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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一少年行作者:南风歌-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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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果自然不消多说,骆泰连一个字的回答也懒得给他,甚至没有冷嘲热讽或者为那幕後之人歌功颂德。
  这一次骆星毫不犹豫地将假骆泰手刃,看著信云深用化尸水将那具躯体化为一滩水。
  “孤松派已经安全了。”信云深道,“你可以安心呆著了。”
  骆星咬牙道:“可是,陷害我们孤松派的幕手黑手还没有找到!真正的凶手还没得到惩罚!我不甘心!”
  信云深摇了摇头,道:“要报仇,这便是你的事了。我可以救你的性命,但不会帮你报仇。”
  “楚少侠──”骆星抬起苍白的脸,哀恳地看著他。
  这样的恳求对信云深却没有用,他继续说道:“我不会专门替孤松派报仇。但是我要继续追查黑衣人的事,下一步,我要去情花山庄看看。”
  “黑衣人与我孤松派的仇人脱不开干系,楚少侠要查黑衣人,也正与我的目的相同。既然楚少侠要去情花山庄,请容在下跟随。”骆星斩钉截铁道。
  信云深对他的回答并不奇怪,点了点头,吩咐道:“那收拾一下东西吧,我们即刻启程去情花山庄!”
    
    第十二集

  高放躺在床上,苍白的脸庞隐在床帐的阴影里,深陷在锦被中。被面上大团牡丹的豔丽花样更衬得被中之人憔悴不堪。
  高放即使在昏迷中也仍旧皱著眉头。他往常总是笑著的,便是怒也如同嗔怒一般,一片柔软,不会令人感到坚硬。
  这样愁苦的神情甚少出现在他的脸上,现在他却连睡著了也总是难以脱去眉间的阴郁。
  高放是在一阵阵的疼痛中醒来的,神智刚一恢复的一刹那,遍布全身的痛苦像潮水一般涌来,他恨不得立刻再昏死过去,不用忍受这般生不如死的折磨。
  自从少年时那一场令他丧失了一身武功的经历过後,高放对疼痛这种感觉便生出了比常人更敏感的痛苦,也更害怕恐惧一些。
  这几天的经历,却让他把这辈子想都不敢想的疼痛全部经历了一番。
  高放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却听床边有人道:“你醒了?!”
  高放睁开眼睛,便看到慕容骁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著他。
  明明他才是受罪的那个,这慕容门主的脸色却显得更吓人一些。原本年轻光洁的脸面尽显憔悴,眼周浓重的阴影更让他看上去老了几岁,倒跟他的年龄更符合了。
  高放动了动唇,喉咙中十分干涩,居然没能发出声音。
  慕容骁看他完全清醒了,也似放松又似失望地呼了口气。
  “高大夫,药人的炼制──又失败了。”慕容骁道。
  高放微微瞪大了眼睛。慕容骁说完就回头往桌边取了茶水,端到床头递给高放。
  高放接过来喝了几口,才算缓了过来,用略微干哑的嗓音道:“失败了?!怎麽会──”
  “我知道高大夫已作了万全的准备,可是高大夫的体质仍然不是最合适的。这一次你能捡回一条命已经算万幸了。”慕容骁叹道。
  高放倒回床铺上,听到这样的结果也说不清是什麽滋味。
  出於对奇门杂术的强烈好奇,高放是希望能够成功的。何况他已经生受了那麽多疼痛折磨,居然说失败就失败了。细想起来,高放竟觉得遗憾多一些。
  不过既然已经失败了,再多想也是无益。
  高放想了想道:“慕容门主可愿听我一言。依我这些时日研读的那些医书看来,再加下亲身体会这一遭,我想,那些医书中所记载的药人之法多半属无稽之谈。跟炼制人的体质没有关系。你再找更多的人来也是枉然,徒增杀孽罢了。”
  慕容骁抿唇不语。
  高放见他不愿放弃,也不再多说,挣扎著坐起身道:“既然此法失败,那我呆在这里也没有用了。其间我已尽力,我也不算失约於门主。我还有事在身,实在耽搁了太久了,这便要告辞了。”
  慕容骁却猛然看向他,眉头紧皱:“高大夫,你不能走。”
  “你怎能这样?!”高放惊怒道,“我已经完成与你的约定,你──你凭什麽不让我走!”
  “你虚弱成这样,我放你走你又走得了麽。高大夫先养好身体,其他的以後再说。”慕容骁不耐烦地道,也不再等高放开口,转身急匆匆地离开了。
  “无耻之徒!”高放气得将手边茶碗扔了过去,!地一声砸到门边。
  慕容骁被茶碗的碎片打到身上,脚步顿了顿,又迈步走了出去。
  “好好看著他。”门外传来慕容骁的吩咐声。
  高放气喘吁吁地倒回床上,让周身的疼痛慢慢缓解下来,又忍不住咬牙切齿:“混蛋!”
  高放被软禁了。
  因为不需要再炼制药人,他连之前四处走走看看的自由都失去了,每天被关在院子里,寸步不得离开,一身的毒药毒粉也在早前被慕容骁派人搜走,现在自然不会还给他。
  没了药粉在身的高放,无害得堪比纯良的白兔。
  慕容骁虽然软禁了高放,却再也没来看过他,只派人每天将饭菜药物送来,让人妥善照顾高放。高放想找他理论都不可得,只能每天闷在院子里,被四面高墙囚住。
  在高放醒来的第五日,他闷闷地坐在院中老树下想著出路。竹椅清凉,高放将一张薄被盖在身上,仰头望著头顶夜空,上面的一弯新月泛著淡淡光芒。
  一抹黑影跃在半空中,突然从视野中滑过,高放心中一跳,拥被从竹榻上坐起。
  那一瞬间他想到的是信云深,他竟不知为何会想到那个乳臭未干嚣张跋扈的少年。难道他身陷囹圄,还能指望那样纯真不知世事险恶的少年来搭救?
  那道黑影从他院落上空飞过,早已不见了踪影。
  果然是他想多了,怎麽会是那个小子呢?!自己早将他骗走了,现在他应该已经在家里了吧……
  一道黑影掠过慕容骁书房前的一排窗户,转眼间便出现在书房里。
  那人掏出一封信件,俯身双手递给慕容骁。
  慕容骁接过来打开信封,摊开信纸,只稍看了看,眉头却立刻紧皱起来。
  来人还在沈默地侍立在一边。慕容骁看完信件,随手用烛火引燃,扔在地上,挥了挥手将那属下打发走了。
  第二天,高放尚在睡梦中时,却被人粗鲁地摇醒了。
  他不满地睁开眼睛,却看到慕容骁似笑非笑的脸。
  “我软禁了你,我以为小放会怨天尤人,没想到你倒是心宽得很,过得这般惬意。看看,连皮肤都比往日里白嫩了。”慕容骁笑道,竟又恢复了往常的模样。
  高放揉著额头坐了起来,半抱著被子,往窗外看了看。
  外面天都没亮呢,这老不修的又想做什麽?!
  眼看著高放连理都不理他,倒头又想睡,慕容骁忙拉住他:“快别睡了,我这就放你出去。”
  高放猛地坐直身体,目光炯然地看著他。
  慕容骁笑了笑继续道:“我放你出去,但是你得跟著我。我要带你去──无极山庄。”
  几乎是以雷霆之势,像要逃命一样,慕容骁带著高放坐上了早已备好的车马,即刻便从焚心门出发,往情花山庄而去。
  等到日头初升的时候,一行人已经狂奔出百十里地了。饶是马车里铺得舒适又柔软,高放也被颠得晕头转向。
  高放扶著车壁,摸索到窗户边上掀开帘子,把脸搁在手背上,感受著车外的凉风,才稍微好受了一些。
  慕容骁在一旁冷眼看著,哼了一声:“没有武功的人就是麻烦。”
  高放懒得搭理这喜怒无常莫名其妙的老不修,只管微微地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任窗外的小风轻轻吹著。
  高放的身体很修长,腰肢很柔软,这样扭著身子坐著,身躯便伸展出好看的线条,带著高放独有的柔软。
  慕容骁看了他一眼,移开了视线。
  车内半晌无人言语。
  慕容骁突然开口道:“高大夫,我有一事相求。”
  高放转头疑惑地看他。先前他要利用他的身体炼制药人,如今已是失败。这慕容骁还有什麽事想要求他?!
  “我知道高大夫对天下的各种毒药多有研究。我想请你为我救治一个人。”慕容骁道。他这样说著的时候,脸上现出一丝显而易见的疲惫。
  “救谁?!”高放微挑著眉头问道。
  “救谁不重要,我想问高大夫,如果只是暗地里看著一个人,看著他所有的病症,不用望闻问切,高大夫有把握对症下药麽?!”慕容骁满怀希望地道。
  高放不敢置信地看著他,半晌道:“自然不能。”
  慕容骁闻言叹了一口气,看不出是失望多一些还是疲惫多一些。
  那疲惫像是经年累月堆积起来的,不是一时半刻能够形成的,也不是一时半刻能够化解的。
  他对自己的事讳莫如深,高放虽然好奇,也不是非知道不可。见慕容骁不再说话,他也继续扒著窗边把脸往外凑。
  两道骑马的人影突然从马车後面赶超上来,一前一後地迅速跑远了。
  高放只觉得视野里有哪一处猛地一闪,似乎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不过细看之下前面的那两个人单看背影都穿著朴素,身量也显得高一些,哪里有一丝像那个鲜衣怒马的嚣张少年的影子。
  高放摇了摇头,把下巴搁在手背上,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
  如果……那孩子快些长大就好了。
  慕容骁带著高放疾行两天,终於赶到了情花山庄的附近。
  慕容骁本想乔装打扮混进情花山庄,只是高放不配合他,他也没有办法,只能在附近找了一家客栈住了下来。
  高放坐在房间里,看著慕容骁指挥著下人忙里忙外地打扫房间。他觉得作为一个被人软禁控制的阶下囚,慕容骁对他的迁就似乎过多了些。
  如果不是慕容骁偶尔露出一副为情所伤的黯然模样,高放真要怀疑这老前辈是看上他了。
  若果真如此,他也没有什麽好高兴的。
  生命当中惟二两个对他十分特别的人,却是两个男人。是男人就不说了,一个太老一个又太小,何其伤悲。
  还不若教主,虽然是阴差阳错被人欺辱,好歹那楚飞扬,也是功成名就家底殷实单身适龄男青年。出於一种不知从何而起的信任,高放对於楚飞扬照顾君书影直觉地感到很放心。
  说起来,因为中途发生的这些事,他至今也没能找到教主。之所以不著急也只是因为听说楚飞扬在教主身边。有楚飞扬在,教主定不会受了委屈的。
  高放坐在窗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想著,渐渐地竟昏昏欲睡起来。
  身体疲累极了,还没有从睡意当中缓过来,高放就被人粗鲁地摇醒了。
  “高大夫,跟我走!”慕容骁一脸喜悦,这几天一直挂在眉头的疲惫似乎一扫而空,像是碰到了什麽天大的喜事似的。
  高放还在迷糊,就被慕容骁拉著手臂带出门外。
  “到哪儿去?!”高放有些不悦地道。
  慕容骁笑意盈盈地揽住他的肩膀:“高大夫,医者父母心,本座这儿有一个病人,需要高大夫妙手仁心出手诊治。”
  有病人你还高兴?!高放感到莫名其妙。
  慕容骁摒退所有随从属下,只带著高放一人,往远离城镇的郊外行去,一直到了一处小树林里,才停了下来。
  “到底是什麽人?!慕容门主也该告诉在下了吧。”高放道、
  慕容骁站在一边,向远处频频张望,居然有一丝翘首以盼的雀跃。
  这样的慕容骁竟比以前来得顺眼许多。
  慕容骁嘴角弯起,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笑:“不用了,他来了。”
  高放望著远处那抹骑马行来的人影,一直到近前时,他才看清来人的面貌。这还算是个老熟人,居然是那个情花山庄的庄主陆情。
  陆情望著慕容骁,不同於慕容骁的真心喜悦,他居然显出一丝张惶和紧张来。看向高放时,却又带出一分愧色,显然他还记得不久前他的妻子方小可和著他老丈人的两个得力手下企图祸害信云深的事。
  “情儿──”慕容骁上前牵住陆情的马,居然这样唤他。
  高放犹记得他之前对陆情的横眉冷眼,如今在他面前的这一出又算是什麽戏?!
  “情儿,你总算愿意相信我的话了。你身上早被方续下了罕见的毒药,只是为了利用你来压制我。我为解你的毒才开始炼制药人,绝不是你所以为的贪恋神功。你以前总不相信我,我门下有再多的大夫也无法为你解毒。今天你愿意约我出来,愿意相信我的话,我实在高兴得紧。你快些下马,让高大夫为你把脉。”
  慕容骁说得兴起,高放站在一边,却敏感地察觉到一丝异样。
  他转头四顾,但见小树林里树影幢幢,不亮的月光从沙沙作响的枝叶间撒下,更显得暗淡了一层。
  高放皱眉看了陆情一眼,陆情只是坐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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