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弑亲之仇,不共戴天,秦书垂眼。
☆、第一零八章
北陵失守,何方旭一封战报送到燕京,百里璟大发雷霆,将战报狠狠往殿上一掷尚不解气,几步下了龙椅,指着颜如玉,颜如玉慌忙伏在地上。
“颜如玉!这就是你力保举荐的人,就是你在朕面前再三用脑袋保证过的人!”
朝臣跪了一地,大气不敢出,连赵子宴都有些讶异,颜如玉什么时候举荐过秦书?还是拿他自个儿脑袋保证过的?他是脑子进水傻了吗!怎的也不找人商量一下?
“你还有什么话说!”
颜如玉没想到秦书第一仗便会败得如此不堪,比何方旭一人那会儿还要严重,一时心乱如麻,败了就是败了,他能说什么?说何方旭压着,秦书束手束脚,说忠臣良将亡于己人之手,你百里璟忠奸不辨自取灭亡?
“来人啊,给我将颜如玉……”
赵子宴一慌,失声喊道:“陛下不可!”喊罢一想,完了,太莽撞了,下一刻百里璟怒不可遏,堂堂帝王之尊,抬脚对着赵子宴便是一脚,这下就连林相也大气不敢出。
赵子宴不敢再放肆,一旁的百里容却出了声:“太傅!”
众臣不知为何,百里璟近期的情绪好似极其不稳,动辄大动肝火,按理说不该这样的,也许是年纪大了?心里猜测归猜测,但谁都不敢说出来,今日见百里璟居然在堂上动了手,更是心中忐忑。
“太子跪下!”百里璟喝一声,百里容忍不住一个哆嗦,直起的身子再次伏在地上,忍了好久没忍住,泪噗嗒噗嗒落下来。
“你们,你们……”
百里璟看看颜如玉,看看赵子宴,又看看伏在地上的太子,一边的林相,各部尚书侍郎,手指哆哆嗦嗦,脑中浑浑噩噩。
“朕的江山……”
百里璟怒火攻心,只觉得人人都在觊觎他的江山,这帮贼子!想着喉头一热,嘴唇哆嗦了两下,竟然哇一声吐出血来。
“陛下!”
“陛下!”
朝臣纷纷惊异,百里容抬眼一看,顾不得那些礼数,连忙跑过去:“父王!”一旁江公公比百里容更快,立刻扶住了百里璟,大声叫人去请太医,一时间金銮殿上慌乱纷纷,人人心头均不安生。
颜如玉站起来,拍拍衣衫面色不惊,顺道看了一眼赵子宴,赵子宴甚至见他唇角微微勾了勾,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一闪而过。
李太医带着两名弟子匆匆赶到,身后还跟了四五位资历老的太医,绕开跪了一地的官员,凝神把脉,养心殿里静得很,没人敢说话。
不一会儿李太医额上渐渐出了汗,小声交待一番过后,各位太医又开始轮流把脉,赵子宴就见他们纷纷摇头,小声说着什么,也听不清楚。
殿外小太监拉长了音,尖着嗓子喊:
“林贵妃到——”
林如烟闻信匆匆赶来,快步绕过地上跪着的众臣,走过颜如玉跟前的时候,颜如玉忽然闻到一股很熟悉的香味,想到那是什么味道之后,颜如玉心下一凛,险些惊异出声,连忙低了头,他是怎么做到的?
怪不得……
赵子宴也跟着众官员低下头去,顺道瞟了一眼,林如烟脂粉未施,小腹微微隆起,忙不迭去看百里璟,虽然慌张,但是却有条有理,听太医说无大碍之后又吩咐各官员各司其职,不可慌张,然后拢了拢头发又进了内室。
众官员心有余悸,惴惴不安全部退出,百里容留在了养心殿,赵子宴一转头看见颜如玉,就被他的表情吓了一跳,颜如玉鲜少有这样的表情,忧心,慌张,甚至还带着一丝愤怒。
“这是怎么了?”
“没。”颜如玉摇头,有些失望,过了一会儿说道,“这朝堂果然是个大染缸,再白的一块布放进来,也会变得五颜六色。”
没头没脑的一番话,赵子宴摸不着头脑,皱眉:“什么意思?”
颜如玉沉默以对,心里像压了一块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
赵子宴见他不说也不愿勉强,心里还在为百里璟突如其来的吐血觉得蹊跷,百思不得其解。
“你什么时候去举荐了秦书,我怎么不知道?”
“你知道这么多做什么?”
“你是怎么举荐的?”赵子宴也有些好奇。
“写折子,一张又一张写折子,拿了我的脑袋去担保,你信么?”
赵子宴拿不准颜如玉这番话里到底有几分真,见颜如玉也不像是在开玩笑,思量来思量去的也不做声了,颜如玉的性子是让人越来越琢磨不透了。
走到街口,两人分道扬镳,颜如玉连户部都没有去,回到府中越想越气,将门摔得震天响,门口一人一鹿受了惊,小鹿撒腿跑了,商小天忙不迭追过去。
杜老头胡子一翘,在门外喊道:“小兔崽子你要吓死外公吗!”话刚落,里面传来哗啦一声响,不知道颜如玉打碎了什么,杜老头摇摇头也走了,赶紧去追商小天。
颜如玉许久不曾动怒,这下气起来,只觉得眼前处处不合心意,谁给他的胆子,谁让他自作主张,是谁教他这么……这么算计!
秦书现在若是在面前,颜如玉真想一刀砍了他!
早朝停了三天,百里璟再上朝又旧事重提,颜如玉被骂了个狗血喷头,赵子宴再次给秦书写信的时候提了提,只说百里璟震怒,没说颜如玉,秦书看了看冷冷一笑。
笑意如刀,让人感到说不出的寒意,赵俭毛骨悚然问道:“信上说了什么?”
“没什么,打了败仗,百里璟很生气,气得吐了血。”
大兴城外芳草遍地,却无往年的生机,没有牛羊遍地,没有少男少女骑着马的欢声笑语,秦书转了好大的一个圈儿,看了看地势,想要趁夜打回去,将北陵夺回来。
何方旭不同意,两人为此还起了争执,最后面红耳赤不欢而散,齐钟等人也是无奈,面面相觑,各自在心里骂娘,什么大将军!
乞颜占了北陵并不急于进攻,只是不停试探,小打小闹让人烦心得很,何方旭在大兴城里带着公主没事儿人似的赏花看春景,秦书带着几万人守在城外,防止乞颜偷袭,赵俭憋屈的整日骂娘,连带着秦书这几天也上了火,牙疼。
林景坐在对面有些委屈地看着秦书,赌气似的:“我不去,我要在外头跟着你!”
秦书捂着右边脸颊,疼得不得了,话都有些说不清楚:“你跟着我,我实在没有办法照顾你……”
“我不要你照顾还不成吗?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
秦书好声好气说了些利弊同他听,林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进城,秦书无法,他真的没有把握能好好照顾林景,万一真的出个什么意外……要怎么办。
牙越来越疼,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秦书唬了脸:“你不去也要去,我找人送你,洪飞!”
洪飞出现得很及时,高大的身形站在军帐里,有些压迫感,秦书手一指林景:“将他送到城里去,再安排几个人跟着他,别让他乱跑!”
洪飞应了,林景瞅着秦书,眼圈儿开始红,秦书撇过头不看他,林景挣了挣,洪飞看他整日跟在秦书身边也不敢太过放肆,林景一挣开洪飞的手就抱住了秦书的腰。
秦书牙疼头也疼,被这么一抱后退了一步,已经顾不得去看洪飞的表情,遣了洪飞出去,洪飞被这光景惊到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同手同脚走出了大帐,不近不远守在外头。
“我不去,上回打仗不是也好好的吗,我不给你添麻烦。”
秦书一言不发,沉默了一会儿:“洪飞送你走,或者我送你走,你选吧。”
☆、第一零九章
林景抽抽鼻子:“那你会来看我吗?”
秦书想了想,权当安慰:“会。”
林景抬头看着秦书,秦书任他看,看了一会儿林景道:“你骗人。”
秦书抬手揉了揉脸颊,牙很疼,又扯了扯嘴角算是笑:“骗人又怎的?”
林景觉得他那笑看起来同颜如玉有些像,但是又不像颜如玉那般冷清,知道再闹下去秦书多半会直接让洪飞送他去大兴,便也不闹了:“那你送我去。”
秦书点点头,松开林景环着他的手,趁着天还早,带了几个人,还是从前在飞云寨带出的,牵了惊帆翻身上马,再将林景带上去,交待一番便喝马而去,直奔大兴。
林景觉得,秦书待他还是很好的,他跟着秦书来西北的时候,秦书没有赶他回去,到了西北他又在军中赖着秦书,秦书也没赶他,反而将他照顾得很好。
走到半路,林景抱住秦书的脖子,秦书被他吓了一跳,险些摔下马,扯了扯林景的手没扯下便作罢:“别闹。”
“怀远哥哥,你现在有没有一点儿喜欢我?”
“我不是一直都很喜欢你的吗?”
“不是那种喜欢。”
“那是哪种喜欢?”
秦书绕过来绕过去,也不正面回答,林景静了一会儿道:“你变了好多,和从前不一样了。”
秦书笑笑:“人都会变的,长亭。”
林景嗯一声:“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总是最喜欢当下的你。”
秦书将马放慢了些,那首揉了揉脸:“你喜欢我哪里?”
林景细长的眼里迷迷蒙蒙:“我不知道。”
秦书抚了抚他眼前的碎发:“我从前对于情爱之事已经足够愚钝,现在虽然也没能看个通透,倒也明白一两分,缘分之事当真是强求不得,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该是你的,任你再怎么样,也终究握不住。”
“你是不是想说,我们没有缘分?”
秦书抿抿唇:“应当算是有缘无分吧,若是刚开始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缘分二字圆满,也是皆大欢喜。”
“现在也不晚啊。”
“你喜欢宋进吗?”
林景看秦书一眼点点头,秦书又问:“那你喜欢我吗?”
林景又点点头。
“那你说,颜如玉喜欢宋进吗?”
林景点头。
秦书笑:“你也许觉得你的喜欢,和颜如玉的喜欢是一样的,可是知道宋进死了之后,颜如玉和你,截然相反,他谁都不再喜欢,而你……”
林景垂眼,感到很难堪:“你是不是觉得我……”
“哪里会,只不过你自己不明白罢了,我不知道是不是林家让你过于没有安全感,所以才会有这种对人的依赖,你知不知道有一种草,叫做菟丝。”
林景摇摇头:“你说再多,我还是喜欢你。”
说了和没说一样,秦书无法,也不多言,拍拍他的头:“总有一天你会遇见真正喜欢的人,会将我忘记。”言毕加快了速度,草原的黄昏很好看,金黄的光洒在秦书脸上,他的眉眼是从未见过的柔和。
“不会的……”林景低喃,抱着秦书的手又紧了紧,若是忘了秦书,他该记着谁呢?他一定不会忘记秦书,不会像忘记那些现在已经面目模糊的人一样忘记秦书的,林景忽然觉得很恐慌。
他现在已经记不起那些人的名字和脸容,不管当初是真情或是假意,或是林正松授意又或是他自己主动,除了宋进,那些人他都记不大清了。
进城的时候很顺利,秦书不太放心林景一个人,便将他直接带到了韦郡丞府上,林景本来不愿意,但是秦书坚持,只得住下,秦书欲上马走,却被林景拉住了,林景坚持:“我一定不会忘记你的。”
秦书笑笑:“嗯。”
林景指着他腰间悬着的一块团形镂空佩:“可不可以留给我,做个念想。”
秦书没说什么解下便给了他,因着没了腰佩,感觉怪怪的,努力不去在乎那么多,安慰自己现在是个武将,没有人会去在意这些细节,心里才好了些。
“兵荒马乱的,别乱跑。”秦书嘱咐,想了想又添上两句,“得了空我再回来看你。”
林景点头,只是没想到,秦书说回来看他,这一隔,就隔了那么长的时间。
二月二十七,乞颜重整,再次来攻。
二十万对十七万。
大梁二十万,乞颜十七万,何方旭在城头观战。
乞颜大军像海潮一般滚滚而来,在远处连成一条线,马蹄声,战鼓声不绝,大地也被这声音震颤起来。
“众将士听令,杀——”
秦书一声令下,按照开始商量好了的部署,和齐钟两人各领一队,一左一右向两侧疾驰而去,一时间杀声震天。
大梁将士已被逼至绝境,每个人都异常勇猛,抬手落下,瞬间血腥味席卷了整个草原,乞颜本就善战,他们骑在马上,手起刀落便将大梁将士的人头挑在刀尖,一面笑着一面说着听不懂的话。
赵俭洪飞各领一小队,和秦书的一队离得不远不近,不同于以往的战争,秦书使了全力,回身一挑,长枪正中乞颜人的马肚子,手再使劲,一个翻转,那马便跌在地上悲鸣。
抽枪再刺,血花飞溅,惊帆鬃毛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