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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经事不帮忙也罢,拜托你就别帮倒忙了,好友。”说这话时。龙林的脸上不见了笑容,反而是颇为严肃的模样,面色正经,不怒自威。
两人相视,不发一言,最终凤逸还是看似妥协的回到了原位,而韩喻飞迫切想要知道的答案也不言而喻了。
“没有了那颗珠子,若梅会死……是吗?”生死有命,早在十几年前,妹妹还是孩童的时候,大夫就曾经说过她身子骨太弱了,活不过十七,自从龙林赠予了明月珠之後,她的身体渐渐好了起来,与一般人无异,他还以为……他还以为这孩子终是能活到白发苍苍。
原来,始终是异想天开。
“早知如此,你当初又何必──!”一句话含在口中,硬生生吞回了独立,他的责难即是无理取闹,若没有那颗珠子,这十年,若梅只会在床上度过,无法下地,无法出门,也无法欢笑十年了。
“哥哥,不要再说了。”韩若梅摇摇晃晃想要站起来,韩喻飞连忙来到她的身边,她的脸上虽毫无血色却展露出微笑,冰冷的手安抚似的覆盖在了兄长的手上。“我很感激神仙赠我的这十年,能下床,能出门,能和如松哥哥一同去游玩。”
韩喻飞一顿,又一个疑惑顿时浮出:明月珠与此次怪事又有何关系?
龙凤胎兄妹两人像是看出了他的疑惑,相视一眼,韩如松从角落里爬了过来,坐在了兄长与妹妹的身边。
“那天早上……”
韩若梅吸了一口气,缓缓道来。
23
23、第 23 章 。。。
当那道黑烟从地下徐徐飘出的时候,韩若梅正在缝制香包,一针又一针,细心的耐心的缝合著最後的缺口,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她缝制了好几个,要送给大哥、二哥,还有岑叔,对了,从小就跟著她服侍她的婢女玲儿也有份儿。
明儿又是出游的日子,她想趁著哥哥们不注意的时侯悄悄放进他们的屋子里去,等回来了他们一定会大吃一惊的。
她想著,缝著,微微笑著。
直到那缕黑烟从下而上包围住了她,她甚至不明白发生了什麽,为何一觉醒来头晕脑胀,四肢无力、疲软不堪,这可不行,她还要起身梳洗,穿上新衣,前去饭厅同哥哥们一起用膳,还要把香袋偷偷放到他们的床上……可是眼皮越来越重,身子也愈发沈重起来,她实在太累了,又想休息了。
韩若梅在床上躺了几日,始终昏昏沈沈的,郑长风也束手无策,只说她是体质虚弱,就算是吃药恐怕也……不过,这样的身子能活到现今也是个奇迹……
这句话立刻就引来了韩如松的遐思,又过了一日,韩若梅终於清醒,当问及与平日有何不同时,她摸著胸口,低声道:这里、好痛,神仙给的珠子不见了。
明、月、珠、不、见、了。
还来不及细想是怎麽一回事,那阵黑烟就由韩若梅的体内冒出,出现在兄妹两人面前的,是一位虚幻不实,若有若无的男子。
“就是因为那个人抢走了神仙送给若梅的明月珠,所以若梅的身体才变回了从前那样,就连床都下不了了。”韩如松接下了妹妹的话,咬牙切齿地说道,“他说要救若梅的命只有一个法子──”
他恨恨的抿起了嘴,多少恢复了一些少年本色,此时此刻,屋子里仅有韩家三兄妹与龙凤二人,其他人,就连韩若梅的贴身婢女也一同奉命退下了,毕竟牵扯诡异怪论之事,知道的人越多越是人心惶惶,风言风语堪比凌迟之刑。
“他让我作画,画出一幅幅人相,我起先还不明白他的用意,就……就随手画了一张隔几天就会来我们家送柴火的大叔,想不到第二天大叔他就……”话没有说话去,之後的话即使不说,众人也了然於心了。
一切便是由此开始,失心症状闹的满城风雨,家家皆不安宁。
“我不明白发生了什麽,可若梅的身子确实好转了一些,他让我继续作画,我没有答应,才过了一天,若梅就昏睡不醒了,我吓坏了,只能再画一张,没想到画的越多,若梅的身体就越发好转。我明明知道这是用他人的性命来换取若梅的命,我还是……我甚至想陷害潘先生,所以时不时就去他的画摊看看,看他又在替谁家的少爷、小姐作画了,我就依样画葫芦……”
说到最後,少年低下了头,把脸埋进了手心里,肩头不住的颤动著,泣不成声。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猛然间,韩喻飞想到了这几个字,无意识中手指绞在了一起。事情会变成这般模样,他定是脱不了感激的,因为他早就发现了弟妹们的不对劲。明明摆脱了病魔的纠缠,好好的活过这十年的妹妹突然之间病倒了,就在大家都以为回天乏力之时竟又一如往昔,精神抖擞,生机勃勃,就连郑长风也连连称奇却始终说不出个原由;而自从若梅病倒又无故康复之後,如松的言行就变得怪异起来,总是偷偷躲在房间里,有几次见他正在作画,便画便抹泪,问起来却是一个劲摇头。
现在想来,那时的自己其实已有了予感,却是始终不愿正视。
“唉!”
一声沈重哀叹由心而生,从口而出,事已至此,莫非要以命抵命?他不由自主就朝著龙林望去了深沈的一眼,眼中有决意亦有哀求,一命若是不足以抵消弟弟的罪孽,那麽便用十生十世来偿还这份自私之罪。
韩喻飞有了这样的觉悟,只不过他不曾想到另一人更早之前便下了同样的决心。
“那个人说,想要若梅活命,就要不停地画,画的越多,若梅的身体越好。”韩如松抬起脸,抹了抹眼泪继续说道。事实上也正是这样,自从他画了一张又一张的人相图之後,妹妹就恢复了原来生气蓬勃的模样,不过他也知道,其实妹妹也不好受。
曾经不止一次,韩若梅哭著哀求,她不愿哥哥为了延续自己的命就枉夺他人性命,甚至趁著夜深人静,四下无人之时想要悬梁自尽,所幸那一日韩如松像是心有灵犀般一阵心痛,赶去她的闺房看个究竟,才阻止了这场悲剧的发生。
看到那样的妹妹,韩如松的彷徨顿时烟消云散。抢夺了一人的性命已注定他死後要下十八层地狱,那麽十人与一人又有何区别呢,不管是上刀山下火海还是沦为畜牲道,他都无怨无悔。
所以这一回,他下了同样的决心。
以命抵命,天经地义,但在下地狱之前,他还有最後的一个心愿未了。
“你和哥哥一同到来的那一天,那个人……那个鬼对我说,如果我夺取了你的性命,他就会把那颗珠子还给若梅,这样我也不用再继续作画了。”
听到了这里,韩喻飞吃惊的说不出一句话了,他没想到弟弟竟会对著韩家、若梅的恩人做出如此……发指之事,可转念一想,若用一条命换来无数无辜之人幸免於难──
韩喻飞猛然惊觉自己的想法居然也是这般的不可原谅,羞愧的挪开了视线,内心一阵奔腾。
──人心,一瞬万千。
“所以那天我看到你,还吓了一大跳,没想到你居然……还活著。”最後三字,韩如松说的无比苦涩,就在再见龙林的那一日,他惊讶他安心的同时又有著淡淡的遗憾,原以为自己终於可以摆脱一画一人命的痛苦日子,谁知──“你果然是如假包换的神仙,所以就连鬼都拿你没办法。”
苦笑由心而生,使得少年的脸色越发的苍白起来,大概是哭多了,一口气没缓过来,一阵低头猛咳之後,他微微抬起了头,第一眼便看到了那一边递过来的茶杯,他以为会是兄长,再一抬眼,看见的却是一身的墨黑。
龙林的神情依旧,看不出悲愤更没有怨恨,他的眼底总是平静如水,犹如一潭深池,无论怎麽望如何探,始终深不见底。
潭中有何物?唯有跳入其中方能知晓。
韩如松接过了茶杯,一口饮下,沙哑的声音道著浓浓的歉意,韩喻飞则因为心虚而不敢看向龙林,反倒是一旁的凤逸清泄出了温凉的笑意。
“虚伪。”
这个人不仅仅是容貌,就连声音都比之一般人要来的悦耳动听,从他口中化成言语的这二字听似轻描淡写,下一刻就成了铁锤,重重敲击著韩家兄弟两人的心口。
说不出的苦闷是源自内心的那份阴暗与自私,人无圣人,可他俩却成了名副其实的无耻小人。
韩喻飞决意不再沈默,心中所想之事事不宜迟,要替弟赎罪也要为妹求生。
“龙林,我想──”
“神仙,你能施法术把我这辈子还剩下的命都给若梅吗?”
韩喻飞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双耳听见的话,那是从双眼微肿,脸上还淌著泪痕的弟弟的口中,毫不犹豫毫不含糊说出的。
弟弟只有十七岁,或许在他人的眼中早已不是个孩子,然而在他的心里,不论是如松还是若梅,始终都只是孩子罢了,是弟弟妹妹也是儿子女儿,六年前,他亲眼看著青梅竹马,从小便定下了婚约的女子远嫁外城,成了别人的妻子,从此他就全心全意的只为两兄妹付出,甚至早早决定了待如松娶妻生子,他的孩子便是韩家的继承人。
他的心里,韩如松便是如此的重要之人,可此时此刻,那个从小跟著他围著他,口口声声“哥哥”“哥哥”的孩子,竟说出了他不愿去理解的话。
是不想去理解,更不会同意。
那一边,凤逸微微挑起了一边的眉头,哼出了一声不明意义的轻笑。
人心,无处无间隙,满目疮痍,最是适合恶鬼的居所。
显然韩若梅也被哥哥的话吓到了,瞪大了眼睛,一时半刻说不出一个字。
“等我死了之後,就算是下油锅也没关系,所以我求你了,把我的命给若梅吧,你是神仙,你一定有法子把我这辈子的命渡给若梅的,这辈子不够的话那就下辈子,下下辈子──”
韩如松抹去了眼角上最後的泪,决绝之色毫不退缩、毫不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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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 24 章 。。。
鬼主,即鬼界最高掌权人,统帅鬼界数以万计的大小鬼众,不过即使如此,鬼主也非是万能,事事必经其手的。
譬如说,人之生死大限便是万鬼之上一王之下,在十王殿中地位相等的十王之一的轮转王的份内之事。
轮转王手中是生死簿上记载著尘世所有凡人之大限,乃是人诞生之时自然而然浮现在簿上的,若要修改簿上命格,必须用唯一一支灰笔在其之上涂改。但、纵使是鬼之主,随意篡改人命也是违背了鬼界之条法,会受到至上界的惩罚。
仅是一眼,凤逸便明白了龙林之意。杀人偿命,天理昭彰,善恶报应如同黑白分明,龙林虽心怀仁慈,悲怜世人,一心装满了凡人与凡事,却也是是非界限一清二楚之人。
韩如松罪不可赎,以一命抵那些平白丢失了魂魄,与死人无异的无辜者,必然是不够的,若说一命抵一命,那麽十生十世都抵不完这份罪恶。
既然如此,何必白白浪费了他那条性命呢──於是,龙林并没有反对韩如松方才的话。想当然耳,韩若梅与韩喻飞是断然不肯接受此等发展的,就在韩如松说出那番话之後,韩喻飞差一点就冲动了。
总是握刀的手强而有力,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亦或者将来,都是为了履行职责,抓凶卫民,保一方平安──不,在那之前,更重要的是,他早已下了决心,这一生都要保护这对兄妹,倾尽全力在所不惜。
可那只明明信誓旦旦要保护的手此时此刻却高高抬起,举在半空之中忍不住颤抖起来,他的心口一阵沈闷,即使韩若梅的低呼并未脱口,这一掌他也打不下来,这是他何其重要之人,从小当宝贝捧在手心里的弟弟,纵然千错万错,十恶不赦,他又如何下得了手。
“你如此看轻自己的性命,难道你以为你死了,剩下的命给了若梅,若梅她会独活下去吗?”
此时的韩若梅已泣不成声,不停咳嗽著,吓得韩如松不断轻抚著她的背,才稍微好了些。
“我不要如松哥哥的命,要是神仙不嫌弃我这条命不值钱的话,就拿走我的命吧,反正没有了珠子,我也活不久了,如松哥哥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