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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象说那是万毒血掌,到底什么是万毒血掌?”
何璧立刻闭嘴不言语。
南宫雪沉默半晌,微笑:“万毒血掌乃是万毒魔女云碧月的独门武功,当年云碧月为情所伤,用了十年青春,终于创出了这路毒辣的掌法,它最大的特点,便是中掌后的死状与中毒无异,不知多少豪杰死于其下。但云碧月一生孤苦,也从未收徒,自她三十年前自尽后,万毒血掌便失传了,如今怎会又出现在江湖上?”
女人多少有些八卦,听他说了这么长一段话,杨念晴对什么万毒血掌不再热心,反而对这段江湖故事来了兴趣:“那个万毒魔女是怎么为情所伤的?”
南宫雪愣了愣,随即又温和地一笑:“几十年前的事,江湖多是传言,在下也不过是道听途说罢了,哪里知道许多。”
杨念晴泄气。
李游忽然嘴角一弯,往后一靠:“道听途说也罢,其实这万毒魔女原来并不叫什么魔女,反而是江湖有名的美女,可惜在下晚生了几年,不能一睹其风采,实在是平生憾事。”
晕倒,讲故事也不离本行!
杨念晴好笑地瞪了瞪他,嘀咕:“花花公子!”
何璧也冷冷看他一眼:“可惜你这样的又风流又负心的花花大少,若果真早生几年,叫她宰一百次也不够。”
南宫雪也笑道:“此言不假,在下倒的确听说过,云碧月最恨负心风流的男人,每遇上一个便杀一个,李兄该庆幸自己晚生了几年才是。”
闻言,李游并不生气:“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又何必独罪在下?”
“还‘爱美之心’……”杨念晴撇撇嘴,好奇,“那云碧月又是怎么变成万毒魔女的?”
。
“传言她是被“白氏双侠”中的白二侠退了亲,因爱生恨,发誓要将那负心人击毙掌下,因此,她遁迹江湖十年,终于创出了这门毒辣至极的掌法,死在她掌下的,大多是风流负心男子。”
说到这里,南宫雪不由含笑看了李游一眼:“由于中掌之人死状与剧毒身亡极其相似,因此,便有人称它为‘万毒血掌’。”
杨念晴点头:“她既然已经练成了武功,有没有杀那个白二侠?”
南宫雪叹了口气:“她苦练十多年,为的就是要出当年那口恶气,多年来的仇恨使得她性行大变,残忍毒辣,肆意杀人。”
“后来她找到了白氏双侠隐居之处,将他兄弟二人击毙掌下,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她杀了白二侠后,自己竟也当场自尽,江湖之人虽恨她滥杀无辜,却也怜她一片痴情,便不再追究,将他三人葬身之处,也就是一梦山庄,改称为断情山庄。”
。
分明是个悲惨至极的爱情故事,被他用这优雅的语声,不紧不慢娓娓道来,反添了几分惆怅与凄美的韵味。
呆了许久,杨念晴才摇头,故作深沉的叹了口气,自言自语:“断情山庄,断情……这古代退个婚就要死要活的,那现代离婚的岂不是要闹翻天了。”
闻言,南宫雪不由愣住:“离婚?”
“对,离婚,我们那里两个人结婚了不满意就离,要是男人花心找情人养二奶……呃,就是纳妾,还可以告他重婚罪要求赔偿!”她继续东扯西拉,摇头感慨,“不像这里,订婚就是被吃定了,退婚就是奇耻大辱,唉,古代还真是不方便……”
南宫雪立刻傻掉,李游也诧异地看着她,连何璧那冷漠的脸上也破天荒露出古怪的神色。
半晌,修长明亮的眼睛里掠起笑意:“重婚罪?妻子状告丈夫纳妾?”
“想不到你能听懂,聪明!”她故意作出意外的样子,拍拍李游的肩膀,随即鄙视地看着他,“若你这样的色狼在我们那里,彩旗飘飘,呵,早被你老婆洗白了。”
李游苦笑:“在下哪里像色狼了,为何总要说我?”
杨念晴撇撇嘴不回答,暗暗好笑。
倒是何璧点了点头:“若果真有那样的地方,他倒的确该去走一走。”说完,他又看着杨念晴:“我现在有些相信了,你不是我们这里的人。”
……
原来一直在暗地里怀疑我!
。
心情郁闷的时候,黄昏总是来得特别快。
“现在该怎么办?”杨念晴将事情的始末都想了一遍,随即摇头,“云碧月既然没有传人,怎么又有人会用万毒血掌?好象又没线索了。”
何璧冷冷道:“至少我们知道了那不是毒。”
李游点头:“不错,并非全无线索可寻,那云碧月性行偏激,独来独往,所创武功必不会轻易落入他人手中。”
但这一切已经是三十多年的旧事,如今人海茫茫,又到哪里去找这个人?
杨念晴突然抬头:“不是说凶手是这些死者的仇人吗,死的这几个人有什么关系?有没有什么共同的仇人?”
南宫雪缓缓摇头:“先是破风掌司徒老爷子,然后是唐家堡堡主唐惊风,这两人非但没关系,而且还有些脾气不投,互相不睦;再就是快剑柳如,柳如与唐惊风却是至交,至于最后这张明楚,更与前面几人毫无关系,只怕都不认识,更别说共同的仇人了。”
“既然他们关系也不特别,又没有共同的仇人,凶手为什么会把他们全杀了?”杨念晴泄了气,“这不是又没有线索了么!”
沉默。
李游看看她,忽然笑了:“谁说没有线索?”
不可思议的谋杀
李游挑眉:“倘若你的仇人突然死了,会不会有人怀疑到你?”
杨念晴白眼:“废话。”
“只怕第一个就怀疑你了,”李游反问,“倘若你要杀一个与你不睦的人,却又不想被人怀疑,你会怎么办?”
“这……”杨念晴仔细想了想,忽然打了个寒战,“你是说……难道是……”
何璧冷冷截口道:“要掩人耳目,就不能只杀他一个。”
杨念晴失声:“还会先杀几个垫背的!”
南宫雪皱眉:“不错,一旦有人被杀,人们首先怀疑的必定是他的仇人,但倘或死的人太多太杂,就让人难以分辨了,被怀疑的可能也小了许多。”
李游点头:“而且他必定不会第一个就对仇人动手,因为第一个总是最容易引人注意的,倘若如此,立刻就要有人怀疑到他。”
何璧冷冷道:“只要有一丝被怀疑,再杀人就要麻烦许多。”
杨念晴想了想,赞同地点点头:“对!如果他第一个杀的是不相干的人,谁也不会怀疑到他身上。”
“最重要的,”李游嘴角一弯,“他故意将时间都定在每个月的十五,而且都是相同的地方,南宫别苑,待发现第二个第三个死人时,我们也只会想到是前面那同一个凶手,而不会去注意后面某个人的仇人,这样就更容易将人引入歧途了。”
“他这是利用了先入为主的概念,钻了空子,”杨念晴立刻接道:“这么说,那个司徒老爷子是第一个死的,他的仇人可以排除了?”
“应该不会错。”
杨念晴呆住。
许久。
南宫雪终于叹了口气:“在下倒没想过这些。”
“你这么善良,当然想不到这么狠毒的办法,”杨念晴也故意叹气道,“其实心地不坏的人谁都想不到这些的。”
闻言,南宫雪不由好笑地摇摇头。
李游瞪眼。
。
杨念晴对他的无辜视而不见,只是兴奋:“除了那个司徒老爷子,就只剩下唐惊风和柳如,还有这个张明楚了,他们都有些什么仇人?”
李游想了想:“柳如与唐惊风的确是认识的,交情还不浅。二十多年前,他们与陶门门主陶化雨三人合称‘把臂三侠’,情同手足,可惜后来陶门却因谋反被朝廷剿杀,一个不留,陶化雨不幸遇难,柳如与唐惊风因此大恸,闭门半年,从此退出江湖,这许多年来他们也已不再管江湖闲事,并未听说有什么仇人。”
杨念晴呆了呆:“那这个张明楚呢?”
李游却不再回答了。
南宫雪微笑道:“‘一刀斩江南’张明楚平生行事倒也恩怨分明,从无大过,只是他生性最喜女色,江湖人人尽知,怕有些麻烦。”
“原来又是个色狼,”杨念晴瞅了瞅若无其事的李游,忍住笑,“会不会是那些女的当中有一个云碧月的传人,恨他花心,为情所伤之下,干脆用万毒血掌解决了他,又怕被人怀疑,所以先杀其他几个人垫背?”
无人回答。
这个猜测实在有些牵强,但在其他解释都不成立的情况下,也只好变得合理了。
半晌。
李游叹气:“惹上女人,麻烦的确很多……”
。
夜。
窗外不时传来阵阵喧哗声与歌管声,船舱中却更显得静谧无比,灯光里,幢幢的影子如鬼魅一般,在舱壁上摇晃、跳动。
船舱正中摆着一口棺材。
没有人说话,发生了这样的事,谁的心情都不会太好。一阵风从窗户灌进,并不结实的窗户立刻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棺材的影子也显得更加阴森,仿佛里面的人随时都会掀开盖子爬出来。
此情此景杨念晴除了勾起对鬼片的回忆,心底也在暗暗紧张,凶手行事这么周密狠毒,而且为了掩饰目的还可以随便杀害无辜的人,看来这件事管起来也很危险。
她想缓解这紧张的气氛,没话找话说:“这么说来,那凶手很可能是张明楚的仇人,还很有可能是个女的。”
无人言语。
半日。
何璧忽然转脸看着李游:“你该去临安一趟。”
李游苦笑。
南宫雪黯然:“今日已十八,月底只怕是赶不回来了。”
“不知下个月初又有谁会失踪,”李游终于叹了口气,“但我们若不去,更阻止不了他,是么?”
南宫雪不语。
何璧看看棺材,目光一闪:“明日便起程,还是作两路,我与南宫兄送张大侠回江州,正好顺路打听些他的事情,你二人往临安去,下月初五在老地方会合。”
。
临安可不就是杭州吗!还好基本历史知识还是有,杨念晴想了想,又不解:“去临安做什么?”
何璧看她一眼:“自然是找人。”
“找谁?”
“他知道。”
杨念晴立刻看向李游。
李游并不回答,却叹了口气,喃喃道:“为何总是要将麻烦扔给我?”
何璧看着他:“只有你愿意和女人一起。”
杨念晴愣了半晌,终于明白过来,跳起来指着李游的鼻子:“我是麻烦?你以为姐姐我想跟一只色狼一起?我不嫌你就好,你还JJWW的,拉倒,我还不愿意跟你走!”
“可惜,”李游揉了揉耳朵,似乎很无奈,“不愿意也不行。”
何璧点头:“不错。”
李游看看她:“听到了么?”
她“哼”了一声。
“你太罗嗦,又太野,我受不了,南宫兄从来不单独与女人一道行走,”何璧看了看南宫雪,随即又看着李游,“倘若你不愿跟着他的话,自己走也行。”
杨念晴忍住气:“你有没有觉得,今天你的话很多?”
何璧立刻不说话了。
。
李游却看着南宫雪,眨了眨那修长明亮的眼睛,俊逸的脸上又露出好奇有趣之色,喃喃道:“在下正有些不明白……”
见他这样,南宫雪不解:“如何?”
李游眨眨眼,打量着他:“南宫兄为何如此不喜欢女人,连行路也不愿与女人一道?莫非……果真喜欢男人?”
当初自己说句趣话,想不到他现在真问了出来,没等众人反应,杨念晴已经笑起来了,何璧也露出了罕见的有趣之色。
南宫雪愣了愣,随即剑眉一轩,故意板起脸:“在下若果真喜欢男人,你第一个就该当心。”
李游不再说话,眨眼功夫,人却已经坐到了何璧旁边,口中喃喃道:“在下对男人可从没有兴趣。”
南宫雪也忍不住笑了。
这两个男人都这么出色,搞不好还真有BL趋向呢!突然升起这想法,杨念晴立刻仔细打量起他们来。终于,她摇了摇头。这两个人都太出色,无论是形象还是气质,谁都不可能作“小受”嘛……
二人只见她莫名其妙地盯着自己摇头,都暗暗奇怪,哪里知道她正不着边际地乱想呢!
南宫雪终于忍不住:“杨姑娘?”
“呃?”
太不纯洁了!她立刻强迫停止继续思考,暗暗自责,自己居然把这种念头打到他们身上,实在是对不起帅哥啊!
“哦,叫我小念就可以了。”
南宫雪微笑着点头,正要说话,忽然,如同被一阵猛烈的风撞击着,那两扇原本只是微微摇晃着的窗户居然“啪”地一声合上了!
杨念晴还没反应过来,又听“砰”地一声!
待她回过神时,却只看到两扇剧烈摇晃的窗户。
座上的何璧已不见。
。
“有人!”她这才吼出句废话。
李游好笑地看了她一眼,随即又走到窗边查看片刻,终于,两道明亮的目光缓缓移到了那口棺材上,落定。
长眉微微皱起,他摇了摇头,似乎在奇怪,又似乎在担心什么。
杨念晴望望窗外,又望望门,再望望头顶,颤声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