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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咋回事。”旺财媳妇低着头，“就是昨儿老晚了也没回来，孩子她奶就让旺财去找，结果就在柴火垛后面看着人了，当时都被打迷糊了。也没看着是啥人给打的，就说是一大群人拳打脚踢的，好像打的挺严重的。”
麦芽儿松了口气，一大群人啊……这个旺家也真白痴，几个人打的都闹不明白。
还好还好，看来余根生和春柱做事还是挺严谨的吗。
麦芽儿心情大好，痛快的答应了。“你不用担心，我一会儿就跟陈师傅说，昨儿还听他念叨说是看好了旺财干活呢。”麦芽儿昨儿的确问过，知道旺财干活也是个实诚的人，她自然不能扣人家工钱，不过旺财媳妇这么一说，倒是让她想起来了。“你到时候就说，本来人都够用了，是你硬求着让旺财来的，他没有工钱。到时候我都帮你攒着。”这样他们就不用上交工钱给那婆婆了。
旺财媳妇一愣，随即就千恩万谢的一番道谢。
麦芽儿赶紧拦住她，“行了，还得麻烦你做饭呢，我去陈师傅那边看看，顺便说一声。”
旺财媳妇赶紧答应了，麦芽儿看出春柱媳妇不大对劲，就招招手。“妹子你过来帮我拿点儿东西。”春柱媳妇不疑有他，跟麦芽儿进了屋。
“你这是咋地啦？”麦芽儿拉着春柱媳妇坐在炕上，“瞅瞅你这样子，你是怕谁不惦记吧。”麦芽儿欲言又止。
“嫂子，你说他咋就让人打了呢？”春柱媳妇心里不落地，“是不是，是不是……”
“不是。”麦芽儿笃定的道。“你没听旺财媳妇刚才说嘛，一群人给打的，那人那么缺德，说不定惹了啥不该惹的人，夜路走多了就碰上鬼了，你跟着瞎操啥心。你啊，就安安稳稳的过你的日子，等我家这房子盖好了，你们两口子也盖一个新房子，日子过好了比啥都强，你老寻思那过去的事儿干啥。”
被麦芽儿这么一劝，春柱媳妇觉得松了口气。
“俺就寻思着吧，咋就这么巧了，我昨天刚跟嫂子说了，他就……”春柱媳妇又叹了口气，“这真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啊，感谢老天爷啊。”
麦芽儿心里好笑，面上却板着脸道：“你啊，就是爱胡思乱想，根本都不搭边的事儿，他是死是活干咱们啥事儿。走，出去张罗早饭去，我还得去一趟房场那瞅瞅。”
这个时代的人普遍都有早睡早起的习惯，原因吗……
没啥娱乐活动，不睡觉干啥。
乃懂的！
麦芽儿到了房场一看，大家伙都热闹的开始干活了。不光是陈师傅从县城带来的人，就是这獾子洞的村民也都起早过来帮忙了。
看来早饭也得多预备了。
麦芽儿心里想着，就抿着嘴，家里那点儿银子可不多啊。
余根生还惦记要买地，这眼瞅着就要种地了，麦芽儿合计着，是不是跟他商量商量，先别买了。
即使要买，先在家跟前买十几亩地种着得了。
不过挨着余家那份地肯定不在考虑范围的。好不容易离开他们，麦芽儿可不想跟他们再扯上关系。
陈师傅站在一处小土坡上，他这个年纪，自然不会再亲自动手做什么活计。瞅他那副样子，颇有点儿指点江山的味道。
麦芽儿就笑着过去，把旺财的事儿说了。
老头却漫不经心的道：“反正银钱是你出的，你爱咋地就咋地呗。”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我这不是尊重你吗。”麦芽儿气的咬牙，“一大早的你这是闹情绪吗？”
这老头，昨天还说的好好的，说是房子的事儿都得经过他同意啥的。
今天他这是要干嘛？
“瞅瞅你，一大早就这么大火气，咋地了？”谁知老头却不吃她这一套，突然促狭的眨眨眼，“哎呀呀，我想了一晚上咋能让你这丫头生气，看来我这招挺好。”
麦芽儿“……”
一大早阴阳怪气的就是为了让她生气？麦芽儿很无语。
“行了，丫头，不逗你了。这房子啊，要是搁这么个盖法，我寻思着一个月就能盖好喽。”工地上多了三十几人热火朝天的干活，这还是里正没挨家说呢，等到时候他们家要给工钱的事儿传开了，肯定来的人更多。
麦芽儿不在乎几个银钱，能够早点儿完工那最好。
当下就表示，“那就麻烦陈老了，我可就等着住了。”
“少在我这拍马屁，你呀，就把饭菜给我老人家做好，别的啥都好说。”整个一吃货的嘴脸，一点儿都看不出老人家该有的风度。
麦芽儿也不跟他废话，答应了一声，“就怕你老到时候吃腻歪喽。”
“那我可等着了。”陈老笑嘻嘻的道。
真是……
怪不得人家这么大岁数这身体还这么好呢。
看看人家这心态！
早上这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大家。
麦芽儿回到院里的时候旺财媳妇和春柱媳妇已经把米下锅了。
“咋没看到你家那几个孩子？”狗蛋还在屋里睡觉，麦芽儿这话是问旺财媳妇的。
“两个大的一大早就去挖野菜去了，说是不能耽误嫂子你的早饭。两个小的还在家睡觉。”
麦芽儿瞠目结舌。
这孩子一大早就去挖野菜了？她昨天不过就是那么一说，怕孩子们自尊心不好受，才让他们每天挖一篮子野菜过来的，这咋还能……
麦芽儿觉得脸有点儿发烧。
“我不过就是那么一说，咋还让孩子一大早就去地里挖野菜呢，这要是遇到点儿啥野兽，吓着了可咋整？”麦芽儿越想越害怕，就干脆道：“饭我来做，你快去，看看孩子们在哪，赶紧给领回来，这野菜以后可别挖了。”本来麦芽儿是好心，这还办坏事儿了。
“嫂子，没事儿。”旺财媳妇就拦住麦芽儿，“天天都是这么过来的。”旺财媳妇叹了口气，“就是不给嫂子挖，也得给她奶挖，我知道嫂子是好心，想让他们轻巧点儿，可家里那大猪，鸡鸭鹅啥的也得喂，要是他们不去挖菜就得我去。我这在嫂子这干活老太太是知道的，口粮我那份都给扣下了，听说孩子们也在这吃，就给留了孩子他爹一份口粮，我寻思着，等到时候孩子他爹在这干活的事儿让老太太知道了，那口粮肯定都没了……”
尼玛，那是亲奶奶吗？
麦芽儿突然想到赵氏，跟这位一比，赵氏还算个正常婆婆了。
“那你咋不说要孩子们在我这干活才给饭吃呢。”这样孩子们就不用去挖野菜了。
“没用的，我咋没说。”旺财媳妇咬着嘴唇，“可老太太说了，起早贪黑的也能挖几筐野菜，说是白天再让他们过来烧火啥的。”旺财媳妇作为母亲，自然都替孩子们想好了。可谁曾想，老太太是那样的不放过他们。
“我这……”麦芽儿真都不知道说啥好了。真是极品处处有啊。
那是孩子的亲奶奶啊，她咋就那么忍心？
就是别人家的孩子也不能这么指使吧。
麦芽儿气的直哆嗦，偏偏就有一种使不上力气的感觉。
如果，如果她现在是个官身，这个事儿是不是就好解决了？
麦芽儿这样想着，却很快否认了这一想法。
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百善孝为先，人家是旺财的亲娘，谁都说不出啥来。
如果她现在有足够多的银钱呢？
当官的都解决不了的事儿，有了银钱又能咋样？
麦芽儿摇了摇头……
等等……
如果……
麦芽儿看了旺财媳妇一眼，“如果能离开那个家，让你们卖身，你们同意吗？”如果有人出银钱买了这一家六口人，那到时候他们跟那个老太太可不就脱离关系了。
“卖身……”旺财媳妇喃喃，卖身她是知道的，卖了身可就没有自由了。子女世世代代也是人家的奴才，也没有参加科举的权利。当然，饭都吃不饱的人是不会考虑科举的。可是听说那些大户人家的少爷啥的，会祸害小丫头啥的，旺财媳妇一想到自己那三个闺女……
旺财媳妇脸色变了几变，麦芽儿也知道卖身这个事儿不是简单的。
就道：“我也就是有这么个想法，如果有人肯买你们一家，你想想你婆婆能不能卖掉你们。”
旺财媳妇一下就想到婆婆的贪婪，如果能卖掉他们一家，还能有银子拿，也不用出口粮了，那地啥的银钱啥的都是小儿子的了，老太太咋能不同意呢。
如果真能离开那个家，如果能遇到个好人家……
旺财媳妇咬着没有血色的嘴唇，“真要逼不得已，也不是不能走这一步的。”卖身了又能咋地，能吃饱能穿暖。大不了就多干点儿活，就是那几个孩子……
麦芽儿心里隐隐有了一个想法，但是眼下还不是时候。她也不说破，就笑道：“我也就是冷不丁的想到这，你别往心里去哈。”这事儿不如有机会跟余根生商量一下，他们这房子也要有了，以后家里肯定会越来越好的，到时候下人啥的肯定都得买了。与其买那不放心的，不如就要这知根知底的。
当然，一个屯子里住着，真要是买了旺财一家还有些麻烦。这事儿得好好合计合计才成。
不过麦芽儿想好了，哪怕是暂时买了他们，就算是帮他们摆脱那一家人也是好的。到时候卖身银子啥的，让旺财他们慢慢还呗。他们两口子都是实诚肯干的，四个孩子又都懂事儿，这样的人何愁日子过不起来。
68
眼瞅着早饭就要做好了；狗蛋起来；乖巧的自己去洗脸；然后就跑到房场那去找陈老了。
麦芽儿看到了就夸狗蛋聪明懂事儿。
旺财媳妇时不时的往大门的方向望一眼；麦芽儿看了知道她这是惦记孩子了。就道：“你去看看吧；咱们这饭也做好了；不碍事儿的。”
旺财媳妇也没推辞，道了谢就跑出去了，围裙都没顾得上解开。
“唉，跟旺财媳妇这一比，我的日子还算好的。”春柱媳妇感慨道。
“咱们的好日子都在后头呢；咱们不能就这么知足了。”麦芽儿看着旺财媳妇的背影感慨的道。
“是。”春柱媳妇愣了一下，狠狠的点头；“我还要盖个房子；还要供狗蛋读书。”
麦芽儿翘起嘴角，看来他们两口子是达成共识了。
都说患难见真情，其实让春柱知道了也不见得是坏事吗。
直到众人吃过了早饭，也没见旺财媳妇一家几口的人影。麦芽儿在一旁刷碗，嘱咐春柱媳妇，“你去看看，是不是出啥事儿了。”
“哎呀，不会是孩子出啥事儿了吧。”春柱媳妇想到有两个孩子去挖野菜了，“咱们这可有不少狼啥的，可别真出了啥事儿。”
麦芽儿一听干脆也不刷碗了，“我跟你去瞅瞅。”可别真出了啥事儿，旺财那样的家，麦芽儿是真不敢想。
麦芽儿到房场跟余根生说了一声，余根生一听他们要去旺财家，有些担忧的提醒道：“有啥事儿就赶紧回来，别吃亏了。”
麦芽儿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事儿，就点点头。“我让狗蛋跟着，有啥事儿让他回来报个信。”
余根生点点头，这才放心让他们过去。
麦芽儿跟着春柱媳妇先去了旺财家。离得老远就听到一个老太太尖锐刺耳的骂声。
“……都丧良心啊，眼里没有老人，你们那心肝都是黑的呀，看着你兄弟在这遭罪你们都不伸手啊……”
这是赵氏在这呢咋地？咋跟赵氏骂人的方式一样呢？麦芽儿瞠目结舌。
春柱媳妇听了脸色一变，“旺财他娘这是又骂谁呢？”迈步就往院子里进。
旺财家就一个小院子，就有两间正房，一间小偏房也不知道是仓房还是啥。
院子里倒是收拾的挺干净的，不过院子也不大，这家一看就知道条件不好，到处透着一股**的气息。麦芽儿叹了口气，也难怪旺财一家穿的那么破烂，这个家一看就是穷家。
麦芽儿牵着狗蛋的手，没往里面进，她怕吓到孩子。
春柱媳妇已经进了上房，也不知道里面说啥，就听到之前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俺们这自己家里一摊活的，凭啥白给他们干活去，他们老余家比谁多了啥咋地，干啥就给他们家干活去？”
这怎么还扯上他们家了？麦芽儿蹙眉，“狗蛋你先回去，我去看看。”被人骂了不还口可不是麦芽儿的作风，她当她是赵氏呢，那顶孝道的帽子没了麦芽儿管她是谁。
“大娘，俺去叫大爷来。”狗蛋扬着小脸，一脸紧张。
麦芽儿心道：怕是这孩子想起啥不好的事儿来了，真不该带狗蛋过来。
“没事儿，先不用叫你大爷来。狗蛋乖，回去找陈爷爷玩，大娘一会儿就回去。”送走了狗蛋，麦芽儿挺胸抬头走进了旺财家。这吵架要的就是一个气势，这么多年了说实话，麦芽儿还真没怕过谁。
“谁在背后说我们家坏话啊。”麦芽儿还没等进门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