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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松对我的警惕。最后他在驿站粮仓中下了大量毒药并假装中了埋伏,劫粮失败,诱导诸葛青杉放心地吃下那些有毒的粮米。他根本不会顾及死多少人,包括我在内。但是为了不像上次劫车一样弄错对象亲自来解决我的时候,他却心软了,在我仰慕而信任的目光中放下了手中的利剑。
等在驿站门口的依旧是那些车驾,只不过旗帜的文饰由我的金色龙纹变成白王的白色苍鹰。白王的谋事,那个有名的北方高人南扶桑站在马车旁看见了我,双眼顿时鼓得像金鱼一样。
“大王,请三思。”他很不满地对白王说。
白王对他很客气,像一个做了错事的小孩子一样垂着头任由他训斥。
“北地十六城的子民们都在盼望您的捷报,您做的这是什么事儿?!算了,既然白王陛下宽仁忠厚,下不了手,就由属下代劳吧!”南扶桑说着“唰”地一声拔出佩剑。
我吓了一跳,愈往白王怀里缩。
“先生,别吓了孩子。”白王说着拍了拍我的背。
“大王不能在这个时候妇人之仁。”南扶桑十分强硬。
白王看了我一眼,回头让人抬来了一个身形和我相仿的中毒身亡的士兵:“给他换上皇帝的衣服,昭告天下,举国发丧。”
“大王!”南扶桑见白王如此,气急败坏却无可奈何,只好将杀人的目光定在我身上。
办妥一切之后白王低下头对我说:“皇上,往后你就不是皇上了,也不能叫‘天贝’,你得改个名字,就叫‘晴霜’吧,姓白,叫‘白晴霜’,也不能说‘朕’,要说‘我’,明白吗?”
“明白了。”我乖巧地回答。
“那如果有人问你是谁,你要怎么说?”
“我叫白晴霜。”
白王欣慰地摸着我的头,说:“以后无论谁问你,你都要这么说,皇叔才能保护你一辈子安全无虞。”
“嗯!”我相信白王的承诺,要说诸侯之中实力最强的莫过于白王了,两年前的祭祖大典上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位传说中的鹰王。那场祭典原本就是诸葛轩炎为了诛杀各国诸侯而设的鸿门宴。拼杀中其它的诸侯国都多多少少损失了些兵力,折了些人手,唯一一个全身而退且不损一兵一卒的便是白王。最终那场阴谋演变成今天诸侯混战兼并,宰相不敌围攻劫持皇帝弃城而逃的局面。
我坐上白王的马车掉头往北走,但我们不回京城,因为“天贝皇帝”已经驾崩了,我们要绕过京城继续北上,到白王的封国长白去。
长白——常白,一听便是个寒冷异常,常年冰雪纷飞的地方。我虽然是在下雪天出生的,生性却极度畏寒,这次南下都惹了风寒,北上还没两天,我又旧病复发,高烧不退。那个原本欲把我先除之而后快的南扶桑见我的身体如此孱弱,也起了点怜悯之心,让随行的医官用最好的药帮我诊治。白王也常来伴我,尽管我烧得迷迷糊糊,开始念念叨叨历数起我在神鬼怪谭小说里看到过的妖魔鬼怪的名字来。一旦我开始胡言乱语,白王就会将我抱在怀里,附在我耳边说:“没有的,都没有的。”并看着我脸上的伤疤,若有所思。
就这样我病了好,好了病,断断续续地治疗,路却没停地赶,终于在一个月后到达了长白边境。
进了长白之后天气反而不那么冷了,一觉醒来我发现车外已经是大雪纷飞。
京城地属北方冬天本来也有下雪,但是长白的雪看起来与宫里的雪是那么不同,宫里的雪全都厚重地堆积在院子和宫殿的屋顶上,像垃圾一样经常需要人去清理。长白国的雪却仿佛有了灵性,连绵的凝烟锁翠的山岭上披着羽衣一般的白雪,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一路上的松柏和雪杉高大得几乎可以连接云朵,雪花落在枝叶上就像一道云梯直铺到天上去。雪地里时常有麋鹿和野兔飞快地奔过。第一次看见这些长白最普通的动物时我激动得差点把自己抛下马车去。
“晴霜,喜欢长白吗?”白王看着我一直趴在窗口,于是浅笑着问我。
“喜欢!”我肯定地说。
“你不是很怕冷吗?”南扶桑看了我一眼,我浑身上下裹了好几条毛毯,包得跟个圆球一样。“长白很冷的。”
“长白虽冷,皇宫更冷。”我说。
“哦?皇宫怎么个冷法?”南扶桑对我还是很警惕。
“在皇宫里,我冷的时候都没有人过来抱我。”我又往白王靠了过去,白王温和地帮我捋了一下头发。
南扶桑一脸受不了的样子:“大王对世子也没有这么用心过。”
“看来是本王平时做得不够,令先生误解了。”白王一副很受教的样子,南扶桑却不吃他这一套。
“臣跟了您六年了,也未见您帮王妃捋过一丝头发。”
白王竟然脸色微红:“先生说笑了,先生怎么会去注意这种小事?”
南扶桑哼哼两声,算是放白王一马,但他的矛头又转向了我。“你有读书吗?”
“有。”我老实回答。
“咦?难道我看错了诸葛轩炎?他都教你读了些什么?”
“《夜谭惊魂》、《梦徊幽谷》、还有《江湖鬼神志》,很多很多的。”
南扶桑听完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来这些书究竟是哪一套典故里出现的,最后他听我讲了一节书才明白过来:“那些不是写鬼神妖怪的三流小说么?!诸葛轩炎太不象话了,竟然让皇帝看这种不入流的市井杂文。”
“难怪你发烧时说的胡话都是妖怪。”白王恍然大悟,“我说呢,到底是谁讲了那么多鬼怪来恐吓你,原来你读的是这种书。”
后来白王为了补偿我没有得到正统教育的遗憾专门请了南扶桑教我读书,所读的均是经典著作,我就再也没有看过神鬼怪谭小说了,白王府内也不会出现这种书。虽然眼界逐渐开阔了之后我慢慢淡忘了“三流”小说那些浅显低俗的谴词造句,但是我还会时常想起那些陪伴我度过寂寞童年的妖魔鬼怪们,就像想起老朋友那般。
到达白王府,白王以南扶桑义子的身份将我安置在王府别馆,南扶桑对这个莫名其妙得来的义父身份只能干瞪眼,他在我下车前拉住了我叮嘱了一句:“你千万莫丢了我的脸。”
我粲然一笑,南扶桑随即松手,放弃对我的警告转而在想要找一个什么借口来说明如此睿智的他为什么把我这个一无是处的花瓶收为义子。
别馆比起马车舒适很多,住了一天之后我才发现原来我没有贴身侍女。白王府的下人本来就不是很多,而我的身份不过是谋士的义子,所以根本没有人吃饱了撑着跑来伺候我。但是我很快就适应了,因为我一天呆在床上的时间很长,下床来穿的衣服也不是麻烦的朝服,简简单单穿得乱七八糟也不会有人说什么,而我又极恋我那条狐皮毯子,整天包在里面,南扶桑还因此笑我是狐狸投胎变的。饿的时候就晃到厨房,灶台上总会放着热饭菜,惟独麻烦的是洗澡,侍女只给我可怜的一小桶热水,还说要兑着冷水洗,我挣扎了好一阵才勉强决定习惯这种待遇,学会用一小桶水洗一个澡。
约莫过了半个月,消失了好久的白王终于出现在我的面前,我欣喜地想朝他扑过去,却发现他的神态像不认识我一般平静冷淡。
南扶桑走过来对我说:“晴霜,还不拜见白王。”
我茫然地望着白王,发现那个嘴角常挂着温和笑容的皇叔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高贵而疏远的白王。
南扶桑见我没有反应过来,张了张嘴正想教训我一顿,白王大度地挥了挥手:“罢了,规矩有空再教。”
他转过身恭敬地迎进了一个须发尽白的耋耄老人。
我发现这个老人简直像书里描绘的仙人一样,鹤发童颜,道骨仙风,觉得十分有趣,可是他的表情却一点也不有趣,冷傲睥睨,原本冷漠的白王站在他的身边简直就像是弥勒佛了。
“道长,这就是我说的那个孩子。”白王将我指给他看。
“伤在哪里?”连声音也冷得几乎结了冰。
“脸上。”
道长看了我一眼:“就这样?”眼神好像十分不屑。
“道长看能不能把疤痕消除掉?”白王恳切地问。
道长甩了甩手扔给南扶桑一个小瓷瓶。“每天敷一次,连敷三天。”
“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缚住他的手,用药期间不能触碰到他脸上的伤处。”
白王诺诺地将道长送出去,南扶桑则在一边寻思着什么。白王回来后显出几分兴奋,吩咐了侍女下去打水帮我洗脸。
南扶桑走了过来对白王说:“大王,就算不让他触碰伤处也不必缚手啊,想必这药反应极烈。”
“恐怕是这样了。”白王脸上露出郁色,又差人下去找缚起来不会太疼的布绳。
一切准备停当,侍女也帮我洗好了脸,白王拿着绳子表情凝重地反绑了我的双手,我却好奇地看着南扶桑拔出瓶盖,一股奇香从小小的瓷瓶里逸出,瞬间满室馨香。
“果然不是凡品!”南扶桑啧啧惊叹。
白王让我坐下,拿一条软布接了点瓷瓶里的液体涂抹在我的伤口上,那个地方已经早早结痂不再疼了,但是药水涂上去的时候我却觉得那个地方像最初受伤时那样热辣辣地痛了起来,等药水涂好,那种火烧般的疼痛变成了麻痒,仿佛有无数的小虫子钻进我的皮肤杂里面啃噬一般,痒得我不停地转着头,望着白王和南扶桑不知所措。
“晴霜,别乱动了。”白王轻声说。
“痒啊,皇叔,我好痒啊!”我拧着眉头只觉得要是把我这半边脸削去我都愿意,那种从肌肤深处发出的难以名状的麻痒让我难以忍受,我下意识想伸出手去挠,哪怕只挠一下也好,可是双手被牢牢绑在身后,我怎么使劲也挣脱不开。
看到我泪汪汪向他求救的样子,白王只能安慰我:“一会儿就好了,你再忍忍。”
但是我的意志力实在无法对抗这强烈的药效,我歪下头想找个磨蹭的地方,南扶桑眼明手快赶紧扳住我正要往下倾的脸,“大王,您抓着他别让他在别处碰到伤口。”
白王配合着按住了我的肩膀,宽大的手掌包住我小小的双肩牢牢地按在了椅子上。
“皇叔……皇叔……我好痒啊……”我哭叫着哀求着,但是白王只是偏过脸,手却没有半分放松。
泪水滑了下来,淌过伤口是竟像万根利刺扎进肉里一般地疼,我呜咽着也就不敢再让眼泪掉下来,只能任那似乎永远不会有尽头的麻痒折磨着,眼睛直直望着屏风,几乎丧失了意志。过了一会儿,南扶桑见我没有动作安静下来了,便试探地松开手,我呆呆坐着,于是白王也松开了手,南扶桑朝他使了个眼色暗示他不要同我说话,白王心领神会,轻手轻脚地走开了。
药效整整持续了三个时辰,三个时辰一过,那麻痒迅速消失,最后一点不适也没有了,我眨了眨布满了血丝的通红的双眼,只觉得头晕眼花,终于昏沉沉地歪下头,睡了过去。
白王打开房门进来时看见我歪在椅子上吓了一跳,冲上来仔细一看才知道我是睡着了,南扶桑从他身后进来,手里拿着蜡烛,原来天色不知不觉已经暗了下去。
“药效过了吧?”南扶桑说。
“还有两天。”白王解开我手上的绳索,疼惜地看着手腕上青紫的勒痕。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经过这几天白王的频繁出入和凄惨入耳的小孩的哭叫声引起了白王府里许多人的猜疑,我成功地将自己曝光了出来,白王和南扶桑也没办法阻止。
清早醒来,我的脸上已经什么疤痕都看不见了,皮肤光滑得让我感到诡异。我一开始十分不解为什么要让我受那么大的苦只为了消除一条对一个男孩子来说根本没有什么的疤痕,后来我才理解白王是要保护我,我的脸上有伤的事情诸葛轩炎那边几乎人人知晓,这样一个显著特征,不小心传来传去传到诸葛轩炎那里,或者传到任何一个想伤害我的人那里,都会给我带来生命危险。现在这道伤疤消除了,就算我曝光出来,就算我在长白里四处游走,也不会有人知道我就是那个“被诸葛艾柯毁了容的天贝皇帝”了。
“吱——”一个婢女推门进来,一股寒风也跟着窜了进来,我急忙将自己塞进棉被里,只露出一对黑黝黝的眼睛。
“别睡了,王妃来看你了。”那婢女口气强硬,长得更是刻薄,我有点怀念起我的玉湖、小蓝和茵梦来。
在婢女的监视下我慢腾腾地穿好了衣服,又扯来那条厚厚的狐皮毯子将自己包了起来,那婢女见我这么做,脸上更是露出明显的厌恶。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了,我十分好奇我的这个婶婶,像白王这样伟岸出众的男人究竟会有一个什么样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