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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自有人应了,沈风朗狠声道:“将我房内那人拖到地牢去!”
锦惠大惊,不顾一切地扑上去,尖声道:“沈公子,我家公子身子弱,他,他受不住啊!”
沈风朗甩开锦惠,冷笑道:“他受不住?那死在他手上的那些人便是活该受着的?还是照你所说,能死在天家贵胄手上,是他们的福气?!”
锦惠一愣神,心念急转之下恍然这沈公子怕是和殊明公子有什么仇怨,见沈风朗便要出门,当下什么也顾不上了,跪在地上拉了沈风朗衣袍下摆,喊道:“不可!”
沈风朗脚步一顿,眼中精光一闪而过,面上却仍是森冷,道:“锦惠,我也不是是非不分之人,你放心,等我料理了他,定不会为难于你。”
锦惠心中更急,道:“我家公子什么都不知道,他是无辜的,沈公子,我求你放了我家公子吧。”
沈风朗嘲弄一笑,道:“他什么都不知道?锦惠啊锦惠,莫非你把我当成了那痴呆之人来糊弄?”
“沈公子,沈公子。。。”锦惠不知该如何说,沈风朗面露不耐,甩开她便要举步。
“他,他不是殊明公子!”
沈风朗唇角微微一勾,转过身来时又是一副讥讽嘲弄,道:“才刚说他是那天家贵胄,怎的一转脸,他便又不是了?莫非你以为我真不敢杀你,便来愚弄我?”
锦惠拼命地摇头,道:“他,他真不是!殊明公子行事狠毒,府中奴才没有不恨他怕他的,我家公子如此善良宽厚,怎可能是殊明公子?”
“哦?”沈风朗面色稍霁,垂下眼思索片刻,方才慢慢踱回椅上坐下,道,“他若不是殊明公子,又会是谁?”
锦惠略一犹豫,见沈风朗双眉一皱似要发作,忙道:“我,我也不知公子是哪里来的,只知道,他不是从前的殊明公子。”当下不敢欺瞒半分,一五一十将她所知都说了。
沈风朗半晌无言。
锦惠小心看他,见沈风朗一脸的沉思,又担心自家公子不知怎样了,终是忍不住道:“沈公子,我家公子。。。”
沈风朗霍然起身,朝门外道:“来人。”
有人开了门进来,恭敬道:“主子有何吩咐。”
沈风朗道:“带这位姑娘下去休息。”
“是。”那人应了一声,转过身对锦惠道,“姑娘情随小的来。”
“那我家公子。。。”
“我自会好好照顾。”沈风朗淡淡道。
锦惠得了沈风朗一句话,心中稍安,虽是不愿,但还是随着那人下去了。
沈风朗此时却是郁结全消,心中说不出的畅快,一时都等不了,出门便往那人所在之地去了。
进门时沈风朗放轻了脚步,寒迁还在沉睡,沈风朗怕惊了他的梦。
轻轻抚上他面颊,沈风朗喃喃低语:“不管你是谁都好,都好。。。”
“醒醒,别睡了,该起来了。”寒迁犹在梦中,模糊听见有人唤他,唇瓣微微一撅,侧着脸便往被子里钻。
沈风朗见寒迁一副耍小孩子脾气的架势,脸上露出宠溺笑意来,手从被子里钻进去搔他的痒。
寒迁在被中左扭右扭,还是躲不过那一双使坏的手,终是气闷地睁开了眼,却仍是睡眼惺忪。
沈风朗见他醒了,不再闹他,将他从床上捞起搂在怀中,细心裹好锦被。
寒迁犹是困倦,懒懒缩在沈风朗怀里,双目半睁半闭,仿佛下一刻便会睡去。
沈风朗低声在寒迁耳边道:“你睡得够久了,再睡下去便要变成猪了。”
寒迁嘴巴撅起,也不知听没听到,脸一直往沈风朗颈窝里钻着躲避亮光。
沈风朗被寒迁弄得有些倒有些心痒,忙深深呼吸几下,压下心口躁动,压低了声道:“你再不醒,我便把你那丫头送回去公子府去,让你那方管家把她打死。”
这句寒迁倒应该是听着了,眉头慢慢慢慢拧起,终是有了要醒转的迹象。
沈风朗嘴角一扬,示意站在一边的小童把碗端过来。
小童得令,端了碗过来,是一碗清香扑鼻的白粥。
沈风朗让寒迁在怀里妥帖地靠好,腾出手来舀了粥送到他嘴边,寒迁意识还有些混沌,觉出唇边有东西,本能张口让沈风朗将那一勺粥喂进去。
一入口,便觉味美非常,这才睁开了眼去看那是什么东西。
“看来还真是要把你当猪养才对,怎么着也不肯睁眼,非得有了吃的才算完。”沈风朗戏谑道。
寒迁咽下口中的粥,眼前是一片烛光融融,应是已入夜了。
“现在,什么时辰了?”寒迁问。
“天刚黑下来。”沈风朗又舀了一勺,答道。
寒迁动了动,道:“我自己来。”
“刚好了些,便又要折腾了?”沈风朗声音略微一沉,道,“无力虽燃了炭盆,到底不保险,乖乖呆着不许动。”
寒迁身上也是无力,停了沈风朗的话,只能乖乖张了口,任他一口一口地喂。
沈风朗很是满意寒迁的乖顺,又取了药碗来,仍是要一勺勺喂,倒是寒迁苦了脸,小声道:“我还是一口喝了吧。”
沈风朗看他一眼,只觉得他苦着脸的样子也是十二分的招人怜惜,当下放柔了面容,道:“我已备好了雪花糖,你乖乖喝了药,我让人去拿。”
寒迁皱着脸闭着眼大口大口将药喝完,碗一离开唇边,嘴里便被塞进来一颗糖食,甜滋滋的味道霎时便将那苦味冲淡了。
寒迁眉目舒展开来,这才舒出一口气。
然他这口气未完全吐出,沈风朗便悠悠一句,又让他皱了眉。
沈风朗道:“到如今,你还不肯承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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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寒迁舔舔唇瓣,道:“不知沈公子所指何事?”
“还装”沈风朗极是亲昵地在寒迁鼻尖一点,道,“你那丫头可是都招了,只你还想着瞒我骗我。”
“锦惠说了什么?”寒迁眉峰一跳,便想直起身来看沈风朗。
沈风朗轻轻按在他肩上,慢慢摩挲,道:“你那丫头还算忠心,我一说与殊明公子有仇,要将你关到地牢中去,她便吓得什么都说了。不过,你告诉她的也不算多吧?至少,你未曾告诉她,你到底是何人。”
“那么,你以为,我是何人?”寒迁慢慢道。
沈风朗不语,一会儿才开口道:“你愿意告诉我?”
寒迁淡淡一笑,道:“或许我该问,你希望我是谁?”
沈风朗叹气,在寒迁耳畔印下一吻,道:“只要你不是殊明公子。”语气无比庆幸。
“其实锦惠的话,你是不信的吧?”寒迁忽而道,“锦惠应是告诉了你,现下这副躯壳仍是殊明公子,只是为我所据。”
沈风朗摇头,道:“若是当天未看到你在掩璧湖的所为,我是不会信的,如今却。。。”顿了顿,又道,“那夜,我在掩璧湖边遇到的人,也是你吧?”
寒迁点头,道:“你有什么猜想,都说了吧。”
“我哪有什么猜想。”沈风朗长叹一声,道,“怪力乱神之事,我本是不信的,但当日所见与今日所知,却又不由得我不信,你可知,现下我却是多么庆幸世上真有元神夺舍,轮回转世之事。”
寒迁笑了,道:“你既已信了,也该知道,你如今看到的并非真正的我。”
“那又如何?”沈风朗皱了眉,道。
寒迁轻轻叹息,道:“殊明公子虽是骄纵跋扈,但他的容貌却真可当绝色二字,这也是他之所以能骄横跋扈的因由,沈风朗,你扪心自问,若是今日殊明公子生得丑陋不堪,你还会像现下这般待我?怕是不管我做了何事,如今都已在贵府地牢中受刑了吧?”
室内一片安静,寒迁闭了闭眼,伸手去拨沈风朗的手,他并未用多大的力道,那手却还是被他轻易拨开了。
“你觉得我会就这么被你绕进去?”就在寒迁慢慢脱离沈风朗怀抱之时,沈风朗骤然施力,寒迁猝不及防,身子半侧过来,又被摁入他怀中,只是此时,他的侧脸贴在了沈风朗胸口之上,耳中能清晰听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你话中意思,便是我贪图你的美貌,是那等肤浅小人?”沈风朗在笑,笑声沉沉传入寒迁耳中,竟让他的心口也有了共鸣。
“难道不是?”寒迁道。
沈风朗在寒迁背上轻拍,慢悠悠道:“我是。”
寒迁闭上眼。
“但若是殊明公子空有美貌,我怕是会将他丢入妓寨勾栏,笑着看他受尽□,而不是将他抱在怀中,心疼怜惜。”沈风朗伸指抬起寒迁下巴,一双眼直直看入寒迁眼中,道,“我不管你原来相貌如何,我只知,我要你。”
“即使丑陋无比?”寒迁双目冰寒,道,“沈公子须知,你如今看到的我,与明日的我,可能会大不相同。”
“如你与殊明公子那般?”沈风朗面色不变,道,“你要为了这等原由拒绝我?”
“我只是担心沈公子他日失望。”寒迁道。
“来日方才,”沈风朗说得意味深长,“我不能在此时强要你接受我,我只知一句,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我只求,你给我一个路遥日久的机会。”
寒迁看着沈风朗,沈风朗双目深邃坚定,让他想起极海的冰潭,也是如此的深不见底,却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
“我不急。”沈风朗道。
寒迁收回目光,道:“锦惠呢?”
“我让人带她下去休息了。”沈风朗收回手,“你昏迷了几天,她便守了你几天。”
寒迁思索片刻,道:“京城里可有什么动静?”
“你失踪那一日,你府上的管家便进了宫,两个时辰之后回府,之后便一直是对外称殊明公子病情加重,闭门不出。”沈风朗道,“看起来,殊明公子在皇帝眼里,实在没什么分量。”
寒迁眉头微微一皱,道:“你是不会把我送回去了?”
沈风朗一笑,道:“如果你真那么想回去,我自然不会强留。”
寒迁颇感意外地看他一眼。
“不过。。。”沈风朗接下去道,“我会随你一起回去。”
“你,随我一起回去?”寒迁重复,眉头皱得更紧。
“当然,我要每时每刻都看着你。”沈风朗声音转低,眼神幽暗起来。
寒迁慢慢低下了头。
见寒迁不说话,沈风朗又开口道:“你的病,你自己知道多少?”
“我没有病。”寒迁道。
沈风朗点了点头,道:“严格说来,你确实不像是生病。”顿了顿,他又道,“但比生病更麻烦。”
“你的体内,似有有一股极阴寒气,但我之前为你探脉却完全没有察觉,这股阴气就像是凭空冒出一般,但只要一出现就极为凶险。”
“你能告诉我,这是什么吗?”
寒迁静了片刻,道:“这是魂魄穿过幽冥极阴之地带来的一股寒气。”
沈风朗叹了口气,道:“早知如此,我当初便该去修道。”
寒迁唇边禁不住涌上笑意,道:“即使你去修道,十几年光景也是不够的。”
沈风朗反驳道:“你莫要小看了人,我父亲曾说过,在我尚在襁褓之时,便有得道高人上门来欲收我为徒。”
“哦?”寒迁悠然道,“那你怎么没跟了去?”
“我父亲说他是江湖骗子,叫人赶了出去。”沈风朗说得颇有些抑郁。
寒迁忍不住笑了。
沈风朗以唇摩挲他发顶,道:“我该怎么帮你?”
“不必。”寒迁道,“这股寒气平日并不会出现,等过一段时日,我自有办法化解。”
“今日才发作过一次,险些便要了你的命。”沈风朗道。
寒迁无话可说。
“告诉我,我该怎么帮你?”
寒迁道:“没有办法。”顿了顿,又道,“这便是夺舍的代价。”
“元神夺舍,凡人躯壳无法承受我的修为功力,但那股寒气却在时时刻刻侵蚀着这具躯壳,我若是有办法解了那些束缚,恢复修为,自然便可将这股寒气化去。”
“该你如何解?”沈风朗将寒迁抱得紧一些,脑中灵光一闪,道,“你那日去中和堂,难道就是为了找能帮助你的东西。”
寒迁道:“没有找到。”
“你要的是什么?”
寒迁顿了顿,道:“天材异宝。”只有带了灵气的天材异宝才能助他洗髓炼骨,重塑躯壳,破开封锁,恢复原先的元气修为。
“什么样的天材异宝?”沈风朗追问。
“我也不知道。”寒迁道,“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你说。”
“当日我的一名侍女在掩璧湖被那妖道抓了去,那柳精说她被沉了湖,但那湖中精怪我是见过的,我总归觉得她还有一线生机,劳烦你帮我打听一下她的下落可好?”
“这有什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