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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吟唱:
人言名利功
不过一场空
镜中花,水中月
终究是水尽山穷
伴随着归璇的吟唱,韩若生突然从怀中掏出一个小酒瓶,用嘴拔下瓶塞,豪迈的仰天张开口,半口酒入口,上一刻还提着画,一下刻将画松开,画还没有落下,他就迅速转到画前一口酒喷在画上,迅速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在众人还没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一提手举起了画,子桐也学着举了起来,这画一下子很醒目的展示在人前。
那画上,本是有些混沌的墨黑,一个女子倚在大树上,面目不清,似惆怅,又苍凉。被酒打湿的地方,墨迹开始晕开,顶层的墨迹变淡,底层的逐渐显现出来——
“她笑了——她变年轻了——”
左腾合掌大喝,像是看到什么稀罕玩意儿,跳了起来。
不用他说,每个人都是一双眼睛看得真切,归璇的琴声从没断,只是突然变得明快起来,在众人惊愕之中,吟唱道
忆当年,风华正茂好似春
朝饮香露醉黄昏
笑颜不似红颜老
倚红墙,笑问今夜人来早——
这是在讲述一个新入宫女子受宠的故事,随着她丝竹入耳,画卷上那第一层墨迹逐渐散开,原本的大树此时变成柱子,遇酒水紧缩的画纸变得很有质感,原本皱褶的人物的脸紧致起来,真的好像一个暮年女子突然回忆起年轻时代,让人叹为观止。
一夜睡去不知夏
那堪秋意重
新人来,旧人老
莫怪天子顾不暇——
归璇念到这几句时,丝竹声转为漫调幽幽,墨迹进一步散开,突然,出现了第一抹红印,却是那女子的脸颊上。
朱砂痣还是血水泪?
点朱砂,绛红唇
无人知是血水泪
来无痕,去无际
多情无情都是恨
画卷上的红点越来越多,那一抹抹盛开的红梅,让一切显得那么妖艳而诡异。全场屏住呼吸,入耳全是归璇的丝竹,入目却是那一点点变化着的画卷。
回首路遥遥
枯树白雪无人扰
最逍遥
镜中花,永妖娆
水中月,不变老
我自仰天笑
最逍遥
至此,酒水已干,那画又皱起来,红色淡去,露出这画最开始的墨黑,浓一处,淡一处,别有风味,那才是梅妃泼水后的第一现场。
画中女人老去了。
只能空空笑着,说自己再无烦扰最逍遥。
丝竹渐无,全场寂静。
归璇起身,走向龙啸桐,仰面,看着他,说,“这就是一个后宫女人,镜花水月的一辈子。”
恨也是这个男人,爱也是这个男人,全全都是他。
继而转向皇后,微微一欠身,“皇后慧眼识我,璇儿谢过,若非您的坚持,璇儿还拿不准,要不要展示呢。”
皇后可算是找到了台阶,“这下子,大家明白我为何力保归璇了吧,如此神作,怎能单看表面,说退就退呢?”
妖蛾子太后算是彻底无语了。
这怪只能怪梅妃多事,没事当什么黄雀,不知道这螳螂是戴钢刀的么?
龙啸桐赞许钦佩的看着她,不愧是他屡次败给的玉将军,居然想到这一招,这一招,恐怕在场的,只有上过战场的男人才明白其中的奥妙。
战场上,传密令,怕消息走漏,会在砂纸上写两层,底层是密令,上层只是家书,墨迹是特别调制的,遇某种特殊的酒水就会化开。有时候为了防范,高手会多掩盖几层,要知道这分层的技巧,可是战场上长年累月的积累,墨干到什么时候下笔,墨汁的调配,酒的调配,一切都讲究火候,大概只有像白玉鸾这样的,才能同时做到四层。
而那墨水和酒,大概就是韩若生突然失踪的原因吧。
柳长风笑了,子桐也笑了。
左腾和曹彬面面相觑,青衣沉默不语。
归璇也微微笑着,还要感谢梅妃这么一泼,才让她突然想起战场上的这一招,只是以前只需要做一封家书的大小,这回是一幅画,还真是破费周章。最底层是梅妃泼过的深浅不一难以修复的原画,上面铺了丹红,又扑了一层墨黑,最后才又画了一层最开始的冷宫图,造成补救不当的假象。
当韩若生这一口酒均匀的喷在画布上时,这一层层才倒着散开,消失,最是绝妙。
如果不是这个意外,她也不会有这么个作品。
这真是八仙会最大的意外,和惊喜。
事后有多少人只能从别人的口述中想象那一天的情景。
还有所少人根本无法想象那会是多么奇妙。
有些人永远超出你我的想象,她们鹤立鸡群的时候弯弯腰照顾一下大多数的感受,但是腿上被拔了一根毛还是会一个激灵站起来一脚把哪个没长眼睛的踢开——
这一次,被踢的是岺儿,她背后却是老祖宗和梅妃。
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宫廷之中的利益集团随时都在发生变化。
归璇从来没有想过再回来她居然会和昭仪珍妃站在了一起,可是就如很早前琉璃告诉她的那样,有时候,敌人已经帮你选好了阵营。
看着昭仪离席的时候给岺儿那个冰冷的眼神,归璇内心深处仍是不可避免的缩了一下。
分化敌人也是战场常用兵法,而为什么,这一次用在此处,她还是会陷入那一种无法逃避的罪恶。
不死不残,不败不降,她究竟,还能不能信守最开始的诺言?
在这场叫做八仙会的战役中,还会有多少人,因为她的胜利而失败?
遍地输家只剩她一人的时候,她也许就成了,最大的输家。
凤仪天下(上)
在归璇压倒性的胜利后,第三日便开始了紧锣密鼓的第二关。
夺旗的归璇连并其他四人要接受来自妖蛾子老太后的挑战,可谓是通往陛下面前最艰辛的一关。
这八仙会莫不就是一条在后宫生存的道路?通过了皇后和太后这两道关卡,才能最终通到龙啸桐面前,而这期间,还有各路权贵几双眼睛盯着看。
这其中,似乎少了一双眼睛,归璇心里,一直都七上八下的。
为何这次回来,有一个人那么安静?
而他原本应该在这出戏里,占着举足轻重的戏份才是。
靖南王。
静默了太久的靖南王终于登场,而注定,这一登场就是不平凡的。
第三日一早,各路人马就位,老祖宗张口便说,“我这第二道题目,是借了靖南王爷的点子,还请王爷跟大家说明。”
好久不见的靖南王爷终于登场,这个拉珍妃丞相下马的最关键的人物这一年明哲保身未见到有什么大动静,那也只是因为他的两个棋子现在一个是皇后一个是司督,后宫前朝都有着非凡的影响,他才能坐的那么踏实。
归璇回宫后也不是没听到人说起他,大都是跟搜集古玩有关,尤其是玉石。据说宫变过后靖南王性情大变喜欢游山玩水走访名山大川,尤其喜欢南下,每到一地必是搜集当地奇珍异宝 ,尤以玉石为甚。
有些人说靖南王是看着小主子江山坐稳没了指望,于是安心做他的靖南王,怎么说也是太子的祖爷爷,地位自然不用说。
有些人说靖南王在宫变中也损失了不少家产和人马,家底大不如前,明里是搜集异宝,实则是变卖家产维持生计。
有些人说靖南王野心不死,南下寻宝是假,招兵买马扩充兵力是真。
各说纷纭,听到归璇耳里,早就不知道哪家才更足信。
唯一可以预料的是,这一年归璇隐姓埋名没有少折腾,靖南王也一定没有闲着,但是他究竟在谋划什么,这就无从而知了。
如今的靖南王看上去真的是收敛了不少,再不穿忌讳的黄色,而是暗花的黑衣,只是佩戴了几块成色上佳的玉饰,照应了王爷寻宝的传闻。
“谢太后。”靖南王低眉顺眼的,“小王这一年闲云野鹤游走四方,倒是听到过很多有趣的传闻,回宫来逗太后老人家一乐,没想到太后竟以此为题考秀女,羞煞小王。”
听了这话很多人脸色都很红润,毕竟老王爷人老言善没人不欢喜。只有龙啸桐和归璇脸色同时一沉。
龙王装小蛇,那是要爬出来咬人的前兆。
“王爷不用谦虚了,赶快入正题吧。”
“是,太后。”靖南王笑的那叫人一个心惊肉跳,看的归璇冒冷汗,“小王这一年来搜集了不少珍宝,尤其是玉石,君子爱玉,自古有之。早就流传着这样一个传闻——”
龙啸桐拄着下巴的手不自觉放了下来,曹彬也向前倾身,归璇心里更是开始敲鼓。
“二十年前从天而降一块巨大玉石,玉石上刻的是快要失传的古文字,记录的是一个女人的生辰八字,和四个大字——”
龙啸桐和曹彬的脸色开始凝重,但是都比不上归璇。
青衣拿起酒杯喝着酒,一仰头酒盏里仿佛也闪烁着那块玉石碑——
“凤仪天下。”
龙啸桐和曹彬交换了一下眼色,龙啸桐再去寻觅归璇的眸子时,却发现她的眸子里有一种远比自己的讶异更多的神色,那是——恐惧——
他还从没看见过白玉鸾会如此恐惧,就算是千军万马亦或是深深后宫面前,她都不曾流露过这样脆弱的眼神。
你怎么了,玉鸾?
雪妃的事没人知道,就算有人查出我当年赢得父皇喜欢的玄机,那也是我的麻烦,为何你看上去如此惊慌?
青衣看着归璇的眼神,心里已经有九分笃定,她也看过石窟玉璧了。
玉鸾,你为何如此执着,明知道进宫来是一条不归路,明知道你的女儿身这个秘密带来的灾难远远牵扯的不止你一人。
明知道有人早晚会利用那四个字的秘密。
只是你还不知道,那个人,是我。
青衣淡定的喝了一口酒,听着靖南王继续说着:“这传闻其实在几年前就盛传过一阵,当然,有人说这是天意,也有人说这是人为的——”王爷瞟了一眼龙啸桐,在场的年岁稍微大一些的臣子都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包括坐的很淡定的妖蛾子太后。
当年,在宫内广为流传的凤仪天下的传闻,正是促使龙啸桐最后关头胜出成为接班人的决定性因素。雪妃虽已疯癫死去,她和那个传闻的直接受益人龙啸桐却还在,而且就坐在这九五之尊的高位上,让所有眼睛监视着。
“传闻说,得此凤者得天下。当年我们的太子妃雪妃娘娘,就是和这八字相和的人中之凤,如今陛下坐拥天下正是最好佐证。这凤仪天下一说,还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这么一说,满场哗然,先是窃窃私语,再是大声喧哗。
不妙。
龙啸桐蹙紧眉头,得凤者得天下,如今雪妃已“死”,不是暗指这天下要改一个人来坐么?
曹彬已经站了起来,拱手道,“臣以为,此民间传言不足以为信,陛下即位是因为仁厚谦顺,德才兼备,深得先皇赏识,与一个女子无关,更何况,那女子现在已经驾鹤西归,我天子江山却是固若金汤,坚不可摧,可见,这凤仪天下之传闻,只是传闻而已。”
“这是否只是传闻并不重要,”龙啸桐接着说,下面立刻安静,“今天是选秀女的日子,王叔说这些,和题目可有关系?”
还是小主子厉害,这么跑题也能拽回来,王爷暗自一笑,可惜,你这登基时最大的助力也是最大的漏洞已经被我看穿,金鱼,还能跑得出池塘不成?
“陛下所言甚是,本王并非多言,而是为了引出今个儿的考题。凤仪天下这传闻精髓在于这个玉碑,我这一年来南下数次寻找,终于有点起色。”靖南王取下随身佩戴的一个凤舞图案的玉佩来,“大家请看这一块,就是玉石的碎片加工而成——”
归璇眯起眼。
王爷在说谎。
玉石碑的碎片,据奶妈所说,应该只有一块,那就是自己的喉心玉。靖南王肯定没有达到石窟,否则他就该知道,这风传的凤仪天下,应该是龙仪天下。
可他为何要撒这个谎?
“小王今日出的这道题目,名就叫做凤仪天下,请各秀女以此玉佩为灵感,明日此时表演,六仪之内,其它不限。一人得旗,共三人进入下一轮。”
凤仪天下。
归璇看着那块玉佩,久久久久,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八仙会第二日夜。
“老祖宗,靖南王连夜求见。”吴妈递上话,老祖宗皱了一下眉头,“这个人精,十万八千里,宫里有什么动静都知道,不知他是不是连我床底下有多少跳蚤都知道!”
“老祖宗息怒,见还不是不见?”
“见,深夜求见,那是明天就要办的事儿。”太后拢拢头发,“明个儿是我为八仙会出题,他肯定是要在这上面动手脚。”
“难道秀女之中有他的人?会不会那个什么宁水公主的是他的人?”
“我看不见得,龙儿不傻,他不会要了一个靖南王的人的,有一个皇后就够他一受的。”
老祖宗说,“不用瞎猜了,叫他进来问个话就是。”
“老祖宗。”
“不必寒暄,你我冷暖自知。”妖蛾子看着靖南王,“明个儿有什么盘算?”
“老祖宗不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