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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买的是五花肉,有肥有瘦。卖肉的张屠夫没收银子,说是当做报答梅先生年前接济家里的那几百两银子,割肉时又多割了好几两,用草穿了提在手里。
到了晚些时候,寂青苔负手立在屋前,捏了个口哨放在唇边吹响,便有一物落在旁边的矮枝上。
“果然是海东青。”亭锦忆站在门口,言语中流露出赞赏之情。
以前在大理寺时他便见过这只海东青,那时被寂青苔给扯了话题便没有再问,没想还能再见到。
☆、第九十四章
海东青向来名贵,宫里也不超过三只,都是异邦进贡来的,平日里养在后花园里与一般鸟类无异,都失了野性。寂青苔这只却不一样,虽认主人,但因一直翱翔于天际自己捕食,凶猛异常。
“它的名字叫翎,被我救后一直跟着我,平日里会劳烦它帮我送几封信。”
一边解释着一边伸出手,翎便开始歪着小脑袋一个劲蹭他的手心,完全是一副亲昵的样子。
“东西带来了?”寂青苔唇角一弯,抚着它光滑的羽翼问道。
翎兴奋地叫了一声,一边抬起自己绑有纸条的脚。
取了字条,往盘子里拿出那块五花肉往空中一抛,翎长啸一声飞起接住,摇头晃脑一副得意样。
“原来是给它的。”亭锦忆暗笑,这只海东青的性子可比他这主人可爱多了。
“去吧。”
得了犒劳,翎欢喜地展翅飞走。
寂青苔展开字条,面色逐渐凝重。字条是从朔州传来的,最近边界上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如他所料,依着花逸的性子,果然不会太过安生,这才五年便忍不住了吗?
“朔州有动静。”抬眼看了亭锦忆一眼,“你打算怎么办?”
拿过他手里的字条,亭锦忆云淡风轻道:“寂楼主消息挺快。”
朔州边界上西翎王增兵三万,每日操练兵士,闹得人心惶惶。亭锦忆倒也不急,现在还没见有何动静。
“西翎王再过不久便要到大乾面圣,走的正是朔州这条路,要是没点动静才叫奇怪。增兵三万是为了以防万一,西翎王到大乾来不可能不做些准备。呵,这些年来西翎与大乾表面交好,实则暗地里多有动作。现在鸢年在我手中,大乾略占上风,也只是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和平。”亭锦忆娓娓道来。
“鸢年……”提到这个名字,寂青苔眸子一缩,心中复杂不已。直到如今,鸢年也不过是亭锦忆一颗棋子,那个姑娘对亭锦忆又何尝不是一片真心。
羽睫颤动,寂青苔拉回自己的神思,正色道:
“西翎王向来将这个唯一的妹妹视若珍宝,这次到大乾来关系重大,有些准备也是应该。可是……”说道这里,“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不过是看望妹妹,半月前我就在元城见到一批西翎的贵族。按照常理他们理应同西翎王一起到元城才是,这早到的半月里要做些什么呢?”
亭锦忆微微一笑,“勾结大乾官员,伺机安插眼线,为日后攻打大乾做准备吧。”
“你知道?”眸子轻扬,寂青苔惊道。
“嗯,那群人一进元城我就落入我的掌控中,他们勾结哪些官员我心中已有数,暂时放任,不过是想看这群跳梁小丑要演什么把戏。”语气轻飘飘的,是胜券在握的自信。
寂青苔垂下眼睑,眼里含有怒气,“尽管如此,你明知此时国事危急,你身为皇上竟然不顾苍生百姓不理朝政跑到这种地方,真是个昏君。”
若是平常人骂他是“昏君”,亭锦忆就算不诛他九族也不会饶他性命,可现在却一点也不气,走上前抱住那人的腰,“不是怕你又跑了嘛,你那么聪明,若是被你知晓我知道你没死而且就住在这山中,你还不逃到别处去。我岂不又要再等五年。”
长眉一挑,寂青苔讶异,一边低头一根根*他放在自己腰间的手指,“谁说我死了?”
“不是、不是那日之后,你都没有了气息,才过了几天疏狂一醉便大办丧事,灵位上还不属名字,队伍里也没见到你,少云哭成了泪人,我便以为……”亭锦忆一提起这事儿心里还是不太舒服。
若是知道他没死,就算是掘地三尺找遍整个大乾他也会把他找出来,偏偏眼前有一尊坟墓,真实的让他什么念想都不留。
“就为了不让我找你,寂楼主真可谓煞费苦心啊。”被板开的手指又压上他的腰,故意咬着他的耳珠以示惩罚。
“呵,怪我作甚,那墓中的人是我师傅,大乾智者,创建疏狂一醉的人,这副排场他当得起,牌位上不属名字是师傅的遗愿,谁叫你妄自猜测。”寂青苔冷笑。
“你那师傅不是什么好人,”提起那个师傅,亭锦忆回想起那本已经被寂青苔烧掉的书上的内容,无非是讥嘲泄愤,难看至极。那样的书不看也好。
那最后的真相不知也罢!
谁会想到看似年近六十的大乾智者言一曾是太子洗马程老爷的嫡子,程百菀同父异母的哥哥。只因程家因程百菀的事而遭到南宫苓私下陷害,全家被投入牢中,落得个凄惨下场,才会恨由心生,誓要程百菀不得好过。
也是他,多年来查找寂青苔身世之谜,然后将真相告知正在宫中的程百菀,让其明白自己亲生儿子已被流放,生死不明,以致程百菀精神受到刺激,投井自杀。
如此卑鄙之人,哪是什么大乾智者。
“以后,由我待你好。”一边说着,手指一边往前伸去解他的腰带。
☆、第九十五章
寂青苔眼神闪了闪,避开他的手指。
“不是不生气了?”
这些天来虽不同之前一般与他时时保持距离,但也不让他近身,虽同处一室,可是却未有太过亲昵之举。
“我没生气。”拂袖走开,兀自往屋子里去。
“那是为何?”亭锦忆追上。
“你自己想。”搁下这么一句,寂青苔把门关上。
隔着一扇门,亭锦忆放下想要敲门的手,心中也明白了个七七八八。
皇上失踪多日,朝中重要官员已经私下派出无数暗卫到处寻找,表面上虽然一切如常,但实际不知有多少人心中猜测万千。瞒一段时间尚且没有太大问题,可时间一久难免露出破绽。
楼照临躺在自家府邸的后花园中悠闲自得,这贵妃椅是前不久送来的,身旁一左一右站了两个闭月羞花的侍妾,一个帮着打扇,另一个正用芊芊玉指剥开翡翠似的葡萄送进他的口中。
握住柔荑往怀里一拽,就着她的手把葡萄含在口中,吻上朱唇。
“老爷……”柔柔的呼了一声,柔若无骨的身子往他怀里靠。
有这么好的日子放着不过,非要去那荒山野岭中陪着一个冷冰冰的人,他那主子真是不懂得享受人间至乐。
楼照临抬手掩住打呵欠的口,突然见到一小厮冲冲忙忙跑进后院。
“站住。”
“老爷,原来您在这里,呼——”那小厮急忙刹住步子,调转回头跪倒,“老爷,皇后娘娘来了。”
楼照临眉头一皱,“皇后?”不在后宫待着往他这尚书府跑做什么?
“已经……已经到正厅里了。”
楼照临一个翻身从贵妃椅上坐起,“可有见到带了多少人?”
“只有几个侍卫,还有一个宫女,娘娘是微服出宫的。”
心下一盘算,楼照临奔回房间换上官服。
“下官恭候来迟,还望娘娘恕罪。”往正厅里一跪,身后的人全部跪倒。
鸢年执着茶碗的手顿住,低头吹了吹茶叶,再抬眼看他。
衣角露在外面,帽子倒在左边,满脸大汗一看就知道是匆忙间赶过来的。
“楼大人最近日子过得挺逍遥是吧?”
“下官不敢。”
“可本宫的日子就比不得楼大人了。”淡淡的语气让楼照临瞬间冷汗直流。
“都下去吧。”环视了四周,摆手让其他人退下。鸢年眼中有一抹难测的神色。
想这五年来她第一次踏出皇宫,竟是为了寻夫。到了这个份上也着实脸上无光。
没有听到其他声音,楼照临只得跪在地上,虽然心中没有表面上所表现出的惶恐,可平心而论确实有那么几分心虚。
突然眼前罩下一个黑影,楼照临惶恐抬头,只见鸢年已跪在他的面前,顿时惊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娘娘,你这是……”
“请楼大人把我的夫君还给我。”满身华服的女子跪在她的面前,眼里满是哀求之色。
楼照临连忙跪着后退两步以头磕地,万分惶恐,“娘娘快请起来,皇上……皇上真的不在我府上,娘娘若是不信,大可派人搜查,切莫如此啊!”
“我自然知道他不在这里,他在哪里,难道楼大人也不知道吗?”鸢年跪着不起,一双泪汪汪的眼睛让楼照临无法直视。
“我……下官真心不知!”楼照临一咬牙。
鸢年一把拽住楼照临的衣角伏下身去,泣不成声道:“楼大人不用再糊弄我了,朝中那些老臣不知道,难道我还不知道你和他的关系吗?他失踪那日不是你在他身边,他去了哪里,还请楼大人如实相告。鸢年和腹中的孩子定会感谢楼大人的。”
“娘娘你这是……”楼照临一时语塞。原本想好就算是鸢年如何逼问也定咬紧牙关*露半个字,没想这身怀六甲的女子跪在自己面前,就算是块石头也无法无动于衷。
广袖上用金线绣出的大红牡丹因沾了泪水颜色变深,鸢年长跪不起,抽噎着退让一步,“既然楼大人不愿告知我夫君的去向,鸢年便不去寻找。只求楼大人以大局为重,尽快让我夫君回来,国不可一日无君啊!”
现在跪在自己面前的女子已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只是一个失去丈夫的可怜女子,楼照临心下一软,只是紧皱眉头不肯说话。
“我皇兄不日将到大乾,若是到时候大乾依旧无主,我又该如何自处。楼大人真要将我母子二人逼入绝境吗?”抬着袖子掩住唇,鸢年哭的梨花带雨。
母子二人……心里挣扎万分,想来鸢年是肯定他知道亭锦忆的去向才会这般不顾国母仪态跪地苦苦哀求。
女子以夫为天,现在这天没了,怎担得起一家一国的重担!
楼照临把额头贴在地上始终不敢抬起,此时终于微微抬起一点,沉声而道:“下官,下官姑且试试,娘娘快请起来。”
闻他一言,鸢年破涕为笑,终于止住眼泪,“多谢楼大人。”
起身整理仪容,鸢年端正坐好,这才唤人进来。少坐片刻,便说乏了。
楼照临下跪恭送,一身官服后背全部湿透。
“楼大人可要记得答应过本宫的事啊。”鸢年离开时的声音还响在耳边,楼照临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薄汗,转身吩咐下人收拾行装。
一个月,也该去请亭锦忆回宫了,不然他真的撑不下去了。
☆、第九十六章
“这也一个多月了,你什么时候走?”寂青苔坐在桌前铺开宣纸。
“快了。”亭锦忆看着他万年不变的脸,试图从里面找出一点不舍的痕迹,可惜看来看去仍旧是那副无悲无喜的样子,不禁有些失落。
寂青苔被看的有些不自在,抬头问:“看我做什么?”
“自然是好看才看的,”亭锦忆轻笑一声,“你和我一起回去吧。”
“不行。”寂青苔连想都没有想就断然拒绝。
回去做什么,进宫和他的后宫女人争宠?还是继续待在疏狂一醉里当他的楼主?那还不如继续在此地笑傲风月来的自在。
亭锦忆过去与他挨着坐,一边把玩着他胸前的一缕青丝,顺口接道:“和我回去,我娶你可好?”
寂青苔闻言抬头对上那双笑意盈盈的眼,眼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即逝,又立刻恢复了初时的样子,“说什么傻话呢。”
亭锦忆兀自笑笑,把他的青丝放在唇边轻吻,没有再说话了。
寂青苔没有理他,自顾自研磨取笔,在纸上画了起来。亭锦忆往那纸上看去,见都是些八卦方位,各种变化层出不穷,却多有涂抹的痕迹,知道他正在专心琢磨什么,也不打扰。
过得一会儿,见那纸上密密麻麻已经看不出具体画的是什么,而且字字相叠杂乱无章。寂青苔运笔越来越快,额前溢出一层细细的薄汗,乃是拧紧了眉头。
亭锦忆看他像是快要把笔杆子捏断似的用力运笔,开口道:“歇一会儿再写。”
寂青苔置若罔闻,一心都在纸笔上。
亭锦忆伸手便去夺他的笔。寂青苔未料到他会突然伸手过来,停笔顿住,疑惑抬头,拧起的眉间还未舒展开。
“这是画些什么,这么用心?”
寂青苔搁下笔,淡淡道:“那便不画了。”顿了顿又道:“你若要走,至少再等五日。”
亭锦忆见他不直接回答,正打算不再相问,寂青苔又开口,“等五日之后,你自会明白。”
又是卖着什么关子,亭锦忆嗯了一声,见寂青苔把用过的笔放入笔洗中清洗,只盯着慢慢晕开的墨团发愣。
“锦忆……”
踌躇良久,他开口。
“你想问什么?”亭锦忆见他迟疑开口,便知他有话要问。空白了五年,他心中的问题该不会少。
“亭锦悭他……是不是?”说到这里,竟不知该如何问下去。
关于前太子亭锦悭的事情只听闻是死于乱臣之手,这种糊弄百姓的解释在寂青苔不会相信。又想:何为乱臣?自己便是乱臣中一人,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