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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白色里衣也乌黑一团,被熏黑的脸颊被散乱的发丝掩去不少,与平常清冷淡然的样子大相径庭。
目光再往下移,安系于不由愣住。
两人十指相扣的手……
注意到安系于的目光,寂青苔不动声色地挣开了手,跪倒在亭锦忆面前。
“微臣失手打翻烛台,险些害王爷丧命,还请王爷责罚。”
安系于惶恐不安,也连忙跪行上前,脑袋重重磕在地上的青石板上。
“请王爷恕罪。”
亭锦忆满心都在刚才的账簿上,里面似乎提到了刀剑一类的兵器,但寂青苔宁肯烧了屋子也不让他看到,想来里面必有猫腻。
把寂青苔治罪斩首再简单不过,但是心中的疑问也将会石沉大海。还不如把此事掩盖过去,至于账簿的事……只要寂青苔在身边,难道还不怕问不出点消息。
想到此处,亭锦忆轻拂衣袖,看向柳梢那轮明月,“今夜,本王不曾来找过寂大人,至于失火之事,不过是一只狸猫推翻了烛台……”说到此处,故意低头看了寂青苔一眼,话中带了深意,“寂大人无事便好。都起来吧。”
闻言,安系于喜极而泣,连连叩头。这个传闻中喜怒无常的世王爷竟大发慈悲,不仅不怪罪,还主动把此事掩盖了过去,真是祖上保佑。
“可还有什么事?”亭锦忆见安系于仍长跪不起,皱眉问道。
安系于抬眼偷看一眼,又连忙低下头,吞吞吐吐道:“屋子里面有大理寺卷宗,这,这被烧了,恐怕交待不了啊。”
原来是为这事儿,回想当初进屋时,寂青苔的案上的书册可不少于十册。亭锦忆剑眉轻挑,“我曾听闻寂大人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如今此事乃源于寂大人未关好门窗让那狸猫跑进来弄翻了烛台,此事寂大人也有责任……就请寂大人把那几册被烧了的卷宗写出来,要是少了一本,就打八十板子。至于圣上那里,本王自会去说明。”
安系于叩头更加勤快,“多谢王爷……多谢王爷。”
寂青苔一身狼狈,眼神幽暗地低声应了一句,“是。”
狸猫弄翻了烛台?呵,这个理由不仅把错误全推到了他身上,让世王爷与此事毫无关系外,还借机送了大理寺一个人情,又抓住了他纵火的把柄,可谓一箭三雕,真是只老狐狸。
离出发上路去青州的日子很快就到了。虽说是奉命巡查,但上路时间却提前了半个月,亭锦忆打点好一切,只带了寂青苔、丫鬟云儿和一个陌生的黑衣男子,雇了辆不起眼的大马车,打算一路游山玩水而去。
出城那日,天下着蒙蒙细雨,打得百花残落,寂青苔睫毛上隐有雾气,撑了一把素色油纸伞,立在城门外。
四周雾气蒸腾,唯有那身红衣分外明显,就像荷塘中的红莲,清雅中透着妖孽,让人欲罢不能地想多看几眼。
守门的侍卫打开宫门,一辆马车渐行渐近,寂青苔扬了头,见云儿正拨开帘子往外打量。
“楼……寂,寂大人。”
突然改口还蛮不习惯的,少云吐了吐舌头,缩回脑袋让驾车的黑衣男子停车。
马车停在身侧,驾车的男子满脸肃杀之气,倒是生得颇为俊朗,这人……
寂青苔瞳孔微缩,冷意像刀锋般锋利。亭锦忆此行只带了仨个人,每一个都有自用处,看来这个男人的身份也不会简单。
正想着,少云已经蹿下马车,恭恭敬敬道:“王爷请寂大人上车。”
“好。”抱手应着,寂青苔随少云上了马车。
掀开帘子一眼就见到亭锦忆穿着锦袍,端坐于南面,手里拿着的,是一幅画。听到响动,连眉毛都没抬一下,只是一直在盯着手中的画,看得入神。
寂青苔上马车后,马车开始缓缓向南驶去。
☆、第二十五章
而宫门内,一白衣人立在雨中,盯着马车的漆黑眸子里绕进些许愁怨,春雨如丝,丝丝缕缕渗入衣内,竟会有点疼了。
“殿下……”一华服女子小跑到他身边,手中的伞移到那人头顶,脸上精致的妆容也被雨水弄花。
“殿下何不去让他留下?!”淋着雨,白寒眼里分不清是泪还是雨,却是第一次这么大声对亭锦悭说话。
这话里带着的有不解,有不安,更有不忍。
从小便是天之骄子的他,何苦为了一个男人而让自己变得如此被动,怕他走,更怕他难过,就强逼着自己不与他见面,每次都是悄悄站在远处看着,心知他心里想着是别人,还是不肯放弃。
白寒跪倒在雨水里,声音已经走调,“殿下,忘了他吧。”
雨水顺着优美的下颌*,亭锦悭微微一笑,弯下腰把伞放到白寒手中,“寒儿,你身子不好,快点回去吧。”
惊愕的脸上是亭锦悭帮她拭去雨水的手,温柔的无以复加,白寒耳中飘进他的话,带着几分无奈与彷徨。
“寒儿,你跟了我五年,我是什么性子,别人不知道,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说完又兀自一笑,伸手把白寒揽紧,“寒儿,那个人虽身份低贱,但却是个不世出的人才,更何况……他喜欢亭锦忆。”
亭锦忆,他的亲生弟弟,自幼天资聪慧,生来便最得皇上喜爱,对他来说,也是这皇宫中最大的隐患。
世人都知道,众多皇子中最应该成为太子的其实应该是亭锦忆,而不是自小体弱多病的亭锦悭。若不是母妃临死前对皇上百般哀求,他现在恐怕早已死在后宫争斗之中,哪里活得到现在。
亭锦悭拦腰抱起白寒,在她耳边低语,“我本以为你知道,但现在看来,你还是醋了……”
寂青苔之才若是被亭锦忆所用,与亭锦忆而言无异于如虎添翼,但对亭锦悭来说,将是一大威胁。本想着借亭锦忆冷落他的时机把那人的心移到自己身上,收为己用。
可惜……
“寒儿。”亭锦悭轻吻她的耳垂,“我们回去。”
他没有说,那些原本只是他的初衷,而到了现在,连他自己也搞不清楚对那人是抱有什么感情了。
马车内,少云凑了凑身子挨到寂青苔身边,笑得诡秘莫测。
照以往寂青苔的经验来看,这丫头一定没安好心。
果然,少云一见亭锦忆看向这边,立刻收起笑容,指着亭锦忆手中的那一副画问道:“寂大人可知这画里画的是谁?”
画?寂青苔摇头,“比起画上的人来,下官更在意外面那位男子。”
亭锦忆转头看他,带了些探究的意味,终于开口道:“那人叫申奈,是本王心腹。”
“多谢王爷告之。”寂青苔淡淡看了亭锦忆一眼,转过头把目光移到外面。
少云悄悄拉他的衣角,气急败坏道:“难道寂大人就不想知道画上那人是谁?”
寂青苔奇怪地看她一眼,继续摇头“不想知道。”
看少云的样子,画上的人,寂青苔也猜到了八九分。
“画上画的,正是寂大人啊。”
果然!寂青苔一寻思,这丫头是在向自己邀功呢。
“我夜探清华县县令府,正见到那老不死把大人的画悬于床头,每天日思夜想对着流口水,我看着这画工还不错,就顺手带了回来瞧瞧。”少云得意洋洋道。
寂青苔斜凤眼一斜,见亭锦忆把画递过来,顺势展开画轴。
画中人身着玉色的云纹袍服,金丝镶边,衣襟半敞,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脚着踏云靴,腰负青玉笛,及地青丝似被日光镀上了一层光晕,顺从地泻在身上,发间的红色珠子隐隐发光,嘴角似含笑,云淡风轻。
端的是龙凤之姿,温润疏离。
这样一幅画,不管是挂在谁的床头,都难免不日思夜想,乱了心神,倒不知见着了真人,又会是一副什么作态。
寂青苔心下了然,不由漫上苦楚,“还请问王爷,这美人计,要怎么用?”
“美人计,什么美人计?”少云转头看他,满脸不解。
“王爷让下官随行,无非是想让下官从那县令口中套得消息取得信任,只是不知王爷需要哪方面的消息。”寂青苔淡淡道。
亭锦忆笑道:“寂大人果然聪明,不过此事还需慢慢商议,现下,还先请寂大人换身衣服。”
“换衣服?”
亭锦忆正色道:“自然是让别人认不出寂大人的衣服。谁叫寂大人才名艳名远播,天下有几人不识疏狂一醉冷公子的容貌,呵,就连清华县一个小小县令都能藏有寂大人的画,本王不得不防啊。”
说话间,少云已经从身后翻出一个包裹打开,一脸我不是有意为之的无辜表情。
寂青苔看那包裹中,是一条水蓝色凤尾裙,上缀五彩珠玉,另外有金丝绣鞋,金步摇等女子装饰之物。
☆、第二十六章
寂青苔当下不由冷嘲一句,“这么多金银首饰,王爷就不怕半路被人打劫了?”
“无妨……”亭锦忆唇角微微上翘,“就这点东西,本王还损失得起。”
损失不起的,应该是她家楼主吧。少云暗想。
用小指挑起那条凤尾裙,寂青苔眉稍轻扬,带了与生俱来媚态,“王爷想看下官出丑?”
亭锦忆泰然自若,手杵下颌,“非也,不过是想让寂大人女装出行,你我二人扮作夫妻,也好隐人耳目。”
“王爷多虑了,若是要扮作夫妻的话,我看这位姑娘才是最佳人选,下官男儿之身,实在不便。”
被提名的少云瞪大眼睛,刚要申辩,就让寂青苔的一记带有警告意味的眼神把话全都硬生生逼回了肚子。
“这位姑娘认为如何?”寂青苔体贴地询问少云的意见。
好吧,面前这位才是自家的正主,手里扣着她的衣食来源,少云咬牙,“这样也、也好。”
看来要看到他家主子穿女装,只能等到下辈子了。想想也是,寂青苔那一副清冷自居的性子,怎么会同意穿女装折辱自己。
又回想寂青苔刚才那一记威胁的眼神,让少云隐隐觉得,她家主子是不是知道了,那穿女装的事,其实是她出的主意。
但愿是她多想了。
“既然寂大人不愿,自不强求。”亭锦忆也不在此事上多做纠缠,倒是少云的临阵倒戈让他有点出乎意料。
此时马车已经出了元城,正行在山野之间,绿草如茵繁花似锦,虽不及宫中娇艳富贵,却因吸了山间钟灵之气,清香素淡,婉约秀丽。
细雨如愁,缠绵悱恻,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气息,寂青苔挑开帘子,呆呆望着外面。
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二次离开元城,第一次……是在被抄家后。
那时后的他年仅六岁,被流放至九真烟瘴之地,一路上饿殍遍野,天寒地冻,尸体成堆。夜间可闻豺狼虎豹撕咬尸体的进食之声,那骨头被嚼碎的可怖声至今犹在耳边,令人包骨悚然,日里则要忍受官差毒打,踏上满是残骸的道路,看着前面的人一个个倒下,然后冲过去疯狂抢食他们的肉,只为能活下去。
而那些尸体,你若不吃,也只会便宜了身边虎视眈眈的豺狼虎豹。
都是一样的,人与那些畜生并无分别,什么道*德伦*理,以前在书斋里学的东西,在死亡面前都变得不重要了。
土地渗了血,口渴的人趴在地上舔舐泥土,就像一群恶鬼……
寂青苔每每回想起那个时候,就忍不住作呕。
元城富贵繁华天下第一,而就在距离元城不远的地方,竟有人因饥饿而抢食尸体,所谓世间之至恶,他这些年来看的不算少。
南宫家十六岁以上男丁皆被斩首,而女丁则因不愿被充为官*妓而集体吊死在正厅的房梁上。
寂青苔从尸体堆里爬出来的时候,早已经不人不鬼,这几年活着的,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
锦忆,你可知,若不是当初许下的那个约定,我又岂会活到今日?
寂青苔摇了摇头,心下有所怅失,一时间说不出是悲是喜,那人肯用他,确实是他所望,但是……为何心有不甘?
回首细看亭锦忆,凤眼里没了初遇时的魅惑,没了那晚上的茫然,却是再熟悉不过的愁怨,正如这细雨,丝丝缕缕浇进心里。
面前的人龙章凤姿,卓尔不群,依旧和幼时一般出色。只是他,啖了人肉,入了娼*门,乃还敢再谈什么情爱,唯有凭己微薄之力,助他成就千秋霸业。
可笑,他寂青苔还从来没有过这样不甘!
“寂大人看本王做什么?”语中含笑,亭锦忆眼神无意中与他相对。
愣了愣,寂青苔长睫微闪避开他的视线,“下官不过是想起了一些童年趣事罢了。”
“趣事?”亭锦忆拉过一旁的软褥靠着,可能是车中太过无聊,想打发时间,便道:“寂大人不妨说来听听。”
“下官幼时曾结交过一位好友,那时便与他共谋天下,大谈兵法之道,现在想来,真是可笑。”
“确实可笑,黄毛小儿岂可妄谈国事。”亭锦忆闭眼点头,有些心不在焉。
寂青苔叹然而道:“原来王爷也是这么觉得……”
话音未落,马车突然停住,亭锦忆皱眉用手撑起身子,对外大声发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申奈的声音从帘子外传来,带着刀剑般冰冷的质感,“公子,前面发现了数十具尸体,尸体尚未冷却,看来不久前曾发生过打斗。”
山林间发现尸体再正常不过,或被仇家追杀,或被山贼劫财,有的甚至死了十天半个月都不曾有人知道。
“绕过去。”亭锦忆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