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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儿,冬儿。”凌啸渊悲恸地一声声呼唤着她,张着双臂,忽地从轮椅上摔了下去,开始往前爬,“冬儿,不要这样,不要这么狠心,快回来。”
林冬儿眼泪汹涌地流着,听着那一声声凄怆的呼唤,揪心的疼,可她依然遵从了自己的内心,没有停下脚步,此生如果负一个人,那就让她负了王爷吧,她和他之间有太多的纠葛磨难,牵扯不清,她的心早已疲累不堪,她只想安心地躲在一个男人的臂弯里,过平平淡淡的生活。
凌啸渊所有的侍从都红了眼圈,他们从来不知道这么一个铁血到近乎无情的王爷居然也有如此情志的一面。那一刻,石磷恨不得替凌啸渊过去,把林冬儿扛回来,可他还是忍住了,他尊重夫人做出的选择。
“爹爹。”凌鹰看着凌啸渊扑倒在地,抽泣着跑过去,艰难地想要把他扶起来,可是爹爹的身子太重,他搬不动,那一刻,他看着爹爹那么伤心的面容,以及那空荡荡的裤管,心里突然生出了一种叫做责任的东西,他是个早熟的孩子,终于明白了娘亲的嘱托,他暗暗地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替娘亲好好地照顾爹爹。
凌啸渊没有去追林冬儿,只是默然悲伤地看着她离开,随着凌康一点一点从他的视野中逐渐消失,他怆然地闭上了眼睛,有两滴眼泪悄悄地溢出了眼眶,灰白的发在风中飞舞着,他就那么爬在地上,长久地一动不动,侍从们要扶他起来,他也无动于衷。
凌鹰坐在地上,将凌啸渊的眼泪擦干。
“爹爹,我们走吧!以后让鹰儿来照顾你。”
凌啸渊紧紧地将安鹰搂在了自己的怀中,脸色暗灰,神情疲惫,那一刻仿佛所有的精气神都从他的身体里
抽走了。
至此,凌啸渊没有再打扰过林冬儿。
冬来暑往,日月交替,一年,两年……,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林冬儿和凌康惬意地过着小日子,凌鹰真正地像一个小男子汉一样,替娘亲担当起了照顾父亲的重任,他不定期地给林冬儿带来京中的消息,多半都是在叙述凌啸渊的生活起居,所以虽然林冬儿离得他那么远,可她对他却依然熟悉,凌康是知道这件事的,他觉得只要林冬儿开心就好,他更没必要去阻止。
偶尔林冬儿也会回复来信,多半都是劝凌啸渊找一位红颜知己,朝内的大臣们也公开地提了几次,可凌啸渊却对这些看得极其淡漠,被大臣们提得烦了,他就会说:“朕有儿子,还再找女人干什么?”
大臣们提了几次,也就闭了嘴。不过,还是有好心的大臣辗转打听,想要打听到李美人的下落,当年凌夜只把她贬为了庶人,然而李美人却已另嫁他人,最终谁也没有再替他张罗过这件事。
凌啸渊几乎将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治理国家上,他不同于凌夜,本已在军队中就积累了一套用人经验,把部队管理得很好,此时将那些经验用在朝政上,也照样让大臣们心服口服,效忠于他。再加上他事必躬亲,果敢聪明。大越国在他的治理下,国库越来越充盈,粮仓里的粮食也越来越富足了,老百姓渐渐地过上了好日子。
林冬儿又先后生了两个小娃娃,却无一例外都是男孩儿,她现在最盼望的就是生一个漂漂亮亮的小公主。
日子就这么又过了有五六个年头,凌鹰长到了十二岁,忽一日,林冬儿又接到了他的来信,信上说:父皇在上朝的时候突然晕倒了,此后便卧床不起,太医说是累的,可能大限将到,父皇现在硬撑着想见娘亲最后一面,请娘亲一定要满足父皇的心愿。兴许是在悲恸的情绪中写成的,纸上的墨有多处都被眼泪晕花了。
林冬儿看到这封信,不由身子一软,瘫坐在了地上,半响才恢复了神智,立即遣人去找凌康,两人连同侍卫就在黄昏时分上了路,一路风雨兼程自不必说,在行了小半个月,终于赶到了京城。
“我就不进去了,”凌康站在凌啸渊的寝殿外,将林冬儿轻轻地拥在怀中,在她耳边低语,“好好陪陪他,陪他走完最后一程。”说着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
林冬儿点了点头,眼里有泪潮涌动,转身进入殿内,殿内很静,燃着安眠香,绕过一道屏风,林冬儿看见了明黄龙榻上躺着的那个人,凌鹰正默默地陪在他的身侧。
“皇上。”林冬儿轻轻地唤了一声,眼泪就止不住地流了下来,“我来看你了。”说着急急地走
到了龙榻旁边,看见凌啸渊依然是那样瘦,皮包着宽大的骨头,头发已经全白,脸上已显灰败之色,像一个风烛老人,他的双目紧闭,似乎是睡着了。
林冬儿顿时泪如泉涌,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跪倒在了他的床榻。
凌啸渊好像听到了某种呼唤,忽地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来人,暗淡的眼眸渐渐聚焦,逐步明亮起来,“冬儿。”他嗓子里咕哝一声,嘴上咧开了微微的笑意,“你终于来了。”慢慢地抬手,为她拭去脸上的泪水,“乖,别哭,你来看我,我很高兴。”
林冬儿强制地忍住了眼中的泪水,她在来之前就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不要哭,哭泣容易使人悲伤,她要让他微笑着离去。
“坐上来,抱抱我吧!”凌啸渊轻轻地拍了拍身边的空位,低低地说着,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她,充满了希冀。
林冬儿坐了上去,将他高大的身子紧紧抱在了自己的怀中,眼里又不争气地流下了泪水,一滴滴地滴在他的脸上。
“冬儿。”凌啸渊微微地转过了一点头,“不要难过,人总有一死,梁王对你还好吧,我知道我不如他细心……。”
“不……要说了。”林冬儿的泪水像决了堤,喃喃解释着:“王爷对我也好,只是我喜欢平淡的生活。”
“是啊!我喜欢争斗,喜欢权势。”凌啸渊叹了口气,“不说了,只要你开心就好,我以为能护得住你,却没有做到……”
“王爷,过去的就过去了,让冬儿再给你梳梳头发吧!”林冬儿打断了他的话,她知道他并不是一个善于言谈的人,不想让他过于感伤。
“嗯。你给我梳的头发最好。”凌啸渊枕在林冬儿的腿上,任她灵巧的手指穿过他的发间,目光瞟向远方,似乎在回忆,“小时你最乖觉,最听话,从不偷懒,是最细心伺候我的那个,为我洗脚,按摩累得满头大汗,我不让你停,你就一直那么伺候着……我觉得你比我母亲对我还要好,是打心眼里对我好……,那些年是我最开心的日子,我们无忧无虑,一道玩耍……。”
他说着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忽地又抓住了林冬儿的手,艰难地仰起头,带着恳求说道:“冬儿,我先去了,陵寝里我留了你的位置,我……我想以后和你葬在一起。我们来世再做夫妻,那时我只对你一个人……好。”
声音消弭,头垂了下去,凌啸渊在林冬儿的怀抱中安详地归去。
林冬儿抱着他,泪如雨下。
丧钟敲响,举国节哀。老百姓感念凌啸渊为大越国做出的贡献,自发地披麻戴孝祭奠以示尊敬。
凌啸渊只留下一个子嗣凌鹰,多数大臣认为他年岁还小,有意推
举凌康继承皇位,凌康再三推脱,只答应做凌鹰的亚父,辅助于他。
林冬儿也只好放弃了在漠北的世外桃源生活,搬进了皇宫,自是过上了富贵荣华的日子,有凌康的疼爱,凌鹰的孝顺,还有几只小包子盘膝绕怀,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很久后的一日晚,林冬儿躺在凌康的臂弯里,看着那金碧辉煌的寝殿,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一时恍然若梦。突然就忆起了很久之前那个荒唐怪诞的梦境,她把阎王爷的话告诉了凌康,凌康宠溺地亲了亲她嫣红的小嘴,不由失笑:“为夫看你不止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是万万人之上,没有之下,你可是变得越来越刁蛮了,我和鹰儿都得听你的话,如若不听……。”
“什么?”林冬儿看着凌康那戏谑的神情,不由睁大了杏眼,作势捏起粉拳就要捶打他,“我什么时候刁蛮了?”
“你看,还说不是?”凌康抓住了她的拳头,乘势将她压在了身下,“娘子,你脾气渐长,是不是……你有多长时间没来月信了?”
林冬儿掐指一算,可不,已近两月有余,她在太医院当职,天天忙碌,竟然不知不觉又怀了身孕。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她和凌康日日企盼能得一个娇滴滴的小公主,却又生下了一头虎崽,虎崽长到一岁余,那模样竟然和凌啸渊有七八分的相似,奇哉怪哉,她自此对这个小儿子,爱如珍宝。
若干年后,林冬儿在弥留之际,凌鹰问她:“娘亲要与谁合葬?”她想了想,吩咐他:“还是和阿康在一起吧!”
——完——
作者有话要说:这文写得纠结了。开了一个新文,打个广告,是现代文,娱乐圈的,力争写个轻松温馨不纠结的故事,有兴趣的可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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