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婶子的，不如给你男人作件衣裳，我瞅着这料子给他也合适。”
麦芽儿这个大汗啊。
这料子哪里是合适余根生，本来就是给他挑的好不好。
可这话麦芽儿却不好说，只好劝道：“婶子，你就留着用吧，相公那我给买了不少料子呢。”
“你们这才刚分家，虽然有头有些银子，可也不能这么糟蹋啊。”张氏皱着眉头劝麦芽儿，“听婶子的，你们拿过去，以后仔细过日子，先把那饥荒都还上了再说。婶子不缺你这点儿东西。”
张氏说啥都不留下那块尺头，麦芽儿没办法，只好趴在张氏耳边耳语了几句。
“当真？”张氏一脸的不敢相信。
“当然是真的了。”麦芽儿拽着张氏的手，“您老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好了，我们现在的日子过得不差，前些天刚买了二十亩地，您说那日子还能差了？”
二十亩地啊，在庄户人家这可不少了。最主要的麦芽儿两口子还年轻，张氏几乎都能预感到他们将来的好日子。
“好啊，好啊，你们也算熬到头了。”张氏不由的红了眼圈，“行，这料子婶子就收下了，这是丫头给我买的，我可得做身衣裳好好显摆显摆。”
“以后我还给您买更好的，您尽管穿着。”麦芽儿也笑着道。
“那我可真是有福了。”麦芽儿的日子过好了，张氏也跟着高兴。
娘俩正坐在炕上唠嗑唠的热乎，就听到院子里一个大嗓门嚷嚷开了。
“听说我大侄女和侄女婿来了，咋没家里坐会儿呢？”
院子里的声音太熟悉了，让麦芽儿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是那个无利不起早的胡氏——麦冬的老丈母娘——吴氏的亲妈。
她怎么来了？
麦芽儿和张氏对视一眼，两人都是一脸的戒备。
“哎呦喂，这是我侄女女婿吧，这咋还蹲在这烧火呢，芽儿也是的，咋能让你男人烧火呢，这哪有这么招待客人的道理……”一句话既埋汰了张氏不会招待客人，又说了麦芽儿不贤惠。
屋子里麦芽儿似笑非笑，张氏气的刚要发作，就听余根生不咸不淡的道：“没啥，我媳妇有身子的人，可不能累着，你要是没事儿就回吧，这么大的嗓门再把我儿子吓着。”这话说得好不客气了，余根生本来是个与人为善的性子，可胡氏一来就数落麦芽儿的不是，终于让老实人也动了火气。
“你……”胡氏没想到一上来就让人噎了一下，还是被余根生给数落了，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屋里张氏却最先反应过来，一把拉住麦芽儿的手，“芽儿啊，你怀了身子啊，这可真是……真是老天有眼啊。”张氏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上上下下打量麦芽儿，像是看不够似的。
“有没有害喜？有没有啥不舒服的，想吃啥？你尽管说，婶子都给你陶登来。”张氏一口气问了好几个问题，那小心翼翼的模样把麦芽儿弄的哭笑不得。
“婶子，才几个月，没那么严重，我也没啥反应，你老别担心。”麦芽儿很享受这种被人关心的感觉，张氏就像是亲娘一样，让人觉得心里舒服。
这会儿胡氏也进门了，一听麦芽儿没啥反应就撇撇嘴，“我瞅着咋不像是怀了孩子呢，别是空欢喜一场。她这跟俺闺女怀孩子的时候可不大一样。”说话酸溜溜的不大中听。
“当然不一样了。”张氏很强硬的接了一句，“你闺女那怀的是个丫头，我们芽儿这一瞅就知道是个小子，咋能跟你们一样呢。”一脸的嫌弃，恨不得胡氏马上消失了才好。
“你这说的是啥话。”胡氏不乐意了，闺女生了丫头就够让她抬不起头的了，还被张氏这样说。
“你咋就知道她肚子里的是个小子呢，别到时候啥也生不出来。”胡氏这是在气头上，她本来听说麦芽儿两口子来了，还给送了一份大礼，这是特意过来溜须溜须的，谁曾想进门就被余根生噎了一下，然后又被麦芽儿怀孕的事儿堵了一下，话赶话就说了这么一通混账话。
“不会说话就别说，你不说话这疙瘩没人把你当哑巴。”张氏脸色难看，“你给我出去，这是我家，别到处瞎叫唤。”芽儿两口子是特意来看她的，她可不能让胡氏给欺负喽。
“你这是咋说话呢？”胡氏双手掐腰，大有一副不讲理的架势。
“你听。”麦芽儿突然做出一副倾听状，“是不是有孩子的哭声？”
张氏和胡氏下意识都停了下来，胡氏更是支着耳朵。“没听着啊？”她是真的没听到啥。
“肯定是我嫂子的孩子哭了，要是没事儿你就赶紧去看看吧，我嫂子一个在家也忙活不过来。”麦芽儿慢条斯理的赶人，她可不想看着胡氏在这嚷嚷，也没工夫跟她吵架。
“俺咋啥也没听着呢？”胡氏半信半疑。虽然闺女生了个丫头，可就是丫头那也是吴家的骨血，可宝贝着呢。
“我们都听到了。”张氏板着脸跟着哼了一声。
“那俺赶紧回去。”胡氏像是一阵风一样跑了。
张氏早就看出来麦芽儿是骗人的，胡氏前脚出门她后脚也跟着出了门。
麦芽儿还以为张氏找茬去了，下地刚穿上鞋，张氏就回来了。“我把大门锁上了，省的她再过来巴巴。”张氏有些想不通，自顾自的嘟囔道：“就是个无利不起早的，咋今天还特意过这一趟来？”
麦芽儿也知道胡氏的性子，当下就明白过来，怕是自己那下奶的东西让他们眼热了。
对张氏也没啥好瞒着的，麦芽儿就随口说了。
张氏叹口气，“要说你们兄妹，那送啥都是应该的，别人没啥讲究的……冬子苦啊，摊上这样一个老丈母娘，偏偏是个贪的……。”
“婶子，咱们不说那些惹人厌的人。”麦芽儿看看张氏的气色，还真不错，就笑道：“婶子真是越活越年轻了，这是有啥好事儿咋地？”麦芽儿想起出家前，张氏和里正之间似乎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就存了试探的心思。
张氏孤苦伶仃的一个人，里正的老婆也没了挺多年了。两家条件都还不错，如果真的能跟里正成就一场姻缘，倒也是好事。
“有啥好事不好事的，就是凑合过呗。”张氏并不接话，脸上也看不出什么。
“婶子，婶子你在在家不？”大门外突然有人高声叫。
麦芽儿就道：“相公你出去看看。”拦住了张氏没让下地。
余根生答应了一声，就出了屋。不一会儿拎着一篮子菜进来，“说是里正家的小子，给送菜来了，我让他进屋坐坐，人就走了。”
里正家的小子啊。
麦芽儿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张氏。
仔细一瞅那篮子，居然猪肉、鱼肉、熟食、干豆腐样样都有。这还真是……。当亲娘一样孝敬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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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子……”张氏面上似乎挂不住；“咋还给送家里来了呢……”坐在那自说自话；不过看着篮子里的东西，那笑意都爬到了眼角眉梢。
麦芽儿冲余根生挤挤眼睛，就笑道：“相公；看来今天这顿饭还是得麻烦你了，我跟婶子好好唠唠嗑。”到底跟那里正有没有戏；麦芽儿还想仔细打听一下。
“好；媳妇你们坐着，饭我来坐。”余根生明显也看出了什么；冲麦芽儿挑挑眉，拎着篮子去了外屋地准备做饭。
“这可怎么使得。”张氏忙忙活活就要下地；“大老远的，好不容易过来一趟；咋地也不能让你女婿做饭。”张氏不由分说就跳到地上，“芽儿她女婿，你快屋里坐，饭我一会儿就坐得了。”说啥都要去外屋地拦着余根生。
“婶子，不用，我做得来。”余根生笑着把张氏推到屋里，“你跟芽儿好久没见了，芽儿在家也常念叨您，今儿好不容易聚到一起了，还不好好唠唠嗑？”按着张氏坐到麦芽儿旁边，余根生故意板着脸道：“还不照顾好了婶子。”
“是是。”麦芽儿笑着答应，抱着张氏的胳膊让她上炕坐了。“婶子，你要非得做饭那我也得跟您下地，我这肚子里可还怀着一个呢，您老爷忍心让我跟着忙活。”一副娇滴滴的模样。
张氏作势瞪了她一眼，“你啊，都是让你女婿给惯的。”庄户人家的媳妇，看哪家的小媳妇怀了孩子就不干活的，偏生芽儿这丫头就娇嫩。也好在她女婿是个好说话的。
张氏想到那些年麦芽儿兄妹吃得苦，就感慨道：“这是好人有好报啊，你们兄妹，这都算是熬出头了。”两人的日子都好过了，张氏这心里像是落下了一块大石头。
“婶子，您才是真正的好人，你的好日子才在后头呢。”麦芽儿抱着张氏的胳膊感慨的道。
“嗨，我啊，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可就不指着啥了。”张氏摸着麦芽儿的头发，笑道：“倒是你这丫头，这一胎啊是第一个，也别着急，是个小子就最好了，要是个丫头你也别寻思啥，丫头那是花儿叶儿，小子那是根，这有了花叶儿再有根的都正常。”张氏唠唠叨叨一大套庄户人家的理论，把个经过现代化教育的麦芽儿弄的哭笑不得。
“婶子，这生男生女都是男人决定的，我倒是想要个闺女呢，这肚子也得听话才成啊。”麦芽儿说的是真心话，都说闺女随爹爹，余根生那样俊秀，她是巴不得生个漂亮的闺女呢。
“哎，这话可不能乱说啊。”张氏吓得赶紧捂住麦芽儿的嘴，“小孩子家家的，童言无忌啊，童言无忌啊……”张氏闭目合眼的唠唠叨叨好一阵子，像是在跟满天神佛说着什么。
麦芽儿在一旁忍俊不禁，知道张氏为了她好，她也不拦着。老人要是不嘟囔全了，说不得一会儿还得唠叨她。
果然，张氏拜了几下，才伸手拍了一下麦芽儿的后脖颈。
“都是做人媳妇的人了，嘴上还没个把门的，那话是能随便说的吗？”张氏虎着脸，“生个儿子才能继承门户，才能传宗接代，人家都巴不得生个儿子呢，你可倒好……以后这话可不能乱说了。”
麦芽儿小鸡啄米一样的点头，两只眼睛弯弯的都是笑意。这样有个人在旁边唠唠叨叨的关心你的感觉可真好。
娘俩坐在热炕头唠了好一会儿，多数的时候都是张氏在传授做媳妇的经验。
麦芽儿认真的听了，不时的插上两句，娘两个其乐融融的。
麦芽儿瞅着时机差不多，就偷偷问道：“婶子，您和里正，到底准备啥时候办喜事？”麦芽儿没问他们之间有没有那事儿，而是直接这样问了，张氏的脸上挂不住，腾的就红了。
“你这丫头，瞎说啥呢，没有影儿的事儿，可别听别人瞎说。”张氏目光躲闪，心道：这事儿咋还传到獾子洞去了？
肯定是那老鬼，没事儿得瑟的瞎说。
早知道这样就不答应嫁给他了。
麦芽儿看张氏脸色红扑扑的，可并没有恼羞成怒，自然就明白了。
“那我不听别人瞎说，婶子你给我说说呗。”笑嘻嘻的抱着张氏的胳膊，麦芽儿真诚的道：“婶子，里正那人我打听了，人不错，他要是对你好，不如就答应了吧。”
“嗨，你这孩子，这说的是啥话。”张氏毕竟是个长辈，跟个晚辈探讨这种问题，脸上挂得住就怪了。
“这有啥的。”麦芽儿挑眉，“男女之间这事儿，还不是两情相悦的吗，您和里正大叔这都不是小姑娘、小伙子了，既然双方都有意思，还不如挑个日子把事儿办了，还免得村里人传闲话。”
“咋地，村里有人传闲话了？”张氏一脸紧张。她是个寡妇，寡妇门前是非多，这些年她一直谨言慎行的就是怕有啥不好的名声。即使跟里正的事儿，也是偷偷摸摸的，两人虽是成年人，可到了这会儿都没啥实质性的关系。这个是张氏做人的底线。
“有没有闲话我可不知道。”麦芽儿偷眼扫着张氏，就道：“可这架不住隔墙有耳啊，我寻思啊，总会有那么两个有心人的……”话说到这份上了，麦芽儿就闭嘴了。
张氏是成年人了，有自己的判断能力，这事儿，说到底还是得人家老两口合计。
不过瞅着今天里正儿子待张氏这样，麦芽儿觉得两人有戏。
快到中午的时候麦冬过来了，手里还提着一坛子酒。
进门就歉意道：“咋能让妹夫你做饭呢……我这是不知道，不然早就过来了。”像是不好意思似的，“那边孩子老哭，你嫂子这坐月子动弹不得的，啥啥的都得我伺候着。”
“哥，你忙你的，我做好饭过去叫你。”麦冬比他还小着几岁呢，余根生哪里能挑他的。
麦芽儿坐在炕头听出了话音儿，“哥，嫂子她娘没帮着带孩子咋地？”按理说麦冬家里没有老人，而吴家也就吴氏这么一个闺女。闺女生了外孙子，那胡氏也该上赶着帮忙带孩子才对。
“别提了。”麦冬把酒送到屋里，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