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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京的公子哥儿数不胜数,个个均是人中龙凤,诗书满腹,一个赛一个的风流才子,但若是论起个中翘楚,有一人当仁不让,识得的,不识得的,都会竖起拇指赞一句。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当朝颜右相家的大公子,人人称道的大梁公子第一人,名字唤作颜如玉。
颜如玉是颜相的独子,真真正正的大家公子,门楣高得很,别的不说,单说近几十年,颜家三代接连为相,这门楣,放眼整个大梁,除了皇室百里家,再没有比这个更高的了。
若仅仅是门楣高一些也就罢了,颜家书香门第,文官世家,状元郎一个挨着一个的出,颜如玉更是青出于蓝胜于蓝,文能治国,武能安邦,真真正正当得起四个字:惊才绝艳。
是以燕京读书人中间流传有一句话,赞的就是颜如玉:生不用封万户侯,但愿一识颜远舟。
颜远舟是颜大公子的字,颜如玉受欢迎的程度由此也可见一斑。
颜夫人和颜相将颜如玉这唯一的儿子教得极好,无一丝纨绔之气,才倾八方,年纪轻轻便是御前一品侍郎,名扬四海,每每说起这个,颜夫人骄傲之色溢于言表。
颜相教子有方,颜夫人巾帼不让须眉,更是功不可没,识得颜夫人的,也都竖着拇指夸一句:当世奇女子也。
说来这里还有一桩陈年的往事,当年颜相追妻的事迹,可是闹了整个儿江湖,现今说书的先生说起,依旧还是津津乐道。
颜夫人与颜相既不是门当户对,也不是青梅竹马,当年的颜夫人,在江湖上混得风生水起,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贼。
是的,就是贼。
用颜夫人的话说就是,无论做什么事情,能做到天下第一,那也是本事!
不才颜夫人正是这个天下第一的贼,闺名唤作杜婉婉,当年她偷遍天下,觉得好玩,溜进了颜府,偷了颜家的东西,那时候还不是丞相的颜泽成,千里追还,两人一来一去的,竟也成了一桩奇缘。
颜如玉的名字也是颜夫人力排众议给取的,取自一句古话:书中自有颜如玉。这个名字着实取得很不错,可是放在男孩子身上,就有些不大对味儿。
小时候颜如玉因着这个名字,不知道受了多少同龄孩子背后的指摘,好好的男孩子,怎的取了个女孩子的名?
后来因此颜如玉还退了太学,王公贵族子弟挤破了脑袋想要进去的地方,他说不去就不去了,颜相也由着他。
那个时候颜如玉还会因名字哭闹,颜夫人手一挥,他爱怎么闹怎么闹。等到他再大些,颜如玉发现,只要自己的拳头够硬,这些事情解决起来简直太容易了,于是颜如玉又死命练就了一身的功夫。
是以今日的颜如玉,满肚子的墨水儿好不说,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随便往那里一站,风采折人,就是一段好风景。
等到十六岁加冠的时候,颜丞相给取了个字,唤作远舟,这才稍稍弥补了颜如玉名字的痛处。
但凡不涉及他自己的名字,颜大公子的脾气也算还不错,可是但凡涉及到颜如玉这个名字,脾气就不怎么好了,管你老少,一准吃不了兜着走。
因此朝堂的同僚们,都唤一句颜公子,或者远舟,颜如玉这三个字是万万唤不得的,若是谁唤了这名字,都要倒霉好几天的。
这一日难得清闲,颜如玉也没往外头跑,在书房懒懒坐在颜相对面,手里握了一把白玉骨的折扇,正认认真真听颜相说话。
颜泽成脸色不大好,说是秦将军不日便到燕京,百里璟不知打得什么主意,还是小心些为好,别和秦家牵扯过多,免得蹚了浑水,到时候又少不得要麻烦。
颜如玉难得一本正经听着,点了点头:“爹放心,我晓得。”脸上倒是看不出什么来,只在转身出书房的时候挑了一挑嘴角,冷冷的。
颜泽成想起从前年轻的时候,还同秦恒有那么一星半点儿的交情,如今一晃居然这么多年就过去了,抚了抚自己的额角,几不可闻叹了一口气。
大梁开国近两百年,昔日开国的文官武将,辞官的辞官,归隐的归隐,现在数一数,朝中也不过只剩了三姓,秦,颜,宋。
宋家现在朝中只剩宋谏官一个人,掌管着御史台,负责弹劾百官,谏正国事,可他现在年事已高,御史台上下像是个空架子,并不时常干预国事,加之宋谏官再过两年便可辞官归田,子孙也俱无意仕途,自然不足为患。
那么只剩下颜家和秦家。
两家在大梁开国时,也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小臣子,可是如今却都成了大家,秦颜两家一文一武,在朝中这么些年,动了秦家,紧接着不用猜也应该是颜家。
颜家三代为相,现在朝中门人无数,百里璟早就开始忌惮,不然就凭着林正松,这么短短几十年,怎么可能有如今之势?
颜如玉顶聪明,心思略略一转,就能将所有的事想得八九不离十,若不然他也不会年纪轻轻便已是御前一品大员。户部侍郎,虽然只是个侍郎,但是户部尚书一职已经空闲将近一年,他其实和尚书没什么不一样。
颜如玉想来想去,虽然不敢大意,但也觉得事情尚在掌握之中,是以并不见紧张。
百里璟一动手,这京里怕是真的要变天了,只是这样的动静,是不是闹得大了些?颜如玉有些想不明白,百里璟太过心急,也太明目张胆了,还是说他的身子不好,已经……时日无多了?
颜如玉勾勾唇角,笑意未达眼底。
待三天休沐假一过,颜如玉起了个大早,神采奕奕跟着颜相去上朝。
大红的官服,上绣着一品仙鹤,口衔一颗大红的宝石,旁边还坠了一颗明晃晃的东珠,价值连城又俗不可耐,但就是这样俗艳的官服,穿在他的身上,偏偏叫人觉得很是俊俏。
众所周知,颜如玉生得好,也算是衬了他的名字,公子如玉,燕京的大姑娘小媳妇瞅那么一眼都要想三天,当然,官服穿起来好看,这也不仅仅是因为他生得好。
当年颜如玉拿到官服,很是嫌弃。又宽又大,在他看起来,这官服简直和街边要饭的乞丐穿的袍子一样,入不得他眼,于是颜如玉眼一转,在家寻了个女工好的小婢女,偷偷拿去改了改,直改到比较合身了,这才心满意足穿出来。
颜相发现之后还因此赏了他两个脑瓜嘣儿,可是颜如玉觉得改了之后的官服还蛮入眼,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将另一件官服也给改了。
今日的颜侍郎风度翩翩,玉树临风,连最最会挑剔的老谏官宋大人都忍不住要赞一赞颜侍郎果真是一表人才,风采折人。
出门走了好远,颜如玉才发现自个儿的朝板忘在了府里,便和颜相打了个招呼,下了马车回去拿了。
颜泽成也不管他,自己去上朝,颜相一向很是勤勉。
却说这边,秦书忧心忡忡地跟着秦老将军一路到了燕京,风尘仆仆,加上马车慢,这一路花了一个半月还要多。
秦书看惯了西北的风景,到了燕京,初时看起来飞檐斗拱,红砖绿瓦,亭台楼阁的,也的确很是新鲜,可是等新鲜劲儿一过去,就觉得不习惯了。
街上密密麻麻的全是人,建筑也显得很小家子气,飞檐斗拱虽然精美,可是远不及西北的大气,看得人心里无缘无故觉得压抑。
所以秦书在马车上掀着车帘看了几眼,便兴趣缺缺了,等到了燕京,进了将军府,更是连门都没有出过一步。
将军府还是从前的旧宅子,老管家一直在这儿照看着,得知秦老将军回来,早就着下人收拾了一番,秦书和秦老将军在府里歇了两日,便要进宫述职谢恩。
秦书在军营里混久了,起得早,早晨习惯耍几下拳脚,不然全身都觉得不舒坦,天气也暖,练罢工夫又大汗淋漓地冲了个澡。
小丫鬟在一旁拿了干衣服,一双眼不住地往秦书脸上瞟,心砰砰乱跳,脸羞得通红。
眼前这位振威将军生得极是英俊,总管指派她过来的时候,她还不想来,但是苦于没有银子使,只能来了将军府,不过现在她就不这么想了。
接过秦书擦完了身的布,又将朝服递过去,一双眼睛依旧没能移开。
秦书接了干衣裳,转脸想说什么,猛然见服侍自己的居然是个女孩子,一下就不自在了,脸微微有些烧,商量似的:“你能不能……先出去?”
西北哪里有这样的小姑娘服侍,秦书自己习惯了,偶尔有个帮忙服侍的,也都是身旁的小将士,所以他当着个小姑娘的面换衣裳感到很是尴尬。
小丫鬟愣了愣,不明白是不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好,但也不敢违逆,福了福,谨遵吩咐:“是,将军。”
秦书这才松了一口气,将官服穿上身,宽大了些,也算合适。黑色的朝服,上用亮线绣了麒麟纹,简洁大方,没有多余的装饰,倒也符合武官的身份,若是不仔细看,和平日里练武的常服没什么两样。
秦书生得本就不错,轮廓鲜明,长眉入鬓,鼻子刀削似的,随了秦老将军,用北方老人家的话说,就是英武,可是他的这种英武不是特别的明显,眉宇间并没有军人特有的凌厉,而是正直耿介,纯良温厚。
少了鲁莽的武夫气,多了读书人的耿直温厚。
“爹。”秦书走过去,顺道接过小将士手中的束带,帮秦老将军束上。
秦老将军看着自己儿子,又是欣慰,又是担心,他这么好的儿子,不知道百里璟打了什么主意。
“嗯,收拾好了?走吧。”
秦书老老实实跟在秦老将军身后,这几日他想了很多,知道燕京这一行有些危险在里头,也不敢放肆,听着秦老将军低声和他分析朝中形势。
颜家在朝中积威已久,门生无数,当得上是朝中第一大家,此外除了颜家,还有就是林家,林家是当今皇帝舅氏一族,算得上半个皇亲,宫里还有一位很得宠的贵妃,也是林家的。
百里璟有心扶植林家和颜家抗衡,现在两家几乎是旗鼓相当,却也势同水火,这两家,任何一家都不可小觑,也不要去得罪。
“……颜泽成也是个专情的,只有一房正夫人,膝下仅有一位公子,这位公子极厉害,虽然平日里不大正经,但心思玲珑,精明着呢,年纪轻轻便是户部侍郎,一品大员……”
秦书算了算自己的品级,没算出来,暗道这位颜侍郎很是了得。
“……林家子孙虽然旺盛,大大小小多多少少的,在朝中为官不少,身居要职的也多,可是最厉害的,还数林正松,他和颜泽成,一左一右,此外他还有百里璟有心无心的扶植。”
秦书拼命将秦老将军说的人记在脑子里,不住点头,心里暗道麻烦。
林家和颜家相互制衡,百里璟坐山观虎斗。
自古为君者,莫不是对握有重权的手下心存猜忌,可是江山治理,又不得不用人,不得不放权,于是便形成了这样不成文的传统一般,待某一支力量羽翼渐丰,便着手剪除,然后培植新的力量,如此反复。
天下这一盘棋局,为君者下得小心翼翼。
秦书听到这里,觉得做皇帝也很累,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安生,怪不得百里璟身体不好,每况愈下。
“……颜家三代为相,颜侍郎后浪推前浪,现在更是炙手可热,若不是有皇帝和林家压着,朝中势力几乎是一边倒……”
身为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丞相,颜相怕是也不好过,秦书感叹,明明都是站在高处的人,可是一个个都活得倍加小心,如履薄冰。
“而我秦家手握重兵,世代在西北镇守,天高皇帝远,朝中又无人可抗衡,更是一大隐患,你懂吗?”
秦书点点头,懂。
因为手中兵马太多,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而百里璟年事已高,今年已五十有七,身体每况愈下,他要在自己驾崩传位之前,为自己的儿子扫清路。
太子年纪小,他的母妃过世早,出身也不好,更没有人扶植,虽然过继给了皇后,可是皇后有名无实,现在久居深宫,不问世事。当初百里容成为太子的最大优势,现在反倒成了他做为皇帝的最大不安定。
“虽然在这个时候动手,准备不够还有些仓促,但是百里璟忍不住了,不管我们有没有反心,有权利和兵马在手,就是对皇位的威胁,他早晚会动手。”
秦书听到这里,出了一身的冷汗。“那他会怎么做?”
“轻者,随便找个错,打发了,重者,满门。”
秦老将军虽是个武将,可是他眼光长远,看得也清楚,“你只要乖乖听我的话,咱们应该没有很大问题,别惹事。”秦老将军再次交待。
秦书连忙点头,心说爹说得果然不错,这燕京果然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