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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有分寸,姐姐放心。」话音刚落,两人就看到了远处盈盈走来的慕容昭华。
「娘娘千岁!」慕容皮笑肉不笑地给纳兰琦行了礼。
「德妃娘娘安好!」这厢梅妃也含著笑给慕容行礼。
「妹妹客气了,瞧,这不是小公主麽,许久没见,都这麽大了。」慕容娇豔的脸颊上透著红晕,「都怪我不争气,皇上连番宠爱,可肚子还是没有动静,倒是娘娘命好!」说著把眼瞟到了纳兰的肚子上。
纳兰温和的目光看著慕容,道:「妹妹也不用急,皇上向来平分雨露,妹妹怀上子嗣那也是迟早的事。」
慕容故作害羞地用袖子掩起脸道:「承姐姐贵言,这不,皇上今日让臣妾伴驾用膳呢,臣妾赶著去,就不陪姐姐了,望见谅。」
「辛苦妹妹了!」
看慕容扭著身段踩著妖娆的步子离去,梅妃冷哼一声,抱著孩子的手不自觉地掐紧。
「卿君,别想去动她,你斗不过慕容家的,至少现在是如此,不为你自己,也要想想你怀里的孩子。」
「孩子……」梅妃怔怔的看著自己怀里那小小的人儿,答道,「卿君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卿君愿意等。」
另一头,楚熙然正捏著小顺子带进来的纸条,燃著的蜡烛闪著火光,不一会儿,纸条已经灰飞烟灭。
「主子,您真打算这麽做?」
「当然!」楚熙然拿过自己的长剑细细端详,「宝贝,忍了那麽久,也该是时候了。小顺子,带话给纳兰贵妃,就说我要见皇上!」
楚熙然手指头抚著那剑穗,稍一用力,那白色的穗儿就给扯了下来,散了一地。
他怎会忘记那年退敌归来,就是在回京的路上,贺兰给他系上那剑穗,说:
「月牙白的颜色,跟选秀时第一回见著你一样。我的熙然啊,就合该是一身的白,干干净净!瞧你,这剑穗有什麽好瞅的,尽看它都不理我了,若喜欢,回了宫你要多少我送你多少。」
「傻子,再多又怎比得上这条,这可是从你心爱的长剑上摘下来的!」
回了神,楚熙然看著地上的散乱得不成样的剑穗,轻声对小顺子道,「瞧这白色都成灰的了,该丢了。小顺子,你说换个红的好不好?」
清晨,楚熙然早早起床,让小顺子伺候著洗漱完毕,再换上衣裳。
他那件月牙白的衣服已经被压到了箱子的最底层,见不著影,而身上著的这套,是热烈的红,镶著金丝边,豔而不俗。
「好看麽?」楚熙然端详著镜子里的自己,扭过脸问小顺子。
「主子怎麽穿都好看!」小顺子笑道。
「是麽?」楚熙然冷笑著又看回镜子里的自己。
已经二十有一的他,少了份年少的青涩,多了份成熟的魅力,再加上深藏後宫多年,举手投足里竟隐隐透露出几分不似男子该有的媚。而那笑容,似乎还透著当初的单纯与执著,可一回眸里的那一股辗转缠绵,总让人舍不得移开眼。
这五年,改变的到底是什麽,楚熙然自己明白,明白到不想承认,却不得不自嘲。
五年前的自己何曾懂得一入宫门深似海的道理,而这几年岁月的洗礼,让他不得不对现实低头。他承认自己已经成了某种意义上的俘虏,甘愿抛弃曾经的自己,只为活著而活著。
他说过,他不是林凤,他不会让自己在被抛弃後还傻傻等待死亡的到来。他的倔强、他的仇恨,也不允许他的颓废和自灭。
「小顺子,你说我是不是变了?」楚熙然端详著镜子里自己的容貌问道。
「主子,不管怎样,您都是小顺子心里的少爷!」小顺子低下头抹著泪。
「傻子,哭什麽呢,我都不难过了,你难过个什麽劲!」楚熙然抹了抹小顺子的眼泪,继续道:「好了,去外面守著,若皇上来了早些通报。」
就这样,从日出等到日落,到晚霞染了颜色、红得异常时,贺兰若明的身影终於出现在永和宫。
楚熙然徐徐而上,欠身行礼,滴水不漏的礼数让贺兰不由皱了皱眉。
「皇上万福!」楚熙然的声音异常平静。
「起身吧。」贺兰瞅了瞅楚熙然,道:「听纳兰说你找我?」
「是,臣妾有事和皇上商量。」
「什麽事?」
「听闻边关又遭流寇侵犯?」
「是又如何?」
「听闻这群流寇是突厥人?」
「不错。」
「听闻朝廷屡次派人剿灭都不得而返?」
「後宫不得参政,看来楚选侍是忘了规矩。」
「皇上,若臣妾主动请缨,不知皇上可否成全?」
「楚家的少将军,你是否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了?不错,当年与曼赫军一战,的确让你大胜而归,可这次明里是流寇,暗里却是突厥可汗曼陀在操控。我们明里不能对突厥出兵讨伐,不然就是背弃盟约,给了曼陀举兵入侵的理由,可暗里又必须围剿这些军队作风的『流寇』,敌暗我明,不是两军对垒就能解决的!」
「臣妾知道,所以皇上才会为此头疼,也更因为如此,臣妾才会来请缨。」
「楚熙然,你到底知不知道这次出兵凶险万分,去了三拨人,没一次能完整回来!你凭什麽保证自己可以有命回来?」
「臣妾从未说过可以保证有命回来!」楚熙然仰起头看著贺兰,道:「臣妾要去,是因为臣妾愿意用命一赌!」
贺兰若明的眼皮突突地跳了三下,他顿了顿,眯起眼看向楚熙然,冷冷问道:「你想赌什麽?」
「两件事。一,赦免臣妾的母亲和姐姐的流放之罪,贬为庶民,还她们自由。」
「这个不难。」
「二,後位!」楚熙然看著贺兰忽然变得凝重的神情,又重复了遍,「皇上,臣妾愿用性命来换这天承的皇後之位!」
「理由?」贺兰问道。
「权以平恨,慕容一族欠我们楚家的,我要他们血债血偿!」
楚熙然的眼神冰冷而坚决,「我要亲手让慕容一族毁在我手里!既然皇上动不了这个手,就由臣妾代劳!何况,这不正是皇上想要的结果麽?如今楚家覆灭,慕容一族势力越发独大,皇上难道不想找机会收回慕容家的权力,以除心头之患?」
「楚熙然,我早说过,太聪明了反而不好。」
「皇上,如今的楚熙然还有什麽好顾忌的?不过贱命一条!生死无惧。」
楚熙然无谓的一笑,看著贺兰的双眼忽然变得空洞而凄凉,「臣妾知道皇上容不下楚家,也容不下臣妾这个余孽。若此次臣妾一去不返,皇上大可当除去心头之患;若臣妾侥幸凯旋能坐上後位,等臣妾亲手报了仇,这命随皇上处置。」
「你!」贺兰听了楚熙然铮铮有力的一席话,只觉得一股闷气堵在心口,说不出是酸是疼,只得大口喘息慢慢平复起伏的胸膛,才缓缓道:「好!好!好!我就成全你!若这次能凯旋而归,我定封你皇後之荣,就给你这个权,我倒想看看,一代天承的皇後合该是个什麽模样!」
「谢皇上成全!」
听著楚熙然陌生的语调,听著他一口一个性命相搏,贺兰只觉得心口犹如火烧,竟是撕裂的痛楚。他猛的转身拂袖而去,可刚走远几步又硬生生停了下来。
「边关天寒,不若京里是盛夏,让小顺子去内务府多领些冬衣给你带著。记得,你若真想作天承的皇後就活著回来!朕,没想过要你死!」
楚熙然愣在原地,到贺兰走得没影了,才被进屋的小顺子唤醒。
「若死了,倒也是个解脱。」
「主子,您说什麽?」没听清楚熙然的小声嘀咕,小顺子只得凑上前又问了一遍。
「我说,我会活著回来的!」楚熙然看著桌上贺兰搁下的茶水,拿起杯摸了摸,低头喃喃道:「都说人走茶凉,这道理可真有几分不准,你瞅这茶水,还是有些许温度的。」
他轻笑出声,转了转杯口,朝著刚才贺兰啜饮的地方慢慢覆上唇齿,将剩下的大半碗茶一饮而尽。
「可惜,温了的茶,再是好茶都一样涩嘴!」
八日後,十万大军随著一声号角,朝著一个方向,齐齐远去。贺兰站在城墙上,望著远处渐渐消失的身影,闪动的眼里,看不出思绪。
「皇上,走远了。」纳兰收回目光,转向身边的贺兰若明。
「嗯。」贺兰点了点头,带领一行人下了城墙。
「皇上回宫!」老太监声音响起,平平稳稳的大轿子,一步步载著贺兰若明,朝著楚熙然离去的反方向前进。
或许,他们注定了是两个方向的人,而在一起的这段时间里,躲不开最终是要各自头破血流。
回了宫,贺兰若明一个人带著小林子进了已经萧条了的永和宫。
自从永和宫成了冷宫後,里头伺候的人也都撤得七零八落,平常只靠著小顺子里里外外打点,现下小顺子自是陪著楚熙然去了边关,而这永和宫,顿时变得更加寂寞。
「皇上,午膳在哪儿用?」小林子瞅著时机凑上前问道。
「就这儿吧。」不顾小林子瞪大了的眼睛,贺兰继续道:「随便几样就好。」
「奴才遵旨。」小林子招手唤了候在远处的小太监吩咐了几句,这才跟上贺兰的步伐,默默在永和宫里继续漫无目的地走著。
转眼进了後厢的寝室,勾起的幕帘、叠齐的锦被,还有冰冷的床榻,只是,似乎上面还有楚熙然的味道,清香的,让人忍不住怀念。
贺兰想起了大军启程的前夜,自己忍不住又偷偷进了这永和宫,看著熟睡的楚熙然,那呼吸时的一个起伏都让人觉得心口压抑得疼著。於是他俯下身抱住他,不想却惊醒了对方,霎时四目相对,彷佛就这麽瞧够了三生三世,才回过神。
楚熙然没有说话,只是挪了挪身体,给他空出了一方床位,他立刻除了外衣躺进去,然後紧紧搂著他,下巴偎在他肩膀,蹭著他的脸颊亲腻。
「不要麽?」那是那晚楚熙然唯一说的三个字。
贺兰怔了怔,又摇了摇头,道:「你明日还要骑马上路。」
楚熙然闻言也愣了下,明白过来了意思,才闭上眼,继续他被惊扰的梦,而身後那人散发出的体温,彷佛是冬天里最滚烫的暖炉,烧得人心也难得地热腾了起来。
楚熙然想,也许是最後一次了,可以这麽放肆自己躺在他怀里,一如当初,因为这样的温暖而想和他靠在一起,体会著被人捧在手心里的疼惜。
待到天亮了,过去的一切就结束了,回来的他,将是天承的皇後,是个不惜用十万大军为自己争权夺势,为自己铺平复仇之路的一国之後。
「皇上该用膳了。」小林子轻叩了门,朝里头唤道。
「放下吧。」贺兰若明的思绪被蓦然打断,不由皱了眉,更懒得看桌上摆开的菜肴。
「皇上,吃点儿吧,身子要紧。」
自从第一次吐血後,贺兰的身子就变得有些虚弱。
虽然平日里看起来还是那般精神,可只有小林子知道,皇上的身子跟著心一起,开始被一点点消磨,而小林子也知道,所有的缘由都是因为一个楚熙然。
这样的贺兰若明,小林子还是第一次见。
皇上从是太子起就是那般笑起来三分温和亲切,骨子里却透著七分不容人侵犯的傲气和狠绝。这样的皇上从来没多余的感情,即使是对最疼他的父皇也是尊重多过亲情。
而他更是年纪轻轻就因为父皇早逝即继承了皇位,为了坐稳江山,他不遗余力的巩固自己的根基,一心要除掉那些蠢蠢欲动的老臣子,哪怕错杀一百也不放过一个,这一向是他的原则。
或许这样手腕是铁血了些,可他不想有朝一日成为傀儡皇帝,更不想因为自己的大意而遭遇灭朝之危。更何况还有邻国在边疆窥视,而内乱最容易招致覆灭,怎能掉以轻心?
只是,这样的皇上活得很累,而好不容易有个能进了他心的人,却又这麽被他自个儿硬生生地挖了出来。
小林子不敢想像,若楚熙然回来做了天承的皇後,这两人又该怎样继续面对面的活下去?皇上的爱不能爱,楚熙然的恨不能恨,真真是孽缘。
可小林子更担心楚熙然回不来,若果真如此,怕皇上不是吐几口血就能熬过去的,那人在皇上的心里,怕是连皇上自己,都不知道会有多重。
小林子叹了口气,看著贺兰若明静静地吃了半碗的饭,心里的担心更甚了。
「朕乏了,想歇会儿,你先退下吧。」
贺兰若明倒在床榻上,卷起锦被把自己裹了起来,忽然觉得枕头下有东西硌著,於是半抬起身朝枕头下摸去。
那是一块玉,碧绿的,只是有一角已被砸碎了一小块。贺兰记得,那是那次小顺子把它砸到自己脚下时缺的。那日捡起了玉佩的自己,在陪著未醒的楚熙然时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