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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尧度沉着的说:“上其他船!”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3 章
第三十三章
船长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指着后面说:“看不清楚,找不到其他的船!”话音刚落,一个巨浪打过来,船长被卷到半空中,又重重的被抛在甲板上,赫尧度伸手把他拉起来,焦急的说:“走,把备用船解下来。:
两人合力把一根粗粗的缆绳加固好,迎着风,拉着缆绳去船的侧面找备用的小船。迎面碰到刚从船舱内出来的宗契修、乌恩其和泗景三个人,宗契修见赫尧度无恙,松了口气,说:“怎么回事?”
不知怎的,赫尧度见到宗契修,焦急的情绪缓解不少,他揽过宗契修,快速的说道:“可能是碰到礁石撞破了船舱,咱们有备用船,先上备用船。”
宗契修点点头,五个人拉着缰绳,一起走过去,可到了地方,所有人都傻了眼,固定备用船的缰绳松松的垂下,哪里还有备用船,连个鬼影子都没有。赫尧度不死心,又去另一侧寻找,结果还是什么都没有。
船长急的直跺脚,说:“怎么会这样!”
士兵和水手们紧张的跑来跑去,都想找一处安身的地方,此时,船舱下面的水已经有半人多高,物资飘在水上,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下沉去。船尾负重较大,已经沉下去一半,所有人都往船头跑,船头甲板上顿时挤成一片,哭喊声、叫骂声连成一片,赫尧度一手拉住缰绳,一手拉住赫尧度的手,宽慰他说:“别怕,有我在。”
宗契修回头对他笑了笑,大声的问船长大概还能撑多久?
船长声嘶力竭的喊道:“不清楚!”
风更大了,想不依靠任何东西在甲板上站住脚已经很困难,越来越多的人被甩到大海里,船已经不能为他们提供庇护,继续待下去,迟早会随着船沉到海里。
雨点打的人眼睛睁不开,只有一只结实有力的手紧紧的拉着宗契修,又一个巨浪打过来,船帆终于支撑不住,缓缓的倒了下来。宗契修只感觉到快速的往船尾滑去,待他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全部没在水里,船终于全部沉了下去,四周除了风声雨声,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声音。宗契修快速的挣扎着,想露出水面,可惜他不会游泳,一口水呛了进来,呛的他顿时失去力气。
宗契修此刻大脑一片空白,有个念头一闪而过,就此葬身于大海也不错,不用每天戴着面具面对每个人,不用费尽心思的算计,这也算是一个解脱。但当死亡一步步走近时,他心中的不甘越来越盛,他确实解脱了,那其他人呢?那些为此牺牲和努力的人呢?还没到最后一刻,他怎么能就此放弃!
求生的欲望刺激着他,他奋力的伸出双手,想挣脱水面,突然,一只手及时的拉住他,他从水里冒出头来,甩了甩脸上的水,终于看清楚拉住他的人正是赫尧度。赫尧度单手撑在木头桌子上,一只手拉着他,见他睁开眼睛,脸上的担心和焦急立刻被喜悦代替。
宗契修一下子清醒过来,大叫道:“快松开,这张桌子撑不住两个人。”
赫尧度咬着牙,说:“快点上来!”说完,跳到海里,一手抓住桌子,一手托着宗契修,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把宗契修推到桌子上,他大口的喘着气,眼中又惊又喜说:“刚才差点吓死了,你怎么突然松开手了!”
宗契修温柔的抚着他的肩膀,后怕的说:“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赫尧度仰天一笑,说:“定是老天爷听到我的请求!”
宗契修惊异的问道:“你许了什么?”
赫尧度对他笑笑,说:“没什么。”
宗契修半信半疑,但此刻并不是追问的时候,他抬头望着四周,四周黑漆漆一片,除了眼前模糊的赫尧度之外,什么都看不到:“这么黑,你怎么找到我的?”
赫尧度也觉得后怕,刚才一股从未见过的怪风袭来,原本握的紧紧的手不知怎么回事就松开了,他赶紧松开船帆,顺着风的方向跟着跳了下去。天知道那段时间他是怎么捱过去的,他一声声的叫着宗契修的名字,竭尽全力的寻找着,可惜大海茫茫,哪里还有宗契修的影子。他抓住了一张漂浮着的桌子,闭上眼晴祈求上天,只要能让他找到宗契修,他愿意拿任何东西去换!他刚祈求完,就看到前面大浪卷着一个人送到他跟前,那个人的手高高举起,可不正是宗契修。
“我看到了你的眼睛,像天上星星指引着我!”赫尧度说。
宗契修无力的摇了摇头,说:“可惜我的眼睛指引不了回家的方向。”
赫尧度安慰他说:“别担心,我们原本就离东海岸不远,发现台风后又全力往岸边开过一段时间,要不了多久,就会靠岸的。”
宗契修笑道:“但愿如此。”说着,他就要跳下海,换赫尧度到桌子上趴一会,赫尧度赶紧阻止他,说他打小就会游泳,水性好的很,不用扶着桌子,也能在海里游一天一夜。
宗契修不信,执意要换他上来,赫尧度笑了笑,说:“让你瞧瞧我的厉害。”说完,一个猛子扎进水里,过了好一会才从水里出来,长出了口气,吓唬宗契修道:“我刚在水里看到一只鲨鱼,你再胡闹,把你扔下去海喂鲨鱼。”
宗契修弯下腰摸着他的脸,不知道说什么好,满腹虚伪的说辞突然间都说不出口,他喃喃的说道:“我不值得!”
赫尧度双手扶着桌子,沿着海浪的方向往前推,清楚的说道:“值不值得要我说的算。”
宗契修恍惚间觉得赫尧度似乎明白他所做的一切,他闭上眼睛,一行清泪流了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风渐渐的小了,雨却越下越大,乌云薄了不少,远处模糊的灯光看起来那么的不真实,却让赫尧度惊喜的叫出声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4 章
第三十四章
不知道过了多久,赫尧度已经感觉筋疲力尽,全靠一口气撑着,才勉强游到散发出柔和灯光的灯塔,简陋的石质灯塔静静的矗立着。赫尧度憋着最后一口气上了岸,和宗契修互相看了一眼,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恐惧,还好,在这个时候,还有一个人陪在身边。
两人互相搀扶着往灯塔走去,赫尧度说:“到上面去烤烤火。”
宗契修点点头,两人上到灯塔的二层,这是附近的渔民自发建立起来的灯塔,家中有人出海后,每隔一天会上来添油,为大海中的家人指明回家的方向。赫尧度和宗契修上去时,风灯里的灯油还有小半碗,看来今晚不会有人过来了。
他们全身已经湿透,而且沾满了污泥,赫尧度对宗契修说:“我到附近找点生火的东西,你先歇会。”
宗契修无力的看着外面漫天的风雨,说:“等雨停了再去吧。”
赫尧度看着他面色苍白的样子,说:“在水里泡了这么长时间,再穿着湿衣服,小心寒气侵体。”
宗契修挣扎的站起来,说:“那一起吧。”
赫尧度点了点头,两人走出灯塔,去离灯塔不远的一处树林。夏季树木茂盛,枯枝并不容易找,两人越走越深,不过找了几根手指粗细的小树枝。
远处隐隐约约有几处火光,宗契修大喜,拉着赫尧度就要过去,赫尧度却拉住他,低声说:“这个天气,谁会出来?且看看情况。”
宗契修点了点头,两人找到一处茂密的灌木,赫尧度把宗契修搂在怀里,紧紧的贴在他的后背上。
赫尧度胸口的温度烫的宗契修打了了寒颤,几个小时在海水里侵泡,他早已浑身冰冷,他情不自禁的往后靠了靠,贪婪着这处温度。
赫尧度用更大的力气搂紧了他,双手叠在他的腹部,用手心的温度温暖着他的小腹。
火光来的很快,声音也穿了过来,大概十几个身穿蓑衣的兵士手拿火把,一个领头的人大声说道:“快点,找完这片树林就到海边了。”
一个大个子问道:“这里也找不到怎么办?”
领头人说:“再找不到只能回去复命。”
大个子笑了笑,问:“赫族人死就死了,还让咱们兄弟冒雨出来找人。”
领头人骂道:“乱说什么!三皇子在咱们地盘上出了事,王爷怎么向朝廷交代!”
大个子说:“碰上这样的鬼天气,能怪的了谁。又不是我们让老天爷刮台风!”
领头人踢了大个子一脚,说:“哪来这么多废话,快点干活。”
宗契修小声说:“是镇南王的人。”说完,他就要站起来,赫尧度立刻捂住他的嘴,把他按住,
宗契修不解,转头去看赫尧度,赫尧度轻轻的摇了摇头,示意他先别出声。
十几个人从他们身边跑过去,没有发现他们,直到人走远了,火光也看不到了,赫尧度才松开宗契修,说:“灯塔不能回去了,我们赶紧走,快点离开福建。”
宗契修不解的问:“为什么?我们可以先去镇南王府,请付王爷赶紧派船搜救遇难的士兵,然后再作回京的打算。”
赫尧度摇头道:“我怀疑船被人做了手脚!”
“你是说镇南王!”宗契修的声音都颤抖起来,不相信的说,“怎么可能!这是天灾!他怎么知道我们会碰到台风!”
赫尧度抱住激动的宗契修,示意他冷静点,说:“台风不会毫无预兆的来,我们是内陆人,没有经验,可他镇南王多年在沿海,怎么会不懂?你仔细想想,我们离岸时,海上可有渔船?我们的备用船哪里去了?也是我们大意,出航前没有亲自检查一遍。”
宗契修喃喃的说:“我以为渔船是为了避让我们才没有出海。”
赫尧度冷笑道:“哼,我们太天真了,差点送了性命。好一招借刀杀人,想借老天爷的手杀了我们,父皇还没法追究他的责任。”
宗契修不同意他的说法,说:“他为什么要我们的命。”
赫尧度摇了摇头,说:“我暂时也想不明白,但现在还是小心一点的好。你还能不能撑得住?”
宗契修坚定地点头道:“你说的对,不管是不是他干的,我们都不能再相信他。我没事,赶紧走吧!这里离浙江不远,到了浙江就安全了,他总不敢越界杀人。”
赫尧度折了两根婴儿胳膊粗细的树枝,给了宗契修一根,他在前头开路,让宗契修跟在他身后,往浙江的方向走去。
两人不敢走大路,一路上尽挑些偏僻的小路,看到官兵,远远的躲在树林或者岩石的后面。
第二天的正午,他们终于到了福建与浙江的边界,互相对望了一眼,忍不住的哈哈大笑起来:他们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模样,绸缎的衣服被树枝石头划破成条状,鞋子也看不出原来的颜色,胳膊上一条条深浅不一的划痕,狼狈的像是逃荒人。
赫尧度笑出的眼睛湿润了,他抹了抹脸,遥望着已经看不到的大海,宗契修上前握住他的手,说:“别担心,也许会有人跟我们一样幸存下来,镇南王总不会为难他们。”
赫尧度的眼神黯淡,当时的天气太恶劣,兵士又都是些不识水性的北方人,怎么可能幸免于难?但他仍感激宗契修此时的安慰,抬头替他拢了拢头发,弄了好一会,总有几缕头发拢不上去,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走吧!”
两人终于到了浙江,悬着的心落了地,但赫尧度并没有去找官府,反而当了一块随身带着的扳指,买了换洗的衣服,找了家客栈,整顿一番之后,才买了两匹马上路。
两人快马加鞭,终于在立秋之前赶回京城。
赫尧度不知道,他离开的这几个月,大雍城内发生了一件影响极大的事情,而他的归来,也让皇宫内的赫帝驰终于松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5 章
第三十五章
初秋的御花园,荷花已经谢了,青色的莲蓬高高的挺立在水面上,一对对鸳鸯偎依在石桥下面,肥硕的锦鲤围着荷叶转来转去。荷塘边的亭子里有两个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坐着的那位身穿月白色的谰衫,雪白的中衣领子露在外面,越发的衬托出他肤色的苍白。站着的那位一脸忧愁,一条紫色的镶金腰带系在深红色的冠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