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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江舟君护着孙瑞的两个妹妹,她们一直在哭叫着,小布只是很平静地看着眼前这可怕的一切,似乎这只是个梦,而他还处在梦中还未醒过来。小梁云飞和小孙瑞他们心焦地看着这火势越来越凶猛,形势越来越危急,却无计可施,蹬脚顿足地看着从二楼燃起的火焰一簇簇一团团地从上面掉下来,他们已经退到了门口的一个角落里,他们完全可以逃出去,可是他们没有。
还是齐子须遇事够冷静,他跑了出去一下又跑了回来,拉着他们出去:“快!那边有被子,快点去拿它过来!”
听说有被子,两人都跟随齐子须冲进大雨里面去拖那从五楼掉落下来的几张破被子,抱着回来,那掉下来的横七竖八搭在一起的木头燃烧在一起,要穿过好几个火门才进的了去。
小齐子须第一个拖了湿被子回来,他包住全身,憋着气冲进去,绕过那几个热得会烧成火人的生死门,他艰难地跨进去,他能听到火焰掉在被子上熄灭的滋滋声音,他顺利地进去了,楼梯已经烧着了一半,火光映在他们失去血色惨白的脸上,映在他们的眼睛里,都像是展现着他们心底里的求生的希望。
齐子须拿开被子,蹲下身子背起年龄最小的那个女孩子,小江舟君帮他掖好被子,齐子须准备走出去,他回过头神情凝重地来对小江舟君说道:“你,要坚持住!”小江舟君愣了一下,坚定地点点头。
齐子须身上重了很多,他跨过火门的速度也慢了些,那些火烧灼着他的腿,隐隐的辣痛传上来。背上的妹妹一感觉到后面有什么打在背上就哭得愈加凶猛,热度慢慢地传到背上,她难受地勒着齐子须的脖子,在感觉快被勒得咽气的一刹那,小齐子须终于走出了危险地带,把他的妹妹放到外面的大雨中,拿几块木板搭成三角形挡住外面和火一样凶猛的雨。
小梁云飞把准备冲进去的小孙瑞撞倒,自己裹着湿透的被子就闯进去,他蹲下身子,拉着小江舟君催促:“快上来,没时间了!”
小江舟君同样握紧他的手,他把他背后那个抱着膝盖抽泣不停喊娘亲的孙瑞妹妹推到他的背上,镇静地说:“你带她走吧,我会坚持住的!”
小梁云飞咬紧了嘴唇,狠了狠心,说:“我会回来的,你等着!”
他背起孙瑞妹妹就猛冲出去,他知道被子在进来的过程中已经被烘干了不少,再不快点逃出去,恐怕他们两个就得惹火烧身了。小孙瑞看到他的妹妹被救了出来,松了一口气,将刚才他被他推倒时的杀人的心情消抹掉,里面还有两个人,他二话不说就迎着嚣张的火势上去,他拉着还是睡眼惺忪的小布,迅疾背他出去。
里面只剩小江舟君一个人,楼梯上的火,房梁上的火,墙壁上的火,还有面前他穿不过去的火,他被火舌卷在口中了,他被包围了,他没有办法,他在那里等待着,他们说让他坚持,他就得坚持着,他没有别的办法了,他无法自救,无法逃出去,这种时候,他只能依靠别人,如果,有谁会让他依靠的话。火越来越接近他,他的身体的皮肤烫的不得了,像是发了高烧一般。雨从屋顶的裂缝中漏下来,但杯水车薪,那些雨水滴落到火中,火焰熄灭了一些,随即又升高起来。他看着外面,他们还在那里,他们还没有走掉,他庆幸着看着他们。
那三条仅有的被子已经被火烧的用不了了,棉絮几乎被烧焦了,即使把三条系成一条,也还是不行,进得去出不来。门口的小梁云飞试图把它们接起来,他的主人还在里面呢,他说过要保护他的,他发过誓的,他不能违背誓言,他不是这样的人。
他很焦急地打着结,小齐子须用尽全力拖着他,想要把他拽出去,根本不可能的,这屋架已经被烧毁了,屋子随时都会坍塌下来,再进去只能是去送死而已,他学武的,力气也挺大,但此时他却拉不动一个孩子,小梁云飞已经是不管不顾地要孤身冲进去,小齐子须看了看里面注视着他们的人,狠下心来,一个劈掌把小梁云飞打晕,毫不犹豫地背他出去。
小孙瑞隔着那燃烧成一片的火海看进里面去,那个穿白色衣服的男孩默默地流着眼泪,那个时常被他无论怎样欺负侮辱都不会掉一滴眼泪的男孩在哭泣,他咬着嘴唇,绝望地看向这里,那滔天的火光再亮也无法倒映进他黯淡的眼里去,他眼里求生的火种已经熄灭,他无法获得求生的希望,小孙瑞看着他的泪花,抿了抿唇,就要跑出去。在他转身的时候,他看到那个被誉为不祥的人向前走了一步,他仍然流着泪,他对他摇着手动着嘴唇说再见,他看到那个小身影深埋在火焰之中,被火焰吞噬了。他跑了出去。他跑到门外,“噼啪!轰隆!”雷声闪电还在兴风作浪地危害世间,一群人正往这里赶来,他看到了他亲人的身影,“呱啦哗哔!”身后传来屋子崩塌的声音,他感到头上一阵痛,黏黏的液体流了下来,好像并不是雨,他晕了过去。
小江舟君觉得好难受,浑身好烫好辣好痛,他流着泪,窝在墙角,很快那些火就会烧到他这里,将他烧死,他不要这样痛苦地死去,他不要被烧得体无完肤,他还要去和他的爹娘见面,爹娘认不出他来怎么办?娘亲从来没有见过他,他还要保留着最漂亮的样子去见她呢,他的娘亲那么漂亮,怎么可以忍受被烧成灰的他?小江舟君看到屋子整个崩塌下来,他还看到一个人倒在了门梁底下,血流了出来,那到底是谁?他好害怕知道,他呼吸得很困难,他已经没有了思考能力,只听到头顶一声巨响,他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迷迷糊糊地又梦到这件事情,头上好像被什么重物压着,呼吸地好难受,江舟君被吓得惊醒过来,才发现只是虚惊一场,他推开梁云飞压着的头,拭拭额上的汗,倒了一杯茶水喝,压压惊。他一直以来都回避想起这件事,可是,梦里面却常常出现那些场景,无比清晰,这次,又把事情详细地过滤了一遍,他想通了,这件事情谁都没有错,大家都尽了自己的力,没有谁对谁错之分。
梁云飞也醒来了,抱住他脑袋枕在他的肩膀上,嘴里嗯嗯的,还没睡饱。他轻轻地说:“我梦到失火那件事了,我还梦到我把你给救了出来!”
江舟君靠着他的身子笑着说道:“我也梦到了,这次还真是心有灵犀呢!”他又想起竹醉日过去后,他们一群小孩应义慈方丈的邀请到正明寺里面接受洗礼的事情来。
江少甫背着他去正明寺,一路上众人指指点点的,都说是江舟君进了佛门清净地惹怒了天神,使得这座千年前的钟鼓楼被毁于一旦,还连累了其他的孩子。小江舟君的头上缠着纱带,不敢看他们那些人。在正明寺门口,见到了举家全来的孙府人,孙府老太太憎恶仇视地看着他,绷着个脸进去。
小孙瑞的脖子、后脑、手上都包着纱带,看样子伤的蛮严重的,小孙瑞平时的霸道和傲慢此时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他微微地看了一眼小江舟君,眼神里流露出恐惧,他害怕地抱紧他舅舅的脖子,低着头。小梁云飞被他父亲拉着,他调皮地向他耍着鬼脸。他爹爹看见他这样不正经,打了好几下他的屁股。
作者有话要说:
☆、赐字
走进佛堂,里面一众僧人坐在里面诵经念佛,大家依次跪下来,听从方丈的指示,跪拜行礼。礼毕,孙太太带头说要捐钱给寺庙再重新修建一座钟鼓楼,大家一致都觉得这个主意好,纷纷掏囊解袋拿出银钱来。方丈对他们摆摆手,示意他们安静下来,他命人去他的师兄那里去带一本书来。他翻开那本没有封面的书,熟练地找到缺着边角的一页,他指着上面的话解释道:“这楼自可不必再建,佛书有言:谢天甘雨下霖淋,花果树木都润泽。 所以,今天这楼毁坏是天意,这雨也是天意,这话包罗万象,意象深远,这楼里的孩子中必有一个有佛缘。”
大家听到都纷纷惊讶不已,拉着自己的孩子,孩子可是自己的心头宝,他们还要看着孩子成家立业,嫁娶生孩呢,怎么能让他们去受这种清心寡欲不食人间烟火的苦?他们担心而又好奇地问道:“请问方丈这个孩子是谁?”
义慈眯眼再看了一下,说:“这天降下来的雨是水,这地上生长的万物也是水,能天接地地的水便是‘江’无疑了。”
大家听到都松了一口气,又把目光转到江少甫旁边的小江舟君身上来,有些疑惑又有些庆幸。小江舟君看到大家都在看他,他躲到了江少甫的身后,恨恨地瞪着义慈方丈,为什么说是他,他才不要做和尚。义慈和蔼地对他笑笑。江少甫有些不明白,他不解的看着义慈方丈,但义慈又没有再解释,大家都对摆着笑脸祝贺着他,他一一还了礼,决定问个明白。“义慈方丈,这孩子以后非得做和尚吗?”
大家都安静下来,看着义慈。义慈施礼说道:“一切都是天意,贫僧也未可知,缘机未到而已。”他停了一停,说:“不过这孩子的名字和这生辰不怎么匹配,得改字才转得了麻烦。你这“少”子对出家人来讲寓意不大,莫若改为“舟”子,舟水一体,舟行在博大宽阔的海中,渡海少走曲折的路,这孩子不适合岸上走。”
江少甫听完,看了看小江舟君,摸摸他的头,若有所思地谢道:“多谢方丈为他赐名,这孩子只要保他一世平安,少受些苦,安安稳稳的就行了。至于佛缘,那就听天由命了,能做的了佛家弟子,也算是前世修来的福分,这江府也是名上有光啊!”
义慈笑而不语,又被大家缠着讲经去了。
小梁云飞跑过来,开心拉住他的手叫道:“江舟君,你有了新的名字,往后就是一个全新的人了。那我们就会过上全新的生活,我可以大大方方地来找你玩了。”
小江舟君也很高兴,他看到梁爹正往这边望来,可能他不知道自己的儿子从什么时候开始和他玩到一起了吧。也是奇怪,自从他改了名字后,外面那些人看他的目光就变了,不再是怪异和警惕,而是像正常人一样,也许他们认为能进佛堂的人身体肯定是会被净化的,而他身上的不祥之气也会变被净化吧。
“后天晚上怎样?”
“嗯?”梁云飞玩弄着他的头发,一圈一圈绕在手指上,他的头发还真是滑顺,他懒懒地答道:“后天晚上去约会啊,好啊,我爹明早就启程去苏州,家里没人管,我爱怎样就怎样!”春天总使人振作不起精神,梁云飞觉得浑身的骨头都懒散掉了,他问:“最近都在做什么啊?连个人影都没见。”
“还说呢,大嫂叫人拿了一大堆经书给我,要我把它们都看完,还当我是她的儿子呢,这么听她的话。”江舟君一想到家中的那些书就觉得心烦,明知道他最讨厌别人明令要他读书,又不是要考取功名,读书还要严格限定,看来她是铁了心要将他逐出家门当野和尚去了。
“读佛经?看来你比我还惨呢,”梁云飞幸灾乐祸地说,他想着后天也可以见面,心内愉悦。
“店里肯定进了新货吧,快带我瞧瞧有没有让人眼前一亮的玉石。”好久没来这里了,江舟君推开他的手站起来催促着。
“得得得,看了这么多年,你都成鉴宝高手了,不感谢感谢我的栽培和无私奉献?”梁云飞拖拖拉拉地被他牵着走出去。
今天下午的生意来的比往日平淡,大家的心情都不平淡。
快到岔路口,江舟君看到前面的白士杰背着一篓子的草药回来,脚步轻盈,不知是采到了什么仙草妙药,离得这么远,他也懒得叫他了,对着他的侧影笑了一下就转到另一条道上信步回去。采到一枚难得一见的上等灵芝令他喜不自禁,白士杰走过岔道口的时候,忽然地转过身来,他看见江舟君的身影,走路悠闲正经,看来恢复的很好,他笑笑,继续回仁世堂去。
风吹过来,夹带着一股暖热的气息,夏天,已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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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鸟声清碎,竹影潇潇。平月如少见地亲自送些吃的过来,她坐下来翻看江舟君书案上的书和字画,看到那些写的极不认真的字和描的没个样子的画后,她也没什么表情,一张张一页页地看完后,放回原处,说几句让他收收心的话就走了。
江舟君有些狐疑地看着她走的身影,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大哥也不在,她对他这么好干嘛,做样子给谁看啊。不怪他多心,实在是这么多年把他当个透明人一样不闻不问,今天突然转性子对他嘘寒问暖的,怎么能不令人起疑心呢?他仔细看着平月如端来的饭菜,叫阿伏过来:“你先来试试菜,看看有没有毒。”
阿伏立刻凑上来坐下,拿箸就准备开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