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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水柔情-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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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吗?”他是在做某种暗示吗?水柔心跳加速。“你不怕你大太反对?”

  “为……什么?”他怔愣了一下。

  “因为……你没事干么做饭给陌生人吃。”水柔莫名感到黯然沮丧。

  “你不是陌生人啊。”他一根肠子通到底。

  对于他的答覆,她下晓得该哭,还是笑。“你这么棒的厨艺,是打哪儿学来的啊?”

  “我……在家……常做。”贺家的三餐,早先是他那爱妻甚笃的父亲在料理,后来,就换成他接手。

  “哦,真的假的?!”水柔又丢来一个惊叹号。

  这年头别说是男人了,就连女孩在家都不怎么下厨,何况她记得他是独子。“对了,你家还有哪些人?”

  资料上有写,可是她当初全部跳过没看,因为她先前认为,只要他会办案就好了,其他的并不重要。

  怪咧,这会儿她干么又认为重要起来啦?

  不不不,她只是觉得同事嘛,彼此多熟悉是应该的。

  对对对,就是这样没错,同事之间理当相亲相——爱。

  “我有……五个……姊姊,两……个妹妹,妈妈说……她们是……七仙女。”

  贺羲平的眼神立即变得好柔和。

  “这么多?那不是很热闹?”水柔好生羡慕呀。她有一个哥哥,但有跟没有差不多,好在有“七圣”的弟兄陪她,不然她肯定很寂寞。

  “对,中……中间的……姊姊……是……四胞胎,所以……更热闹。”贺羲平扒了两口饭继续说。

  “四胞胎?”水柔的脑门里,已呈现那种混乱的画面。

  “嗯,加上妈……就……成了八……八婆,我……和爸……在家都……没有……发言权。”自嘲的笑语中盈满对家的眷恋。

  “可以想像。”水柔小有戚戚焉。

  就拿“七圣”来说吧,每次聚会,七张嘴——不,扣掉鲜少发言的“天权”时焱……也不,别说是六个人,光是王佑鑫和“玉衡”拓跋刚就能把总部掀翻天,如今其中五人又多了另一半,那浩大的声势教人想插嘴都插不上。

  “你……会排……排斥吗?”贺羲平如履薄冰地试探。

  “怎么会?我一直很喜欢一堆朋友围在一块儿喝茶、聊天的感觉。”这或许是隐藏在她独立自主外表下的那一面。

  “太……好了。”贺羲平窃喜咕哝。为什么高兴他不知道,也没去想那么多,仿佛他提的问题和高兴,均是天经地义的反应。

  因为心情好,他又多吃了一碗饭。

  水柔没想到他在轻哼什么,倒是看他吃得这么快乐,胃口不由得也增加了,结果两人把桌上的菜全部吃得精光。

  ***

  别瞧贺羲平粗枝大叶的,在尊重女性这方面,只要是他能想到的地方,倒是做得一丝不苟。

  就拿进出水柔家吧,水柔丢了一把钥匙给他,好方便他随时出入,使用她的实验室,可是他每一次来,仍会敲门等她说请进,他才会开门进入她的势力范围。

  昨天她上午医院有门诊,偏巧病人特别多,她忙到下午雨点多才离开,回到家就见他坐在她家门口打瞌睡。原来,这愣小子从上午就窝在那儿等她。

  所以刚刚贺羲平才一敲门,水柔立刻跑来为他开门。

  问他为什么不自己进来,他说:“那……怎么行?你……是……女生耶。”

  要是在他家,未经同意进入“七仙女”的闺房,是会被判凌迟死刑的咧。

  “女生又怎么样?”她反诘。

  “女……生……应该要……有隐私啊。”他不可思议地咋著舌瞪她。

  当场说得水柔面红耳赤,马上关起门来检讨,她是否太不拘小节。

  “你那边怎么啦?”水柔指著他嘴角贴著的oK绷,今天上面的图案换成了米老鼠,但是爆笑的效果是一样的。

  “刮……胡子……刮到了。”贺羲平憨红了俊脸。

  “以后用电动的嘛,那就不会刮伤啦。”他不说,她一时还忘了他也是个大人喽,会长胡子呢。

  “用……不……惯。”他扭怩地以掌抚过鬈发,自然卷的鬈发让他拉直了,又很快地弹回去。

  “你的oK绷很可爱。”她一直想问他。毕竟一个近三十岁的男人,就算会选这型的绷带做收藏,但显少有人敢贴来示众。

  “我小妹……送的。”他骄傲地挺起胸。“你喜……欢,我请……小妹也……送一些……给你。”

  “那就先谢啦。”这个傻大个儿,真败给他!不过从他用“请”的小地方,就不难观察出他对女性的彬彬有礼,看来他的家教不错。

  “你……在……看什么?﹂真义平兴致勃勃地挨过来。同样是对医学狂热,他俩常会互相分享彼此所得。

  “病人的病历。”水柔继续埋首研究。

  “伤……脑筋呀。”贺羲平拿起x光片看过后,遂发表感言。

  “没错。这名患者需要立即进手术房,不过对方因同时罹患其他疾病,在无法一次动刀切除所有祸源时,我和几位医生的确是伤透了脑筋。”

  “嗯……嗯……嗯……”贺羲平很明显的已沉溺在个人的世界中,他摊开所有的x光片,脑袋瓜踉著游走的视线点个不停。

  “怎么样,你有对策?说来听听嘛。”水柔虽然年纪轻轻就当院长,扛下自家开的大医院,但她一点骄气都没有,依旧是求知若渴,不耻下问。

  “你……可以……”贺羲平于是提出他会用的开刀步骤。

  水柔听后,旋即圈出几点争议处。其实他讲的方法她也曾考量过,可是几经斟酌,她觉得有点冒险。

  贺羲平取出学富六车约两把刷子,咻咻咻地,便把问题的危险性降至最低。水柔听完后,佩服得五体投地,一个小时之后,她已将解决方案,传给病人的主治医生。

  “你为何不当医生?你的医术铁定能救活不少人。”水柔匪夷所思,他刚才的表现是骗不了人的,他简直是医界的天才,光当法医太可惜了。

  “我……不擅长……与……人……交谈。”贺羲平因为她的赞赏而感到不好意思。

  “可以慢慢训练嘛。”水柔游说。认识他愈多,她挖掘到的惊奇亦愈多。

  “人多,我……就……会紧张。”贺羲平摇头。

  这倒是。水柔领教过好几次,每一次都震天动地,不过她不愿放弃。“还是可以训练的呀。”

  “不能……拿病人……的生命……开玩笑。”贺羲平义正辞严。

  “喔,也对。所以你才会选择不用交谈、不用面对‘人’的法医职务。”依资料上说,他进行鉴识调查工作时,素来是独立作业,没有搭档,恐怕也是这个原因吧。

  水柔吐吐粉舌。“对不起,我没考虑到你的立场。”

  “别……”贺羲平反而难为情了起来,一双手又跟多出来似的,两条长腿也不晓得该怎么摆。

  最后,他决定耍帅地踩出三七步,右手插进裤袋,左手撑在桌沿上。

  “你……”水柔正想揶揄他几句,不巧他靠著桌子的手放得太边,身体的支点一下子滑空,整个重心跟著左倾下坠。

  “啊——”他本欲抓住什么来稳住,猝然思及,实验室中大多是不容碰撞的精密物,故他收敛所有的救助行动,任自己摔向地。

  转念间,他又发现即将撞上后面的仪器,说时迟,那时快,他以平常不太可能做到的姿势,勉强扭曲壮躯,改变了落点方向,结果机器是没撞到,他的人却因此而跌得更重。

  “啊,没怎样吧?”水柔抓空的手,心焦地又挪过来。

  “我……没碰坏……仪器。”贺羲平嘿嘿地笑著。

  “我说的不是仪器,我关心的是你!”水柔溜眼白了上帝一眼,她怀疑人真的会因摔跤变笨;而摔较,或许会成为一种惯性。

  “没……”虽然屁股和背部都很痛,但听她一说,他的胸臆却是喜孜孜的,可是这对受损的机能,没有多大帮助,他突然僵住起身的动作。“啊——”

  “怎么啦?”水柔慌乱地蹲下来。

  “我……扭……到腰了。”贺羲平皱著剑眉。

  ***

  明月如水,沉静地高挂在夜空的正中,几颗寥星,孤零零地闪烁。

  水柔躺在床上,一直看到斗转参横,旭日东升,才叹著息爬起。

  接著整个早上,她半点工作的情绪都没有,理由不明,心总觉得有什么在晃,却抓不住个所以然。

  “懊——”水柔烦躁地推开成叠的病历和警方未结案的资料,让桌面多留出一些空间,她蜷手趴在这方空间内。

  还是烦。

  她走出实验室,不能定下来的视线,掠过窗台和绿草如茵的庭园,直射至远远的正前方,思潮骤然飘到对面,贺羲平的卧室便在那里。

  他昨晚睡得可好?腰的扭伤状况如何?脑袋没再撞到门槛了吧?他现在在做什么?

  想到她昨天扶他回家的情景,他侧著身子,手低腰杆的拙相,她不禁莞尔。

  叭叭──窗外有人在按喇叭的声响,切断了她的思绪,接著传来了一阵叽叽喳喳、洋腔洋调的女人声音。

  她好奇地探头望。

  计程车停在大门,一名妙龄访客扭著水蛇腰,吹著口香糖的大泡泡,正在按隔壁的门铃。时髦的装扮,小可爱、迷你裙、长筒靴,金黄色的头发闪闪发光,手里还拖著行李箱。

  门开了。贺羲平扶著腰走出来,女郎见著他,不由分说地便跳到他的身上,勾住他的颈子又亲又吻。

  “哎哟——”他惨呼,大概是腰又扭到了,不过他没有拒绝女郎的热情,反手搂住女郎,就像他之前拥著她的那样。

  水柔下意识地抱住双臂,一颗心不断地下沉再下沉。她甚至捂住耳朵不去听他俩欣喜若狂的尖叫。

  “我好想你呀!”女郎用英文说。

  贺羲平不晓得说了什么,女郎发出格格笑声,圈著他不愿下来,他只好托住她的重量,拉著她的行李步入屋内。

  不一会儿,他们又以同样的姿势出现,他又说了什么,女郎高喊,然后埋进他的肩窝中撒娇。“不管啦,不管啦!”

  他想了想,抬头往水柔这儿看来,害她吓一跳,连忙藏至窗帘背后。

  他似乎在考虑什么,但女郎催他,他于是打开计程车车门,女郎高兴地在他脸颊印了好大的一个吻,才得逞地跳下来坐进车,仰颈又朝她的方向眱了一眼,他跟著进去。

  计程车一个大回转,又咻地往市区驰骋,直到完全看不见。

  “我这是在干么?”水柔几乎是瘫软地坐在地毯上,她愣了愣,不懂刚刚为何要躲。

  女郎与他的亲密,形成庞大的阴影,笼罩在她的脑海中盘旋不去,胸口一抽一抽地泛著疼痛,她揪住衣襟,久久不能恢复。

  想不到他在朝她笑的同时,背地里却和旁人勾搭!难道是她错看他,他其实是只表里不一的两面虎,而他对她的特别也只是她的自我陶醉?

  陶醉……呃,陶醉?!

  “嘎!”水柔赫然跳起来。

  她明白她早先心不在焉、心乱如麻的原因了,答案很简单,就是贺羲平。

  “喔,老天——”她又颓然坐下。

  这个贺羲平呀,他以他的忠厚憨直一点一滴地蚕食她的心,且不知何时在她的心中植下爱苗,而待她想要防备之际,它们却已萌芽,所以她才会耿耿于怀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是呀,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瞧他们一点也不“陌生”的样子,他和女郎的关系肯定匪浅,那么她……她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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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你干么老在看窗外?”贺妙仪甩著一头金发,环胸靠过来斜睨著贺羲平,典型的美式英文,自含著棒棒糖的嘴里泄出。

  “没……没。”贺羲平连忙放下窗帘,坐到沙发上,摊开报纸,把躁热的面庞隐入一堆铅字里,结巴的中文,流露著秘密让人洞彻的不安。

  “是吗?”他越是否认,贺妙仪就越好奇。她向旁跨一步,移到他刚刚站的位置,掀起窗帘左眺右望,然后不解地嘀咕:“啥都没有啊?”

  蓝色的眼珠骨碌碌地转了转,她从椅背那方,由后朝前环住贺羲平的颈子,巧致的下巴抵著他的肩膀,仍是满口英文。“我刚刚——看到对面的,站在阳台那边往这儿瞧ㄝ。”

  “真……的?”贺羲平跟著就把报纸一丢,人便往窗边冲,定眸一探,对面的景象和他适才看的一样,乌漆抹黑的,水柔要是还没回家,就是早已入睡。

  “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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