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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隆亲自领入府内。
“什么?”一声突兀的惊呼自酒宴上响起。
甬帝桐格霍然起身,一把拎住面前半跪的将领喝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歌舞丝乐,笑语喧嚣之声骤止,所有人都怔住,纷纷将目光落向甬帝的方向。
那名被甬帝拎住衣襟的将领一脸惶恐,颤颤重述道:“下穹孜托城,遭到……罗刹将军穆枭的军队围攻!”
这一次,宴会上的所有人都听见了,顿时惊呼之声迭起。
“怎么可能?”
穆枭的军队前一刻还在顽守隆格尔城,怎么可能突然又跑到下穹去了呢?
“确定?”甬帝桐格的脸上暗潮汹涌,眼中寒芒闪烁。
“回甬帝,卑职亲眼所见……”将领半跪于地,惊惶不安,但语气十分肯定道,“确是罗刹将军穆枭本人,绝对没错!”
“哼!”桐格冷哼一声,缓缓坐回座椅,脸色突然变得异常平静。
“攻城之时,你们有谁见过穆枭?”桐格忽然开口,语惊四座。
甬帝如此一问,众将领才突然发现,攻打隆格尔城之时,竟从未有人见到穆枭身影,只看到城楼上张扬飞舞的“枭”旗和落荒而逃的罗刹铁骑士兵。
久久的沉默之中,甬帝桐格阴沉的双眸令人不寒而栗。座下参宴的将领们全都屏息敛气,心中震惊不已。
如此回想一番,当日穆枭火袭军营,亲领五百铁骑围杀骠骑大将军两千人马不过是为了故意激怒甬帝,好令上穹军队将所有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中穹,而穆枭只是摆了个空壳在隆格尔城,真正的罗刹铁骑怕是早在上穹大军抵达前就潜伏在下穹了。否则,驻守在那曲城外的上穹军队不可能任凭罗刹铁骑大军招摇而过却毫无察觉。
“好一个‘金蝉脱壳’、‘声东击西’!”桐格冷笑,十指紧紧抓在椅把之上,骨节喀喀直响。
堂堂金穹帝王竟数番被人玩弄于股掌,此等奇耻大辱令甬帝桐格心中怒火狂燃。
“即刻传朕指令,命平西将军调派二十万人马待命,朕要亲赴下穹将穆枭的人头拿下!”庆功宴当即取消,甬帝同时宣布将征伐中穹的帅印交由普兰猛虎城郡守执掌。
当日夜,桐格带五千护卫骑兵离开中穹与那曲城外待命的二十万人马会合,誓将穆枭和罗刹铁骑剿灭,扳回帝王威严。
狂风暴雨肆虐,气温骤降,冰冷的雨水毫不留情地浇在夜色中疾驰的一行人马身上。
整整一夜,马不停蹄,甬帝一行与那曲城外二十万人马在晨曦初露时会合。换掉湿衣,草草休息了一个时辰后,甬帝桐格重跨马背,下令大军朝下穹进发。
甬帝一骑当前,昂首握缰,率领二十万大军迎着朝阳浩荡而行。沐浴着金色的朝阳,人马皆如披着黄金战甲,在帝王的带领下士气高昂。然而,紧随甬帝桐格身侧的布隆却看到了帝王脸上一丝异样的苍白。
“甬帝!”布隆策马上前,低声关心道,“您冒雨急行军一夜未眠,还是到车辇上休息一下吧!”
桐格微眯起眼,说道:“你认为朕老了?”
“老奴不是这个意思!”布隆一脸惶恐,急忙解释道,“老奴只是担心甬帝的身体……”
“朕当年驰骋沙场,七天七夜未曾闭眼,领十万人马收服中穹二十八部,最终平定天下,才有我象雄今日的辽阔版图。如今朕虽不及当年硬朗,但对付区区一个穆枭,朕还是有这个能耐的。”桐格昂首端踞马背,神情傲倪,语气不容置疑。
布隆连忙应声赞道:“甬帝英武不凡,神功圣化,此战甬帝必胜!”
“哼!”桐格轻哼一声,唇角浮出一丝傲慢笑意,策马急速狂奔。
眼见甬帝意气风发地向前疾驰,身后大军随即也加快速度。马蹄隆隆扬起漫天烟尘。布隆策马吃力地跟随,望着一骑遥遥在前的甬帝桐格,眼中满是忧虑。
大军抵达孜托城郊外时天色将黑。
暮色中,孜托城墙上的灯火犹如点点繁星,将高耸的城楼笼在一片橘色的光影之中,城门静静地敞开着,透出些许暖暖的光亮,仿佛在等待着远道而来的客人。
如此情形是所有人都未想到的,从城外看来孜托城似乎一片平静,并未见一丝战火烽烟留下的痕迹。甬帝命大军在城外停下,派出一队人马前去打探情况。
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那一队人马平安从城内返回,带回来的消息却令人震愕——城内空无一人!
“空城计?”桐格瞥了眼灯火辉煌的孜托城,冷笑道,“朕倒要看看穆枭究竟在玩什么把戏!”随后,他下令大军守在城外,自己带领五千护卫入城。
站在大敞的城门前,城内的街市清晰可见,所有房屋的外廊上都亮着灯,仿佛过节一般。然而城内的街道上却空荡荡的,只听见马蹄的回声隐隐回荡在城内。
从城南走到城北,偌大的一座城池未见一抹人影、一只牲畜,甚至连一具尸体都没有。沿途没有发现一丝兵马侵袭的痕迹,城内的一切都井然有序,路边一处面摊的锅里还冒着热气。眼前的一切让人觉得生命仿佛瞬间消失了一般,诡异得令人毛骨悚然。
布隆直觉阵阵寒气直往背脊上蹿,手脚阵阵冰凉,“甬帝,咱们还是快快离开吧,老奴觉得这其中必有圈套!”
五千护卫沉默地跟随在侧格外警惕,马儿们也似乎感到气氛的诡异,不安地刨蹄。
桐格也觉其中诡异令人难以捉摸,决定尽快离开城内。
一行人马加快速度沿着城内的官道往回走,很快便出了城门,一切顺利,并未有任何埋伏。
看到甬帝一行平安返回,众将士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可面对着平静得诡异的一座空城,原本士气高昂的将士们突然就有些摸不着方向了。
寻不到敌人的踪迹,这仗要如何打?
穆枭的军队究竟去哪儿了?城内的守军和百姓又去哪儿了?诸多的疑惑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久久望着夜色中灯火辉煌的孜托城,桐格忽然深深叹了口气,低唤道:“布隆!”
“老奴在!”布隆趋步上前,垂首候立。
“朕是不是真的老了?”桐格幽幽开口,情绪莫辨。
布隆心头一惊,小心翼翼地回道:“甬帝乃天命所授万金之躯,非能以常人而比。”
话音刚落,桐格忽然转过身来,沉默地盯着他。
沉默中,布隆心头冷汗直冒,眼皮都不敢眨一下。
“启禀甬帝,探子回报,孜托城东南边十里处发现大量守军尸体!”将领的禀报打破了令布隆紧张得几近昏厥的沉默。
甬帝桐格倏地将视线转向东南方向的夜色中,开口道:“去看看!”
原本准备扎营休息的士兵们立时翻上马背,重整队伍向东南方向前进。
火把的光亮将黑暗一点一点驱散,一大片树林的阴影渐渐进入视线。随着大队人马的靠近,火把的光亮越聚越多,将整片树林都清晰地映照在众人眼前。
空气在一瞬间凝结了!
火把的光亮揭开了树林的真实模样,那成片的伸展开来的枝丫是由无数的尸体堆积起来的,每具尸体都被摆弄出诡异的姿势,伸展着血淋淋的手脚一具摞着一具,层层叠叠。
人马都仿佛被夺去了声音,连呼吸都在一瞬间停窒,只有数十万双眼睛骇然地瞪着眼前炼狱般的景象。
明灭不定的光影笼罩着桐格僵硬阴沉的侧脸,紧握着缰绳的双手轻微战抖着,是震骇亦是愤怒,帝王高傲的自尊再一次深受打击。
与穆枭的数次交锋,他都处于被动。穆枭就像一个牵线的杂耍艺人,将贵为帝王的他视作玩偶一般随心戏耍,一次又一次将他帝王的威严踩在脚下。
“朕真是低估你了,穆枭!”桐格愤愤低吼,一把抽出腰间长剑狠狠地插入地面。
咕噜,一颗血淋淋的头颅忽然自那层叠而起的“尸林”顶端滚落下来,这突来的响动令所有人一惊,刀剑出鞘之声刷刷而响。
夜,死一般的静寂。
突然,整座“尸林”开始摇晃起来,原本层叠紧密的尸体渐渐松散,随着越来越明显的晃动,所有的尸体仿佛都活过来一般,挣扎着向不同的方向分开。“尸林”开始垮塌,数不清的尸体纷纷掉落下来!
“甬帝小心!”布隆惊呼,下意识地冲过去想要挡在甬帝身前。
然而,桐格的坐骑受到了惊吓,扬蹄嘶鸣一声,扭头冲向身后的大队人马。受惊的坐骑左冲右撞,毫无方向感地胡乱狂奔。
人马纷纷退避,惊呼四起。
混乱中,桐格的身体失去平衡,被失去理智的坐骑甩下马背。
七十一、昌都拾遗
下穹南境边城昌都。
桑吉巡视完城防之后,回到居所已近三更。卓仓部虽已被击退出境,但始终在边境之处游荡,伺机而动,因此边防一丝不能疏忽,每日他必亲自巡视才能安心。
轻手轻脚推开院门,不想竟看到院内的花厅里还亮着灯光,妻子洛云细碎的说话声在夜里压得很低很低,怕惊扰了他人。
如此深夜会是何人造访?莫不是有紧急军情?
他心下猜测着,脚下步伐渐急。【﹕。qisuu。】
“可把你等回来了。”身影未近,妻子洛云洋溢着喜悦的笑颜便从厅内迎了出来。
“这么晚了,怎么还没歇着?”他的关切难掩一丝不安:“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洛云轻拍了拍他的胸口低声笑道:“你自个儿尽情看看!”
桑吉满脸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抬脚步入厅内。灯影下,一抹修长儒雅的身影静静地站在花厅一隅。他一愣,瞬间的惊讶过后,脸上忽然掠过各种神色。
“莫儿拜见姨夫!”
他连忙大步上前将那人扶起,惊喜道:“你来之前怎么不通知一声,我也好派人去接你呀!”。洛卡莫一身风尘仆仆,脸上微有倦容,却依然不失儒雅,微笑道:“莫儿特来探望姨夫姨母,怎能劳烦你们,所以就悄悄带个惊喜来了,呵呵!”
“确实是个惊喜!”洛云笑眯眯地走过来,佯装嗔怪道:“我还想着是谁这么无礼,深更半夜来敲门,指明要见镇国公夫人!”洛卡莫面有歉意,忙行礼赔罪:“打扰了姨母休息,是莫儿失礼了!”
“唉呀,看你认真的!”她忙拉住他,笑道:“姨母高兴都来不及呢!倒是你来得突然,咱们全无准备,没能好好招待你,还让你在这儿等了几个时辰,姨母是真过意不去呢!”
说罢,她转向桑吉说道:“莫儿这孩子,实在是太有心了,都这么晚了,我叫他先去休息,可他一定要等到你回来,拜见过你才可。”“都是自家人,何必如此拘礼!”桑吉也忍不住关切道:“这么大老远的,怕是累坏了,应该先好好休息嘛!”
“多谢姨夫、姨母关心,看到两位健康平安,莫儿也安心啊!”桑吉拍了拍洛卡莫的肩膀道:“天都快亮了,还是赶紧先去休息会儿,休息好了咱们再好好聊聊。”洛卡莫抬首与他目光相对,默然颔首。“好了好了,莫儿现在可以安心休息了!”洛云笑着拉着洛卡莫的手说道:“姨娘亲自带你去为你准备的房间!”“劳烦姨娘了!”他温文笑着,跟随其走出花厅。
屋外的天空一片漆黑。待脚步声远去,桑吉脸上的笑意渐渐被凝重取代。
昌都城的这幢居所是临时为桑吉安置的一座小宅院,不比苏毗王城里的大宅,一切都很简陋。戍边随军的生活比较艰苦,为了能让镇国公夫妇吃住得好些, 福伯和胖阿姨每隔半月便会不辞辛劳的回苏毗城置备一些生活物资,福伯和胖阿姨不在的几天,一切事物都要洛云亲自打点。
朝霞刚给天空染上了胭脂,洛云就梳洗整齐,精神抖擞地走出房间,到东厨忙活一番后,才命人唤洛卡莫起床。她亲自将做好的餐点摆好,心情愉悦地坐在桌边等着,却见婢女一个人回来了。“表少爷呢?”她起身看向饭厅门外,继而笑道:“定是还没起床吧?呵呵,连夜赶路也是累坏了……”
“夫人……”婢女小声地打断她的自言自语,清楚说道:“奴婢刚刚去表少爷的房间,正好碰到刚打扫完房间的奴仆,说表少爷一大早就和老爷出去了。”“一大早就出去了?”洛云一愣,脸上掠过一抹诧异。“嗯!”婢女点了点头,沉默立在门边。一大早,他们出去做什么呢?看着桌上还在冒着热气的餐点,她心底忽然升腾起了一股不安的感觉。
昌都城头,桑吉支开城楼上的守卫,和洛卡莫单独相处,直截了当地开口道:“珏儿出什么事了?”面对桑吉如此直接的询问,洛卡莫也没有一丝意外,他知道,桑吉看到他的第一眼,便已知道他的来意。“珏儿失踪了!”桑吉闻言只是皱了皱眉,似乎一切早已明了。
“姨夫应该早已听闻世子为救‘狻猊将军’而放走了穆袅和穆兰嫣,为此甬帝大怒,将世子软禁宫中,并以养伤之名削去了狻猊将军的兵权……”洛卡莫将事情的始末以最简洁的方式述说了一遍。“珏儿自那日离宫后音讯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