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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秋紫漪心中一阵难过,暗暗想道,师兄啊师兄,你要如何才能明白我的心意?她心中虽然涩涩的,却因了白落星的这句话,颊上两酡晕红渐渐渲染开来,于端丽秀美中更添妩媚风致。她低了头轻声说道:“师兄喜欢就好。”又对宗宸道:“不敢打扰将军休养,小女子这便告辞了。”
宗宸连忙起身相送。他不明内情,一直以为白秋二人既是师兄妹,又是情投意合的爱侣,于是在他看来,方才二人言谈举止间便愈发亲密起来。他心中不免落寞,但转回头又想道,难怪星儿常说师妹是他心中最美好的女子,今日一见,果然不但容貌极美,又端淑娴雅,性情温良,星儿与她在一起才是珠联璧合,佳偶天成,至于自己的这番心思,还是将它永远埋藏了吧。
白落星将秋紫漪送到楼下,回来后却见宗宸似乎有些神思不属,便问道:“宗宸,你怎么了?”
宗宸垂目答道:“我想早些好起来,尽快回破虏关去。”
白落星嗤笑道:“哼,我还道是怎么了,原来又在想你那破关!”
宗宸嘴角勉强扯出一个笑来,没有说话。
白落星又正色道:“宗宸,你总想着要回破虏关去,难道与我一起在这玉仙山上,过神仙般的日子不好么?”
宗宸道:“那自然是极好。但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既奉命守关,便应尽我之力,保家卫国,鞠躬尽瘁,不敢有丝毫懈怠,又岂能因贪闲而误了国家大事?”他说到此处,心中豪情顿起,暗想我今番可真是堕入魔障了。大丈夫生于世间,当顶天立地,为国为民,怎能似现在这般沉溺于儿女之情,整日萎靡不振,上愧对朝廷,下愧对苍生。
这时白落星却又笑了,说道:“罢了罢了,你又是这番大道理。还是快些喝药吧,都要凉了。”
宗宸也是笑了笑,依言将药喝下。
这日午后,玉仙老祖又来看望宗宸。
她所学极为渊博,于医道也是十分精通,询问了宗宸这一日的饮食起居,又摸他脉象,还是与昨日一样,沉而细数,为元气受损之象。玉仙老祖收回手来,说道:“宗宸,我要传授你一套内功心法,这套心法不仅于你此时疗伤大有用处,且日后的获益更加不可估量。”
宗宸道:“多谢前辈抬爱。前辈的救命大恩已是粉身难报,晚辈何德何能,又岂敢一再领受前辈的恩德?”
玉仙老祖却不理会他的话,径自说道:“昨日我已说过了,你要称我为婆婆。”
宗宸应道:“是,婆婆。”他口中虽称婆婆,但看着眼前这个貌似三十多岁的女子,心中却着实别扭。
玉仙老祖这才说道:“我既然要传你,你学了便是。这门心法乃是我自创的,专为弥补你所习武功的不足之处。”
宗宸闻言不禁讶然,却见玉仙老祖目光渺远,似追思,又似怀念,语调平和,缓缓说道:“我曾经有个徒弟,天资聪颖,于武学一道极有天赋。他后来下山,另创了一派武功,便是如今你修习的这一派……”
宗宸吃惊道:“可是婆婆,我的武功都是家传的,从未练过别派武功!”他脑中急转,突然又想到另一种情形,迟疑道:“难道;婆婆您说的这位前辈……”
玉仙老祖道:“陈年旧事,多说无益。现今你练的这门武功,是在玉仙派武功的底子上创立的,只是玉仙派武功的精义之一即为刚柔并济,阴阳调和;而你的武功却一味讲求刚猛雄浑,有失柔和之性,因此你能练到如今这种境地,已是天赋不凡,实属难得,但若想要再有进境,不仅千难万难,于身子也是大有妨碍。当年我那徒弟创了这门武功后,曾与我大战一场,故而我知晓他武功中的缺憾,这才创了这门心法。你若能依我之言,勤加练习,必能以柔性调和体内纯刚之气,日后功力大增,获益无穷。”
此时宗宸心中满是疑惑,他想婆婆既然跟这位前辈大战一场,二人关系必然不谐,却又为何费心劳神,为他独创一门武功呢?他虽然费解,却又不便去问,只得说道:“既然如此,晚辈便印赵俅瘟焓芷牌诺亩髑椤V皇钦饷判姆ń凶鍪裁疵郑俊
玉仙老祖垂目凝思片刻,说道:“只因这门心法是我自创的,几十年来不但从未传授与人,也从未有人知晓,因此至今也还未有名字。”她叹了口气,似要将前尘往事一并抹去,悠悠开口道:“昔者已随春水去,韶华不为少年留。我与此人同门近二十载,便只留了这门心法下来。这心法是我在玉鉴湖畔的断崖上创的,就叫断崖心法吧。”
宗宸听她语中满是萧索之意,心中也不禁怆然。
作者有话要说:
☆、依依惜别
第17章依依惜别
玉仙老祖要传给宗宸一套断崖心法,于是自此后每天都到谪星楼,给宗宸讲解这门心法的要旨,如何运功,如何行气,逐字逐句,极为详尽,直到十几日后,方才解说完毕。宗宸边记边练,此时他的伤情已大有好转,玉仙老祖便令他每隔几日就到自己居住的萧园去,讲解疑难,并考校他的进境。
宗宸常到萧园,不免时而会遇到玉仙派的门人,映衬着远处群山含黛,近处鸟语花香,一路上只觉得美景如画,佳人如玉,便像是走在仙境中一般。他不禁暗自想道,星儿在此间长大,难怪这般飘逸出尘,洒脱绝俗,我若能同他一起在此地终老,那真是天大的福分。他这些日子以来与白落星同行同止,形影不离,后来身子好转后更是跟着白落星四处赏玩,心中极为甜蜜安乐,不知不觉中便生出了想要天长地久的念头。但转念想到秋紫漪,想到有一次玉仙老祖曾说已将秋紫漪许配给白落星,这个念头便如飞灰一般消散了。
宗宸在玉仙山养伤,不知不觉已有两个月,此时他内伤已调理好了,功力也基本恢复,正想着过几日就要回破虏关去,却突然有一天守关的俞志忠差人送来一封书信,宗宸看过之后,不禁怔愣住了。
白落星见他握着那封信,呆呆的有如木雕泥塑一般,便问道:“怎么,关中出事了么?”
宗宸回过神来,将书信收起,答道:“不是,是朝中下了旨意,命我下月月初回京。”
“回京?你不用驻守破虏关了么?”
“命我回京述职,以后自然还要回来。”
原来这便要离去了,白落星心中顿时怅然。
这日晚间,宗宸突然问白落星道:“星儿,我若是去跟别人成亲,你会如何?”
白落星想了想,觉得心中好似少了一块,空落落的。但他转念又想,再好的兄弟也终不能一世都在一起,总是要成婚的,于是便笑道:“此乃大喜事,我自然要备上一份厚礼给你。”
宗宸看着白落星,目光在他身上流连不舍,半晌方才嘴角露出一个笑来,轻声道:“好。”
此后白落星时常见到宗宸愣愣的发呆,好似心中有事,去问他时,宗宸说是在思量回京后要如何述职。宗宸离开玉仙山的前一天,二人一起来到玉鉴湖。此时时令已是深秋,但玉仙山因地势奇特,气候宜人,便是隆冬时节,也有红花绿树。二人缓步行在湖畔的碧草之上,看夕阳将落,红霞满天,眼前的一池碧水被染作赤金色,微风徐来,将湖面吹得金波粼粼。不时更有调皮的鱼儿从湖中跃起,似挂着满身金粉,跌下去撞碎一片波光。
白落星看着眼前美景,豪兴忽起,指着湖畔的高崖道:“宗宸,敢与我比试一下么?看谁先攀到崖顶!”
宗宸仰起头看去,只见那悬崖壁立千仞,直插云天,好似刀砍斧凿般险峻陡峭,崖壁上能借手的只有突出来的石块和稀疏的树木藤条。他以前从未攀过如此高崖,这时难免技痒,便应道:“好。只是咱们一同上去一遭就是,比试还是不用了吧?”
白落星笑道:“怎么,你怕输给我么?”
他说话间已将外袍脱掉,一跃而起,攀在崖壁之上。
宗宸却正色道:“星儿,你轻功绝顶,我原本就赢不了你。”
他也如白落星般脱下外袍,攀了上去。二人有若壁虎游墙,从崖间盘绕的云雾中穿过,轻快矫捷,迅速向崖顶攀去。最终到底还是白落星先到一步,只见崖顶上桌凳松石,一切如故。片刻后宗宸也攀了上来,他环视崖顶四周,见那石桌上的棋坪裂了数条细缝,缝隙中长出几簇草来,因崖顶寒冷,此时都已枯黄;桌旁的两只石凳有一只已倒在地上,颇有萧索之意。
宗宸想到玉仙老祖的话来,手指缓缓拂过那副棋坪,叹道:“婆婆她就是孤身一人,在这绝顶高崖之上,创出了断崖心法,然后传授于我。”他后来已将玉仙老祖那天的话说与了白落星,白落星便认定师父说的这位徒弟、自己的师兄,就是在玉鉴湖畔的崖顶刻字的萧玉城。
此时白落星指着石桌旁的那块大石说道:“你看,这里还有我那萧师兄留下的刻字。”
宗宸顺着他的手指看到那几行字,在心中逐字逐句,细细读来。
白落星又道:“我见他称师父为荑姐姐,还曾以为他是我师叔,原来却是师兄。似这般师徒相恋,也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了。”
宗宸沉思道:“若果真如此,不知他后来为何下山去另立门派?又为何要跟婆婆大战一场?”他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来,说道:“我曾在萧园的一个僻静角落里发现一重院落,院门紧锁,从门的缝隙向内看去,见那院中只有一座不大的石屋,屋前立着一方石碑,上面只刻了一个大大的‘萧’字。我心中疑惑,便问了恰巧经过的一位姑娘,那位姑娘说此处乃是本派禁地,除了主人之外从未有人进去过。难道你的这位萧师兄已经过世,就葬在这里么?”
白落星道:“那里的确是本派禁地,我和师妹也都未曾去过。幼时我曾问过师父,师父并未回答,还让我以后也莫要再提。如今最蹊跷的,便是你的家传武功却原来是我师兄创的,我师父也因此厚待于你,那你到底与我师兄有何渊源?”
宗宸道:“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之前我提到祖父时,婆婆曾说过一句‘背信弃义’,若是我家姓萧,我便要以为我祖父就是你那师兄了,可我家却明明是姓宗的,我祖父的名讳上宗下琪字子璋,是清清楚楚载入族谱中的。”
白落星笑道:“你祖父若是我师兄,那我岂不成了你的师叔祖?”
宗宸却想了想,正色道:“若果真如此,那也不错。”只因他想到如此他与白落星的关系便又近了一层,似乎也是很好的。
这时天已黄昏,一轮红日被群山掩去大半,风也疾了许多,远处传来松涛阵阵,有如千军万马奔腾驰骋。
宗宸看向白落星,见他当风而立,白衣鼓荡,便柔声道:“星儿,你冷不冷?咱们下去吧?”
白落星应道:“好。”
到了晚间,谪星楼四周虫鸣萤舞,白落星与宗宸二人在楼顶饮酒。此时正值月中,月明星稀,一轮满月撒得遍地银辉。白落星斜着身子靠在屋脊上,一袭白衣在月色下清冷得如同沐在水中。他抓起酒坛仰头饮了一口酒,看着宗宸道:“宗宸,明日你就要走了,为何我心中竟然这样舍不得?只想你能一直留在这里才好。”
宗宸听他此言,心中激荡,险些落下泪来,直要想上前去将他紧紧抱在怀里,跟他说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吧!但想到秋紫漪,想到自己肩上的家国重任,只得强自忍住,勉力笑了笑,柔声道:“星儿,我是边关守将,总不能一直在玉仙山不走。再者来日方长,咱们日后又不是不能再见了。”
白落星嘲道:“你倒是想得开。”
宗宸却未说话,只是饮酒。
是夜,白落星因饮了酒,睡得比平日沉了一些,但习武之人耳目警觉,至夜半时分,觉得好似有人站在自己床头。他眯了眼睛一看,只见半幅深蓝色袍角,便知这是宗宸,立时安心,醉意朦胧中只想他为何却在这里?便翻个身继续睡去。
第二天一早便下起雨来,初时濛濛细雨有如牛毛,沾衣不湿;后来渐渐下得紧了,雨丝如幕,秋风扑帘。宗宸撑了把伞到萧园去,拜别了玉仙老祖,又牵了山中的一匹骏马,便下山去了。
白落星一路将他送到山脚下,二人都默然不语,各怀心事。宗宸昨晚在白落星房中站了半夜,思及前尘往事,心潮翻涌,久久不能平息,想到他幼时的顽皮可爱,后来初相逢时的恣意飞扬,饮酒后的醉态可掬,与人动手时的潇洒俊逸,说我舍不得你时的真情流露…… 往事一桩一件一帧一幕,白落星的一悲一喜一举手一投足,在他眼前如潮涌现。直到天快亮时,他才回到隔壁自己房中打坐行功,心中渐渐平复,对自己说道,就如此罢了吧,不然还能怎样?
此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