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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才听得那小魔星发话,语气是往日里没有的清朗。
「十一妹,妳怎么说回来就回来,全无半点消息,让哥哥我也好做准备啊。」
「九哥说笑了,我回来看你自是应该,哪要什么准备呀?倒是几年不见,九哥越发的开朗了。」被唤做十一妹的姑娘,轻笑浅应,满是欢欣。
忍不住偷望,玉堂春细细看下,才见得这个十一妹穿的不是什么旗装、长袍,梳的也不是什么大拉翅,而是一头弯弯发,白底蓝点蓬蓬裙。
莫不是个假洋婆子?却不知这十一妹是什么人。心底又是纳闷,又是害怕,玉堂春再次往里缩了缩。
往里缩的同时,又听得那小魔星开口。
「十一妹与二叔不是在花旗国待得好好的么,怎么想起回咱大清国了?莫不是觅得佳婿,回来成亲了不是?」
「九哥。」十一妹娇嗔,跺了跺脚,欲往前走,走了半步,回头却是一笑。
「老佛爷六十大寿,赶回来贺寿啊。再说在花旗国终是洋人的地界,不如自家自在。而且,阿玛听闻朝中已有有识之士欲要变法维新,阿玛满心欢喜,说是要回来一助,倒不知九哥可有听闻?」
「哦!变法维新,这个倒不曾知,素来我对朝中之事就没什么兴趣,再说了,自古未闻唯变就新的道理,若没有一番变故终难成事,二叔怕是要斟酌一番啊。」长吁一声,溥旋难得的正了脸。
看他变色,那十一妹也好生例外,忍不住低声询问了起来:「九哥此话怎讲?」
「哎!」又是一声长叹,溥旋正欲讲话,这当口,玉堂春却从假山后滚了出来。
原来,玉堂春在假山后听得他们说起维新变法,无意间,想起家里还藏了个兴中乱党,不免有些害怕,想要把身子凑近些听,却未料脚下一滑,滚了出来。
「什么人!」
溥旋喝问,玉堂春忙起了身磕头。一见是他,溥旋的脸笑成了一朵花。
「玉堂春,你不在房里好好待着,跑出来做什么?难不成是今日里春光明媚,你玉郎中也想沾沾春光?又或是昨夜春光不够?」
「九哥,他是什么人?」一听问话,那十一妹也好奇了起来。
她跟着追问,直让玉堂春叫苦连天,生怕这小魔星不知忌讳,把二人昨夜颠鸾倒凤的事和盘托出,那可就真是斯文扫地了。
「哦,他是我请来的一个大夫,昨夜气血不顺,找了玉郎中给我开了副泄火的药。」轻笑着回答,溥旋提起了玉堂春,又忙向他训斥:「玉堂春,还不见过恭顺王府的瑞格格。」
原来是位格格,慌忙见礼,玉堂春偷眼看了看溥旋,正巧,溥旋也正打量着他。
两相望下,想到昨夜的种种,不禁闹了个大红脸。可脸红是红,一想到回春堂里的乱党,玉堂春就又慌乱了起来。
要知那乱党端的如何,且听下回再叙!
第三章
却说玉堂春被溥旋一番奚落,又是羞又是窘,忽然想得家中的乱党,那羞窘之中不免又有了几分慌乱,因此慌忙道:「王爷,小人昨日进府已经一天有余。小人家里只有一个小徒弟照应着,小人放心不下,还烦请王爷让小人回家吧。」
哀哀作揖,玉堂春只盼这魔星能高抬贵手放自己一马。也不答话,溥旋又是朗声一笑,这才附到玉堂春的耳门低语。
「玉郎中,放你走是可以,只是往后,本王要是还要有头疼脑热、身体不适,只怕还要烦请玉郎中多到这府里走动走动。」他这番话,声调压得极低,眼含暧昧,嘴露笑意,却是另有所指。
这玉堂春自然知道,不免红了脸,可又不能把话反驳透彻,只得点头应声。
不再为难,又因有客人在,溥旋放了玉堂春出府。
千恩万谢,玉堂春慌脚出门,出得门去,抬眼看那正堂门前高挂的同庆匾额,这才在心里暗暗生了恼意。
可恼又如何,人家终究是王爷,难不成自己还真学那绿林好汉,将这魔星吃了?自认倒霉,玉堂春忍着后庭不适,找了车回家。
回到家中,回春堂的大门却是门扉紧闭,怕生变故,玉堂春慌忙叫门。
片刻,门开,徒弟六子从里探出头来,见是师父回来,又是喜又是乐,抓住玉堂春嚷了半天。
「师父,师父,您可回来了,您再不回来,六子可张罗不出主意了。」
「怎么,官府里有人来啦?」心里一惊,玉堂春赶忙追问。
六子却答:「没有,没人来过,只是家里藏着这么一人,六子我不敢开门哪。」
「那人呢?」想起乱党,玉堂春抬脚进了门。
「在里屋呢,昨儿夜里昏迷了半夜,今早儿才醒过来。」六子一面唠叨一面在前带路。
进了里屋,可巧,那日救下乱党正卧躺在榻上闭目休息。
他一听有人进来,忙睁了眼打量,这时六子在一旁介绍道:「这是我师父玉堂春,就是他救了你。」
「多谢先生救命之恩。」一听是救命恩人,那人慌忙埋了头道谢。
玉堂春也趋步上前搀扶,这一扶,不由得玉堂春大惊失色。原来,昨日救人,慌乱之中无暇细看,至今日,两人打了照面方才将人瞧了清楚。
这一细看之下,却见他眉目清朗,俊俏动人,尤其是那紧抿的嘴角,一股子强劲,活脱脱就是自己日思夜念的小冤家。不由怅惘失神,玉堂春拉着他的手却忘了松开。
「先生……玉先生?」疑惑万分,那人低声轻唤,这才让玉堂春回了神。
「哦,造次了,还请问公子姓名,日后也好称呼。」甩甩头,拂去心中神思,玉堂春问道。
那人也是适时一礼,低声谢答:「多谢先生救命。鄙人姓锺,小字承全。」
「哦。」玉堂春应声点头。
两人各相坐下,一番寒暄,这才知了对方底细。
原来,这锺承全也是绍兴名门之后,早年东渡留洋,受了那西洋教化,一门心思要投效家国,共兴天下民主共和,入了那孙逸仙所立的兴中会。
可此番回国探亲,却没曾想被朝廷告示捉拿,也算是机缘凑巧被玉堂春救了个正着。只是,不知这缘是孽还是命……
且不多述,这两相话下,二人知了根底,玉堂春却犹豫了起来。他原是打算等人一醒,就打发来人走路,可这人醒是醒了,却也是重伤难愈,行动不便,再则他心里也有了小九九。
此人面貌酷似旧人,竟叫他一时如坠云端,只盼逢得一刻是一刻,也好烧些心头苦楚。只是玉堂春这厢心里犹豫难解,那厢锺承全却开口告辞了。
他只道自己身分特殊不便久留,叨扰一番尚是小事,连累了无辜那就于心不安了。
一听这话,玉堂春心头火起,也顾不上连累不连累,满口就是昏言昏语,直说得豪气冲天,大义凛然,把自己比做那古往今来、无双盖世的豪杰义士,慷慨忧国的有识书生。只说得锺承全也是涕泪满面,愤而忧歌,应下了玉堂春的此番挽留。
倒好,人是留下了,可留下之后,两相互许为一番知己之言后,玉堂春又后悔了。怕是怕,朝廷若真要追查出来,自己小命不保;怕是怕,锺承全得晓自己的心思后,会讥笑不已。
几番思量,却又是悔之晚矣!只得同忧共慨,硬着头皮做那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有志之人。
不过,这有志之人也并不好做,起头几天,锺承全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回春堂也开得是提心吊胆,到后来半月有余,未见什么官差上门,玉堂春这才放下了心,只将锺承全打扮成寻常伙计的样貌在店里出进。
好在,店里来的客人多是些流莺清倌的风月之人,因此见了锺承全也无非是调笑一番这俊俏伙计,倒未惹出什么大碍,只是每每调笑都惹得锺承全脸红耳白。
说到此处,话且停下,闲言少叙。这厢忙了玉堂春,那厢也未闲下旋王爷。
自那日玉堂春走后,溥旋就没停下。陪着瑞格格是逛遍了北京城的大街小巷,访遍了北京城的名山胜水,等再想起玉堂春来也是月半有余了。
耐不住念想,这月半后,溥旋终于推了瑞格格的邀请,偷偷出府去寻那玉堂春。
可谁曾想,前脚出门,后脚就被瑞格格给逮了个正着。无法,只得了带了这小妹子一同前去。
去到回春堂的时候,玉堂春正合着小六子在那柜台算帐。兄妹二人双脚踏进门,一个照面打下来,玉堂春是吓得丢了算盘又失了魂。
乖乖隆的咚,这冤家上门,莫不是有什么好事吧!
猜不出来意,玉堂春赶忙上前赔笑。
倒是一阵好笑,溥旋反手就拧住了玉堂春的耳朵。
「玉堂春,本王爷说的话你是一句也没放在心上啊?本王让你多来我府上走动走动,你怎么一走就不来了啊?」
「王爷、王爷,轻点,小人这不是忙啊!何况王爷今日上门,小人这回春堂是蓬荜生辉啊。」又是作揖又是鞠躬,玉堂春捂住了耳朵连连后退。
倒是瑞格格在一旁看不下去发话了:「九哥,人家玉郎中又不是诚心不来,怎么九哥下手不分轻重啊?」
「不分轻重?这老小子就喜欢我不分轻重,玉堂春你说是不是啊?」跟着怪叫,溥旋倒反问起了他。
无法,玉堂春也只得赔笑着应声:「王爷说得是。」
虽说是应声,可玉堂春的念头全在耳朵松下那阵飘到后院去了。
后院里,锺承全正在帮忙晒草药。这个旋王爷,虽说是不问世事,但毕竟也是朝廷中人,若此番锺承全闯了进来被他识破,那不就大事不妙吗?思及此,玉堂春不禁兀自打了激灵,只盼着锺承全莫要在这个节骨眼进来才是。
可惜,天意弄人,他越是不想锺承全进来,锺承全就偏偏挑了这个节骨眼进来,一进门,屋里几个人就愣住了。玉堂春那是怕,六子那是慌,可溥旋和瑞格格却是各有一番心思。
瑞格格思的喜,这锺承全一表人才,虽然做了伙计装扮,但到底掩不住那气质清华,一见之下,正值妙龄的瑞格格竟隐有了几分倾心。而九王爷溥旋琢磨的却是别样。
他先是怒,心道:玉堂春你个老小子,几日不见就勾搭了一个俊俏的小后生。
怒过之后,又是乐,心道:你个老小子不是喜欢小后生么?喝,这小后生生得如此俊俏,那本大爷就跟你来个一箭双鵰,一枪两鸟。
叙到此,各人心思晓了个大概。一时之间照面打了下来,却无人开口。
沉闷了半晌,溥旋倒是上前发话了。他轻佻的撂起了锺承全的手,半是玩笑半是真的喝问:「玉堂春,你个老小子,打哪儿找了这么个俊俏的小手生,敢情好,你还真想应出戏名三堂会审啦。」
《三堂会审》本是《玉堂春》里的一出折子戏,可这戏唱至今日却成了寻常巷里下狎玩调情的胡话。
是以听得这话,玉堂春也笑不起来,耷拉个脸,不知怎么进退,而锺承全已经一脸不快的拂开了溥旋的手。
这下,两厢里都有了计较,气氛一时更加尴尬了起来。
好在瑞格格机灵,素来也知道溥旋暗地里的品行勾当,两方察言观色便含笑上前打了个圆场。
她一面带笑一面向锺承全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