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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察觉到体内灵气异动,连忙算了算,他在之前刚刚筑基七层,怎么这么快就有晋升的征兆,而且他如今神思不属,若是贸然冲击金丹期,很有可能会就此陨灭。
他此刻已经有些后悔,若是早知道会发生这种情况,最少,也要跟楚曦再说几句话才好。
原本碧朗的晴空,不知道何时竟然聚集起小片的乌云,正当罩在林清头上,他越发害怕,连忙往偏僻地方奔走。
楚曦突然心悸了一下,似乎要失去此生挚爱一般,抬目望去,西南方向的天阴沉下来,不知怎么的,他就是觉得,林清在那里。
他索性弃马,用轻功以最快速度朝那里掠去。
云仙宗里,宗主正在打坐,猛然睁开眼睛,如炬的目光望向西北方向。底下,修行的陈明泽猛地站了起来,求助似的看向宗主,而那名宗主,却只是缓缓摇头。
东南一隅,伯能立于悬崖一侧,静默看着西北天空不语,后头不远处的木屋,被拴着的楚羿正烦躁扯着加了阵法的绳子:“伯能,你快将我放开,我要去杀了楚曦这小子,我要当皇帝!”
若说筑基期是正式迈入修仙的门槛,那么金丹期便是能否成功飞升的基点。无数修仙之人卡在这一阶段,无缘仙道。而从这次开始,便会有雷劫。
五道雷劫,若是有法器辅佐,再辅以丹药,当可安然度过,但是林清哪里有这些东西。
紫色的雷电隐约在乌云里聚集,林清握着玉佩,可怜巴巴地拖延着,心里不住祈祷:让我跟楚曦再见一面。
第一道雷劫劈下来的时候,楚曦到了。
眼前的情景几欲令他目眦欲裂,林清半倒在地上,身上的衣物被雷劈的焦黑,大块小块的伤密密麻麻布在他的身上。
“林清!”楚曦大喊,奋不顾身便要过来。
林清连忙结起法术挡住他,虚弱道:“子桓,别过来。”
终于赶到的紫衣以及红衣青衣冒着犯上的罪名将楚曦把在原地。
第二道雷劫尚在酝酿,林清喘息几口,积攒了些力量,便一口气将想说的话说出来:“子桓,我确实倾慕于你,但是我真的没信心跟你永远在一起,你好好跟心爱的人在一起,当个好皇帝。”
楚曦听着这话,却只觉得心里更痛,这个傻子,他是怕自己内疚,但是,他如今已经内疚死了,为什么要瞒着林清独自去处理后嗣的事情,为什么因为怕他离开自己而选择隐瞒,为什么没有早早察觉他的不对。
“你们让开!”楚曦猛地爆发出气势,红衣三人被甩出去,还未站稳,就见楚曦疯似的冲了过去。
但林清早有准备,在楚曦动作的一瞬间便默念进入空间。
于是在楚曦冲过来的时候,只来得及抓住他一片焦黑的衣角。
别了,子桓。他见林清这么说。
不——楚曦颓然跪倒在地,林清……
头顶上的劫云,在林清消失的一瞬间也跟着消失,阳光挥洒下来,周围除了林清呆过的地方,一片春意盎然。
而楚曦,却只觉得冷得厉害。
不知过了多久,楚曦冷淡的声音响起:“派人在这里驻守,不论黑夜白天,不论四季,驻守者重重有赏。”
林清,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但既然你要我做个好皇帝,那么我便做给你看,后位我会给你留着,等你回来,我要让全天下的子民,都祝福我们的结合。
林清,不要让我等太久。
36重见
春去秋来;花谢花开;时光如同流水一般逝去。
七年的光阴,能够改变多少;不变的又有多少?陈明泽没有计算过。
他如今已经长成半大少年;身量高了不少,一眼望去,不再是当初长相稚嫩可爱的孩子;而是个风姿勃发玉树临风的少年人。
他刚刚去看了重病的楚曦,他明明是壮年;身体孱弱的却像是风烛残年。陈明泽落了泪;第一次埋怨起自己的养父来。
宗主已经推算了;林清并没有陨灭,那么七年过去了,为什么他还不回来?
楚曦笑着听他还带着童稚的埋怨,虚弱笑笑:“明泽,我不怪他,原本就是我不好,如今受此惩罚也是应该的。”顿了顿,又道,“你带来林清还在的消息已经让我振奋,我会好起来的。”
陈明泽听了,愈发心酸,抬手抹泪:“可是我想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楚曦有心拍拍他肩膀,奈何没有力气,只能出言安抚:“你还小,许多事情,你并不懂。咳咳。”楚曦咳嗽两声,又咳出一口血来,伯能伤他不轻,但也不是不能治愈,只是他惩罚自己,也有些打赌的意味,赌林清终究会回来。
看着陈明泽,已经五步之外默默守护的黑衣,楚曦笑着道:“你放心,即便我撑不了几天,也必定会在死前为你们降旨主婚。”
“皇帝叔叔……”陈明泽握住楚曦枯瘦的手,泣不成声。
两年前,楚曦怂恿掌握天下一半商业的柳修胤,同样喜欢男子的武将樊煜以及极为推崇同性婚姻的从一品丞辅苏景阳一同上书,请求他修正律法,改“同性禁通婚”为“同性可通婚,享男女婚姻同等”。
此事自然遭到了很多人的反对,但是楚曦已经不同于五年前,如今的他,是个人人称赞的皇帝,士农工商,所有权力都集中在他的手上。再加上,有这么几位重分量的人物上书,因此反对之声就先少了一半。
后来楚曦又弄出个因同性不能通婚而致死的案子,当然,这是虚构的,是由楚曦编造,红衣紫衣演绎的。再加上流言扩散传播,民声呼吁渐高,半年后,楚曦宣布修改法律。
他颁旨,若是有人敢阻挠这一律法,便等同叛乱。而且,可以请求楚曦下旨赐婚。而且,为了以身作则,他也准备迎娶一位男妃,甚至要封后。
这一举措,让他得到所有龙阳之好之人的拥护。但是那些老文官却有点反应了过来,自从云妃娘娘产子身亡后,楚曦后宫再没住进一人,大臣们上书请求扩充后宫,却被楚曦轻飘飘挡了回来,言说云妃之死,令他伤心过重,再提不起兴致,他如今只愿国泰民安,天下富足。
好忽悠的文官们感动的热泪盈眶,摩拳擦掌,纷纷为建设大楚不遗余力的奋战,但是现在,从未听说有龙阳之好的皇帝要纳男妃,脑子活的大臣已经有些猜到真相了。
但是等了一年多,也没见皇帝纳了那位男妃,大臣们渐渐放了心,以为楚曦不过开个玩笑,又开始劝谏楚曦娶妃。
但就在这时候,伯能与楚羿冒充前来求旨的情侣,将楚曦刺伤。
虽然当时暗卫环伺,楚曦又有武功傍身,但是伯能毕竟是修仙之人,当年就不敌,如今更是相差甚远,伯能重伤楚曦后,楚羿刚要再补上一刀,却被紫衣以身拦住,没能刺到。暗卫们发了狠,御林军也纷纷冲了过来,伯能不敢伤及无辜,因此只能带着不甘心的楚羿,再次离开。
紫衣虽然伤重,却并没有楚曦那般不好治愈,而且楚曦根本就不配合太医们的治疗,因此楚曦迅速消瘦下去,短短十几天,已经瘦的不成人形。
大臣们联名上书,勤政殿外天天有跪晕的,百姓们天天聚集在宫门外,寺庙里的香火开始鼎盛起来,就连云仙宗的宗主也跑了过来。
这时候,楚曦说了他与林清相恋的事情,含泪祈求子民让他赌一次。
那一天楚曦坚持露面,几次哽咽,而老天也仿佛被他感动,下起瓢泼大雨。
一年多过去,人们对同性而婚早已经接受,再加上楚曦之前说要娶的人就是这名叫做林清的男子,几乎所有人都被感动了,如此有能力而又深情的皇帝,那个叫林清的,怎么敢辜负?
楚曦与林清相爱的故事被文人们写在话本里,广为流传。
林清当年消失的地方,因为楚曦安排人过来驻守,此时早已发展成为一座小城,等楚国人知道这里是林清最后消失的地方时,便纷纷过来游览,无数盼归石,望夫石被运过来,立在这里,说书人似真似假的介绍,引得人们感慨唏嘘不已。
空间又大了一倍,林清睁开眼睛的时候,险些被上涌的泉水呛到,放目望去,空间里有连绵起伏的山峦,有奔淌的川流,蔬果依旧长在那里,仿佛时间从未流逝。
林清站起身,赤。裸的身躯没有一丝瑕疵,宛如玉石雕成,如墨的头发披散下来,精致的五官——好一幅美男出浴图。
林清摸了摸自己的心脏,他还在跳动,调动体内的灵气,发现充盈而厚重,丹田里,一颗小小的金丹正在旋转着,他默念法术,一个绿色的圆球便在他的手中成型。
他已经是金丹期的修为。
他终于渡劫成功了。
当时,他进入空间一瞬间,刚将身体浸泡在灵泉里,第二道雷劫便劈了下来,但是威力已经小了太多,再加上灵泉修复他的身体,因此并没有造成大伤。
但是第三第四道雷劫过后,他就知道不好,即便减少威力,他依然承受不住。
第五道雷劫劈下来后,林清便昏了过去,浮在灵泉里,浑身上下,无一丝完好。
他是耍了个小聪明,因为他曾从《术法》一书里见到离魂咒,身体与魂魄分离,但林清却倒逆而施,将魂魄贮存在丹田里,以灵气庇护。
因此在他昏迷的时间里,他依然有一丝的意识。
他这时候灰心,沮丧,绝望,只觉得天地间只剩了他一人,楚曦有了别人,那么他存在还有什么意义。可是当他想起楚曦不管不顾冲向自己的时候,又觉得事情似乎没有那么毫无希望。最起码,楚曦是喜欢他的,那种表情,伪装不出来。
林清问自己,若是此生再无法见到楚曦,他会不会遗憾。
答案是,会。
即便不能在一起,每天看着,也是好的。
也正是这一信念,让林清开始重新以魂魄之体修行。
混混沌沌不知多久,他重回筑基期,筑基一层,筑基三层,筑基九层,渡劫金丹。
这一次,林清安然度过,结出金丹。
林清出来后,觉得有些不太好意思,即便空间里只他自己,赤身裸体也不算好。他摘了片南瓜的叶子挡住下面,然后步子纠结地往白玉屋子里去。
他得找到练成隐身诀的方法,以便之后可以偷窥楚曦。
这玉屋果真有此书籍,林清看了一下,觉得并不算太难,利用自身灵气,切断五感与外界联系,同时结出结界,藏匿身形。
林清练成后,仔细研究了自己体内的灵气,若是以五行划分,他该属木系灵根,因此又找了几本木系功法修炼。
如此拖延时间,一方面是为了将来可以保护楚曦,另一方面,则是他还没有足够的勇气。
他承认,虽然很想尽快见到楚曦,但是他还是怕听到楚曦与云妃娘娘恩爱的消息,还是怕听到楚曦后宫又有多少佳丽。
待心中思念与日俱增,到林清已经无法静心的时候,他决定出去。
空间里并无日夜之分,林清摸不准外面是白天黑夜,施展隐身诀后,林清遮了一片大叶子,出去了。
外面正是大白天,林清被阳光刺得眼疼,适应之后才发觉,这里竟然变了样儿!
而他正坐在一块石头上,若不是有结界挡着,他怕是要把白嫩的屁股弄伤了。
底下有个青衫说书人摇头晃脑道:“这块石头,就是苍天感念咱们皇帝对林清的深情,一夜之间降落下来的望妃石。”
“哦……”
“原来是这样。”
“真感人,嘤嘤嘤。”
林清:“……”
看着明显是外乡人打扮的人感动成一片,林清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皇帝跟林清,是在说他跟子桓么?
林清实在好奇这个故事,飞速去偷了一套衣服换上,又奔了回来。而听到院子里有响动的大婶出来看,就发觉晾着衣服没了,地上只留下一片南瓜叶子!
依然隐了身形,林清飞身到石头上坐好,游客散去,说书人擦了擦汗,数了数银钱,对一边立在盼归石旁的说书人道:“我早说了盼归石不及望妃石来的深刻,你就是不听,怎么样,大家都来听我说书了吧。”
盼归石说书人道:“你就胡扯吧,等今晚咱们皇上来这里,要知道你这般编排,指不定怎么怪罪于你。”
望妃石说书人有些害怕:“皇上要来?”他警觉看了看四周,发现并没人注意这边,压低声音道,“皇上那身子,还能来这里?”
“咱皇上对林清的深情我真是服了,是个汉子!”盼归石说书人也小声道,“听说他今日立了太子,若是他驾崩,皇位便由太子继承。大家都说,皇上是自觉时日无多,特地来守着林清!”
“这林清真不是个东西,都这么久了还不出现,若皇上也这般倾心于我,纵使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