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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点三号!”
加西娅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兰德尔停下脚步,女军人步履匆匆地赶上来:“长官让你收好。”
金发男人看着加西娅掌心里托着的一只小巧的通讯器,忽然弯起唇角露出了一个笑容。他将那微型通讯装置拿起来,看也不看地塞进耳朵,冲女军人严肃的表情做了鬼脸算作是示意。男人用那种柔和的,仿佛没有任何威胁力的语调轻声道,“转告sir,不用谢我。”他说完便不再看加西娅的反应,晃晃悠悠地走开。
通过安检的时候报警装置照例聒噪地响了起来,几个士兵正要上前,加西娅在后面不耐地挥了挥手:“让三号特工过去。”
兰德尔向一旁的士兵露出一个漂亮的微笑:“如果我是你,就乖乖地服从命令。”
士兵怔楞着看着男人走掉。
地下车库凉风阵阵,兰德尔缩了缩脖子,他钻进自己那辆不怎么起眼的灰色轿车,然后发动。
当CIA秘密特工派遣处内部想起二级危险警报的时候,男人的汽车已经驶出了地下车库,兰德尔从后视镜中看着身后车库的门迅速降下,上方闪烁的红灯显示着那里已经进入全面封锁和戒备状态。他勾了勾唇角,方向盘一打,灰色小车如同幽灵一般混入了大路上滚滚的车流,消失不见。
布鲁斯神情冷淡地站在那个厕所隔间前,鲜血已经停止溢出,凝固的深红色视觉冲击强烈,男人往后稍稍撤了一步,避免自己的皮鞋被血污沾染。
他在几秒钟后冷冷开口:“人送到法医处,把警报解除吧。”
加西娅站在布鲁斯身后,简单地应了一声是。她觉得面对这样的场面自己几乎快要失语。中东人脖子上一个小孔几乎难以辨别,看上去是什么锐物穿进后造成的后果。用那么细小的东西准确地刺穿气管造成死亡,这活儿是谁干的已经用不着猜测。她忽然想到之前那金发男人离开时那副言笑晏晏的模样,嘴唇动了动,到底没有出声。
布鲁斯回过身的时候刚刚事发时聚拢来的工作人员都已经“明智”地散去。只有两个刚刚到达的法医忙着将浸在血泊中的那名特工装进尸袋。
“你的行为并不值得赞许。”他忽然道。男人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带着冷意。
他听着右耳中的通讯器里传来汽车行驶的声音,还有不知是什么重金属乐队的喧嚣。
兰德尔打着方向盘,车子转上一条较为僻静的小路,他抬手摁掉了音乐电台,明明知道那边的人看不见自己的表情,却依旧笑得魅惑又挑衅。“仅仅是‘不值得赞许’么,那看来,这的确是个正确的选择喽。”金发男人这样说着,但是眼睛里笑意并没有真正地深入。
布鲁斯走在空荡的走廊上,经过那扇巨大的,被铁杠横锁的金属门,他只是道:“他是CIA特工,詹姆斯先生,而你就这么让他在洗手间里流血致死。”
兰德尔一边开车一边无辜地耸耸肩膀,他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特别真诚:“我以为他是敌人。而事实上他也是,长官。我可没在他身上看见标明他是特工的东西呢。”他用一种可怜兮兮的腔调说道:“那些木棍打在身上真的很疼,sir。”
在那个中东男子开口的一瞬间他便已经确定对方就是在“黑沙”时电话里的那个首领。既然布鲁斯已经决意清除那个组织,他不介意顺手帮他的长官一个小忙,将那组织彻底清理干净,当然,也算是为他在“黑沙”时受到的对待报复一下。兰德尔并不是不记仇的。
布鲁斯面无表情。“特遣处不是你随意杀人的地方,特工。”
兰德尔踩下刹车。通讯器里男人的怒意几乎是一瞬间呈滔天之势,直直地朝他拍下来。
特工一只手捏紧了方向盘,凸出的指节泛出一点点青色,他的声音嬉笑如常:“随您处置,长官,你要一个杀人凶手或是别的什么,我都可以。”他无声地嘟哝了一句:“控制狂。”然后深深吸了口气。
布鲁斯的声音恢复了冷淡平静:“你可以有你自己的猜测,詹姆斯,只是不要未经我的同意就付诸实践。”他声音沉冷,“别忘了你自己说过什么,你是我的特工。”
兰德尔像是被提醒了什么似的舔了舔嘴唇,他的表情显得更加暧昧:“当然,当然,你真让我感动啊,sir。”
布鲁斯忽然道:“我希望你今天没有受到影响。”
兰德尔哈哈一笑,他不出所料地发现那个死在卫生间里的CIA特工的话题就这样被结束了。虽然现在这个并不能让他感到愉快。他慢慢道:“我是‘断点’啊,sir。”他发觉让布鲁斯接着说下去这个话题毫无疑问会对一个“清楚自己身体构造还贸然行事的omega特工”非常、非常不利,于是接着道:“另外啊,长官,我以为您清楚从I区回来之后我可以有三天的假期,您不会是想继续监听我的私生活吧?”
布鲁斯没有再说什么,通讯器里一片安静。金发特工凝神谛听,他觉得自己似乎听到布鲁斯呼吸的声音,紧接着出现在脑海的就是那个深色眼睛深色头发的男人的胸膛,宽阔,坚硬,随着空气的吸入和呼出缓慢平稳地起伏。
兰德尔只觉得车子狭小的空间让他呼吸不畅。他想起布鲁斯嘴唇的味道。然后只觉得一阵热流直冲上来。
金发男人终于收起了脸上的笑意,他轻微地皱起了眉头。——果然还是会被那些气味影响么。
布鲁斯在办公桌前坐下,他看了空无一物的电脑桌面几秒,眉梢微动。比那个人的眼睛更深的蓝色。年长些的男人像是忽然醒悟过来什么一样,他那极薄的嘴唇紧紧地抿在了一起,脸上的神情近乎于冰冷。布鲁斯停顿了两秒,然后慢慢地拉开抽屉,他从一只盒子里取出一根极细的针管,然后撩起袖子,将针筒中的液体利落地注入了静脉中,看着那浮起的血管泛出一些青色,布鲁斯扔掉了针管,轻轻呼出一口气。
他憎恶这种感觉。
发情。被天性俘虏。超出理智的控制。那代表着危险,耻辱,以及伤害。
布鲁斯斯图尔特是个alpha,一个该死的强大得需要用特制的抑制剂去控制他的冲动的alpha。一个alpha越强大,便越会被omega的味道挑动。反之亦然。
布鲁斯并没有结合过,他清楚他手底下的特工们也是。而他不能给那些经受着一个月漫长折磨的omega们更多的压力。
很显然刚刚看到监控录像后就尾随詹姆斯先生进入那间密室是个过于草率的决定。布鲁斯又想到那个出乎意料的亲吻,难得地有些不耐烦地捏了捏手指。
兰德尔坐在他那辆狭小的灰色轿车里,做了两个深呼吸。他推开车门钻出去。
男人此时正站在一条破败的小巷里,垃圾桶似乎很久没有被清理过了,废弃物零星地散落着,散发出刺鼻的怪味儿,他的面前是一栋两层的小房子,红色的砖墙已经有些斑驳。
兰德尔三两步踏上台阶,他伸手随随便便就将那扇铁门拉开。没有锁,要么是主人太过大意,要么便是这房子里实在没有什么值得锁住的东西。显然兰德尔不是个适宜居家的人。
金发男人回过身将铁门栓上,他站在这栋房子的前厅中深深吸了口气,然后大步地绕过那些散落在地上的食品包装袋和落满灰尘的家具,直奔吧台。
嗯,还好他的威士忌还在。男人将杯子中琥珀色的液体一饮而尽,眉头却依旧没有舒展。仿佛有一把刀子在大脑中翻刺绞动,男人几乎要忍不住闷哼出声。他重新倒了一杯,然后慢吞吞地将耳中的通讯器取出,在一脸轻松地将那玩意扔进充满酒液的玻璃杯里之后,金发男人终于咬牙切齿地按着太阳穴低哼了一声。
9、发作
兰德尔手指有些颤抖,他打开手腕上的表,从中捏出两粒白色的小药片径直丢进嘴里。吞咽似乎都变得困难了,男人费力地咽下唾液,他跌跌撞撞地离开吧台,中途被绊倒几次,终于准确地找到了沙发并把自己扔到了上面。事实上这对于缓解头疼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帮助。金发特工能做的只有尽量地将自己蜷缩成一团,任由浑身的肌肉在过渡的紧绷中几近痉挛;颤抖着等那药效发挥,破旧的沙发已经很久无人光顾了,男人倒下去的时候几乎砸起了一阵像烟雾般的灰尘。兰德尔被呛得咳嗽了两声。他将脸向下埋进沙发垫子里,试图用窒息一样的挤压感驱赶大脑里一阵又一阵针刺般的疼痛。
疼痛的感觉反而让大脑更加活跃起来,兰德尔皱着眉头,他想控制自己不去想那些过去很久了的陈芝麻烂谷子。然而无济于事。
“你甘心被这所谓的天性控制么,男孩。”
……
“如果你选了这条路,就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
“你将要效忠的是这个国家。”
……
有谁的声音在他耳朵边上低声的说着什么,带着细语一般的柔和,但兰德尔清楚地从中听到严肃的意味,以及,熟悉的平静和冷淡。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大脑里响得刺耳。
“如果我选择跟从你,是否会和你一样强大,sir”
“shit!”男人终于难以忍受脑海中不断提醒着他的场景,他低声地吼了出来。
斜阳从许久没有拉开过的窗帘缝隙里照射进来,橘黄色的光线强烈而耀眼,像一把过于锋利的剑,猛地刺进这间落满了灰尘的屋子。沙发上的男人以一种不符合他高大身材的姿势蜷缩着,海蓝色的眼睛里充满了泪水,一粒太过璀璨的尘土。
也许是因为疼痛。也许。
CIA秘密特工派遣处。
布鲁斯深褐色的眼睛扫视着桌面上的一份报告,他皱起眉头。
密密麻麻的数据显示的是一个事实——断点三号血液中的巩固剂要远远高于正常水平。
断点特工接受的手术试图通过控制脑部神经来改造他们的身体机能,将期挤压和缩短到一年中的某一个月。但这样的手术终究是违背了人类天性的,为了使手术保持效果,接受者必须按时服用巩固药剂来确保在每个月正常发情期来临时不受到影响。同样,特工想要自由控制自身荷尔蒙的散发去执行任务,也需要服用巩固剂来保证在伪装发情气味的时候自己被手术压制的本性不突然爆发。但任何药物都有副作用。
布鲁斯自然清楚这一点。他看着那份写着兰德尔身体数据的报告,只觉得心底怒意翻涌。
詹姆斯先生从来没有真正明白过什么是服从。
布鲁斯拿起内线电话:“我需要开启并追踪断点三号通讯器内的定位装置,现在。”
加西娅的声音听上去有那么一点惊讶:“sir;断点三号特工刚刚离开,是否需要我将他召回?”
布鲁斯声音冷硬:“不用。找出他现在的具体位置。”
加西娅不由得瑟缩了一下。她还从未听过布鲁斯斯图尔特这样的语气,即使在他们的军队入侵了伊拉克结果并没有找到什么核武器的消息传回来的时候。“明白,sir”她应答道。
两分钟后,加西娅觉得自己正面临职业生涯中最严重的一次危机。但我们坚强的女装特工让自己的声音保持了平静,向他的长官所赞赏的那样“断点三号的追踪器无法感应,sir。”
布鲁斯直接挂断了电话。
疼痛,只有疼痛。
兰德尔的手指深深扣紧沙发松软的海绵里,他努力不让自己压抑在喉咙里的音量变得让人羞耻。显然现在还计较这个并不是什么明智的举动。他只觉得自己的头颅都快要裂开,好像有某个疯狂的家伙拿着一把电钻锲而不舍地想要钻透他的头骨看看脑子里酒精藏着些什么。
“唔……”兰德尔试图把自己蜷缩的更紧一些,直到他感觉自己的肋骨快要戳进自己的肺里。
……shit;那药怎么还不开始起作用!男人无力地在心里诅咒着,脑子里充满着“嗡嗡”的杂音。
兰德尔努力挪动了一下身体,此时强悍无比的王牌特工先生连活动一根手指都要给自己做一番心理建设,然后哼哼唧唧地抬起手腕。他用有些颤抖的手打开那个别有玄机的手表盖子,看也不看地将那里面存放的小药片往嘴里倒去。
“dame!”那些过分小巧的药片从手表中滚落出来,几乎是以特工无法阻拦的速度散落在了地上。兰德尔喃喃地诅咒了一声,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捡起那些药——救命的唯一能够缓解他此时症状的药物。金发男人痛苦地皱起眉。他经历过数不清的训练,被教授怎样可以不把自己的疼痛表现在脸上,忍耐,欺骗,以及利用。但对于疼痛人类终究是有承受的限度的。
兰德尔用力地眨了眨眼睛,瞳孔仿佛被近距离地贴近了布满雪花点的屏幕,整个视界全都是那种烦人的白亮的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