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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桦到的时候,正是将近正午,不知道是不是风太大,他看到那柳枝被吹起来,像手一样朝他招手。
这里全是田地,远远地才有人家,冬麦子刚露头,放眼望去一片青绿色。而那座桥连同那棵树,就那样孤零零的站在这片田地里。
河里的水只有薄薄的一层,黑色的,有些腥臭。他站在树下探头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听说这里死过不少人,都是赶路的时候经过这里掉下河淹死,或者摔破脑袋死掉的。
而在秦桦的视线里,这里很干净,任何污秽的气息都没有,就连危险的感觉也没有。
“哗啦。”又是一阵风吹过来,吹得柳树枝甩到他脸上。
“嘻嘻,你在看什么,我说话你能听到么?你是不是在找人?”一个女声非常俏皮的问着,然后秦桦视线里出现了一只白嫩的脚丫。
他顺着脚丫往上看去,一个头发披肩穿着碎花裙子的女孩子坐在树上。这大冬天里,她只穿了一个单薄的裙子,却没见丝毫冷意。
“你看得见我?”女孩问,她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非常天真可爱。
“你死了多久?”秦桦冷静的问道。
女孩子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嘴,一跃竟然从枝头跃了下来,秦桦顿了两秒,还是伸手去接她。
“哈哈哈,真好玩。你知道我死了?”女孩子靠在他怀里,手环住他的脖子,异常亲昵。
女孩身上冰凉,也没有任何重量,抱在怀中就像抱了一团空气一样。
“你知道这里发生过什么事么,听说死过很多人。”
“是啊。不过他们都不陪我,哥哥是来陪我玩的么?”女孩兴奋的问道,从他怀里蹦下来,轻巧的站在地上,还转了一圈晃着自己的裙子。
“为什么不去投胎,一直呆在这里你会变成孤魂野鬼。”秦桦望着她清澈的眼睛和稚嫩的脸庞,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死在这种豆蔻年华。
死对于人来说,真的很残忍,秦桦曾经无比畏惧过这个字,更畏惧这个现象。爷爷死的时候,他好几天都睡不着,也不敢一个人呆着。甚至,他非常非常怕黑,只要看不到阳光灯光,他就必须要有人陪着。因为只要他一个人在,他就会看到那些东西,从黑暗中涌上来的东西。
而他爷爷,也在那些东西之中。
“不能走,我不能走,我走了柳树一个人会很孤单的。”女孩子绕着柳树跑了一圈,然后轻轻松松的爬到树上坐在树枝上,像只蝴蝶一样,停在风里。
秦桦摸了摸那颗柳树,这树应该只有十几年,不是很粗壮,柳条却非常细长,几乎垂到了河里。
柳即留,也许这孩子是死在这树下或者河里也说不定。
”你是不是死在这河里了?”秦桦道。
“你怎么知道?你看见我了”女孩子晃着脚丫子问,没有丝毫烦恼一样。
叹口气,秦桦摇摇头,眼见着就要正午了,正准备问问她关键的事情就离开,等晚上再过来,可是一转眼,女孩就不见了。
树上哪还有人,光秃秃的树枝飘在风里,四野望去,一个人也没有。不远处的人家屋顶已经飘起了炊烟,显然是正午做饭时间了。
秦桦蹲在河边皱着眉,沟有问题,女孩有问题,这棵树也有问题。
只能等晚上再来一次了。
“喂,你在那里做什么,赶紧回去,那里不能待。”还没看一会,就有人远远的吆喝着走过来。
“大娘,这里发生了什么?”过来的是一个大娘,干瘦干瘦的,手里挎着一个手编的篮子。
“没什么,赶紧走吧赶紧走吧。”大娘似乎不愿意多说,只是在桥对岸不远的一块田地里,挖了一颗大白菜。
“大娘,我想跟你打听一个女孩,她大约十六岁左右,很喜欢笑,头发及肩,穿一身碎花的裙子,长得很可爱。”
“你是谁,打听这个做什么?”大娘脸色一变,瞪着他问道。
“我舅舅前两天晚上从这里过,差点掉下去,他回去之后就一病不起,找不到原因,所以我来这里看看?”秦桦望着水面,前段时间刚下过雪,这时候雪化了,但是河面上还结着冰。两岸的枯草上也有未化的变成冰的雪。
“又一个么?”
“什么?”
“这里有鬼抓人,晚上有人从这里过,鬼就要从河里上来抓替身,你舅舅肯定被抓去了。”大娘漠然的道。
“淹死鬼?”秦桦问道。
“谁知道,淹死的摔死的酒中毒死的,怎么死的没有。”大娘挎着篮子就准备走。
“那那个女孩呢?是淹死的么?”秦桦盯着大娘的背影道。
大娘没有说一句话就离开了,走的特别快,不过几分钟就消失不见了。
回去之后,姥姥刚到家,妗子还在医院看着舅舅。
“姥,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
“还在检查,我回来给你做饭。这都快要过年了又发生这样的事,唉,是不是没有给你姥爷上坟,他才闹得家里不安?晚上你去给他上坟瞧瞧他吧。”
“好。对了姥姥,那桥下以前是不是淹死过一个女孩?是夏天的时候发生的事。”
“好像有,有两三年了吧,那村里有一个孩子淹死在那里,捞了三天才捞到。办丧事的时候我还去了,那孩子爸妈差点哭死哟。”姥姥念念叨叨的到了厨房做饭,秦桦跟在后面烧火。
“那你知道那孩子叫什么么?”
“叫什么,我就记得小名叫雁子雁子的,好像叫林雁。”姥姥想了好半天才道。
“嗯,我知道了。”
晚上趁着他们睡得熟,秦桦偷偷溜了出去,大约有十一点了,冬天夜风吹的人恨不得能钻进火炉里。好在秦桦现在已经感觉不到冷,不然这时候一定死活都不会出来。
撇撇嘴,秦桦有时候会怀疑,自己现在这样还是人么,怎么会有人感觉不到冷热。
天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风破空的声音就像有人在哭,声音又凄厉又诡异。偶尔有谁家的猫叫起来,叫声非常像婴儿的哭声,闹得人一阵恐慌。
可是对于已经习惯了接触那种东西的秦桦来说,却没有任何害怕的感觉。
那座桥和那棵树还安安静静的立在河边,夜晚看这里,让人觉得浑身不舒服,好似有什么东西从黑暗里窥视过来,不怀好意。
不过刚走近一点,秦桦就顿住了,非常可怕的声音从桥边传过来,那是痛苦的挣扎声,痛苦到要撕心裂肺刺破灵魂的程度,那一声声叫喊几乎要撕破耳廊划破黑暗,令听到的人为之惊恐又痛苦。
秦桦捂住耳朵,可是那声音还是从四面八方钻进来,从他每一个毛孔中钻进心里,让他痛苦的几乎抓挠自己的胸口。
就在他快忍受不住的时候,叫喊声停止了,秦桦喘口气发现自己的额头居然冒汗了。他在原地站了好长时间才敢往前走去。
河里在翻滚,无数双手伸出来,想离开这里。可是垂下来的柳枝缠住他们的手,让他们只能被困在原地。
而此时河上的桥却变了,两边的护栏消失不见,桥面高低不平。只要有人从这里过,就一定会不小心掉下去。
“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春天在哪里啊春天在哪里,小嘛小儿郎啊。”清脆又杂乱的歌声传来,秦桦抬头看去,就见雁子坐在桥上,两条腿悬空着,腿一晃一晃的开心地唱着歌。
“雁子。”秦桦喊了声。
雁子转过头看见他,笑得异常开心:“你来陪我?”
“前两天有没有一个人掉在这里?”
“有啊,那个人好奇怪,一直往上爬,不过他爬不上来,呵呵呵。”雁子说着,指着河里边缘的地方。
秦桦看去,就见那人露着头深处一双手一直往上爬,可是无论他怎么爬,那柳枝都牢牢的束缚着他的手,将他扯回去。
“舅舅!”
“你是来找他的么?柳不会让他走的。”
“柳是妖怪么,那我要是砍掉它呢。”秦桦严肃的皱着眉头。
“不行!”雁子一把拦在柳树前面,异常愤怒的瞪着秦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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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躺倒,对不起隔日更。我在存新文,已经连万字了哟!这个快完结的时候新文就会发了,这个可能二十万字左右就完结吧。对了,新文是小清新呀!绝对不重口,我保证!我的节操都已经捡起来了!
38老家
在秦桦说完那句话之后;柳树就变了样子;满树的柳枝全都飞舞起来;像无数条鞭子一样,全都指向秦桦。似乎他也发怒了。
雁子回头眯着眼睛笑起来,轻声安抚柳树:“柳别怕;我保护你;不会有事的。”
转过头来认真的看着秦桦;雁子很轻柔的说起来:“我啊,以前最喜欢在河边玩了;我家里孩子很多,我是老三;下面还有一个妹妹两个弟弟。所以很没有存在感,就算我做什么,也没人注意过。我没有上学,因为穷,只有二姐和两个弟弟可以上学,我每天趴在学校的院墙上看他们上课。老师唱歌真好听,画画也很好看。还有姐姐的书本,她最宝贵自己的书了,碰都不让我碰一下。”
雁子说着,脸上显出羡慕的神色来:“我每天要跟奶奶到地里做农活,洗衣服刷碗,其实我也想上学啊,我也想读书,奶奶说等我十七岁就外出打工挣钱。我不想出去,所以跟奶奶吵架了,然后就跑来了这里。”雁子轻巧的坐到柳树枝上,她好像什么都明白,却又什么都不愿意明白。
“是柳把我拉上来的,别人都看不到我。奶奶在这里哭了很久,居然连爸妈都来了,很开心啊,他们居然这么关心我。”雁子晃荡着腿,“柳教我唱歌教我认字,还跟我玩。”
“为什么不投胎重新来过。”
“我不想重新开始,很难过,活着很难过。每次爸妈回来都只看着弟弟们,就算有礼物也只是给他们的。只要是他们想要的东西,我就必须让出来,无论是什么。我嫉妒弟弟,很嫉妒他们,好几次我都想,要是他们没出现就好了,要是家里只有我自己就好了。这种想法是不是很过分,我不敢说,我没有朋友,只有柳会听我说话,如果他不在了,我肯定也不在了。”
雁子说着,眼睛红红的,可是她还在笑,笑得特别轻柔。
“一点都不过分,只是你生在这样的家里,要么自己保护自己,要么就痛苦下去。活着痛苦难道死掉就不痛苦了么,没有别人能看到你,你还在这里等待什么。”死掉就没人能看到了,那样比活着还要寂寞。
“等什么,不知道,可是我要陪着柳,没有我他一个人不行,他离不开我的。”
“离不开的人是你才对吧。”秦桦毫不留情的道。
雁子呆愣起来,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里总是出事你知道么,还有我听到的那声音是怎么回事。”秦桦看着那座桥。
“这河底有个东西一直在折磨他们,我不知道是什么,柳不让我靠近。他们只要一出来就会被那东西吃掉,所以柳一直压着不让他们出来。”
踱到河边,河水还在翻滚,整个河中黑乎乎一片,散发着腥臭的味道。不知道是不是挣扎的太久了,那些黑色的魂魄已经开始筋疲力尽起来。秦桦握着拳不知道要怎么将舅舅拉上来。
“金蛇,能帮帮忙么?”良久,他才想到这一个助力,曾经看到金蛇能将鬼魂吞吃后吐出来。
扑扇着翅膀从他胳膊上爬出来,金蛇特别兴奋的在河上空盘旋,尖利的嘴巴大张着,随时都能将下面的东西吞吃殆尽。
“金蛇,那一个带上来,不要吃掉。”秦桦指着舅舅道。
金蛇一个俯冲冲下去,嘴巴突然长得极大,黑色的魂魄一瞬间就从河中上来被他吸到腹中。就在舅舅的魂魄上来的时候,河中突然有什么东西上来了。
秦桦看不到那是什么,只觉得腥臭无比,仿佛堆积了几十年的味道,让人无法忍受。
这东西一出现,就将河面上的鬼魂一扫而空,最后那东西聚集成型,竟然也是一条蛇,一条黑色的蛇,昂着头朝金蛇挑衅起来。
金蛇受到挑衅,霎时间恼怒起来,扇着翅膀扇出一阵风,就朝黑色蛇扑过去。两条蛇斗了一阵,搅得河水扑腾扑腾的响。
最终黑色蛇还是被金蛇一口给吞掉了,吞掉之后他满意的缠回秦桦胳膊上,朝他手中吐出一个黑影。
抱着舅舅的魂魄,秦桦看了眼雁子和那柳树。
“柳,你不能留住她一辈子。就算你寂寞了,那也不是你同类。”
回家的路上,天上闪现出了一片星星,大概是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