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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我的胡子,每个人该有自己的风格。”
“你的风格就是喜欢装神秘?”
“蓄胡子和装神秘是一回事?”
“不是一回事,可这样的人往往很有神秘感。”
“我是土生土长的帝都人,人家说帝都人生来没有秘密,没有秘密的人哪来神秘感?但也不尽然,殿下倒具备这类气质。”
“你觉得我神秘?”
“有一点。”
“真是个让人欣赏的笑话。”
“或许吧,殿下不也喜欢说笑话?”
“恩,唔……对了,你父母住在黄金城?”
“过世了。”
“啊,抱歉,家里还有……?”
“一个弟弟。”
“真好,我小时候也希望有个哥哥或姐姐,但是……呵呵。”
“殿下真这么想?”
“不可以?”
“当然可以,不过有没有手足这种事,对贵族和平民来说,意义不太一样。”
“哪里不一样?”
“有兄弟姐妹,很多时候是件开心事,对贵族而言,烦恼起来也够要人命。”
哈莱终于收起玩笑的神色和一点点捉弄的心情,认真道:“父母要孝敬,妻子要疼爱,孩子要教育,只有自己的手足,可以无忧无虑一起玩耍,从小陪伴在侧。这样的人难道不该珍惜?我若有兄弟姐妹,会把他们放在心头最重要的位置。遇见危险,我会拼命去保护,不让他们受到一点伤害。”
闻言,有种不为人道的惊诧,流星般划过卡迦漆黑的眼底,仍被刻意的观察所捕获,哈莱不明白这份惊诧从何而来,温暖的带着鼓励意味的笑容在卡迦眼中荡开,他的语气柔和起来:“殿下能这么想,有点让人意外。不过……很好,真得很好。”
哈莱闭嘴不语。
看到卡迦笑容的那一刻,小心眼和自我树立的敌对情绪像长着翅膀的小精灵,轻轻巧巧离他而去,哈莱想好好敲一敲这颗自私的脑袋。
为什么对卡迦说这些话?对一个想必受过手足伤害的人发泄怒意,申明维护的决心,难道不是一种残忍?哈莱在心里叹气,很多时候,人不是不明白自己的幼稚,却总是对此无奈。不能忍一忍吗——现实不允许他向费鲁兹十一世宣战,难道他的兄弟理所当然成为代替?
哈莱的沉默没有让卡迦结束话题:“殿下今晚似乎心神不宁,什么事困扰着你?”
“为什么这样问?”
“感觉得到。”
“你在观察我?”
“像你一直在观察我一样。”
“哈哈……唔……你真有趣,不瞒你,是有件让人不愉快的小事,但与现状无关,说出来只怕于事无补。”
“既然如此,说出来也无妨。”
“道理没错,但……?”
“我希望为殿下分忧。”
“……我……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人的欲望永无止尽,为什么有人可以为目的不择手段?”
“殿下感觉自己成了一颗被人摆布的棋子?”
“我该对这种一针见血的说法予以默认?”
“难道不是?”
“好吧,你猜到了,你什么都知道。”
“我不是什么都知道,陪着殿下一路过来,发生很多事,我猜殿下心中多少有点沮丧。”
“你说得对,沮丧……我就是沮丧。”
“其实事情不至于那么糟。”
“现在的情况还不糟?”
“想不想听听我的看法?”
“当然。”
“我一直觉得,把自己想成棋子或达成别人目的的踏板是种示弱的表现。很多时候,你成为别人的棋子,别人也在成为你的棋子。殿下要知道,万事万物总是互相作用,如果每次遇事只盯着自己的损失,你可能会错失其中可以利用的东西。我知道殿下一心一意想保护那些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人。问题是,平安难道不是一种祈求?想保护别人,自己必须拥有强大的力量,否则什么都是空谈。殿下如果觉得现在境遇不利,身处弱势,就不该自怨自艾。还是那句话,多放点心思在能把握的事物上,将来才有机会实现自己的……愿望。”
话音刚落,猝不及防的刺痛在胸口炸开,卡迦不得不结束谈话,在雨披下捏紧胸口,忍住不俯□。这种痛感非常熟悉,一个下午没睡好,该死的身体又来抗议折腾。
瞥了身边思考着的少年一眼,凉凉的不平从心头掠过……这家伙,战斗时挡在面前誓死保护;战斗完,也不过来慰问……紧闭的帐篷,悄无声息将他隔绝在外,酒和笑脸全给了别人。他闭眼独自在帐篷里躺一下午,矛盾像那壶不属于他的鹿袋子酒,在心中发酵蒸腾。
“又来了……!”周围起伏的叫声打断思路。卡迦抬头一看,果然又来了。
这群夜雨中的鬼魅,草原上的支配者,从不喜欢为它们的出现打招呼。昨晚,是为蟾蜍王找寻排卵工具,今晚呢?王非死即伤,还排得动卵?
今晚毕竟有些不同。没有呱呱呱的声音,雨打草丛外,周围一片死寂。
“它们想干什么?”太静了,被一草原蟾蜍恶狠狠又不出声地盯着,哈莱毛骨悚然。
卡迦道:“如果王死了,你猜它们想干什么?”
哈莱打个激灵,回头找寻阿克斯,他一晚远远跟随,这时皱眉看过来,也猜到情况不容乐观。
昨晚的恶战又要重演,可昨晚的生机很难再现。高涨的勇气足以抵挡一次磨难,重复的状况却能快速消磨它,这从来是人性中奇怪的一面。
阿克斯拍马上前,递给哈莱一样东西:“这套衣服沾着蟾蜍王的血,快穿上,或许……。”
身后有骑士一把抢去:“给我!”
那是一根救命稻草,绝路前无人客气,骑士团乱起来,人人抢夺衣服,像抢着自己的生机。布料被撕裂,有人到手沾血的一片衣襟,有人得到袖子,人性在危急关头全然暴露,团结的心比衣服更像碎片。黑熊气得大吼;但再大声的住手,无法阻止别人不要性命。
阿克斯冷眼旁观。哈莱抽出刀,也觉得既然一死,死前何必难看。
敌人的默不作声是愤怒高涨的姿态,扑来的狰狞和凶狠比昨天更厉害。很快,围上的阵线像快速收紧的网兜。对森冷刀刃缺乏感知力,蟾蜍们用沥毒的尖牙和舌苔上的倒刺作为武器,要么葬身刀下,要么卷起人肉。
幸运的骑士们很快发现,牺牲脸面抢来的东西,没有任何作用。摇晃着袖子和衣襟的手,伸出去成了白骨,黑压压的蟾蜍不管手上有什么,只要不是利刃,一律不客气地将皮肉舔舐入腹。倒是手中无料,坚持举刀的人,多坚持点时间。
阿克斯等了半天,终于有一只蟾蜍跳上手臂,一口咬下,帮忙证实猜测。他一刀滑下,割在自己手腕上,然后快速跑起来,所到之处,蟾蜍吓得退开。
哈莱刚才还在挥刀,看见阿克斯怪异的举动,奇怪地停下来。他不得不停,身边的蟾蜍全部跳开,一时没东西砍。
阿克斯再次站定,地上一个足够大的圆已用鲜血画成,所有的人在圆里,所有的蟾蜍在圆外。外面的明显想进来,密密挤挤,跳来跳去。神奇的是,没有勇敢者敢越界。
大家齐齐发愣,怎么回事?
腕上鲜血直流,阿克斯站在圆里,没事人一样,一笑道:“不好意思,看来它们怕的是我的血。”
哈莱捧起他的手,这一刀唯恐割得不深,两边皮肉翻开,直到割破大血管。否则也没足够的血,最短时间划出大圆。回头对黑熊吼:“还不快给他治疗?”
黑熊犹豫一下,挪动两步,站着不动了。大家都不动,看着阿克斯。人心总是相同:出现奇迹是好事,男人的血能救命,这么流着,每滴一点到草上,自己是不是多一份生存机会?
哈莱用力按住伤口,见黑熊不过来,想上去拽。阿克斯用另一只手拉住他,冷静道:“看看情况再说。”
35、奇血 。。。
情况比想象中好。
蟾蜍们进不来,在圈外急跳,但无法造成伤害。
这是一个奇怪的景象,大家像首次看到惊雷的乡村野夫般目瞪口呆又暗自祈祷。没人可以解释其中的原因,连阿克斯自己,都只能对发现这一现象的过程予以说明。
终于,大家对血的新功用兴奋起来,开始欢呼。甚至有人把圈外的敌人当做活靶,泄愤似地射起箭。唯一忽略的是蟾蜍们的执着,当雨水冲淡某处血迹,就会乘隙窜入,继续攻击。于是一个晚上,阿克斯成了源源不断的供血者,始终得不到治疗,但他觉得这样比不断挨刀来得好。
天亮时分,大家亲眼目睹攻击者退潮般消失。危机解除,黑熊下了一个充满魄力的决定:没离开草原前,白天行路,晚上休息,只要在营地周围布下阿克斯的血,他们就能维持正常的作息。
哈莱对此非常愤怒。人人收获安全,功臣呢?他白天赶路,晚上必须贡献鲜血和伤痛,而依照莽原雷打不动的天气条件,还不得不时刻警惕,为防线查缺补漏。
阿克斯没有不快,对哈莱眨眨眼,语气轻松:“越快离开这个地方越好,我相信用不了几天时间。”
哈莱无法,愤愤拿起刀,将那些还沾着血迹的草皮一块块切割、铲起,全都打包扔到马背上。卡迦明白他的心思,也弯腰帮忙。
三个担惊受怕的草原之夜后,剩下的十八个幸存者征服了这片土地。借一人之光,成果得到分享。无法解释的事容易引起崇拜,于是看向阿克斯的众多目光中,带了许多不加掩饰的尊崇和感激。
身体某些部位只剩白骨的伤患被无情抛弃,对这种毁灭性的伤势,黑熊表示无能为力。带着前进只能成为累赘。哈莱不想刻意显示自己的善心,仍乘黑熊不注意,留下食物给一息尚存的骑士,然后随大部队默默上路。一路生离死别,男孩的心正被逐渐磨砺成男人。
哈莱在阿克斯怀里解决过睡眠问题,于是提出同样的建议,却被阿克斯微笑拒绝,理由是狮子怎能窝在猫咪怀里安歇,把哈莱气得半死。对他的执拗无奈,改向领队谈判。杀鸡取卵毕竟不够明智,黑熊终于同意,大雨到来前提早扎营,每日这段间隙,成了阿克斯唯一休息的时机。
由于搭起帐篷,扩大了所占土地,血自然需要更多。一扎营,哈莱忙着张罗,将收集起来的草皮铺在外围。阿克斯每次醒转,就能看到已经成型的半个圆,追寻少年背影的目光闪烁着再也藏不住的情绪。
开始两天,大家不敢掉以轻心,和仍然敬业,准时出现的敌人们虎视眈眈。但事实证明,这种消耗并无必要。所以后来除必要的岗哨外,其他人都回帐篷休息。磅礴大雨中,就剩阿克斯一人重任在身耽坐整夜。哈莱每次都被赶回帐篷,又总是悄悄回来,后来他厌倦这个过程,气呼呼道:“好吧,你在流血,你想瞌睡,我什么都没看到,你也当什么都没看到行吗?别管我是不是站在这里。”
阿克斯叹气:“你去好好睡觉,我才不会分心。地上有漏洞,会出事的。”
手腕上只有一道伤口,划一刀,治愈,再划一刀,再治愈。可流掉的血呢?不让人心疼?哈莱跺脚:“不和你废话,坐下,我帮你看着。”说完走出临时搭起的棚子,沿血圈巡视起来。
阿克斯赶忙把他拖回来:“别站那么近,危险。”
两人坐回棚里。棚子上用帐篷布遮挡,空荡的四周飘进雨星,可以让人看清周围的情况。将篝火燃得更旺,晕黄的火光照亮男人青白的脸色,他的神情却脱离身体感受,由于哈莱的举动,像跃起的火焰,明亮而炽烈。
阿克斯每晚失血,坚持到现在还没倒下,真是奇迹。哈莱朝圈外泄愤般扔了块石头,砸中一只蟾蜍的头,咕一声弹进后面的同伙堆里。哈莱对受惊呱噪起来的大尖牙们做个鬼脸,哼,要不是你们这群魔鬼,他不用受这个罪!第二块石头被人阻止,叫他别节外生枝,于是哈莱停下手,盯着面前的伤口,心想,拥有神龙恩赐的是他就好了,割自己一刀,起码他不会像现在这样疼。
阿克斯不动声色将手藏到背后,指了指脸:“殿下还是把视线放在这里吧,或许可以止疼。”
片刻后,他又移开眼睛:“当我什么都没说,我没殿下想象得有毅力。”
火焰带来的热意明显高于应有的温度,对毅力这个问题,哈莱敏感地明白过来,赶忙找话题掩饰自己的不明白:“毅力,恩,真不错,就说说这个吧,你做过最有毅力的事是什么?”
阿克斯看哈莱一眼,别有深意,甩开脑子里攒动的念头,愿意配合少年的纯情:“不太记得了,但我放弃过三样东西,始终印象深刻。一条性命、一枚戒指和一个赌局。”对上哈莱好奇的表情,笑道:“前面两个不说了,不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