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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像是一对主仆的对话跟态度,反而像是一对很久没有见面的兄弟一般随意的玩笑,这是歌浅永远也做不到的。
罗裳摸摸鼻子,“你听错了,小爷昨晚可是比谁都要睡的早。”
醉离鄙视一眼,熙涟大人你就装吧。
轻恺站在身后笑着,很是贴心地给罗裳套上外衫,丝毫没有打算要拆穿罗裳的谎话。
“罗裳,你可以再无耻一点吗。”凤墨捡起地上没有燃烧完的合欢香,递到他的面前。
他在回来的这一路就已经知道罗裳失忆的事,所以在看见罗裳跟小时候一样他倒是并没有多大的吃惊,反而认为这样也好。毕竟项辰是一段心殇,而罗裳只是罗裳,并不是项辰。
“额……”罗裳搔搔头,明知故问的说:“这是什么?”
“你不是最清楚的吗?”凤墨瞥他一眼,把合欢香扔地上,“解罗裳,少给我装我可怜。你,我还不了解。”
“墨,不要这么严肃嘛。”罗裳嘿嘿笑两声,在凤墨的一记瞪眼中,老老实实地说了:“我不就是在给你们旁边的那两人加点兴奋剂的时候,合欢香给扔错了吗?”他看着站在花圃里的英澜跟醉离。
凤墨会相信他说的话,那才叫见鬼。
众人的无视谈笑,那般的随意开心。而歌浅却独站一角,形成一个独角戏,连花瓶都蹭不上。
为什么?这一切都跟他无关,明明他可以站在其中,明明可以倚在凤墨的怀里的人该是他才对?为什么这一切都不对了?明明来到上甘城他就可以跟凤墨在一起了,为什么,现在跟他想的差那么多?
这一切都要怪解熙涟,要是不当年他私自扣下自己送给凤墨的锦囊,那个贱男人也不会有机会趁虚而入。要不是他昨天把自己拦在府外,自己也不会这样。对,一切都要怪解熙涟,一切都是他的错。
佐岚,你没有用,临死前明明可以杀了他,你却不忍动手。我不会是你那样的下场的。就算是,我也要拉一个人垫背。
他摸了摸一直放在心口贴身带着的锦囊,一步一步往那边说笑的人走去。
他只是低着头,越走越急,靠说话声分辨罗裳站着的位置。
“罗裳,还记得,你可是说过你不爱棠周王陛下的,怎么现在又要跟他在一起了。”凤墨调笑。
“我以前有这样说过?”罗裳转头看着轻恺。
阴厉看一眼在笑的凤墨,看着罗裳的时候,却又扬起了笑,那变脸速度之快让人咂舌。“别听他乱说,你以前可是说很爱我的。”
“真的吗?”罗裳怀疑。
“你相信他,不相信我。”轻恺指着凤墨,“昨晚我们明明说好,要在一起的。”
“哪里,哪里,我最相信你了。”一看轻恺生气,罗裳那是马上换脸。
“那叫一声。”还扳着脸。
“相公。”声音细如蚊子。
“没有听见。”
“相公。”
“还是没有听见。”
“你给小爷差不多点。”罗裳吼一声,却在看见其他人忍笑的模样更是在心里把轻恺问候了一遍。
以前都是他笑别人,何时轮到别人来笑他了。这个仇他一定要报。特别是醉离跟英澜,这两个人笑的比别人都要是畅快。
轻恺跟罗裳,乐弦跟凤墨,四人拉着手往院外走去,似乎都忘记了在他们的身后还有一个歌浅还站着。
歌浅低笑一声,猛然加快脚步,几乎是朝罗裳冲去。
变脸只在眨眼见,就在歌浅的手臂抬起,醉离却已经闪身到了罗裳的背后。而几乎同时的,英澜的剑从空中飞过。
歌浅的短刀刺到醉离的肩胛,英澜的长剑没入歌浅的心脏。
歌浅的血喷了醉离的一脸。醉离的血染红了歌浅的手。
歌浅喃喃着,手从短刀上滑落,“为什么,为什么。醉离,我不是要杀你的。对……对不起。”
“贱奴才,死不悔改。”出人意料的是,罗裳居然一改调笑,一脚把歌浅踹飞在地。
“死奴才,居然敢在小爷面前杀人。我活剥了你。”要不是轻恺把他抱住,罗裳已经冲了上去。
歌浅似被他刺中的人吓住了,他只看着醉离肩上的那把短刀,不停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可是他却还不明白,他对不起的又何止醉离一个人。
“离。”英澜冲上来抱住醉离欲要倒下的身体,转头看着歌浅,“你怎么下的去手。”
对啊,他怎么下的去手。他怎么能杀了醉离。
醉离却一把推开英澜,爬到歌浅的身边,把他抱放在自己的怀里,“歌浅,你支撑会,我会救你的,一定会救你的。”捂着歌浅的胸膛,以为那样血就不会流出,就能留住歌浅的生命,他抬头看着凤墨,“凤少,我求你,你救救歌浅吧,看在他为了你做了这么多的份上,可怜可怜他。”
凤墨不忍,转开头。歌浅,已经不可能救。
在醉离的怀里,歌浅抬起染红的手臂,想要触摸醉离的脸,他说:“醉离,对不起,下辈子做牛做马来报答你。”可是却从他的掌心掉下一个红色锦囊。
他说做牛做马,却不是说用来世尝还醉离。
歌浅说:“帮我给他。”
他……
他是谁,在场的人都知道。
乐弦却一眼就认出了那个锦囊,“这不是当年你让小解少爷送给墨少爷的吗?”他看着已经半眯着眼的歌浅。
“那个锦囊……”凤墨想了下,看着乐弦说:“不是早就被我丢了吗?”
“你骗我,熙涟公子根本就没有给你,要不然他为什么会给醉离。”频临死亡,许是回光返照,歌浅激动坐起,抢过醉离手里的锦囊痴醉看着。
乐弦似是不忍,“小解少爷当时看见就捡了起来,说等以后你遇上更好的,就替你送给那个人。”
歌浅不相信地摇着头,嘴里不断的说着‘不会的’,‘不会的’。若真的是这样,那么他做的这些,是不是就该罪该万死,永下地狱。
“歌浅,不要说了。都过去了,不要说了。”又转头对着罗裳等人凄厉大吼,“不要说了,他都快要死了,你们不能放过他吗?要是熙涟大人你早跟歌浅说清楚,这些事根本就不会发生。你们还想歌浅为你们怎么样。”
“不。”拉住醉离的手,断断续续说着:“这都是歌浅造的孽,要不是贪图又怎么会是今天这个下场。”深吸一口气,这一次他的掌心触摸着醉离的脸颊,没有隔着任何的东西。
“醉离,我歌浅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你。”歌浅说,“若有下辈子,一定不要……遇见我。”
他对着空气笑,似又看见了那年青石路上,凤墨温柔地搀扶着受伤的他,一步一步走在柳枝飘飞的河边。
他的手从醉离的掌心滑落,任他怎么抓还是掉落在地。
“歌浅,你怎么了。你不要睡。你看看我,你再看看我。”把歌浅抱紧在怀里,他吻着歌浅的脸,他的唇落在歌浅的染红的唇上,“歌浅,你还没有等到你的凤少爷跟你说喜欢你,你怎么可以丢下我。歌浅,你再看看我好不好,再看我一眼,我什么都答应你,不管你说什么,我都相信你。你,不要丢下我。”
可惜,歌浅再也听不见。
而他,他居然哭了……
“凤少,你跟他说,你喜欢他,只要你跟他说,他一定会醒的,一定会的。”他摇着凤墨的手,想要把凤墨拉下,却只是一次一次被甩开。
“离,不要这样,歌浅他,已经死了。”英澜走到醉离的身边,想拍拍他的肩膀,安慰,却被醉离挥开。
“滚,你杀了他,我恨你。”推开英澜,“你杀了他。我会为他报仇的,我会的,我会的。你杀了他。”
你杀了他……
你杀了他……
英澜步步后退,醉离尖锐的声音一遍一遍穿破英澜的心,似要把他千刀万剐也不能解恨。
“哈哈……”醉离突然大笑,仇恨的看着在场的每一个人,抵着歌浅的额头,“歌浅,哪怕世上再没有地方能容你,我也要为你背叛所有。”醉离停顿了一会,“既然他们都不喜欢你,我们离开,去到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
把插在歌浅胸口的剑取出,丢在英澜的脚下,横抱着歌浅一步一步走远。
他,没有了灵魂!
“你要去哪里?”罗裳问。难道这一次,他做错了吗?
醉离抱着歌浅,走出门槛,“我要带他回家。陛下,醉离可能要请一次长假了。”
回家!
回仓余边境吗?
想到这个可能,英澜踉跄几步,用手支撑着椅子才勉强站稳脚。
他闭了闭眼,压下心里的愤怒还有痛苦。
醉离,那是我们的家啊,你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
佐岚死了,现在歌浅也死了。醉离抱着他的尸体不知去向。解府短暂的沉浸在压抑里。
而罗裳从他失忆后,他第一次露出不符合他情绪的忧伤表情,他说:“这一切自有冥冥注定,谁也躲不了。”
轻恺一把把罗裳抱在怀里,霸道的在耳边说着,“我不准你说这样的话。”
皇城紧急来报,朝堂内乱,轻恺必须要回到朝堂主持大局。
纵使两人不舍,轻恺还是被解当家给一脚踹走了。
临走前,罗裳那是拉着轻恺千言万语,一定要跟着离开。说,轻恺后宫女人无数,他要看着才行,云云说了一大堆。可是在轻恺说会回来接他后,他反倒罢了罢手,很是潇洒的转身。
他说:“走吧,走吧,你银荡的程度让小爷自愧不如。”可府前台阶才上到一半他转过身,双眼眨着水光,磨着牙怒狠狠说道:“记住你已经是小爷的人了,你要是敢精神肉体出柜,小爷就割了你。”
来时,轻恺只有三人跟在身边。走时,小桑、战南、英澜、沧寒、就连重殇跟李脂颜都跟着离开了。一群群人浩浩荡荡,都是高手。不过不排除重殇跟李脂颜会不会半途离开。
罗裳有小安还有七儿,还有那脱线的乐弦陪着,过了一天的悲伤春秋就又生龙活虎了。
某天罗裳摇着这扇子在酒馆里看风景,凤墨搂着乐弦那是肆无忌惮的公然调情。罗裳酸了两人两句,也当没有看见了。七
儿很得解当家的喜欢,天天拉着嘘寒问暖,还非要送他去上学。
而小安武功进步了很多就天天抱着剑跟在罗裳的身边,美名其曰受棠周王陛下的旨意保护熙涟大人。本来就是一个小家碧玉的小姑娘,却偏偏喜欢冷着脸,连一个笑都不会。这让罗裳很是苦恼。可他说也说了,吼也吼了,小安直接甩给他一句话,“这是我的事。”
罗裳看小安一眼,不住摇头叹息,“真是天妒红颜啊,这好好的一个姑娘就被小爷给活生生的逼成了尼姑。罪过罪过啊!”
“公子,您什么也不用说了,小安早就下过决心要一生保护您。”小安站在身侧,冷脸说着。
“随你,随你的便罢。”罗裳挥了挥手,继续看着窗外柳枝飘动。
“罗裳,该不会在想棠周王陛下吧。”凤墨抱着乐弦,笑看着失神的罗裳。
“啊……”罗裳回过神,刚刚他脑海里一闪而过片片花瓣。只是还不等他看清楚,他的思绪就被凤墨打断了。
凤墨勾起乐弦的下巴,闷笑两声,“还在嘴硬。”
罗裳嗤笑,大方承认,“恩哼,是很想。”
“都在呢,正好伯父有话要跟你们说。”项父踏入酒上酒楼就看见围坐在窗边的众人。
凤墨称呼了一声,让出位置,罗裳却瞥一眼项父叫了一声,“老头。”
项父点点头,坐在罗裳的对面,“我要跟你们商量一件事。”
项父说,他要为项辰准备大葬,他们强行把项辰留在身边十多余年,该让他入土为安了。
罗裳却在这时深明大义,别说提起项辰没有反应了,就连说要土葬,他都大支持。
罗裳说,“老头,你也太残忍了,人死了十年多,你都不让他安息,你不会想儿子想疯了吧。”
项父恩哼两声,表示同意了,“要不,小解爷你给老头当儿子怎么样。”
这也算的了了大家的心意了。
罗裳看了看凤墨,又看看项父,还是点了点头。算他做一件好事吧,这老头看着也挺可怜的。
两天后,项辰下葬。项辰的冰棺移除冰室时,冰棺已开始融化。都说千年寒冰可保千年不化,可若硬被内力震碎,哪怕只是一个缺口,也会已极慢的速度溶解。
罗裳走火入魔,又三天戾气不断,轻恺以命相救。鲜血喷在冰棺上,内力相撞,想来那天千年寒棺还是被震碎了吧。
项父夫妇再三商量,最后两人痛定思痛,守了十年的儿子,该让他入土为安,早日轮回了。
罗裳皱着眉看着还躺在冰棺内的项辰,颇为感慨惋惜,“真的可怜,死了十年都还不让你安息。你虽长是长的漂亮,却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