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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听说了一桩大事情。”
又林已经猜着七八分了,爱理不理地冲她翻了个白眼:“什么大事儿?”
好赌成性卖儿卖女的事儿真不新鲜,只不过赶在大年初一卖女儿的挺少见。
周榭按着她在椅子上坐下,又给她端了一碗桂圆红枣茶来,看又林喝了一口茶,才笑眯眯地说:“说的是少爷落难,小姐援手的新鲜事儿。”
又林咳了一声,一口茶差点喷出来,费了老大力气才硬咽下去:“你说什么?”
周榭收了笑,正色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这外头都传成什么样儿了?她明明连车都没下,只是被堵在那儿脱不了身她可一面儿都没露这怎么就成了美人救英雄了?
真是冤枉啊
又林把茶盏放到一边儿,她可不想真把茶弄自己一身——这可是过年新做的袄,领子一圈儿风毛白茸茸的她特别喜欢。
“你听谁胡说?明明我只是路过,他们堵在路上我们过不去,我家老刘下车说了几句话——和我一点儿关系也没有啊。”
周榭有些狐疑:“就这么简单?”
“那你听到旁人是怎么说的?”
周榭有些犹豫:“是我们家厨房的贾嫂子说的,说今天有一群逼催赌债的人找上了朱少爷,结果是李家的姑娘正好经过给他解的围……”
好吧……
又林真没话说了。
周榭听到的这说法,严格说起来还真不是谣传。其中的几点要素,都是正确的不是胡编的。首先说人物,的确有朱家少爷、李家姑娘、还有逼债的人——没错。再说事件,朱慕贤的确是被那些人堵住了,自己也正好经过了,解围虽然不是自己出面,但是自家下人上去帮了几句也是实情
可是中间省略了太多的过程好不好去掉了那关键的过程和人物,这事儿就不对味儿了欠债的不是朱慕贤,自己也没出面给他解围只是被堵住了路不得不让下人打个圆场而已这事儿就是这么简单。可是落到旁观的人眼里,他们就加上了一些自己主观的认定。再经过口口相传,每个人都会有意无意的加上一些自己想说的,去掉一些不感兴趣的——等传到周榭这种养在深闺足不出户的姑娘耳朵里,都完全走了样儿了。
“唉,这可真是……”周榭听又林把这件事从头讲来,嘴巴半天都没合拢:“这可真是无妄之灾啊……”
又林无精打采地说:“可不是么……你说好好儿的出门拜年却遇到这样的事儿,早知道我今天就不出去了……”
“朱少爷也是一样啊。”周榭倒是替朱慕贤说了句公道话:“要说他和你家六丫头根本就不认识,只怕话也没说过,结果她别人都不找,就认准了朱少爷了。还不是看中人家年少,家境好,又生得俊俏,硬是想贴上去……啊,她真的连什么为妾为婢的话都说了?”
又林重重点头肯定:“真的说了。”
这个她亲耳听到的,绝无虚假。
周榭眉头一皱:“实在也太不知羞耻了,亏她还是个姑娘家,真是把脸都丢尽了……”
站在一个现代人的立场上,又林倒觉得李心莲没什么大错。谁都有权利追求更好的,幸福的生活。但是在古人看来,宗族礼法,男女大防高于一切。任何越轨之行都是离经叛道,不被允许的。于江镇虽然民风开放,对“伤风败俗”的女子没什么游街、浸猪笼的处置,可是李心莲今天的行径也实在是……可以断定,经过今天这事儿,她再没可能嫁一个体面人家了。
周榭弄清了事情真相,反过来安慰又林:“你也别太往心里去了。虽然你们是同族姐妹,可是老一辈都分过家了,她是她你是你,她做什么也不会带累到你家的。”
“嗯。”又林点点头。
说是这样说,可是总些人见不得旁人好,唯恐天下不乱。三人成虎,人言可畏。远的不说,连周榭都听说了这种改头换面重新拼接过的另一种事实,更何况其他人?周榭还好,和她亲厚,会第一时间和她求证,并理解安慰她。旁人和她、和她家可没有这份儿交情。那还不是怎么痛快怎么新奇就怎么说?
朱家也打发了人来致谢,说辞非常婉转,不过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感谢李家的少爷姑娘替朱慕贤解围。
四奶奶再三推辞,只说这事儿同自家没关系,礼物也不肯收。
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朱家这边打发人上门,外边儿还不知别人怎么揣测琢磨呢。朱家道谢的心意很诚挚,四奶奶相信。可是时机可太不恰当了——
落在旁人眼里,只怕又出生不好听的话。
打发了朱家的人,四奶奶忍不住琢磨,朱家这是无意呢,还是……有些什么旁的想头?
她可也听说了,朱家老太太还曾经笑着说过,想讨自家女儿当儿媳妇呢当时觉得她应该是戏言,可是现在四奶奶一琢磨,别是她真有这个打算吧?
朱慕贤当然是一表人才,又肯上进,脾性也好。可是两家可并不算般配。李家祖上出过做官的,但是从那以后就再没有子弟能读书读出名堂来。朱家虽然现在是龙游浅滩,可是看那作派、处事儿,还撑着官宦人家的架子呢。听说家里头事儿又多,几房之间勾心斗角的——四奶奶可不会让宝贝闺女去受这份儿罪。
面子再好看,那寒不可衣,饥不饱腹,一点儿都不实惠。四奶奶是过来人了,深知道人前要风光显贵,人后必然受罪的理儿。闺女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可不能让她受这样的拘束吃这样的苦头。
四奶奶思量了半天,决定不能随便马虎的对待这件事,得和丈夫和婆婆好生商议。
第一百零九章
李老太太日子过得很是舒心,正在含饴弄孙。通儿其实对饴糖兴趣不是很大——他从来没缺过吃穿,过年这些天物质更是空前丰富,满眼都是东西,吃的玩的用的。但是小孩子也有他们天真的狡猾,看着李老太太高兴,他也愿意陪着祖母玩这个讨糖撒娇的游戏。这不是谁教给他的本领,这是孩子的本能。他知道李老太太对他好,他也愿意陪着祖母玩。
丫头打起帘子,四奶奶走进屋来,还带进了一股冷风。通儿看见母亲,很识相的从祖母的膝盖上爬下来,甜甜的冲四奶奶喊:“娘。”
四奶奶也笑了:“你哥哥姐姐们呢?”
通儿朝东屋一指:“姐姐在写字。”
四奶奶扶着门朝屋里看了一眼,通儿喊又林是大姐,没加那个大字就是指玉林。玉林果然正伏在案前写字。过年她也是从头到脚一身崭新——四奶奶从不在这上头克扣她。
只是一看到她,就会忍不住想起——丈夫曾经和另一个女人如此亲密,甚至都生下了孩子……要是玉林的亲娘没死于难产,现在他们家又是什么个境况?她和丈夫能有现在这样的亲近吗?家里还能有这么和睦吗?
不,肯定不会。从玉林的长相就能看出她的娘一定是个少见的美人,家里如果多出这么一个人来,怎么能毫无改变?一边是结发妻子,但是已经人老色衰。一边是年轻貌美的新宠……就算手心手背都是肉,男人心里的天平一定会偏的。更何况在男人的心中,多数时候都是小的占便宜,不管是小老婆还是小儿女。
女人呢?就算本来为了自己下半辈子的安稳,为了孩子,肯定会使出浑身解数来替孩子争取。她能争取什么?还不是从自己的孩子这里挖去——
幸好她死了。
虽然玉林的存在就是四奶奶心里的一根刺,但既然她母亲已经不在,四奶奶不会刻薄一个孩子。
说实在的,李老太太愿意把这孩子接过去教养,四奶奶觉得正合适。放在她手里,好也不是,歹也不是。放在她祖母那里,那好歹就和四奶奶没关系了。就这一点来说,四奶奶还是很感激自己的婆婆的。
通儿又回去依偎在李老太太膝下,四奶奶坐下来,李老太太并没说什么闲话,直接问:“有什么事情?”
四奶奶轻轻咳嗽一声,理了理思绪,把又林他们姐弟几个出门遇到的事儿慢慢说了,然后又说了朱家刚才打发人来致谢的事。
李老太太本来是脸上带着微笑的,听到李老五欠下巨额赌债的时候,神色就郑重起来。再听到他居然天才到想把女儿抵给人还债,脸色已经变得铁青了李老太太守寡多年,为人方正,最恨这种败坏门风的人。等四奶奶婉转地说起,朱家打发人来道谢,是不是有什么别的意思的时候,李老太太果断的一抬手:“别乱说,人家打发人来道谢,那是人家知礼数。”
李老太太觉得儿媳妇是整天想着女儿的亲事,都不会想别的了。什么事儿都能往女儿的终身大事上头联想。在李老太太看,这件事上既然自家适逢其会帮着打了圆场,朱家第一时间派人来,不但有道谢的意思,还有些别的意思。比如,虽然解围的是李家人,可惹事的同样是李家人。人家好好的平白遭了这种是非,说不定会有流言蜚语的带累了名声,怎么也不能就当这事儿没出过吧?这恩人家报了,可是那怨肯定也会找出着落的人来。
四奶奶被婆婆这么堵回来,倒没有不服气。她知道婆婆是个极刚硬的人,虽然从她生了儿子掌家理事儿,婆婆甩手享起了清福。可是家中真有什么大事儿要拿主意,还是得婆婆来掌着。她是长辈,经得多见得广,阅历不是年轻人能比得上的,想事情也肯定比年轻人更周到深入。
“那这件事儿……”
“这事儿不是小事儿,牵扯到全族的名声。等德林的爹回来了,叫他到我这里来。”
四奶奶连忙应下了。
婆婆虽然平时笑眯眯的,可是一板起脸来,四奶奶还是不敢大声喘气。等从屋里出来了,才发觉心口和背上都沁出一层汗了。
也可能是李老太太有了年纪怕冷,屋里烧得炭盆火更旺的原因。
李光沛直到吃罢了晚饭才回来,脸上微微有些酒意。四奶奶忙迎上去,给他宽了长衣,拧了热手巾给他擦了把脸,然后才把茶端了上来。
“怎么这样晚才回来?”
“没事儿,就是多说了会儿话,老叔和婶子非得劝着留饭,就吃了饭才过来的。”
“嗯,快坐下歇歇。昨天晚上守岁,今天一大早祭祖,又出这事儿,中午也没歇一觉。”
“没事儿,我不累。”李光沛说:“我过去的时候,老叔已经听说这事儿了。”
四奶奶心想,消息都长了翅膀了,风吹就跑,传得飞快。这不用天黑,该知道不该知道的人,可都全知道了。
“那,老叔说了什么没有?”
家有千口,主事一人。李光沛说的老叔是隔房的长辈,就是李家现任的族长。
“老叔也气得厉害,说李家从祖上数下来就从来没出过这样败家现眼的东西。已经打发人去他家了,另外也让人去接他老婆回来。过了初五,就开祠堂发落他。”
要开祠堂
四奶奶心一跳,情知道李老五这次是讨不了好了。李家族大规矩大,可不是摆在那儿好看的。虽然这些年没事儿,可是四奶奶知道,就在她嫁进来之前,早死的公公那一辈有个兄弟,就因为犯了大错,被族里关了起来,足足关了大半年,出来都没人形了。
李氏祠堂建了有些年头了,四奶奶是嫁进来的媳妇,是小辈儿,又是女流,只进过祠堂的院子,连正堂都没进去过。她只听说,祠堂后面的那些屋子,建得墙高门厚,只开了小小的天窗。犯了族规的人被关进去,那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每天有人送两次饭,送饭的时候门都不会打开,只从天窗递。
还听说,那屋里还关过败坏门风的李氏的姑娘……但是结果如何,没人提起,四奶奶也没敢瞎打听。反正都是早年的事儿了,知道的人又少,还大都闭口不提。
那些屋子都空了好些年了,这下好了,李老五有去处了以他干的这事儿,起码关他个一年半载才能平息族里人的怒气。
再说,还有一重原因。虽然朱老爷子是赋闲在家,但是过去的关系还是在的。平白得罪了人家家,总得给人家个交待。
“可是……那他欠的那些债呢?”
“没事儿,这你不用担心。老叔德高望重,就算他们那一把子人是滚刀肉,也不能这么祸害乡里。欠的本儿是没那多,顶多几百两,后头那些是利滚利的虚头儿。老叔的贴子拿出去,知县都要卖面子,更何况他们这些人。”
几百两倒不算大问题了,四奶奶也放下心事。老五家虽然过得落魄,整天一副穷相,但是四奶奶知道,五奶奶还是有私房的。她那个人特别吝啬,又特别爱占别人家的小便宜,只进不出,人家有背后喊她铁公鸡的。她肯定不能看着自己女儿被拉去偿债,这倒不用替她们担心了。
只是闹了这么一出,所有人都大失面子,这个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