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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女的奋斗史-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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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6第四十五章 战乱起
    卫瑜桓所料想的故事真的简单很多;息风迎闯了自己的婚礼,被当众羞辱,息家便干脆放出她死亡的假消息,同时秘密给她另一个身份,安排她嫁了人。
    在他的脑中;息闵欠他的;息家欠他的;唯独息风迎没有欠他的。 所以他清楚地知道;那些错;那些债;他穷尽一生都无法摆脱,更何况他自己的心,也早已容不得他摆脱。 那个名为情债的枷锁必将锁他一世;而他心甘情愿。
    可是事实如此不堪残酷,他用那样复杂的心思面对阿迎,现实便用同样复杂的结果来回报他。
    这是他曾幻想过很多遍很多遍的场景,突然重新出现的人儿,怀着满腔委屈与恨意向自己哭诉,缩在自己怀里狠狠地埋怨,怨他狠心,怨他绝情。 却没想过事到临头会是这样的一副场景。
    这个他还爱着的女子,用这样陌生的眼神、嘲讽的语气,一句一句将种种过往掰开摊在他眼前,一桩桩、一件件,都是他刻意忽略、不敢回首的不堪。 他亲手造就这一切,亲手毁了这一切。
    当事实就这样直白地呈现在自己面前,他有一瞬间感到晕眩,不该是这样的,怎么就成了这样?那些在过去很多年中,从母亲死去开始,到阿迎死去,最终到眼下这一刻为止,心中不断积攒,又不断被他打压的绝望,此刻正疯狂地冒出头来,想要重新占领他的躯体和魂魄,可是他怎能就此让它们得逞?
    连一直以为死去的阿迎都重新站在了自己面前,这世间还有什么是不能的?他们明明经历了那么多的痛苦煎熬,他终于摆脱了母亲仇恨的枷锁,终于不再是被卫家厌弃的长子,终于可以真正面对自己的真心、面对她,怎能因为她一句算了,就真的算了?
    他有些僵硬地勾起唇角,再次用力将南槿拉近了,无视她脸上眼中几乎可以让他就此崩溃的淡漠,温和浅笑,低语道:“阿迎,我再不要你的原谅,再不要你的任何东西,我将我的都给你,你要什么?我的爱,我的命,都给你......”
    院子外面终于有了些动静,大概那些被他放倒的人终于醒了过来,已经拖得太久,而卫瑜桓还在继续。 他的唇角在轻微颤抖,眼中浮上一层薄雾,在如此暗夜中闪烁微光。
    “......让我好好爱你,用我的余生,我的一切......”
    “太迟了!”
    南槿毫不犹豫地打断,转头看向窗外渐近的火光,唇角浮上淡讽。
    “只要我们还活着,就不会迟。”卫瑜桓摆正她的脸,眸光直映到她的眼眸最深处,似是想将自己刻入她的脑中。 他将自己埋在她的肩窝,整个人几乎摇摇欲坠。 南槿只觉颈上一阵热气炙烫,之后便是一阵透心的凉意。
    “我是说......”她突然笑开,明艳如暗夜绽放的罂粟,妖异诱人,却又不可触碰。 “他们就要来了,已经太迟了。 你根本带不走我,你所说的一切对我而言毫无意义。 死了的息风迎,或者活着的南槿,你要爱谁,偿还给谁,对谁忏悔,都随你便! 而我,还有我自己的一辈子好活。”
    她的笑随着自己的话语越来越深,越来越恣意,最后一个字终结于房门的一声巨响,终于有人冲了进来。
    眼前毫无血色死气沉沉的脸一闪而过,转瞬便消失在窗边,只余下最后一眼中的刻骨痛意狠狠扎上她的心口。 明明应该觉得快意才对,可是反而感觉更加的沉重。 南槿转头看了眼床上一直酣睡未醒的梓商,忽地眼角酸涩。 卫瑜桓,卫瑜桓,你要是根本没有存在过,该有多好!
    南槿不清楚卫瑜桓到底功夫好到何种程度,总之一夜扰攘过后,城内再次回复死寂,所有人都在等,包括这座城也一样,关于南越国,关于皇帝,所有人都在等一个结果。
    南越景帝六年,九九重阳,景帝崩。
    景帝无嗣,且未留下任何遗诏,而危氏皇族最后一息血脉只余公主危霓裳之二子——卫瑜桓,卫瑜佩。
    天下无主,为避免国乱,京中贵族即刻拥立卫氏长子卫瑜桓——景帝御封兵马大元帅——为主,主持国事。 而帝位空缺,待国丧完毕,再行商议。 然国不可一日无君,有言官上书,奏请卫大元帅登基为帝,一为全国之大统,二为延危氏之血脉。
    此言一出,附议者甚众,却被唯一一个反驳者一力压下,这个人就是兵马大元帅本人。 按卫瑜桓所言,他年纪尚轻,恐难服众。 于是又有人荐言拥立其为太子,待国事安定,再行商议帝位之缺。
    于是一场隆重的国丧在太子卫瑜桓的主持下,平稳地完成。
    而东方正在蠢蠢欲动,战败蛰伏的东阳王孙勉,因景帝的死而再次燃起斗志。 天下无主,此时不争,他怕错失了天赐的良机。
    自景帝亲征的那一次,孙勉大军损失惨重,十万大军只余三万不到,而之后的短短两月间,他能再次振作到什么程度,没有人知道。
    而南方两郡,息闵也同时加快了动作,招兵买马,扩充武器装备,将南郡、抚郡围得如铁桶一般,一副亦攻亦守的姿态。
    西边却一如既往的毫无动静,那一方天地仿佛彻底将自己与南越国隔离开来,皇帝驾崩,藩王割据,于他们而言不过一场大戏,爱看热闹的便看看,不爱闹腾的便窝在家中带孩子,日子该怎么过还怎么过。
    而从始至终,只有北方各地有明确摆出国丧的姿态来,白幡蔽日,那一整片地方都是在曾经的兵马大元帅、现今的太子的势力范围内。 其他地方仿佛早已忘了这个皇帝和他曾经的皇权的存在,危姓皇族一夜之间在南越彻底消失。
    南槿在收到父亲的密信时心中并无多大波澜,形势逼人,父亲此举早在所有人预料当中。 这样的乱世,再龟缩一隅,结果可能就会变成别人口中的肥肉。 即便父亲没有登顶的野心,至少也要保住息家在南方一带的根基,这是让息家继续平稳走下去的唯一路径。
    而她自己,还有事情要忙,那便是穆谨。
    自生辰那日与姜怀岳分别后,南槿似乎很久没有见过他,他很忙,经常早上起身便去了药行,晚上很晚他都还耗在那边。 南槿心中些微苦涩,又觉得无奈,这副模样,当真是在跟她闹性子吗?还是说真的就打算以后都远远避着她?但那时不可能的,他们彼此都清楚。
    南槿中午时分赶去药行,人不多,掌柜的一见南槿便热切地迎了上来,苦哈哈地道:“夫人您来了。”
    南槿笑笑,询问姜怀岳去向。
    掌柜犹豫地指了指后院,斟酌着开口道:“夫人,他这几日怕是身体不适,情绪也不见好,若怠慢了夫人,请夫人勿要见怪。”
    南槿脚步顿了一下,朝掌柜安抚地笑笑,径直朝里走了去。
    没见到人之前,又受了掌柜的提点,南槿心中七上八下,也早有准备,尴尬是免不了的,而她眼下只想争取让他不要与她形同陌路,其他的,再说吧。
    但真见到了人,才发现事实比臆想要饱满很多,姜怀岳一人,一炉,一壶茶,一个人在院子里优哉游哉。
    南槿只想伸手去地上捡起她掉下的下巴。 迎风也在一边憋着笑,不好吱声。
    二人站了好一会儿,而姜怀岳毫无反应,似乎掉进了另一个世界,只余一副空壳。 南槿不客气地上前,捡了桌上一只杯子,自己倒了一杯茶,是上好的龙井。 她不由得在心中惬意回味了一番,才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调侃道:“四爷好兴致。”
    姜怀岳被突然出现的人惊扰,神色却没有半点改变,只垂眸抬手又给南槿倒了一杯,道:“不过是在等人,打发时间。”
    “等人?”
    “等你!”
    南槿语音一滞,张开了嘴,半天才无奈说道:“你怎知道我今日会来?”
    “我不知道。”
    “那怎会说等我?”
    姜怀岳一直垂下的眸子此刻才抬起看她,笑容如风光霁月。 “因为我每日都在等,所以无所谓你什么时候来。”
    南槿心中毫无准备地一疼,叹道:“最近息家事多,如果有事,你可以去找我。”
    “我无事,不过是想跟你喝杯茶罢了。”
    这一句说完,姜怀岳又收回了目光,径自手上动作,仿佛自己多日茫然的等待,真的只是为了这一刻安安静静地与她喝一杯茶。
    院中一树桂花已开至败落,浓郁香气撒得满院子都是。 一丝轻风拂过,扫落一地金黄,有几点正好落进杯中,南槿凝神望了好久,才端起微微有些凉意的茶,就着一抹花香饮下。 苦意蔓延,她想起那一院子盛开的木槿,姜怀岳只执着于它的不期然开放,却不知这世上没有开不败的花,就像没有不落幕的爱情。
    当人心走远,便也如这盛香落败,有几点或许能落入人杯中,记进人心里,但多数都只是零落成了泥,徒留下一地的不堪回首。
    这些她早已看得透彻,可是于姜怀岳,他又如何能懂?南槿看了看他微垂的侧脸,正午时分的日光透过树叶在他白皙的面上洒落几点金黄光斑,跳跃生动,比平时多了许多生气,她不由心中一暖,吸口气问道:“近日我认识一人,你要是有空,陪我去见见他可好?”


 ☆、47第四十六章 与穆谨的合作
    穆谨意外收到南槿的拜帖;帖中提到姜氏药行的大夫姜怀岳将随同她一起前来拜访。 穆谨凝神想了想,那大夫不就是那日他劫持南槿时,与她一起在屋中的那一个么?说起来那人还曾给他治过伤,医术不错,但不知为何;他想到那一日的画面;心中便有些不大爽快。
    他便是南槿口中的‘四叔’;南槿已逝夫君的弟弟。 但那人与南槿;关系不是一般的好啊!
    穆谨细细咀嚼着调查来的资料;心想果然所谓传言;总是有它一定的根据的。
    南槿带着姜怀岳进门的时候,看着前来迎接的人,姜怀岳狠狠地愣了一下;紧接着揪起眉头望向南槿,眼中满满的质疑。 南槿冲他咧嘴一笑,便先进了门。
    姜怀岳怎可能忘记那张脸,那人明明是那日劫持南槿的人,怎么摇身一变就成了南槿口中潜在的合作对象?
    他远远落在最后,直到南槿回头来眼神催促,他才满脸不豫地快走了几步。
    仆从上好茶,穆谨便急着道谢:“在下的冤屈,还要多谢夫人帮忙洗清,今后但有吩咐,在下莫敢不从。”
    南槿随意一笑,道:“小事一桩,穆公子本就清白,我没有费什么功夫。”
    穆谨笑笑,转向一边的姜怀岳,看他满脸面无表情,仍是抬手施礼,诚挚说道:“那日多谢姜公子出手相救,关于那天的意外,我已向夫人赔罪,还请公子不要再怪罪。”
    姜怀岳脸色仍是阴沉,虚虚地抬手回了一礼,没有言语。
    南槿见气氛凝滞,便开口问道:“那日听穆公子所言,公子此行来南越国是为了购买药材之事?”
    “正是!”
    “那正好,今日来,我们也正是为了此事。”南槿正色道:“公子可愿与我姜氏合作,彼此交换两国所缺药材?”
    穆谨听闻沉默了一瞬,南槿看他脸色,又补充道:“公子放心,我姜氏药行虽目前规模很小,但是有关药材采购这一方面,有我姜氏作为后盾,公子所需,只要市面上有,必定一样都不落下,且价格也不会比别家贵。”
    南槿所说的都是事实,对于穆谨这一面,她并不需要任何手段,获得任何利益,只需搭上这条线便可,这将对今后很长一段时间内,她姜家的药行在南越国内的发展极为有利。
    穆谨在南槿解释之后招手叫仆从吩咐了几句,仆从很快便带进来一人,穆谨指着来人对南槿笑说:“夫人莫怪,能与姜家合作,在下求之不得,只是要说细节,我家掌柜比我更清楚,所以必要请他来。”
    穆谨话音落,来人便像南槿行一礼,道:“在下邱福海,是穆氏药行的掌柜,见过夫人。”
    南槿忙起身回礼,也指着一边的姜怀岳道:“那正好,我只是来和穆公子谈大概的合作方式,其实细节我也不清楚,就让我家四叔与邱掌柜商谈,他才是姜氏药行的真正主事。”
    邱掌柜是老人家,姜怀岳忙起身见礼,然后便听穆谨极为清淡的声音道:“那为了节省时间,不如夫人与在下细谈今后的主要合作方式,请姜公子与邱掌柜详谈药材细节?”
    南槿只随意想想,便点头称是,而姜怀岳却突然将目光投向穆谨,看到的是一张极为平静的面孔,连眼神都是和缓明净,明明是谦谦君子的模样,不知为何却让他心中生出极为不好的感觉来。 他不自觉皱了皱眉头,再深深看了穆谨一眼,没有吱声。
    邱掌柜带姜怀岳去了盛放药材的库房,南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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