶国的香丽舍大街的著名香水店的二层阁楼里,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炯炯有神,因为充满了希望而熠熠生光,一张幼稚清秀的脸庞上则焕发着坚定而动人的神采。
“普罗斯旺”香水师的生活终于拉开了序幕。
最初,阿道夫只允许莱昂仿制最新上市的外国品牌香水。他把莱昂带到其他香水店,寻找自己店里没有的货品,或者干脆带他坐船出国,在生产香水的国外,假装谈生意或冒充顾客,让莱昂能最先接触到那些还未上市的顶级货品,只消让莱昂用鼻子嗅一嗅,就能马上仿制出任何一款的香水。这让阿道夫节省了大量成本,以前完全依赖进口的东西,现在也变得低廉,他已经可以自己生产香水了,一间实验室,一些制造香水的辅料和一个他根本从未放在心上的男孩——他和它们都一样,在阿道夫的眼中,不过是生财的工具。虽然自己无法掌握技术,但是,只要拥有这个男孩,他就觉得,梦想还是实现了。而对于莱昂,日子就没那么好过了。仿制在他的眼中与抄袭,甚至是偷窃的行径并无二致,这比让他在皮革店忍受那些枯燥的工作更难过,他感到自己被当作了一部精密的地下机器,鼻孔是开关,大脑是分析仪,双手是组装杆,只消打开开关,仿制工序就得以自动进行,并且,这部“机器”还不能在光天化日下工作,它必须被隐藏起来,直到六年后。不过,莱昂还是觉得是幸福的,即使没有创造,能与那些美妙的香份在一起,他就感到快乐,只要一走进那间不大的实验室,他就会热血沸腾,每件产品,在他眼里都是一件艺术品,就好像一位艺术家挥洒满腔激情完成他最伟大的画作一般,得意之情溢于言表。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两年,莱昂生活在矛盾、厌倦和欣喜之中,一方面,他讨厌阿道夫作为商人的奸猾,一方面,他又不得不屈从于他的利用,为了能每天看到、闻到那些奇妙的液体和气体,也为了那尚且遥远的梦想,他拼命地运转着身体上的各个零部件,为阿道夫制造着源源不断的财富。
与此同时,阿道夫对莱昂的专有欲则日益增强。为了不泄漏“普罗斯旺”香水畅销的秘密,他从不许莱昂与除丹尼以外的任何人打交道,最后竟发展成不许与任何一个陌生人说话的地步,甚至打招呼也会招来阿道夫的怀疑和谩骂,因为在他看来,莱昂是有野心的,他不会一直甘心受到自己的摆弄,一旦秘密泄露出去,阿道夫没有把握能在残酷的商战中永远把莱昂留在身旁,没有了莱昂,“普罗斯旺”也就走到尽头了。因此,他成天疑神疑鬼,变本加厉地紧盯着莱昂的行踪,甚至一次莱昂不过是为一位顾客介绍香水,为莱昂精彩的解说所折服,顾客打算给他小费,阿道夫就慌张地把莱昂拉到后堂,再不允许他直接和顾客交谈。如果说,仿制香水、被当作工具的日子还可以忍受的话,对阿道夫这种毫无理由的独占欲,莱昂感到越来越难以忍受,简直快要窒息了。他甚至尝试过逃跑。但是,十四岁的他怎能逃得过老奸巨滑,在香丽舍有很深渊源的阿道夫的控制呢?阿道夫只要发几个公示,再把警察请出来,香丽舍就没人敢出来惹一身腥,于是,在警察的监视下,莱昂不得不乖乖地回到“普罗斯旺”。他恨他!他简直恨透了这个肥胖丑陋、夺取他自由的家伙!把他当作机器也罢,监视他也罢,他竟然公开声明自己是他阿道夫的所有物,他莱昂还不想成为任何人的机器!可是,他又无法摆脱这样的境地,这让他痛苦万分,还有四年,还有四年他就成年了,这漫长的四年,该怎样度过,才能不耗尽他的天赋和激情呢?辗转反复之后,莱昂还是决定暂时忍耐,直到能逃离这里,逃离阿道夫控制的时候!
但是,一年后发生的一件事让莱昂再也无法继续忍耐下去了。
为了对给摩耶国的皇室和上流社会的贵族的奢华生活作出巨大贡献的手工业者和商人以鼓励和表彰,国王打算这个周末在皇宫宴请贵族和相关行业的顶尖代表,届时,国内著名的珠宝商、珠宝设计师,服装商人、时装设计师,香水商、香水师,工艺师,艺术家等等时尚界名流都可以与上流社会的名媛贵胄同聚一室,与皇室成员欢聚一堂,而且在这种以交际为目的的宴会上,彼此达成交易协议的几率也十分的高,因此,这个活动,无论从享受荣誉方面还是获得利益方面,都是鼓舞人心的。“普罗斯旺”作为香水界的领军者,当然也在受邀之列。这几天,阿道夫为准备参加宴会一事忙碌了起来,他想趁这个难得机会,获取更多的人脉资源,掌握上流社会的需求方向,进一步扩大销路,占领更广阔的市场。为此,他决定带上莱昂,用他灵敏的鼻子和无与伦比的天赋捕捉更丰富的信息。
阿道夫悄悄推开实验室的门,看着莱昂托着两腮静静地坐在实验台前聚精会神地盯着眼前的一个玻璃瓶,瓶里琥珀色的液体在阳关的折射下闪烁着迷人的色泽,好似一块经过千年凝结而成的琥珀此刻静悄悄地等待被人发掘。阿道夫马上被桌上的液体吸引住了,他轻轻靠过来,越来越美妙的味道萦绕着嗅觉神经,不是那种急冲冲扑面而来的,迫不及待就要钻进你脑子里的香味,而是若有若无,循序渐进地俘获人的神经,直达心灵最深处的气味。阿道夫仿佛看到了一望无际的金色向日葵花海中,戴着草编花帽的美丽少女面含羞涩,低垂眼睑,金色的发丝如瀑布般垂落胸前,一阵微风拂过,少女白色的裙裾随风轻摆,忽然,少女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瞳与金黄的向日葵和金色的阳光一起交相辉映,令人目眩神迷,构成最美丽的天堂。少女朝这边嫣然一笑,转过身去奔向了远方。阿道夫急着伸手挽留少女,美丽的画面突然就消失了,眼前只有莱昂紧张的脸孔。
“老板,我。。。我。。。”莱昂吞吞吐吐,阿道夫撞到自己在偷着研制香水,等待他的不知是怎样的疾风骤雨。阿道夫禁止他配制香水,因为他觉得,与其浪费时间和金钱搞出不知是否能畅销的东西,还不如直接仿制来得更简单、便宜。莱昂手足无措地站在试验台后面,准备默默地承受从那具肥胖的身体里喷发出的一切。
“它叫什么?”阿道夫出神地望着桌上的“琥珀”。
“啊?”莱昂显然对阿道夫的反应感到惊讶,阿道夫指指“琥珀”又重复了一遍:
“它叫什么名字?”
“哦。。。呃。。。我把它暂时命名为‘少女之瞳’。。。老板,我保证下次不会自己制造香水了。”
“啊,叫‘少女之瞳’啊,‘少女之瞳’。。。多么美的名字啊。”阿道夫反复地念叨着香水的名字,似乎还沉溺在刚才的画面中无法自拔。
“这是你配制的香水吗?”
“对不起,我没有得到您的允许就擅自进行了配制,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了。”
“不!很好,很好,很好!”一连说了三个“很好”,莱昂更加担心自己的处境了,他怀疑不是自己耳朵出了毛病,就是阿道夫真的发怒了。
“对不起,我这就倒掉它。”说完,莱昂拿起瓶子准备把“少女之瞳”扔弃到废水槽里,就看到阿道夫飞快地从他手中抢过香水。
“为什么要扔掉它?”阿道夫被莱昂莽撞的举动惊出一身冷汗,差一点,这美丽的气味就要从世界上消失了。
“老板,您不是不准许我自行配制香水吗?”
“现在,我改变主意了。这个‘少女的眼睛’很好,如果推向市场,一定能十分畅销,我敢以生命担保!”
“是‘少女之瞳’,老板。您的意思是,您不反对我自己研制香水了?”莱昂的黑眼睛跳动着兴奋的光芒,他觉得,遮盖希望的乌云正渐渐散去。
“是的。不过,不能以你个人的名义,而要冠以‘普罗斯旺’的名号生产和销售。”
“这样。。。那我又扮演什么样的角色?”黑眼睛的光芒马上暗淡了下去。
“什么角色?我提供给你实验室、原料、仪器、设备、食宿还有薪水,如果没有‘普罗斯旺’在外的名声,你的香水恐怕会一文不值,没有我,你同样一文不值!要问你扮演什么角色,你的角色就是香水师,只是我阿道夫的香水师,不是任何人的!你只能为我工作,你的香水也只能在‘普罗斯旺’销售,别忘了当初是谁苦苦哀求收着要当学徒的,现在不过才三年的时间,最起码你还要再为我工作三年,到那时,你再来问我你扮演什么角色吧!”
阿道夫一番话像一把把坚锐的刀子硬生生插进莱昂刚刚还充满幸福感的心脏,他无力地瘫坐在实验台旁的椅子上,想着那可恶的三年,还有三年!他才可能制造“莱昂”的香水,此前,他仍属于这个男人,只能如傀儡般被这个男人任意摆布。阿道夫一步步逼过来,像一团巨大的阴云把莱昂梦想的天空包裹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快窒息了啊。”正当莱昂想就此昏睡过去的时候,“阴云”又恰当地施舍给他一点甘露。
“周末,你陪我一起出席一个宴会,到时候,你得用你那灵敏的小鼻子帮我嗅出那些阔太千金的喜好来。这些不用动脑动手也能坐享其成的伯爵、公爵、侯爵,小姐太太少爷们,王后公主王子们,一律是都是喜新厌旧、互相攀比的臭习性,哪像我们,赚得都是辛苦钱,不过,他们这习性越臭,我们的生意才越好做。所以,摸透他们的脾气,投其所好,就是我们此行的目的。你清楚了吗?”
“宴会?要我去?”莱昂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样一个盛会,他也能有份出席。
“对,你得去,因为你是我的香水师,没有你,‘普罗斯旺’的香水就等于没有灵魂。”他上下打量了莱昂一番,不满地摇摇头:“看你这头发,乱蓬蓬,衣服,破烂烂,皮肤,脏兮兮,我得把你收拾的体面一些,否则,面子会被丢尽的。”
第二天,阿道夫就找来裁缝为莱昂量身定制了一套黑色的有天鹅绒镶边的晚礼服外加白色真丝衬衫,一顶黑色的礼帽,和一条香槟色的真丝围领。十五岁的莱昂个子已经超过170公分,足有175公分了,虽然看上去发育仍未完全,但男子气概已隐隐从眉宇间透露出来。当他换上全套的服饰从内堂走出来时,丹尼惊讶得合不拢嘴,他拉过莱昂上下端量了好几回,毫不吝啬地用最动听的词汇称赞他:
“我们的小莱昂长成英俊的小伙子了,瞧,他多么像个体面的贵族!真是不错啊!”
受到称赞,莱昂红着脸,微笑不语。
阿道夫的眼睛则一直紧随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怎么也捉摸不透:三年了,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当初这个差点被自己赶走的流浪儿变得他也认不出了?这真的是莱昂吗?真的是一直被自己当工具一样利用的,他的香水师莱昂吗?他苦苦回忆着,思索着,第一次以人的角度审视着莱昂,有一瞬间,竟忘记了,他不过是他制造香水的工具,发财的工具而已。
宫廷之夜
周末之夜,月华如水。
摩耶国塞维尔皇宫外平日里紧闭的高耸铁门,八点整缓缓开启,像一位好客的主人正张开双臂迎接远道而来的客人。不一会儿,中央广场前的皇后大道上,一辆辆装饰华美的四轮马车络绎不绝地驶来。马蹄与石板地面敲击着的有节奏的清脆响声,由远及近在周围的空气里欢快地传递着,传递着乘车赴宴的客人紧张又兴奋的愉快心情。这时,从一辆棕褐色马车里走下两个人,一个身着咖啡色晚礼服,顶着硕大头颅,身材肥胖的中年男人,因为体积庞大,从车门内钻出来时,礼服左边的暗袋被雕刻精致的车门扶手钩住,脚还没沾地,差点就摔倒在马车的踏板上,脸上本来得意自负的神情一下子恼羞成怒,他咒骂了一句,忽然看见了旁边直立的侍者,马上收起怒火,整了整变了形的衣装,挺直脊背,姿态优雅地着陆。紧跟着下来的是一袭黑色晚礼服的少年,少年身材不高,但匀称的四肢和挺秀的五官让他在黑色的映衬下,神秘而与众不同。他举止谨慎,甚至拿着礼帽的手也有些微微发抖。他看了看四周,此时正好另一辆马车驶来,从里面走出的一男一女两个人,让他不由得多看了几眼。男人年龄在三十至四十岁之间,身材修长而匀称,五官英挺颇显高贵,金色的头发整齐地梳向脑后,下颔高高的昂起,同样金色的胡子高傲地向上翻翘。女人,不,应该是少女大概只有十五、六岁,穿着一身象牙白,袖口、领口均镶有荷叶蕾丝花边的坠地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