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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帮我?”
“为了我自己。”
“可以,但是答应我,不能害人。”
为了不和珍妃梅妃起直接冲突,白玉鸾只是出面找了几位傀儡嫔妃,但是她也明白这只是治标不治本的方法,真正要等的,还是昭仪不知道怎样转移矛盾的“好方法”。
这一天晚上,龙啸桐在前往避月阕就寝的路上,被郝公公拦了下来,说昭仪身体不适,宣太医来来看,不知是什么症状,可是她随即大吐,又说自己月余未来红,疑是有喜了。
龙啸桐却不似想象中惊喜,而是第一句就反问,太医怎么说?
郝公公如实禀报,脉象要两个月才能确定是滑脉,现在照陛下的就寝记录来说上一次临幸昭仪才刚刚月足又十天,还无法确定。
昭仪怀孕这事虽然在官方来说还未经证实,但是民间流传的却很广,龙啸桐本是从柳长风那里知道了白玉鸾的难处,想去请梅妃出面化解干戈,谁知这一次避月阕是去不成了,也只得顺水推舟跟去看了昭仪。
龙啸桐这一去,也成为了民间八卦她有喜的最佳佐证,毕竟这是深宫第一个龙种,在皇帝越来越“断袖”的今日,更是恰是时候。
这消息传到仁寿宫,老祖宗更是兴奋的从床上蹦起来,只是再一问知道是昭仪,又有些别扭,叹一声“又便宜了靖南王”,可依旧还是高兴压倒一切,若不是儿子在那里,她这个老太婆真要夜闯寝宫了。
第二天一早,昭仪的准龙种就成功成为全宫的焦点,果然月季队和玉兰对群龙无首再也闹不起来,一些小打小闹的,几位执事简单就解决了。
白玉鸾不禁感叹道,这昭仪还真是效率,而且手段也够高杆,不早不晚正好打出了这个时间差,此刻她是脉象查不出来,临幸记录上又在可能受孕的敏感阶段,她说什么是什么,就算二十天后发现这是个谎言,谁也拿她没辙。
白玉鸾几乎要怀疑,昭仪是算准了百花会的日子提前导演了这一切,要不怎么能掐的这么准呢?可这又多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昭仪毕竟兑现了自己的诺言,在没有伤害任何人的前提下,撒了个无伤大雅的小谎。
当然,这个无伤大雅的谎言,到了珍妃梅妃那里,可就是天大的事。
头一遭在白玉鸾之外,出现一个共同利益,珍妃以为这一次自己和梅妃的联盟,会是史无前例的坚固。
“昭仪怀孕了,你怎么看?”珍妃询问着梅妃的意见,梅妃瞟了她一眼,“你不觉得,这事问我,是问错了人么?”
“这事毫无征兆,我在宫外的人回报,这件事不像是靖南王安排的。”
“怀孕这种事,本来也不在他的能力范围内,”梅妃捋了捋头发,“顺其自然。”
“你还真是沉得住气,”珍妃再也坐不住了,以前那个在自己身边不言不语乖巧的女孩,今日突然张开血盆大口出其不意的反击,让她再也无法冷静。
“我向来和昭仪没有什么瓜葛,”梅妃看着珍妃发飙,却也不想劝阻,从得知昭仪怀孕开始,不管这消息是真是假,后宫的阵营,就又开始了奇妙的变化。
是死守着貌似强大的珍妃,还是转投昭仪和白玉鸾,梅妃一时也拿不定注意,但是这个时候去招惹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是不明智的。
在龙啸桐身边待了十年,梅妃最大的本事,就是一个字,忍。
本来以为和珍妃联手终于到了呼风唤雨的时候,偏偏杀出来个昭仪,梅妃明澈的看着怒气冲天的珍妃,笑了。
她要明哲保身全身而退了,忍一时,才不会悲一世。
珍妃这厢刚走,梅妃就吩咐哥儿准备了一尊上好的玉观音,亲自拿去送给了昭仪。
昭仪自然还是一副楚楚可怜受宠若惊的样子,连连说,若是没有怀孕,一定把观音请回避月阕去,梅妃只是淡淡一笑。
“妹妹晦气,这孩子可不是你的孩子,是陛下的孩子,你这么一咒给咒没了,谁都担待不起。”
昭仪甜美的笑了。
这和谐有爱的一幕传播速度不亚于昭仪怀孕的消息,白玉鸾听了这八卦只是说了句,“明天的集训安排好了没有?”,琉璃将所有安排给她复述了一遍,她才又添了一句,“跟吴妈说,我好几天没有练习女红了,今晚要恶补一下。”
“主子,您就一点都不担心昭仪被梅妃娘娘给争取过去么?”
“琉璃,你说错了,其实,是梅妃娘娘被昭仪争取过去了才对。”白玉鸾简简单单的说,“不过,这和我没有关系,只要她们不给百花会添乱就好。”
“娘娘,百花会只是一时的,您也要为自己长远的打算一下啊。”
“百花会过后——”白玉鸾收起所有材料,伸了个懒腰,“我真要好好睡几天——”
琉璃知道主子心里有数,但是不愿意说出来,也就没有再问。
白玉鸾想着,百花会后昭仪假怀孕的事一抖出来,一切都会恢复原状,现在这后宫的重新洗牌,仅仅是权宜之计罢了。
不拆散珍妃和梅妃的联盟,这百花会就办不成了。
昭仪的妙计所带来的再结盟效果很显著,现在所有嫔妃都把昭仪当成牡丹组的实际领袖,白玉鸾这个隔岸观火的人被彻底遗忘在男人堆里,从头到脚成了为人民服务的执事,与先前的曹彬没有任何分别。
月季组和玉兰组没有再大规模的惹事端,由梅妃带领的月季组还和牡丹组关系越来越紧密起来,集训课程都排在一起上,相互之间切磋关系十分融洽,好一幅不分你我其乐融融的好景致,倒显得珍妃的玉兰组门厅冷清。
“太过分了,这个梅贵妃真是见风使舵,先前说好了一起搞垮白玉鸾,现在见昭仪有了身孕就倒戈了——”
景贵人滔滔不绝一遍又一遍的珍妃面前提醒着她这个屈辱的事实,在宫里这么久,珍妃还是头一次从内到外的冒火,被自己的小跟屁虫咬了一口不说,又被昔日的对手抛弃,成了所有人的眼中的笑话。
“闭嘴吧。”珍妃揉着太阳穴,“现在你们能给我争一口气的,就是在百花会上多入围几个人,毕竟进了决赛就可以在老祖宗面前表演,到时候白兰遍地开花,我也有资本说话。”
“您放心,除了画和琴,其他四项,我们都有人,尤其是书和棋,有您在,还怕她们么?”
“现在她们是二对一,再加上那个总协调的白玉鸾,我们是腹背受敌,不敢大意。”珍妃在景贵人面前不愿多说什么,“你帮我传话,不要再搞小动作了,月季组不配合,咱们玉兰组一个巴掌拍的响么?叫她们收收那些耍小聪明的心思,勤加练习才是。”
“要我说,珍姐姐才是皇后之才,做什么想什么都顾着全局。”
珍妃想要说些什么,还是没有说。摆摆手示意景贵人退下去了。
揉了揉太阳穴,还是一跳一跳的疼,珍妃看看自己这葬花阁好不凄凉,心里一阵委屈。
这些年来,后宫之中,最像个皇后样子的就是自己。疯疯癫癫的雪妃,半仙自居的梅妃,还有只会装嫩的昭仪,哪一个为这后宫打算过?
只有自己,做什么,说什么,都是从全局考虑的,龙啸桐不是瞎子,纵使他常年征战,偶尔回宫,给自己的暗示也莫不是感谢她做了一个后宫之主该做的事。
她早就该是他默认的皇后了。
如果不是雪妃不清不楚的地位,如果不是梅妃有老祖宗这个后台,如果不是昭仪突然的入宫,如果不是半路杀出个白玉鸾。
如果不是自己总是以皇后的要求规范自己,一次次心慈手软。
如果不是自己不想被人议论是靠着老爸,一次次自己硬顶着。
对别人手软,就是这样一个下场。
珍妃看着空无一人的大堂,通亮,光洁的地面只能映出自己模糊的影,如此悲凉。
通往皇后之位的路上,无论是昭仪和她的龙种,还是梅妃和她的老祖宗,亦或是白玉鸾和陛下,都没办法把她攥在手里的东西抠走。
她已经付出了太多,现在到了收获的时候,谁也不能抢走。
夜幕深了,昭仪还在作画,梅妃还在抚琴,白玉鸾还在和女红作斗争。
而珍妃站在空无一人的大堂之中,抱住自己胳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每个人都在为百花会准备着,而各自的心情,却又是万般不同。
珍妃形单影只的立在大厅中央,悲凉的声音回荡着。
都言百花会,人前欢笑人后泪,深宫里,红墙内,一纸胭脂醉。
皆欲登高位,几多寒苦几多罪,点绛唇,贴花黄,镜前老几岁?
不过是,空悲切。
亮相
百花会第一天白玉鸾很早便起来了,犹如以往决战前一样,她习惯了做最充足的准备,做最坏的打算。
毫不意外会在屋顶“碰见”龙啸桐,这个男人的心思,她是越来越明晰。
一个多月前的吵架后遗症到了今天还在,见了面两人还是很尴尬,白玉鸾不断调整着自己的喉心玉,龙啸桐也清着喉咙。
“你先说。”
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异口同声。
白玉鸾和龙啸桐都没有笑出来。
“我已经不在意了,桐。”白玉鸾不知是说给他听,还是说给自己。“我早就知道你有很多的往事,也早就知道你不是我一个人的,至少现在还不是,我们先前约定好的那第三种可能,说的是未来,而不是过去。”
“其实上次的那件事,我后来想想,心里很高兴,你会为了我吃醋,玉鸾,我真没有想到。”
龙啸桐试探性的说,“就算有一天你真的不在我身旁了,我也会记住,你有那么一刻是真心爱我的,而我,都不知道是否能在你心中留下相同的记忆。”
白玉鸾警觉的反问,“为什么要假设我们会分开?你难道以为我会被一个子竹气走么?也许我是没有珍妃识大体,也没有梅妃肚量大,那也是因为她们已经坦然接受了和其他女人平分你的事实,而我不同——”
白玉鸾迎上去,捧住龙啸桐的脸,“我不仅要成为你的唯一,我也要你的全部,那才是我们第三种可能的真正意义,不是么?”龙啸桐抚上她的手,眼里沉溺着爱意,“我也多希望会是如此。”
白玉鸾看着他孩子般的瞳,说,“你是怎么了,桐?你一点都不像我先前爱上的那个有些霸道为所欲为的天子了,是子竹让你回到了童年,还是昭仪的孩子让你心软了下来。”
龙啸桐摇了摇头。
是你啊,玉鸾,是你,是你让我暴露了如此脆弱的一面,因为我想努力保护的你,却在不断受到伤害,而我,什么都做不了。
我用我那绵薄的爱,换你本该厚重的一生,是我太贪心,还是你太无私?
这个交换,我怎么负担的起?我的玉将军。
你战场上爽朗的笑,你和战友们那无间的信任,你那无与伦比的协调组织能力,你那充满传奇的人生,在我这高高的红墙之内,渐渐褪色。
我如何忍心。
白玉鸾看着龙啸桐的眼神从疼惜到决绝,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又在自己做决定了,又一次,难道她白玉鸾是他可以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么?
“造物主真的有很意思,咱们之中,总有一个要我走,一个要我留,而这一点,从未一致过。”白玉鸾贴心的抚摸着龙啸桐略显疲倦的脸,“不要担心我会再介意子竹,不要担心我会烦恼昭仪的龙子,不要担心我会周旋于珍妃和梅妃之间,也不要担心我在老祖宗眼中始终不入流的角色,你忘了,我是白玉鸾啊。”
龙啸桐轻轻亲吻了一下她的唇,那温度让人温暖,但是他不敢抱紧,怕抱住了就再也放不开。
“我该拿你怎么办啊,玉鸾,你总是动摇我放你走的决心,你该知道,每一次我做出这样的决定,有多难。”
“我知道,你也该知道,我否决了你的决定,之后的日子,有多难,”白玉鸾坚定地说,“可是这是我选择的人生啊——”
“还有一件事,我其实应该早告诉你,子竹,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姐,也就是前朝的惜桐公主。”
“惜桐…公主?”
“别说你没听说过,现在后宫里还记得她的也不多了,她被先皇贬为庶民,对外宣称是染疾而终。”龙啸桐看着她,“她作为琴这一项的集训老师,每一年这个时候会率领琴肆的人进宫一个月,这些你都是知道的,而你不知道的却是,她是来看她被留在宫中的女儿的——这也就是我为什么没有一开始就告诉你的原因——”
“她有个女儿?”
“惜桐公主心境平和,驻颜有术,你大概猜不出,她今年已经四十有余了吧——”
……
白玉鸾万箭穿心,自己唯一一次吃醋,而那人却是龙啸桐四十多岁的姐姐…
“她平日里戴着面纱,我真的瞧不出来,我——”
“这不怪你,你戴着面具,大家连男女都分不清,她戴着面纱,混淆了年龄,也并不奇怪。”
“那她的女儿?”
“子桐公主。”
白玉鸾下巴差点掉了下来,“天煞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