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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迟也是在赌,与其让义王有叛国的可能,不如自己将局面彻底撕破。而且阜盍眼见自己下毒却并未阻止,只怕本意也只是试探自己,而不是真的要和外族勾结,如今姬扈苍已经死了,只怕义王真正的目的也会出来了。
“太子所言有理。”果然,阜盍看着来迟片刻,然后突然笑道:“如今太子诛杀敌国太子,又从这人手中搜出密信,得知北夷四族以戎扈族为首,已经在北部边境大量屯兵,不日变回兵犯我国,真是立了大功!”
来迟嘴角抽了抽,对于义王口说胡诌的密信之事更是无语,但是也算是明白了眼前事情应是义王早就谋划好了的,便咬牙点头:“此事事关重大,密信还是皇叔保管,届时直接交给父皇便是了。”
“太子不必担心,在太子来之前,我便已让密探把密信呈交给皇上,此时只怕已经见到了。”阜盍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语气也变得轻快起来。
闻言,来迟便知道义王一早便没打算要勾结异族,只怕不过是想要试探自己有无野心,还害自己吓得一身冷汗。
顿时心情更是不好,黑着一张脸对着阜盍咬牙道:“皇叔思虑周全,兆彦不及万一,实在佩服!”
看到来迟吃瘪的样子,阜盍倒是意外地心情好起来,猛的抽出佩剑斩下地上的姬扈苍的头颅,提起来转身递到来吃面前笑着道:“皇兄看到密信,只怕会连夜叫你过去商议,现在时辰估计也差不多了,现在你带着姬扈苍的头颅直接去皇宫面圣,就无须回太子宫了。”
看着眼前这个还滴着血的毛忽忽的脑袋,来迟差点没当场吐出来,面色更是难看的不行。刚才毒杀姬扈苍也是不得不为之,可是要自己把这个血糊糊毛乎乎的脑袋随身带去皇宫,会不会太重口了一点!
好在最后义王还是很“好心”地在来迟的请求之下,给了来迟一块花布,看着来迟战战兢兢地把这个毛乎乎的脑袋包了起来,然后黑着脸提在手上。
楼上白如墨和真太子依旧气氛非常融洽地在喝茶,完全不知道义王和来迟在下面已经杀了个外族皇子,和楼下血腥的气氛行程了鲜明对比。
等两人再出现的时候,便是阜盍一脸笑意走在前面,而来迟脸色发黑手提一个花布包跟在后面,两人前后的表情对比太多明显,让白如墨和真太子不禁一愣,然后忍不住幻想了一下发生了什么事。
特备是白如墨还闻到了一丝血腥味,便笑得极为猥琐地看着来迟问:“太子殿下可是受伤了,怎么闻着有一股血腥味儿啊?”
“难怪白神医医术高明,原来生了一个狗鼻子!”来迟愤愤骂了一句,然后把手里的花布包丢过去道:“本太子手软,看你如此精神奕奕,便帮本太子拿一下吧。”
在花布包丢过来的一瞬间,白如墨便反应过来血腥味是从里面散发出来的,自然没有傻到去接,而是侧身一让,那个包着姬扈苍头颅的花布包便砰地摔在地上,咕噜噜滚了几圈花布散开,露出里面一个毛乎乎血淋淋的脑袋出来。
气氛诡异地沉默了一下,然后被真太子呕吐的声音打破了。
☆、请战
最后来迟还是提着姬扈苍的脑袋进了皇宫,白如墨原本是打算帮忙的,但是因为义王开口表示两人许久未见甚是想念,而被留下来叙旧了。
对于阜盍这种明显的如欺负喜欢的人一般的小孩子行为,白如墨心里表示了极大的鄙视,但是却很明智地保持了沉默。看着来迟一脸黑线地提着头颅离开的背影,白如墨心情突然觉得,这小子被阜盍看上,还真是可怜……。
当然,这样只是白如墨的看法,在来迟眼里这不过是阜盍恶劣性格故意来和自己添堵的,而在阜盍看来,自己不过是想要惩罚之前来迟让自己不快的事情。
难怪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特别是情爱一事,更是如此!
皇宫自然是宫禁森严,已经过了宵禁的时刻,按照常理来说此时皇宫大门应该是关闭的。但是等来迟来到宫门口的时候,宫门却依旧留着几盏宫灯,一见来迟露面,便有太监提着宫灯上前。
“太子殿下,皇上在书房等候多时了,请快随奴才过去吧。”
来迟已经看出来这个太监是娴贵妃宫里的贴身公公,加之刚才这太监说的是书房而不是御书房,便猜想皇上应该是已经收到义王让人送来的密信,知道自己会来了。
只是,为什么不选在御书房,而要在娴贵妃的宫里?
不管怎样见了面自然是知道了,来迟也不迟疑,便上了一旁早就等好的软轿,一行人匆匆便向着娴贵妃的宫里行去。
等见了面,来迟算是明白为什么要在娴贵妃宫里见自己了,到了书房的时候,见到皇上站在一堆摊开的字画前正在作画,旁边丢着的拆开的密信。
看来收到密信的时候,皇上正在作画,画到一半却不想停下,便直接在这里见来迟了。
一旁的太监已经接过那包着头颅的布包,自然这东西是不可能就这么呈给皇上看的,自有太监拿去仔细核查清楚了,然后把接过报给皇上。
来迟也没有多说话,只是静静等在一旁,对于皇上和义王之前的关系,来迟也不敢笃定,毕竟皇帝的心思可不是轻易可以猜透的。
而阜奕见来迟进来,也没有说话,只等画完最后一笔又自信看了一遍,才停笔抬头看着来迟道:“彦儿,过来看看,父皇画得可像?”
来迟越发觉得眼前情景诡异,便老实上前,探头见画卷。
画卷上画的是义王,骑着马手拉着弓,鲜衣怒马少年郎,比起现在的义王年轻许多,应该不过二十岁,眉眼之间还带着青涩味道,只是那眼神中透出来的张扬味道却是极为明显,可想而知义王那嚣张的性格便是自小就有的。
“父皇丹青妙笔,如见真人。”
“真人……。”阜奕突然笑了一下,但是笑意却没有透进眼底,像是想起了什么良久才微微叹息道:“若是真人,见了朕扭头便是走了,怎会如此乖顺让我作画……。”
来迟想答话,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皇上和义王之间的关系,历来都是宫中的禁忌,当年皇位之争闹得腥风血雨的,手足相残这种事情虽然在皇宫里实属平常,但是也没有谁会摊开了说,就算斗得你死我活,见了面却还是兄友弟恭的。
顿了一下阜奕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只看着来迟道:“密信朕已经看过了,此事如何处理,彦儿可有对策?”
一路上,来迟便猜到皇上肯定会问的,不管义王在那密信上写了什么,以义王那种性格,肯定是主战的。
略一思索,便开口答道:“儿臣觉得,北夷祸乱我大平边境多年,如今更是蓄谋已久来势汹汹。往年怀柔之策不仅没能平复其野心,更让其部族得寸进尺,与其养虎为患,不如斩草除根。”
“彦儿所言有理,只是那北夷民风彪悍,对边关地形更是极为熟悉,加之如今正值秋收时节,为抢夺粮草财物更是全族上下野心勃勃。如今你杀了那戎扈族的大皇子,只怕更是激怒了那帮贼子,如今天时地利人和他们尽占,一旦开战,毕竟是一场苦战。”阜奕点点头,然后又皱眉道:“那彦儿觉得,当今朝堂之上,哪一位将军可以担此重任?”
当今朝堂之上,南北军事势力其实极为分明。
一是戍守北关的蓉西一派,这一派也是皇后的母家,如今戍守北部边关三大重镇的都是蓉西家的子弟,其中更是以皇后娘娘的嫡亲哥哥蓉西康为首,蓉西康是蓉西家嫡子,自小便被带入边关教养,十岁便上阵杀敌立下赫赫战功,蓉西家老爷子去世之后,蓉西家势力已经交由蓉西康掌握,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一是盘踞南部的义王,就军事才能来说,义王能凭着一己之力在蜀中称霸一方,自然是不可小觑的。但是义王的地位却是特殊,他手中的兵权已经可以说是直接威胁到皇权了,朝中暗地里给皇帝提出消弱义王权势的奏折从未断过,虽然皇上从未批准,但是朝中势力对义王的猜忌却是越积越深。
还有剩下的军事势力便是皇帝的亲卫兵,包括便是明面上驻守平都周边保卫皇帝的亲兵和暗地里培育的影卫势力,这部分人是历来皇帝的心腹。鲜少有人知道,替皇上打理这股势力的便是哥舒家的三公子,那个被誉为最不像哥舒家人的纨绔公子哥舒尚。
自然,来迟会知道哥舒尚的事情是通过义王的渠道,所以身为太子的他,自然只知道蓉西家和义王两家。
一般来说,此时以太子殿下的身份来说,自然是要推荐自己的舅舅哥舒康,一是哥舒康常年戍守边关,对战北夷经验丰富,且是自己母后的母家,蓉西家强大了对自己只有好处。
但是,来迟想得明白皇上自然也是清楚,既然清楚还这么问,定是另有深意。加之蓉西家已经是战功赫赫,在边关俨然自成一派,对于皇帝来说,最忌讳的便是武将功高盖主了。
“儿臣觉得,威武大将军蓉西康久戍边关,知己知彼,是主将的及佳人选。”说完一顿,果然见皇上面色并未改变,又联想到之前义王的暗示,便话锋一转面色肃穆道:“儿臣久居平都,皇都繁华迷惑心智,常感自己果决不够心性不坚。愿借此机会投于舅舅帐下,一为磨练心智,二为护我河山,还望父皇恩准!”
☆、叮嘱
次日,皇上便宣布了将不再谈和,正式对北夷开战,而太子将亲自御敌,三日之后便启程。
此举一出,满堂哗然,立马有大臣谏言反对,太子殿下乃是千金之躯,又从无战场经验,何况还诛杀了戎扈族大皇子,注定让太子殿下成为众矢之的,此去必定凶险万分,若有万一,不堪设想。
可惜不管大臣多么反对,皇帝金口已开,也不收回的可能。大臣各种痛心疾首,却也无可奈何,君心难测,臣子自危,只望太子殿下天神护佑了。
相比于朝堂之上的喧哗,后宫之中也是波涛暗涌,之前太子殿下一人独大,自从七皇子之事后,那些有皇子的嫔妃更是战战兢兢,只求保住自己和幼子,便是以后封一个闲散王爷,也算是荣华一生,总比参合进皇位之争丢了性命的好。
可如今太子这一去形势便不一样了,太子若是有个万一,剩下的皇子便都有了机会,面对着皇位诱惑,又有几人能忍得住呢?
有人欢喜有人愁,这后宫之内最愁的便要属皇后了,太子是她唯一的子嗣,若是有个万一,便是自己背后势力再大,在这后宫之争中便再无回天之力了。
果然,一下朝,来迟便见到皇后宫里的贴身婢女等在一旁,见了太子出来慌忙过来行礼,说皇后娘娘请太子过去用膳。
早知道会如此,来迟便跟着婢女去了,到了皇后的凤栖宫。
一进宫门便觉得凤栖宫格外安静,太监婢女都是小心翼翼走路,头也不抬,便猜想皇后定是知道了自己要出征的消息,心情不好弄得下面的人也噤若寒蝉了。
“母后。”进了屋乖顺行礼,皇后懒懒躺在贵妃榻上,面色恹恹,见了来迟更是脸色不虞,挥挥手让随侍的下人都退下了,才坐起来。
来迟见皇后要起身,忙上前扶了,一副孝敬面孔关切道:“母后面色不爽,可是身子不适?”
“本宫便有不适,不也是你气出来的。”皇后语气颇为怨然,看着自己唯一的儿子耐心听教,又忍不住放软了话道:“你才历大劫,如今又才开始入御书房听政,正是要在朝中树立根基的紧要时刻。如今参合进那边关战事,若是那战事一日不停,你便一日不能轻言回朝,远离君侧三人成虎,你怎就不明白!”
“母后教训的极是。”来迟也不顶嘴,只是面色艰难叹气道:“只是,母后也知道儿臣才历大劫,诸多往事都记不清了,如今朝堂之中虽然面上不言,可是背地里的非议却难以阻止。与其混混度日,不若趁此机会去那边关立下功劳,届时凯旋归来定是朝臣皆服。”
皇后皱眉,依旧不安道:“话虽如此,但此事关乎你安危,万不可冒险。”
“母后担忧的事情儿臣自然是明白,所以儿臣才请父皇派儿臣去舅舅帐下。”来迟提起这个舅舅,面露自豪之色笑道:“儿臣早就听闻舅舅素有‘战神’的称号,想必定是有能力保儿臣安全的,何况,儿臣此去也只是一个闲职,并不冲杀战场,便是有危险也会及时抽身,母后不必太过担忧的。”
见来迟如此赞誉自己的二哥,皇后倒是不由得心里开心了点,蓉西家历来都是武家,自己的二哥更是自小被老爷子严格教养,对二哥的能力自然是放心的。而且此事皇上已经下定了主意,与其做无望的抗议,不如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