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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王。”林冬儿看清了抱着她的人,顿时泪如雨下,一把抓住了凌康的袖子,死命地抓着,指节泛白,嘴唇颤抖着,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利索:“快,救救王爷,他被抓走了,还有我的孩子,梁王。”
她的身子颤得厉害,凌康一阵心疼,这样像疯子似的林冬儿是他决计不想看到的,将她的身子紧了紧,伸手试图要抹去她脸上的泪水,林冬儿赶紧自动拿袖子一擦,脸上忽又露出了坚毅之色,“梁王,你说我去求太子可不可以,他一定会放了王爷的吧,还有我的鹰儿。”
凌康心头一震,那抱着林冬儿的胳膊又紧了紧,眉心一皱,声音有些发闷,决计是不愉快的声线,缓缓地说道:“不用求太子,求——我。”
林冬儿怔了一下,立即要翻身坐起,不是马车空间狭小,她肯定会毫不犹豫地给凌康跪拜下去,此时只得双手无助地胡乱晃着,急切地说道“那求求你,梁王,救救王爷,救救我的孩子吧!”
看着这么可怜的冬儿,为了别的男人,这么低三下四地求他,这让凌康有说不出的烦躁,紧抿着嘴唇好半天才克制住自己的情绪。转念一想:如果冬儿对此事表现冷漠,只想到明哲保身,那她就不是她了,而那样无情无义的女子,也就不值得他这么心心念念地想要得到了。不过,凌啸渊很快就会化
为一缕幽魂,时间久了,她也必定会忘记他吧,那时她心里肯定会容纳下他吧,这么一想,凌康的心又好受了些。
他认认真真地为林冬儿拭着脸上的泪水,有些奇怪地问:“冬儿,为什么孩子会被抓走?”安鹰可不在他和二哥的计划之内。
“因为,因为鹰儿也是王爷的孩子。”林冬儿紧咬着嘴唇,此时哪还敢有所隐瞒,只想着抓住眼前的救命稻草,让他救他们。
凌康吃了一惊,直直地看着林冬儿,一时有万千想法从脑中呼啸而过:是凌啸渊的孩子,救还是不救?不救的话,恐怕冬儿会伤心一辈子,救的话,如果二哥已经知道那是凌啸渊的孩子,恐怕也不好救。
“梁王。”林冬儿看着凌康面露为难之色,又急切起来,义正词严地说道:“我不明白为什么要缉拿王爷,王爷不是打败胡族了吗?怎么会通敌叛国?我不相信,大越国的老百姓也不会相信的,是不是?梁王,求你去见见皇上,给王爷一个公道。”
“瑞王一直与胡族的两个部落首领有密信往来。”凌康告诉林冬儿,“他们密谋这次胡族故意完败,让瑞王居功至伟以放松父皇和二哥的警惕,其实彼此早已暗中勾结,不日将会协助瑞王发动政变夺宫,而瑞王如果政变成功,他反过来会协助那两个部落推翻另一个部落,重新选举胡族君主,这些都是密信往来的内容,我看了也很是震惊,那两个部落派来的密探也已经被抓住,他们供认不讳。”
“不可能。”林冬儿猛烈地摇着头,“我不相信,明明是瑞王一刀一枪打败了胡族蛮子。”
凌康也不与林冬儿多加争辩,只道:“我们截获的密信里写得清清楚楚,自是不会有什么错。”看见林冬儿狐疑地望着他,又耐心地解释,“冬儿,你仔细想想,瑞王为何总是被动应战,而不是主动出击,他那只是在等待时机而已,你的计谋正好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让那两个部落首领可以寻个理由放弃战斗,他就可以大举进攻替他的同盟打败另一个部落,这可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林冬儿不懂战争也不懂政治,听凌康说得头头是道,她也无法反驳,心里的无力与惊惧感越来越浓,要说先前还有一线希望,希望是有什么误会抓错了,可现在……,她再次抓住凌康的袖子,惊恐地瞪大眼睛,问道:“那该怎么办?是真的要杀了王爷吗?”
“我们大越国的刑律,通敌叛国之罪,游街凌迟处死,家眷亦同刑,绝不会姑息。” 凌康冷冷地说着,就像一个掌握着生杀大权的判官,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不。”林冬儿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落了下来,这次不仅仅是拽住了凌康的
袖子和胳膊,连同他的衣襟也揪住了,发出绝望的嘶喊,“梁王,求你了,这太残忍,你能救王爷的是吧,是吧,行行好,求你了,求你了……”
她的声音渐渐地由强变弱,两眼的泪水也渐渐干涸,她不能想象凌迟是一种什么样的处罚,将王爷身上的肉一点点割去直至死亡,不,他死了,孩子也死了,那她活得还有什么意义,也不如死了算了。
凌康看着林冬儿的目光越来越呆滞,嘴里喃喃地不再发出声响,仿佛傻掉了一般,本想冷下心肠,却是怎么也不能够,着急地拍着她的脊背,“冬儿,冬儿。”连声地呼喊着,“你别急,总会想到办法,我怎么也会把孩子救出来。”
林冬儿半响才长长地悠过了那口气,转而那双已经化成“利爪”一样的小手又一次攫上了凌康的胳膊,掐得他深疼,“那王爷呢?王爷也能救出来吧!”她干涸的泪眼又变得明亮起来,眼巴巴地看着凌康。
凌康心一软,只得点头说道:“我也会想办法。”
林冬儿霎时哭得笑起来,一头钻进了凌康的怀中,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腰,像抱住了一棵大树,不住地问着:“梁王,你能的是吧,能的是吧,冬儿相信你。”
凌康被她撞得心如小鹿乱撞,这可是她第一次对他主动投怀送抱,却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但愿冬儿永远不知道这一切才好。
其实,能够治凌啸渊于死地,又何尝不是他与凌夜的计谋,哪里有什么密谋叛国的信件。
昨天看到父皇身子不好,宴请完毕,凌夜便迫不及待地抓住了凌康,“四弟,咱们该行动了,以免夜长梦多,我都准备好了。”
凌康这人从来就不务正业,总喜欢一些歪门邪道,他在小时就练就了一手绝技,权当是一种爱好,从没有示人,只有至亲的人才知道,那就是他可以模仿任何人的笔迹,相似程度足以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
胡族两个部落首领的笔迹在一早与大越国签过的和解书上就有,他很容易得到并进行了模仿,这次作为监军去边境打仗,他又暗中买通了一些胡族的将领指控凌啸渊,一切都做得天衣无缝,即使略有疏漏,又有何不可呢?
凌啸渊的忠臣将领几乎都在部队,而现在大军凯旋,这些将领们自然被放了假,也就是抓住了这个空子,才能给凌啸渊来个措手不及。更何况,昨晚深夜,凌夜就派兵围住了皇帝的寝宫,逼迫自己的父皇写下缉拿凌啸渊的圣旨,并自愿让出皇位给凌夜。就这么短短一夜的功夫,大越国变了天,而凌啸渊和他安插在皇宫内的党羽以及他的忠臣部下在同一时间被缉拿,就是凌啸渊有心反叛,也失
去了先机无力回天。
这些,凌康自然不会和林冬儿说,他帮凌夜也是有要求的,那就是:带着冬儿走。凌夜想了想答应了:允许他带着冬儿去自己的封地逍遥快活,保他一辈子衣食无忧。 凌康点头,两人达成协议。
其实,他又何尝不知道自己这位哥哥的心,就如父皇曾经和他说过的:夜儿嫉妒心太强,性格又急躁,心眼也不大,其实不是做皇帝的好料,康儿你以后要多多辅助他。
可是,他这个哥哥是惧怕他辅助的,而他也无意于那个皇位。他帮他做了这件事,那就必须得离开。
林冬儿得到了凌康的保证,也没有再闹,不知不觉就到了皇宫。他把林冬儿安置到自己的康乐宫,然后马不停蹄地去找凌夜。
而林冬儿在康乐宫却看见了自己的师父正优哉游哉地坐在一张椅子上,品着小酒,吃着点心与小菜。
“爷爷。”林冬儿激动地一个趔趄奔了过去,泪雨涟涟,“爷爷,不好了,王爷和鹰儿被抓起来了。”
老头正在吃一只猪耳朵,惊得一下子咬破了嘴,痛得连连怪叫,“怎么回事?”
林冬儿简单将事情交代了一下,马上问道:“爷爷,你给太子接骨了吗?”
“没有啊!”老头抚着自己的胡须,深思着:“我也正纳闷,我进了宫就被梁王带到了这里,竟是连太子的面都没见到。”
“看来太子对自己的腿已经不在意了。”林冬儿喃喃地说道。
随后,时间在焦灼难耐中慢慢滑过,两人想了无数个救王爷和安鹰的办法,却都是虚无缥缈,不能实现。
终于,凌康一脸铁青,抱着安鹰回来了。
安鹰见到林冬儿,才敢哇哇地哭出声,嘴里不住地说着:“娘亲,全是血,全是血,那个人听见小哥哥哭,打了他一巴掌,我看见小哥哥的牙都飞了出来,满嘴血,我吓得不敢哭。小哥哥的娘亲就叫了一下,被那人揪住头发在墙上撞,嘭嘭嘭的,脸上、墙上都是血,头发全掉在了地上,黑黑的一片,还有一个老太太,被那人一脚踹在肚子上,滚在地上像踢球一样踢来踢去……”
“那爹爹呢 ?”林冬儿听得胆战心惊,也不顾安鹰还是个孩子,摇晃着他急切地问道。
“鹰儿。”凌康刚才和凌夜起了很大的争执,好说歹说才把安鹰救了出来,这时终于缓过了一点劲儿,立即捂住了安鹰的嘴巴。
☆、晋江原创
胜者为王败者寇,皇家争权;历来没有残忍;只有更残忍。
凌康知道凌啸渊只要到了凌夜手中,必定不会有好下场;如果在被凌迟之前;还能保持一具完好的躯体,那也就算他洪福齐天了。
凌夜把凌啸渊交到了大越国最有名的酷吏手中。这个酷吏本人与凌啸渊无冤无仇;他只是在其位谋其职而已,不过这人有一个无可救药的嗜好;那就是他能从折磨人中找到无与伦比的快、感。十大酷刑中的每一刑法都能得到他最完美的演绎。
能够被凌迟的犯人本就不多;他也很少有机会将自己娴熟精准的刀法发挥到极致;而此刻瑞王这么一具高大健美;精壮挺拔的身躯展现在他的眼前;他兴奋得哈喇子都流出来了,眼里释放出嗜血的光芒。
曾经,有一位犯人被凌迟,他用自己的片刀割了三天,那人才咽气,瑞王能被割几天呢,他期待着那一天的来临。不过在那天到来之前,他已经接受到新任皇帝的命令:只要不让瑞王死,耍出你的手段,由你可着劲儿的折磨他。
酷吏得到了这个允许,立马抛开一切思想包袱,大刀阔斧地干了起来。他很有经验,为了防止凌啸渊咬舌自尽,首先便把他的嘴巴撑了起来,有心先把他的舌头割掉,但想想正式行刑那天再割,那种感觉更美妙,遂忍了半天忍住了。
安鹰和凌啸渊并非锁在同一间牢房,当凌康把安鹰抱出来时,路过凌啸渊的那一间,很清晰地听到里面发出了压抑且隐忍的闷哼声,他不知道这个酷吏正在怎么折磨瑞王,只是本能地把安鹰的眼睛给捂住了。
此刻,凌康见林冬儿如此急切地想要打探凌啸渊的消息,只得安慰道:“ 冬儿,不要这样,鹰儿与瑞王不在一间牢房内,我会尽量想办法,把处罚降轻一些。”
听了凌康这句话,林冬儿心里又升腾出了一点希望,上前一步,不由分说,咚的一声,结结实实地给凌康跪了下去,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欣喜:“谢谢你,梁王,那王爷就不用死了是吧!”说着就把安鹰拉着也跪了下去,一块儿要给凌康磕头。
“冬儿。”凌康忍无可忍,直接把她一把提溜了起来,脸因悲伤,也因愤怒涨得通红,朝着林冬儿逼近,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鼻尖将将就要碰到她的鼻尖,大声说道:“冬儿,他值得你为他这么做吗?现如今实话告诉你,能保留瑞王的全尸也就不错了。”
林冬儿一听这样的回答,再度犹如五雷轰顶,震在了当地,她已经无泪可流了,干呕着嗓子半天才能喊出一声“不”字,眼底涌出了无尽的绝决,缓缓看向安老头,“爷爷,鹰儿就交由您老人家照看了,您要好好把他抚
养长大。”说完,转身便走。
“你要干什么?”凌康心头一慌,将她拉住。
“我去求皇上。”林冬儿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如果我什么都不做,就眼巴巴地看着王爷死,我做不到,就是此番觐见触怒了皇上,死了我也愿意。”
“没用。”凌康知道林冬儿自有一股倔强,忍着焦躁告诉她:“冬儿,现在的皇上是二哥,我刚才为瑞王说情,已经和他闹得不欢而散,他现在正在气头上,你去了也无用,他已经和我说了,说他不会见你。”
林冬儿怔了怔,嘴唇打着颤,浑身冰冷。
难道真的要眼睁睁地看着王爷死,王爷那么英武的人物,不能啊,只要有一点希望,她也要尝试尝试,如果凌夜是皇上,那就更好了,好歹她与他之间也算有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