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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大事不好了。”
“出了什么事儿?”
“修筑洪堤的工人今日罢工,好不容易建造起的堤坝,又被洪水冲毁了大半。”张岱哭诉道。
白苏一惊,斥道:“他们为何要罢工?”
或许是因为太过惊吓,张岱并不回答,只是跪在地上瑟瑟的发抖。白苏拧着眉头看着宋子固,宋子固眼眶早已泛红,面对着白苏质问的眼神,他吸了吸气,才轻声解释道:“因为他们前两月的工钱还未结清。”
“张大人,我不是让你去查还有多少库银吗?这段时间,你做什么去了?”
张岱混身一哆嗦,下意识的辩解道:“昨日微臣查了整整的一夜,能用来结算工钱的银子,确实没有多少。”
“什么叫没有多少?”白苏骂道:“去年朝廷发放的三百万两赈款,你用去了哪里?”
“去年的三百万两赈款真正到达太仓的也就只有一百万两,至于其他的两百万两去了哪里,张大人的帐册中可是没有明显的记录哦。”听闻那道不冷不热的声音,白苏下意识的回头看去,便看见白锦澜一手撑着雨伞,一手抱着一大堆账册出现在四人的眼前。
他的身后跟同样打着雨伞,抱着书本的关睢景。
白锦澜笑吟吟的在四人面前停下,“对不起,我来晚了。”说着,又偏头看着张岱问道:“张大人,这所有人都知道朝廷拨了三百万两银钱赈济太仓,可是为何,到你手中却只有一百万两?我可不相信再你发现少了两百万两之多的情况下,你不会上禀朝廷,甘愿吃这个闷亏?”
之所以不上报朝廷的唯一原因,那就是他根本就知道这两百万两银子去了哪里,所以,他才会知情不报。
第十四章:亏空案(2)
张岱心中一凛,下意识的抬头看他。
迎着张岱诧异的眼神,白锦澜似抓住庄家破绽的赌徒那般笑将出来:“张大人,你不要告诉我,你根本就不知道少了两百万两库银。”
闻言,张岱脸色一白,心知此时已不能再隐瞒下去。重重的磕了个响头说道:“微臣是知道库银少了之事。”
听着张岱这话,白锦澜露出了猫捉老鼠一般的微笑,“是么?你既然知道少了,为何不上报朝廷?”
宋子固从小与张岱一起长大,二人的感情自小就好。见白锦澜怀疑张岱贪污了那两百万两公款,下意识的前行一步,挡在张岱面前说道:“是卑职贪赃枉法,私吞了两百万两库银,张大人并不知情。”
“不知情?”白锦澜冷冷一笑:“一夕之间,库银少了两百万两,他会不知情?还是说,那两百万两银子根本就从来没有进过银库?”
二人猛然抬头,定定望着白锦澜。
白锦澜见心中猜测已然得到证实,不由又露出几分意味不明的笑来:“我听说去年曹州干旱,工部尚书赵灵秀曾四处找人借过银钱,我也听说,赵灵秀是张大人您的远亲,更是听说他曾经是您的夫子。”
工部是在司祧的管辖范围之内,而工部尚书赵灵秀更是白苏的太傅。如今,这件事情扯在了赵灵秀的身上,白苏跟司祧两人自然也脱不了干系。
白苏虽然看张岱不甚顺眼,但是却不愿相信赵灵秀会跟贪赃舞弊扯上半分关系。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等着白锦澜继续说下去。
见白锦澜将话题引在赵灵秀身上,张岱不由沉下脸色,冷声说道:“是微臣纵容属下贪赃枉法,但是赵大人,却从来不曾找寻微臣借过银钱。”
白锦澜忽地一笑,“可我也知道,赵灵秀却在一夕之间凑足了两百万两银子,解决了曹州干旱的燃煤之急。如今,太仓的赈济款项又恰好不见了两百万两,这其中,恐怕不只是巧合这般简单吧。”
不止是张岱,在场的四人都听出了白锦澜话中潜藏的深意,不由齐齐的惊出了一身冷汗。白苏心中一紧,下意识的伸手抓住了司祧的手腕。
司祧心中同样暗暗吃惊。他一直以为太仓的亏空案跟皇后一脉关系重大,却不料,最后竟然会牵连到白苏与自己的身上。赵灵秀徇私舞弊,他最多落个监督不力的罪名,但是赵灵秀与白苏的渊源颇深,如此一来,白苏在朝中的影响更是大大的不利,而陛下虽然疼爱白苏,但是也一定白苏起了防范之心。下意识的抬头看向站在白锦澜身后的关睢景,狠狠的眯了眯眼。难道,从在议事厅内关睢景指出有人结党营私开始,就已经被人布下了天罗地网,让他跟白苏钻吗?可是,有谁有如此大的能耐,操控着关睢景,甚至白锦澜,甚至连赵灵秀借钱一事,也能知道?越往深处想,司祧的脸色就越加苍白。
第十四章:亏空案(3)
张岱面不改色的回道:“微臣也不知道赵大人的两百万两从何而来。”
白锦澜又笑:“可是,曹州干旱之时,所用的银两恰好跟太仓赈济款项的银子是同一批号。”顿了顿,又故作天真的问道:“张大人,难道你不知道离尘的库银同一批打造出来的都会做上相同的记号么?”
话已至此,再否认下去也只是增添他人的笑柄而已。宋子固与张岱二人脸色一白,默契的低了头去,不再说话。
目的已经达到,白锦澜扯出一抹舒心的笑来。偏头看着司祧说道:“皇叔,父皇让我们来查太仓的贪污案件,如今已经有了眉目,明儿一早,我们就回宫去吧。”
闻言,白苏就好似被猛雷劈了一道,愣愣的看向司祧。
司祧避开白苏的眼神,这一次,他实在是错估了白锦澜的能力。来太仓一日一夜,仅仅是看了他手中那一叠账簿而已,就可以找出两百万两库银不见的事实,借此推算出库银的去向。他也隐约的有些明白,为什么陛下会让白锦澜、关睢景三人一起到达太仓,今日这出戏,恐怕陛下也下了不少的功夫吧。
他又记起那张被人删改了的折子,删改之人不是他,也不是关睢景,那就只可能是白尧章。只有他有这时机,有这能力,也有这机会。而且,删改折子之事也是他最先发现的。这么明显的漏洞,他当初竟然都没有发现。说到底,跟白尧章比起来,他还是差了一些。这次让他们四人一起到达太仓,白尧章是要警告自己不要插手皇储之争么?还是要告诉他,他已经决定未来的皇帝就由白锦澜任之。狠狠的握紧了拳头,就算是斗不过白尧章,为了白苏,他也要将那只翱翔于离尘的雄鹰射下来。就算白锦澜有天子之命,他也要斩了他的龙头,让天下人明白,真正能做皇帝的,到底是谁。
他想得认真,自然就没发现白苏看他的眼神充满了失望。如果之前是疏离,那么这会儿就已经是彻头彻尾的鄙弃了。
白苏定定的看了司祧一会儿,见他毫无悔改之意,甚至刻意避开自己的目光,更是觉得入坠冰窖。十三岁的时候,他为了白家的天下,谋害了当朝的丞相,这一次,他又为了白家的天下,与父皇他们合谋,来谋害他的太傅,谋害他好不容易结拜的大哥吗?他认识的司祧,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如此的十恶不赦了?还是说,从头到尾,他都被司祧对他的温柔给蒙蔽了双眼?咬了咬唇,偏头看着白锦澜,低声下气的说道:“七弟,宋师爷行事向来磊落,这一次犯错,也是因为曹州的百姓。他为官多年,清正廉洁,深受百姓爱戴,万望七弟你体察下情,天威明断!”
白锦澜摇头:“二哥,身代天威的是皇叔,你若是想要求情,就去求皇叔。若是皇叔决定不为难宋师爷,七弟我回去自然也会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只是,若日后事发,父皇怪罪下来,你我可不一定能承受得起啊。”
第十五章:决裂(1)
又是皇叔!白苏突兀地笑了,笑得极冷,“若是父皇怪罪下来,一切后果,由我一人承担。”
司祧变了脸色,沉声喝道:“白苏,你说的什么傻话。”拼命的想办法为他拉拢人脉,树立威信,难道他就是用这样一句话来回报他吗?
白苏瞥了他一眼,道:“还请摄政王能够明察秋毫,看在宋师爷深受百姓爱戴的情况下,能够手下留情。”
“能不能留情可不是摄政王能说了算的。”关睢景不紧不慢地道,“知情不报是为欺君,欺君大罪,微臣可担当不起。”
他的用意明显之极,就算是司祧决意隐瞒,他关睢景也会据实相报。
白苏登时面色苍白,藏在深袖中的双手,不自主地轻颤着。他保不了赵灵秀,保不了张岱,就算一个小小的师爷,他也还是保不住。
司祧就在那一旁看着,看着白苏轻颤,看着他咬住双唇。那唇上慢慢地,有血渗了出来,司祧不觉眯了双眼,心下一阵一阵缩紧了的疼。多希望,多希望他现在咬着的是自己的手臂,而不是那本就单薄的嘴唇。
强忍着想揽他入怀的冲动,司祧开了口:“既然——“
第一次当着白苏的面发号施令,他竟不知该从何说起,顿了顿,才道:“既然张岱二人已认罪,便将他们打入大牢,听候发落。”
这一字一字,如同带毒的蛆,深入了骨髓,噬咬着他的五脏六腑。白苏又是一阵哆嗦,
张岱浑身一震,张了张嘴,却没吐出半个字。
两旁衙役听闻要将宋子固与张岱押进大牢,皆是又惊又疑,尽皆望向司祧。司祧面无表情,“还愣着作甚,还不快将人押下去。”
那衙役被司祧的低斥惊得跳起,连忙上前押住了张宋二人。宋子固略微挣扎了一下,随即认命地垂下头。白苏望着他,双手在身侧握成了拳。
宋子固低声道:“二皇子,太仓的百姓就麻烦你了。”
白苏点头,鼻子发了酸:“宋师爷你放心,白苏一定会治理好太仓水患问题。也一定会保你全家平安无事。”
宋子固眼中氤氲出一圈水雾,挣脱衙役的桎梏,拱手一揖道:“子固一介罪人,二皇子你莫在为我白费心机了。您对子固的这份心思,子固无以为报,唯有来世再还了。”
白苏忍着泪,却还是有那泪花往外泛着,便是眼泛泪花,他却还是要强笑。
“什么还不还的,宋大哥这些时日对白苏的恩情,白苏都还没来得及报呢。”你放心,就算是白费心机,我也定要试上一试。
那依依惜别的二人何曾知道,他们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每一个彼此的眼神交汇,那都是在司祧的心上狠狠地划上一刀,一刀又一刀,合着门内的腥风血雨,闻到的、尝到的,全是苦涩。
关睢景有眼力劲,瞧出了司祧的异样,赶忙斥道:“摄政王让你们押人下去,你们还不快去。”
衙役正为白苏与宋子固的这一幕感动着,被关睢景一喝,总算回过神来。迟疑地看了看宋子固,“宋师爷,得罪了。”
宋子固对白苏又揖了一揖,才转身向那衙差,“我们走吧。”
第十五章:决裂(2)
白苏目送着他离去,视线早已模糊一片。司祧转身将白锦澜与关睢景二人打发了,伸手去牵白苏。
白苏身体一僵,而后,便奋力的挣开司祧五指。司祧滞了滞,语带嘶哑地唤他:“白苏。”
白苏胡乱地抹了把脸,突然直挺挺地跪了下来,“皇叔,侄儿从来没有求过你,这一次,侄儿求你,求你救救宋大哥,救救他好不好?”
司祧眼神一黯,弯腰去扯白苏的手臂,“起来,有什么话站起来再说。”
看着司祧的反应,白苏的心凉了半截,可依然不死心,反拽着他的手臂,一脸祈求,掺着些许绝望的撒娇:“皇叔,你就答应侄儿好不好。”
有什么在揪着司祧的心,揪着那最柔软的地方。他说得对,他从来不曾求过自己,唯一的一次,竟是为那他认识不过一月的宋子固!男儿膝下有黄金,只为了个宋子固,他便要将那膝头轻贱至此么?不由地冷凝了面色:“你给我起来。”
白苏猛地一震,似听不明白他的话,仰起脸,愣愣地望他。
“我叫你起来,你听见没有。”司祧气急败坏。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