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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雅文梳洗完毕后,便叫人捎口信给司徒雪天叫他去茶香楼会面。白公子说什么也要跟着来,我也就没阻止他。去茶香楼一路上他问了不知多少令人尴尬的问题出来,弄得我和桓雅文更是无话可说。所幸司徒雪天的动作够快,我们到那里没多久他就到了。
茶香楼乃是京师第一茶楼,方进去便闻到一缕淡淡的茶香飘逸出来。几个小二手中拎着长嘴壶在楼道间忙碌穿行,壶嘴处冒出寥寥氤氲,伴随着茶的香味悬游在整个大厅。一见着我们来了,掌柜的竟亲自走过来道:“今儿个小店竟有贵客光临,司徒公子,桓公子,还有这两位公子,请进请进。”说罢带我们走进了里屋,安置我们坐下。
一壶柳眼茶。淡绿色的嫩茶叶尖静静悬浮立在滚滚开水表面。司徒雪天撑开题了瘦金字体的雪香扇,若有若无地摇着,眼角微微露出欣喜之色:“许久没见温公子,有何指教?”我开门见山道:“我想询问有关家父温恒誉的死因。”司徒雪天一下变得十分严肃:“这可不是小事。看在桓大哥的面上,我可以告诉你一些我知道的。只是你的口风一定要紧。”
我点点头,看了一眼正端着茶杯拨弄茶水的桓雅文,道:“司徒公子知道哪些事,温某一定不会多言。”司徒雪天道:“温大侠是如何死的,我不清楚。但是我可听说过令慈是位绝色女子,当时江湖上许多男子都对她怀有爱慕之情,包括须眉道长,包括……”他说到这,看了一眼桓雅文,不再说话。桓雅文似乎不大在意,只轻声道:“包括家父。”
我说:“这个我知道。我去向‘雪豹沙蝎’夫妇打听过,他们只告诉了我,我父亲的死因与武当有关,又说桓王爷是被一群人谋害的,还说那群人杀了桓王爷以后便嫁祸到了我父亲头上,然后放火烧……”说到这里,我睁大了眼,再说不下去。桓雅文和司徒雪天的动作同时停了下来。
白公子倒是端起一杯茶,轻轻品了一口,笑道:“温采,说你笨你还真笨了。你若早点告诉我万沫昂那老贼对你说了什么话,我们还有必要大老远跑到京师来么。现在知道答案了,你打算怎么做?”我的手紧紧握住了茶杯,杯中仍在冒着雾气的茶水溅了出来:“直接去武当,杀了须眉。”
可白公子却是抢过桓雅文的折扇就往我头上敲来:“我真受不了你了,装什么大侠,你要杀他,也要有那能耐才行。找人帮忙吧,嗯,你的梅影教主不错。”我觉得他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看了一眼桓雅文,他的嘴唇微微发白,安静得让人有些心酸。我摇了摇头:“不找他。这是我的私事,我不想什么事都麻烦他。”白公子添油加醋地冒出一句:“啧啧,他不是你的命么,你这又不想麻烦他了?要剔除武当,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吧。”
他这句话一出,司徒雪天和桓雅文都沉默了。可能是因为被弄玉养大的,我对门派斗争没什么概念,武当这种在江湖上有举足轻重地位的门派对我来说也就只是个门派而已。可对桓雅文他们这样的正派子弟来说,武当是权威。所以,无论须眉做的事多么不齿,他们也不会去攻击他。
我连忙转移话题道:“司徒公子,今天真是谢谢你了。”司徒雪天笑着摆了摆扇柄:“桓大哥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更别提他的心上人了。”又冷场了。我窘然地低下头,轻轻叹了口气。白公子的声音又突然响起:“他的朋友就是你的朋友,那他的心上人是不是就是你的心上人?”
此话一出,几人更是无言以对。我一把拖起白公子,道:“司徒公子,改日温采一定登门拜访。告辞。”然后拉着他就往外冲,也没叫上桓雅文。白公子还一边不知好歹地说:“你真是个祸害,连‘玉面书生’都给你迷倒了,小采采,我越来越崇拜你了……”
隔了一些时日,我才知道与桓雅文出来这么一次,江湖上便又开始沸沸扬扬传说我抛弃弄玉跟桓雅文复合的消息。其实我并不是很在意别人说我,可我害怕弄玉会胡思乱想。离半年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倘若我在这段时间内无法报仇,也只得回去找弄玉帮忙了。
风清月白,水木清华。夏季碧华宅后院,点点萤火虫在黑暗中盈盈飞舞。鱼池中的火红鲤鱼在黑暗的包围下散发出绛红色的柔光。池面波光粼粼,偶尔荡漾出一团团如许多珍珠滚动般水花。我蹲在鱼池边,看着满池游动的红色鲤鱼,昔日在碧华宅的种种一瞬间又浮现在了我的脑海中。
不知什么时候身边多了一个人。看到那双倒映出斑驳柔光的白靴,我不由想,一个玉润冰清的人,就连装束都是纯洁干净的。我没有抬头,只出神地看着鱼池,问道:“这么晚还没睡?”桓雅文走到我身边蹲下来,像个孩子一般抱住了自己的腿:“睡不着。”我笑了笑,也不管他看到没有,便不再说话。
“你想好如何对付须眉了么。”
他歪头看着我,双眼明亮如同水面的波光。我从地上拾起一颗小石,朝池中丢去,鲤鱼立刻就散了开来,水面荡漾起一圈圈晶莹的涟漪:“没想好。大概我还是要回去拜托他……我还真是没用,什么都不能自主。”桓雅文道:“这不怪你,只是对方太强。要不,我帮你。”
我无奈地笑笑:“不用,我不混江湖,不怕别人胡说。你的名誉很重要,不要因此被人诽谤了。我在你这也住下十来天了,再拖下去不是办法。隔两日我就去武当山探探情况罢。”说到这,我觉得脚上有些麻痹了,站起身子,甩了甩脚。桓雅文随着站起来,轻轻握住我的手:“要报仇,以后有的是机会,不要急于求成。”
我像是被烫着了般立刻甩开了他的手,有些尴尬地说:“我知道。”
月光如水倾斜而下,与萤火虫的光相互辉映,点亮了整个庭院。桓雅文的身躯在月色中显得有些单薄。他微启有些失色的嘴唇,轻声道:“我真的变得贪心了,已经无法做到得到再放弃……”他说到这,顿了顿,又道:“或许,我从未得到过。或许……一切都只是我自己编织的一场梦而已。”
夏季黏湿温和的风轻轻吹过,萤火虫的光芒明亮如繁星。我的手紧紧攥住了自己的裤子边缘,拼命逼着自己不能心软,平静地说:“你有没有得到过我,其实我们彼此都很清楚。我很对不起你,可我真的没有办法。”桓雅文微微蹙眉,眼中流淌着若有若无的忧郁:“我不介意和哥哥分享你,你只要让我待在你身边就好……”
我睁大了眼,根本无法相信桓雅文居然会说这种低声下气的话。我立刻意识到了一种邪恶的念头在我脑中打转——如果可以同时拥有雅文和弄玉,如果弄玉也答应……那种欲望几乎将我的理智搅成一团乱,我矛盾地挣扎着,深呼吸了好几次,最后真想狠狠给自己一个耳光!我真他妈不是人!
我提了一口气,竭尽全力大吼道:“你不介意我介意!!一个人的心无法容纳两个人!就像弄玉只喜欢我,我也只喜欢他!你死了这条心吧!!”我刚说完这些话就又后悔了。桓雅文的眼睛变得红红的,好像我再吼一句他就会哭出来似的。我慌张地冲回了自己的屋子,没有再回头看他一眼。
进屋后,我没有点油灯,直接冲到床上去躺着。没过多久便有人点着灯走了进来。那人将油灯放在桌子上,发出吭的一声轻响。我眯着眼坐起来,才看清了来人正是白公子。他款款走到我的身边,冲我温柔地笑了笑:“你还真是挺恶心的,又开始一脚踏两船了。”
“你什么都不知道!”我有些懊恼地看着他说,“是我对不起他,我骗了他的感情,还骗他上了床……现在看到他变成这样,我就算是圣人也没法做到不心软……”
白公子手里拿着一个小盒子,用手缓缓在上面抚过:“哦?是么,原来你还和他有过一腿,那你一定不介意和我有一腿了,嗯?”他说完这句话,便把盒子打开,在我的鼻前扫了一下。我的脸色立刻就变了:“你……你给我闻的是什么?!”他浅浅地笑着:“春药罢了。”
我错愕地看着他:“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他走到我身边坐下,不紧不慢地解开了自己的衣带:“我知道。”我大怒:“你简直是不可理喻!!”用尽全身力气将他推在地上,他狠狠撞在地上,桌上的花瓶立刻砰的一声摔成了碎片。白公子勉强撑起身子,胸前抽搐了几下,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口中喷出,可他又硬生生地给憋了回去。
我迅速拿起身上的衣服,打算穿好冲出去,可身上一下就变得燥热起来。我的额头上冒出了丝丝细汗,双颊也开始发烫,我心里不禁惊叹他这药的效力未免来得太快,片刻便起了作用,当下倒在床上蜷缩着身体,不敢再动一下。
白公子坐到我的身旁,细细的手指在我身上缓缓游移,被他触碰过的地方就像是羽毛轻轻拂过,却又炽热如火。我往墙壁靠了一些,已经接近了失去意识的边缘。白公子将我翻过身对着他,嘴边露出了一丝淡而恬静的笑容,他拨开我碎散的留海,伏下身来蜻蜓点水般地吻着我。冰凉的长发划进了我的领子,就像是一丝丝薄冰落下一般。他的吻一深入,我终于完全失去了理性,将他抱在了我的身上。
白公子小小的脸上泛起了桃红色的浮云,娇笑的样子让人看了不禁心神荡漾。他双手撑在我的胸前,低下头一边细细地吻着我,一边脱自己的衣服,探得越深,我的头脑越不清醒。直到他身上几乎是一丝不挂的时候,他才将我放了开来,雪白如凝脂般的皮肤像是轻轻一碰就会碎似的。他急促地喘着粗气,似乎已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别人进入。我这时才知道,他说的没有错,当一个男人看到另一个男人因为自己的爱抚而变得娇喘不已的时候,会觉得自己的征服欲得到了满足。或许弄玉他和我在一起的时候……
弄玉。一想起这两个字,我的心底就像是被针狠狠地扎过一般疼痛。我的欲望顿时消退了大半,猛然坐起身,将白公子从我身上挪开,一把将床帘上的挂钩扯下来,压在了自己的喉咙上:“给我解药!否则我就自刎!”
我的眼睛烫得难受,就像发了高烧似的。本来我是想威胁他的,可又觉得那种行为实在是不齿,做不出来,也只得拿自己的命开玩笑。白公子顿时就像愣了那般,也不用东西遮掩住自己的身体,只是呆呆地看着我。
身上的欲火似乎又一次被点燃了,也不知这春药要掀起几次使人犯罪的浪潮。我将那挂钩往自己的脖子又抵深了一些,疼痛将淫欲压抑住了些,一丝血从皮肤从浸了出来。白公子痴痴地凝视着我,许久才缓缓说道:“你宁可自杀,也不愿意和我发生关系……?”看到他那副失神的样子,我多少有些不忍,只得狠下心咬牙道:“我不能背叛他!”
白公子茫然地点点头,从他脱下的衣裳里拿出那个盒子,放到我的鼻前又晃了晃:“休息一会就好了。”说完,便又出神地坐在那里不动,眼中的光芒早已消失不见,像是失去了生命的布娃娃一样。我从未见过他这个样子,一时乱了手脚,也不知如何安慰他,只得打诨道:“白公子没必要这么失望吧,我……我又不是那种床上功夫很好的人,找什么人都比找我好……来,我帮你把衣服穿上……”
我心想他肯定是没有在床上被人家拒绝过,所以此时大抵是受到了打击。我刚拾起衣服想替他穿上,他却一下将我的手打开了。我有些不大开心了:“你到底想怎样。”白公子看了看我,又假装不经意地瞥了一眼自己的赤裸的身体,扯过衣服,又羞又恼地盖着自己的身子,脸比刚才还要红,扁着嘴道:“反正是人都可以上我……反正我就是淫荡……”
我有些不大明白他说这些话的意思,也只得安慰道:“这没什么的,个人生活习惯不同而已。你若是觉得不妥,稍加控制便可以了。”他用衣服压在自己的胸前,像是意识到什么一样,用手背用力揉自己的眼睛,可那双红红的兔子眼是越揉越红:“我也想变得干干净净的……可我已经脏了,怎么办?”
认识他以来,一直都觉得他是把自己的性喜与人交好当作一种骄傲,我从未觉得他脏过,没想到他竟自己说出这种话来。我更是不知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