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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粲然一笑,以手为镜,左右晃头:“从今不复梦承恩,且自簪坐赏镜中人。”
他怦然心动:“的确,这才是她的子。敢爱敢恨,拿得起,放得下!”只是,他暗自揣度,谁是她心尖上的人呢?想到此,不觉有些醋意,心中不免酸楚,暗暗羡慕她的檀郎。想起她先前的话,他又问:“那这样卑微的感情,你还有什羡慕的?”
她一脸的困惑,叹口气道:“怎没羡慕?能让人舍弃一切,奋不顾身的去爱,爱得如此歇斯底里,那是怎样的感情啊!我真怕,我一生都遇不到这样值得我去爱的人。岂不虚度此生?”不是么,过眼云烟般的男人,谁也没能激起心中的涟漪。她什么时候才能唱出歌里那撕心裂肺的becauseIloveyou。
怕?也就是不曾有谁占据她的心!他有莫名的喜悦涌出,忍不住由心底深处笑出。墨涵从来没见他如此舒心的笑容,他的眼睛清亮,那笑容在俊秀的面庞晕染开来,单右脸有个浅浅的酒窝,她伸出食指准确的点在那酒窝上,不及他反应过来,就自觉的缩回手,痴痴傻笑。
被轻薄的人显然不适应,敛了笑意,假愠道:“你做什么?”
“你这样笑起来真好看,有个酒窝也!”她说导飞舞,当真是觉得占了大便宜。她怕他发火,赶紧探头去窗外看风景,却错过了他更得意的笑容。
“那是什么山?”她指着前方。
他循着看去:“盘山。”
墨涵以前在网上浏览过盘山风光的照片,很是喜欢,可纬度高于北京的地方她从未踏足。她遗憾的看着,倒不愿为着自己耽误他的行程。
“要不你陪我去山上逛逛?”卫康叔先道。他瞧出她的那点儿小心思,然想她觉得欠他的情。
墨涵满面欣喜,咬着唇不停点头,感激他的善解人意。
令墨涵更欣喜的是这自然生态没被人类活动破坏的景比那图片不知要上千倍,这山下是百泉奔涌,瀑布腾空;待至山腰处,只见漫山遍野形状各异的奇石,星罗棋布,见了悬空石,卫康叔逗她道:“可不许胡说了,一会儿石头笑岔气,压了下来,我可救不了你!”
“难得,你也会说笑!”
沿山而上,寺庙、佛塔颇多,有追溯至魏晋佛教鼎盛时期的法兴寺、感化寺,近的也有辽金时期的白岩寺、双峰寺等,墨涵却是过门而不入,还说:“咱们在外边看看这房子就是了,我原不信这些,进去见了佛不拜又有些不敬,还是不进的好。”卫康叔笑笑由着她,见了庙宇就在寺外溜达一圈了事。想是风景怡人,他的笑也频繁了许多。
登至山顶,墨涵已气喘吁吁,但还流连于景:“这样的松树我从来没见过,想那黄山名松也不过如此吧!”原来盘山的绝妙之处就是这三盘之胜,下盘流泉冷、中盘岩石怪、上盘松树奇。山峰顶处的松树多生长于岩石缝隙之中,各展奇姿,煞是好看。墨涵心中暗想,如此景,难怪几十年后乾隆会发出“早知有盘山,何必下江南”的感叹,还在此修建了仅次于承德避暑山庄的皇家园林——“静寄山庄”。
只听卫康叔轻声说:“我们以后去黄山,比一下这两处的青松谁更出类拔萃。黄山的云海很有名气的,不想去看看?”
“我记好,你说的话我是记住了,他日可不准反悔!”
“好——”他豪气如白鹤穿云。
山脚处,重上马车,渐行渐远,墨涵忍不住回头望去,落日余晖下,隐约还能望见挂月峰顶的舍利塔。这北方的山峰海拔也就800多米,可在平原上抬头仰望,竟有了直冲霄汉的气势。
“可是舍不得了,回来我们再去!”
“不用了。还有更的景在前方呢!”墨涵满心欢喜的期待着未来。
上卷 种玉
作者有话要说:“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的小儿态是记忆中的好。30岁的人还不能定为已经世故,所以我的墨涵有一颗纯真的心在爱中成长;卫康叔不再封锁自己,放纵着墨涵的刁难,很可爱吧!
配乐:杨柳…范宗沛
“慢点儿吃!小心噎着!”墨涵昨一投店,就躲进房里呼呼大睡,晚饭也不曾常早晨起来竟有补回头天损失的意思,狼吞虎咽的吃着,卫康叔则不断的提醒她。竹心也是看稀奇一样盯着她。
墨涵是三下两下就结束战斗,再慢慢看他主仆俩的细嚼慢咽,果然是出入王府的人,说贵族必须历经三代才能培养出,显然是有道理的,就是竹心也比墨涵要斯文秀气。
想到裕王府,墨涵好奇心顿起,她知道卫康叔口风严谨,要打探什么,都要落到竹心身上:“竹心啊,裕王爷也随皇帝征噶尔丹了吧?”
“是啊,王爷文武都通,战功赫赫。”竹心倒是读过书的。想来是时常在王府走动,文武双全是惯用的说法,为了要避讳裕王福全的“全”竟用“通”字替换。
“王爷倒是忠心的,却被无端罚俸三年。”墨涵随口道,却没留意卫康叔疑虑的眼神。
“这个,这个我也不明白了。”
“其实是皇帝舍不得处罚自己的儿子,就让兄长承担了过失。不过想来还是信任你家王爷的,不然也不会再次起用,授以兵权。”
竹心哪里还说得上话,墨涵又问道:“你是时常在王府了?”
“是啊!”
“那你见过皇八子胤禩没有?他帅不帅?”
竹心吓得呆住,卫康叔把手绢递给墨涵:“擦擦你嘴角的粥,再接住你好的口水。”声音已经冷冷,面难看。
墨涵然服气:“孔夫子都说,食也!我吃饱饭,好一下,也无可厚非吧?你肯定是没那个皇八子长得好看,才不服气是不是?”
他已满面怒容的看着她,墨涵伸出食指、中指按在他的眉心,拨开皱着的眉头:“你笑笑就可爱了,不必因不如人而自怨自艾!”
说完,她转身得意的去了,留下竹心被训诫:“吃完饭赶路!有这样好笑么?”
上了车,卫康叔忽然问:“你到底想问王府的什么事,不用拐弯抹角问竹心,他原没有我知道得仔细。”
“你不高兴了?我不过是好奇罢了!”
“你好奇的不是王爷,是那个皇八子吧!”
墨涵眯着眼笑:“你不知道他在传闻中有多神奇,有意思极了!”
他探询的问:“我在府里倒没有听闻,你且说说!”
“比如——”这时候八八还没网聚人气吧,墨涵思量半天,选了可说的:“说他温润如玉、儒雅温柔、意气风发、德才兼备——想来也就这些吧!”
“你记得的东西倒不少!”他那张脸倒炕出喜怒,不过墨涵立刻从他眼里的寒光察觉到一丝警觉。
她的火气一下上来,吼道:“卫康叔,你看着我的眼睛!”
他被她的气势镇住,真的盯住她的眼睛,她无邪的眼里写着愤怒,语气也凶:“你听清楚!卫康叔,我没有必要骗你!你个小屁孩儿,没什么值得我骗的,就算有,本姑娘也不屑做那样的事。我最后一次给你说这个问题,我是真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是谁!信也好,不信也好,随你!”
他回过神,她已赌气背对着他,她带给他的震撼是前所未有的。他已经习惯了用怀疑的眼光去审视周遭的一切,已经自以为老练的去待人接物,可她,却要求他给予无保留的信任,而他,竟也愿意去信她的一切。他倒完全忽略她话中的弊病,她才十来岁,若他为小屁孩。
他拉拉她的袖子:“你生气的样子也好炕到哪里去?”
墨涵回头看他,那眼里真有满腔的诚恳,心中暗喜,还是忍着,只勉强的笑一下。
他竟难得发问起来:“你是仰慕皇八子胤禩?”
墨涵撇撇嘴:“景仰,有那么一点点,爱慕,就不沾边了!”
“你不是把他形容得那般好?”
“好是好,同我有什么关系?他是皇子,注定一辈子不可能只有一个人,我要的是独一无二的爱。”
“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即便身为皇子多,他也能一世守一人。”
“心守还是身守?心,在皇权的尔虞我诈中几人能心无旁骛;身,为着传宗接代也难守一人。一生一代一双人,写下这样痴情诗句的纳兰容若一生都不止一人。我才不信那些道貌岸然的话,一边言爱,一边搂着别的人睡觉。”
“你——”他倒想不出合适的话来返她,虽然她的有些话过于直白,但这才是真情的她。只是细想之下,他心中隐隐惧怕着什么。
“你知道么?民间会有人议论当今的康熙皇帝最爱他哪一个皇后,有人说是诞育太子的仁孝皇后,有人说是他成年后自立的孝昭,还有人说是他青梅竹马的表孝懿。其实这有什争论的,或许在皇帝自己心里都记不清楚。”
他沉吟片刻,轻轻的于唇间喊出她的名字,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唤她:“墨涵!”
她竟不觉,只征询的望着他,他很自然的微笑着,在心底又唤了她的名字,一生一代一双人。
傍晚时分,卫康叔忽然问她:“你可知道玉田这个地方?”
“玉田!”墨涵在脑子里进行词条搜索,她这个翻译倒是在《中外翻译历史》中见过有个清朝的王清任是玉田人,“我只听说过这个地方有个弃武习医的王清任,他研究动物尸体,还去刑场观看剐刑,对人的五脏六腑很是清楚,他写的医书《医林改错》还被翻译成夷文传到海外。”
“你脑子装的东西真多,这个人我倒是第一次听说。那玉田因何蝶,你可知道?”康叔不知道不是因为他孤陋寡闻,全因这个王清任是嘉庆年间的玉田人,墨涵什么都没说错,唯独忽略了这个古人现在是后人。
“蓝田、和田,这玉田也是以出产玉闻名么?”
“虽不出产,却有个和玉相关的典故,晋朝干宝的《搜神记》里就有这个故事。”
墨涵看的书多而杂,却独怕这些志怪小说,原因是她心理暗示重,一旦风吹窗帘就要联想到所有读过的鬼故事与看过的恐怖片:“还说我知道的东西多,你也是什么杂书都看的。”
“我原是无用的闲人,有的是时间看闲书。而今不过是裕王爷对我好,让我学着做事罢了。”他的神有些许落寞。
墨涵见了他这样,心里酸酸,然知该如何安慰,只想用自己的快乐扫去他所有的阴霾,赶紧兴致勃勃的追问:“你快说来听听,是个什么样的故事?”
卫康叔看着她飞扬的彩,也被感染,眼睛里跳跃着欢喜,神秘兮兮的说:“我带你去个地方,这故事要在那里说才有意思!”
到了玉田县城,又往北走了10里,来到一座山前,山上植被很少,只有些低矮的灌木矗二人步行上山,他在前为她斩开荆棘,领着路,不时回过头来看她,她也报以温暖的笑容。墨涵奇怪的看着这没有景致的山,不知道卫康叔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俯瞰山下,玉田县尽收眼底。这玉田的地貌倒是有趣,北部丘陵,中部平原,南部洼地,就如同是划好线来安排的一样。
到得山顶,他停在一块石碑旁边。
墨涵见那碑约有一人半高,碑身阳面正中阴文五个大字“古人种玉处”,走半天就是让自己来看这碑的么?以前旅游墨涵是最不喜欢在景点那些石碑处拍照的,她觉得这样的行为和四处乱刻某某到此一游似的低俗无聊。
墨涵埋怨道:“这有什么可看的?巴澳跑了来。不会是让我欣赏这几个字吧?”
卫康叔故弄玄虚的在地上寻了一颗小石头在墨涵面前晃晃:“你再想想!”他上下抛接着石头,又学她吃松子的样子,假装噎住。
墨涵嗔怪的笑笑,他毕竟不足二十,抛掉刻板的面具,其实是个有趣的人。石头,种玉,“这就是那伯雍种玉的地方?”
卫康叔点点头:“是了,那可知道其中的故事。”
墨涵摇摇头,她只知成语。康叔找块大石坐下,挥手让墨涵坐到身边,才缓缓而言:“我给你说的《搜神记》的故事就是这个。传说秋时的杨伯雍父母双亡,因某山无水,他就好心的每天提黎水供路人饮用。如此三年不辍,有一仙人为谢他赠水之恩,给他一斗石子,让他找块高处平地种下,说是能种石结玉。因为伯雍尚未婚配,仙人又告诉他将得佳。伯雍依言行事,几年后去看,果然是有玉子长在石头上了。伯雍听说徐氏有温良淑德,很多人求亲都遭拒绝,他也前去一试,徐家笑他身无长物,实在轻狂,就戏耍他说,若是有白璧一双为聘,就允他婚事。伯雍又到种玉处,得到了石上结出的白璧五双,私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