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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已经让主人失望过一次了,若是这次错过了时机,只怕主人再不会轻易饶过了大人您。”一道女声突然从门后传了出来。
即将要推开门的手停顿在了半空中,因为难受而蜷蹙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郑简忍不住反复思量——这女子的声音怎么这般熟悉?
“那次是意外,明明……”绿袖的语气显得十分烦躁,屋子里传出来回踱步的声响,“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动手,难道他们都看不清形势吗?还是别的什么人又搀和进来了……”
“京畿里这些事情谁又能说得清呢?”女子这样说着。
京畿里这些事情谁又能说得清呢?
这话犹如一把推开了一扇被记忆尘封的大门,一个模糊的印象慢慢袭上郑简心头,他的脸上顿时显露出一种掺杂了极度震惊和愤怒的神色,犹如被信任所背叛。
屋里的两人正说着,冷不丁木门却被人猛地推开,与绿袖说话的门面女子看到来人,顿时如惊弓之鸟般朝外窜了出去。
然而郑简拦在门边,毫不留情地向她拔刀出手,女子却顾及着他的性命不敢硬拼,只能向后躲闪,退回了屋子里面。
绿袖看得郑简苍白的脸色原本还有些惊慌,但看着他对那女子毫无怜惜的打法脸上却露出幸灾乐祸的神情,一点儿也没有顾惜自己同伴的意思。
“……住手!”女子不愿伤了郑简,忍不住出声阻止,然而郑简却完全没有要停下的样子。
蒙面女子顿感无力,只得向他卖了一个破绽,等他欺身前来的时候猛地一个回旋击他后颈。
郑简因为激怒心神失守,肚腹之内又是翻搅不定,一个不防被打了个实,跌落在地,幸而那女子手劲不大,只感到晕眩了一下就回过神来,然而此刻脱离了威胁的她已经到了门口,眼见就要逃脱,郑简索性放弃了手里的武器,朝后一屁股坐在了炕床上,对着那女子即将离开的背影,语气轻柔地说道:“怎么,这么久不见才来便要离开,你已经这么不待见我了?”
女子顿时停下了脚步,背影僵持着却不愿回过头来。
绿袖轻笑着朝那女子说道:“你也不必躲了,看来悦毅是已经认出你来了。”
言语神情之间,尽是轻佻好事的模样。
女子仿若叹了一口气,慢慢地转过身,关上房门,将脸上的面纱摘了下来。
慢慢放下的面纱犹如在风中飘零的丝帕——
下面那英武的儿郎,可否将奴家的丝帕还来?
记忆中那花娘温柔的笑靥又重新活了过来,清晰地展露在眼前。
“公子。”脱去面纱的荆娘似乎有很多话想要说,最终却只是静静地看着郑简。
“你也是他们的人。”郑简脸色平静地说着,“从一开始就是,还是后来?”
“从一开始就是。”此刻的荆娘完全不再是花楼里那温柔似水的模样,冷静、冰凉的神情才是她作为一个刺客真实的面目,“踏花阁,也不过是我们的一家产业罢了。”
郑简神情莫测地笑了笑,“所以我不过是碰巧自己撞到你们陷阱里去的傻瓜而已,劳烦你金蝉脱壳,劳烦你们虚情假意,劳烦你们步步为营……区区在下,真是多有辛劳了诸位——”
郑简接连说着连自己也分不清楚的“你们”二字,心神大恸,再抑制不住身体里难受的反应猛地吐了出来。
一道污迹落在脚下的地面上,夹杂着丝丝缕缕的血迹。
“郑简——”绿袖顿时大惊失色,猛地喊出声来。
郑简看着那一滩痕迹,眼神恍惚地笑着,整个人忽然完全脱力跌落了下去。
第 68 章
北夷人再次聚集到了北门关外,明明是初春,大荒原即将要融冰复苏的季节,他们却像是疯了一样不断地进攻城池,每一个死去的北夷士兵睁大的眼睛里虔诚、执着而狂热的目光让人感到胆寒。
“将军,这些人是发疯了不成……再这么下去弟兄们会扛不住的……”王鹰摸了一下已经空掉的箭囊——他刚刚把那里面最后一支射出去,现在只能和普通士兵一起用短刀长剑与北夷士兵近身肉搏。
耿少潜为身边刚刚咽气的孩子兵合上双眼,神情冷峻地下达了他今日最后一个命令:“闭城,拒敌。”
耿少潜带领的北门守备军第一次在没有取得胜利的情况下退回了城内,黄昏的斜阳照在关闭的巨大城门上,远处是北夷诸部响彻荒原的欢呼声。
而另一边在将军府后院的小屋里,郑简斜靠在床上,手里端着一碗褐色的热汤药,看着碗中的倒影,迟迟没有动作。
事实上自从之前那难受至极地吐过一次后,醒过来的他几乎已经感觉不到任何不适了。
“这药已经没用了。”绿袖看着郑简的模样,忍不住开口说道,“我不会再骗你任何事,只要你问我。”
郑简将那碗熬了五个时辰的汤药放在一边,神情冷淡地说道:“我感觉已经好多了,没什么想问的,让我休息吧。”
“外面的北夷大军已经完全把耿少潜缠住了……”
郑简索性背过身去,盖着被子躺了下来。
绿袖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转身离开,为他带上房门。
“希望你们所做的一切不会是一场空。”
关门之前,他听到郑简如是说道。
绿袖站在门口,看着手中怎么都没能拿出来的面纱,摸着上面已经风干的血渍,无谓地笑了,将之塞回了衣袖里,转身离开。
房门吱呀一声。
郑简以为是绿袖,翻过身去没有理会。
直到来人悄无声息地坐在了床沿上,郑简才觉出了不对,翻开被子坐起来——
“少将军?”
耿少潜看着他脸上没什么过多的表情,然而郑简却莫名觉得这人似乎有很多话要说,屏息凝视地等待着。
令他失望的是男人始终没有开口,犹如一座沉默的雕塑。
郑简别过脸去,不想再与男人这样无声地对视:“少将军这么晚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身体不舒服?”
郑简瞥了一眼还放置在几上的那一碗冰冷药汤:“只是受了些风寒,不碍事。”
耿少潜看着那一碗黑浊的汤药,忽而伸出手,轻轻碰触了一下郑简的脸颊。
脸上细微的触感让郑简心中一跳,回头看着男人欲言又止的模样,像是藏在深处的心弦被拨动,荡漾开一圈一圈的涟漪。
“悦毅,我……”
自始至终,他想要的也就那么一个人,全部的欢喜痛楚源自于这么一个人,费尽心机算计也不过是为了这一个人,为什么还要错过那么多?
像是一瞬间想通了什么,郑简忽然朝着耿少潜露出一个前所未有的松懈笑容,这样明丽无暇的笑靥像是一瞬间让天地失色,万物眼中从此只有这人的模样。
“什么都不用说了。”郑简用食指抵住耿少潜的嘴唇,“您知道我想要什么,我这一生仅剩的一切都是属于您的,只求……得偿所愿——”
郑简说完,双手抱住耿少潜的头颅将自己的嘴唇送了上去。
那样全身心的信赖仿若身外无物的奉献,让耿少潜无法再拒绝,伸手环住这个向自己献祭的信徒,接受了他的供奉,回应了他的祈愿。
“啪踏”,是木杖被抛落在地的声音,屋子里像是被烧热了一般暖热粘稠,彼此的衣物被褪下,在流淌的红烛照映之中,两人的眼中只有对方的模样是清晰的,其余皆化作了模糊的背景。
所有的负担和宿命如同里衣被褪去,火热相贴的肌肤将心灵拉近,从此整个世界都只能感受到那另外一人的心跳。
感觉像是突然回到了荒原的那一夜,在这个无情绝望的世界里只有他们两个相依为命对抗死亡和恐惧,绝无仅有的信任和依赖……
“嗯……”
郑简皱起眉,陌生的入侵感让他有些无所适从。并不像之前那次,因为药物的左右甚至昏聩,将自己完全交托给本能的欲望,此刻,他却是要清晰地感受着,自己被轻尝,被拥抱的过程,并且,全身心地奉献给身上的这个男人。
“我要你……”
感受着疼痛,感受着温暖,感受着终于拥有了最渴求的东西终于属于自己,郑简的十指不自觉地收紧,几乎扣进了男人强悍的肌理。
然而从后方转向前方的手让郑简惊醒了一下,仰头看着上方陷在亲欲中满身通红却依旧严肃着脸上表情的男人,刚想开口却感觉到自己的脆弱被被人掌控。
分明是生涩的技巧,然而男人指腹间粗硬的细茧却意外地折磨人,尽是这么几个简单的动作已经让郑简不能自己。
“悦毅……”
那环绕在耳边若有似无的气息不断拨动他的心弦,像故意折磨人一般引起他全身的战栗,忍不住蜷缩起来,发出犹如猫叫般细细的呜咽。
这声音让男人手里的动作一顿。
郑简几乎以为自己听到了男人压低的闷笑声,然而当他睁开眼睛想要看清楚的时候又被那双手的魔力所牵引,但凡想起掌控着自己这具躯壳的正是他心心念念地那个人,全身都像是被太阳烘烤着一般,即灼热又难耐,不一会儿就将自己送了出去。
当快乐的眩晕慢慢淡去,郑简才发觉自己正处于一个分开双腿面朝男人的姿势,被心中的神祗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样子让他既有些期待,又觉得羞耻。
他咬着嘴唇,伸手将对方拉到自己身上:“请……偿我所愿……”
当身体最终被凶器所贯穿,郑简狠狠地咬住耿少潜背上的某处,细细的血丝从齿缝里流淌出来,将上面原本的花纹完全遮盖。
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第 69 章
天亮了。
郑简睁开眼睛,侧头看着被阳光照亮的窗户,似乎是因为春的即将到来,那上面有许多细小生灵的投影在舞动。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身上的不适感已经消退了很多,起身披上单薄的外衣,手掌停留在身侧空出的位置上——早已经是冰凉刺骨。
郑简站起来,环顾了一眼早已经空荡荡的屋子,慢斯条理地整理着自己的衣物。
从里衣到长衫,一件一件套上,系好裙挂缠上腰带,将披散的头发挽起来全部扎进金冠,套上护腕和甲衣,佩上弯刀,看起来似乎还是那个骄傲凌厉的少年宿卫军军官,没有留下一丝春宵苦短的痕迹。
当他打开房门,原本应当是偏僻寂静的院落外面却是一片混乱,北方的天际被黑色的烟雾所掩盖,厮杀的喊声似乎就快要到耳边。
“悦毅——”
手里抓着一个侍从的绿袖震惊地看着郑简衣冠整齐的模样,一下子放开那人小跑了过来:“我找你都快找疯了……算了,北夷人已经攻破城门了,你快些换身衣服随我走……”
然而郑简一把甩开了他的手,站在门前望着北方的天际:“我在这里等着。”
“郑简——”绿袖还想拖他走,但看着郑简那平静得如同一潭死水的双眼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你若要等他,我陪你你一起等。”
说罢他回到屋里搬了一张凳子出来,放在郑简身边端端正正坐了下来。
郑简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北方天际,水晶般的眼眸中倒影着满城的烽火,从日出到日落,直至那其中最后变成一片黑暗。
“他不在北门关……”黑暗中绿袖看不到郑简脸上的神情,只这时候他才将自己心里的话旁若无人地说出来,“如果他在这里怎么会让北门关被破,他……”
最后那一句话,绿袖知道自己不必说出口。
突然一大群人举着火把冲了进来,让在黑暗中呆了太久的两人适应了好一会儿才睁开眼睛,为首的是一个北夷人打扮的壮汉。
绿袖眯起眼睛,他和郑简两个人在这院子里不是没有不长眼的闯进来过,如果这厮也是其中之一的话,他不介意使些药粉活动一下筋骨,然而——
壮汉三步并作两步一下单膝跪在两人面前,朝着黑暗中喊道:“阿坝恭迎人主回归——”
接着,壮汉身后所有佩着滴血凶器的北夷人齐刷刷单膝跪下,声音洪亮一致地喊道:“恭迎人主回归荒原——”
在绿袖惊疑不定的眼神中,郑简动了一下,像是突然被唤醒的封印,缓缓抬起搭在刀柄上的右手,向上抬起,原本闭着的双眼慢慢睁开,那被火光所映照的晶体犹如狼眼一般晦暗幽深:“随我登楼——”
边关重镇北门关被夺,京城大与之内一片混乱,然而北夷大军却像是突然被缰绳牵住的猛兽,停下了攻掠的步伐,大与官方几次试探皆是无获而归,只让京中人心惶惶。
然而北门关城中,被北夷人所称颂的人主却在经历这一场艰苦的认证。
虽然大巫亲口承认了他是传说中荒原命定的王者,然而在这些凶悍的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