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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于这两个误打误撞地乱走,杜英可就好得多。每到一个分叉口,他都会仔细推断方位,尽力找出最近的路途。但他现在体力有限,不可能把太多精力消耗在占卦上,也就不能推断出足够多的有用信息。幻觉迷雾什么的他碰到了不止一次,但都轻易化险为夷。
看来传说倒有八成是真的,杜英一边走一边想。
山中木精一系,从有历史起就一直供奉琴圣。他们知道山上有琴庙,里山有秦庙,而赖以庇护的青冈栎正是依靠里山秦庙的恩泽而得以延续千年。也因此,每逢有树木化精,都要立下誓言,终身守护秦庙,不让外人踏入一步,自己也同样。
现下是意外不说,但青冈栎依靠里山秦庙的说法肯定是真的。不然就以琴圣的通天才能,设下的陷阱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解开?定然是秦庙风水偏护!
其实这想法不算错,也不算完全对。风水偏护固然是一部分原因,更重要的则是,秦庙设置的主要提防对象是有精血的活物。木之成精,本质还是木,效果就折上加折了。
不管怎么说,在确定这点之后,杜英心情轻快起来,终于能走得快些了。而等到他转过又一个弯,突然闻到了空气中的一丝甜香。就算他原身是根木头,也觉得那香气挑起了他身体里的某根神经,有点发热,有点醉人。
但这感觉只是一点点,杜英很快就压了下去。催情剂?他略微扬眉,这对精怪来说基本没用。然后他仔细分辨了下,发现味道是从右边岔路口传来的。他又捏手算了算,发现右边是正路,毫不犹豫地踏了上去。
☆、第17章 夜合欢
一路走一路深,那股香气愈来愈重。它先是若有似无地萦绕在鼻尖,然后丝丝缕缕缠绕于全身,最后再拉人进入它最甜美、最引|诱的的包围之中。
杜英越走越心慌。这并不是他对自身抵抗力的怀疑,而是对他所要面对的未知危险的担忧。并且,这种未知危险不来自于迷宫本身,而来自于进入迷宫的人——
他对迷宫无感,没错,但苏由、靳胜、江思齐呢?尤其是靳胜,那人可是……
杜英的这种担忧并不是空穴来风。因为以他相对常人更加敏锐的嗅觉,已经闻到了空气里的夜合欢香气里多了点别的味道。如果一定要形容,就是一种非常贴近麝香的气味。他甚至能靠鼻子分辨出,那种味道是什么人身上有的——
就是靳胜!
在又一个岔路口之前,杜英猛地站住了脚,直盯着面前短短的岩墙。那种雄性激素的气味更明显了,他几乎能确定靳胜就在墙后的新岔道上。
理论上来说,在迷宫里碰到同伴是件好事,但杜英现在一点也不确定。因为靳胜明显已经受到了夜合欢香气的影响;如果说香气对他的作用是一,对正常人的作用是二十,对靳胜则很可能有一百!
一百倍效用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在他依旧能保持自己完全不受影响的时候,靳胜很可能已经失去了理智!如果这时候有人和靳胜同行,那处境就会很危险!
想到这里,杜英把耳朵贴到了石墙上。有凌乱的脚步声传来,愈来愈近;但他设想的最坏情形没有发生,因为没有其他人的动静。
现在怎么办?是直接从另一条道离开,还是设法帮一下靳胜?
杜英生而为木,虽然能化成人形,但本质上依旧不是人。除了银杏这样的树木,大多木精都是雌雄同体的。
简单来说,就是可以自攻自受。
以他自身为例,他表现出来是个男子,那是因为他自己的偏好如此。每当花期,大多木精都更愿意化作女形,他也不例外。
只不过现下情况特殊,杜英没有多余的力量变作女子。所以他现在犹豫的是,手能帮靳胜度过难关吗?
但这念头的挣扎结果还没有出来,现实就先替他做了决定——
隔墙的脚步声突然急促起来,很显然寻找到了某个目标!
杜英几乎放弃性地往墙上一靠。他现在根本跑不动,与其白费力气,不如静待其变。而就算他做好了这样那样的准备,在靳胜真的出现在拐弯处时,他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靳胜的情况比他想象得还严重!
脸还是那张脸,人还是那个人,但已经有对称的黑色方胜纹从靳胜额头浮现出来,形成一个V形;那纹路从颈侧蔓延下去,然后没入衣领,估计已经蔓延到了全身;大概因为燥热,那身防水的登山服现下已经被靳胜自己弄得七零八落,露出了白皙精瘦腹部上的白色念珠斑……
还没等杜英打量完毕,靳胜已经扑了过来,快得像猛虎扑向自己的猎物。杜英相信红了眼的对方确实是这么想的,因为靳胜对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他按在墙上、然后用力在脖子上咬了一口!
“嘶……”杜英忍不住闷哼。他的第一反应是,靳胜连四颗尖牙都长出来了;第二反应则是,别咬了我没血!
显然靳胜也觉得这点令他很不满意。他咬得更深了些,完全出自本能。
现在的杜英根本没法挣脱靳胜的蛮力。不过话说回来,脖子上开四个洞对他来说也不是个事情。可就他正思考对策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脖颈处有股冷流注入……
坏事!
杜英马上察觉他忘记考虑某件很重要的事。对猎物要注入毒液,没错,可这时候的毒液只能是……
他竟然忽略了!如果说他一路上都没遇到什么危险的话,那他这时大概遇到了最大的问题!
察觉到那股冷流以一种难以想象的快速速度游走全身、并变成另外一种截然相反的燃烧热度,杜英不由苦笑。在能控制自己行动的最后一秒里,他伸手绕过靳胜的腰,摸向尾椎骨。
——那里有根尖锐的骨状物,直直突破衣服刺了出来!
佛指甲!
看来他的判断没错,靳胜果然是……
但这念头还没想完,靳胜就已经低吼一声,整个人压了上去。显然杜英触碰他的动作触及到了某个临界点,或者说是一顿大餐邀请的开始信号。
这头靳胜已经开动,苏由那头却陷入了困境。同样是夜合欢,同样是两个人,但再次被人坐在身下的苏由只能欲哭无泪——
开什么玩笑,为什么江思齐昏迷了一路,这个点却突然醒了?醒了也就算了,为什么完全是无意识的清醒状态啊?
☆、第18章 夜合欢
虽说这事已经发生了不止一次,但区别还是很明显的——
首先,此江思齐不是彼江思齐,这会儿坐苏由身上的绝对是江思齐本人无误,那透过衣物的正常体温证明了这点;
然后,两人身上的衣服虽然凌乱,但好歹都在,苏由对此表示相当满意;
最后,更令苏由满意的是,与他毫无反抗能力的之前相比,他现在可以轻易地把趁他不注意把他扑倒在地的江思齐掀翻在地,用标准的小擒拿手姿势制服对方——
“小齐?小齐?醒醒!”
苏由连声唤道。如果说他刚闻到甜香的时候什么也不知道的话,现在也知道它是什么作用了——
因为江思齐依旧在挣扎,用比平时大得多的力气;要不是他自己突然天降神力,还真克制不住!
江思齐充耳不闻。他被苏由侧压在光滑冰凉的石质地面上,脸颊依旧烧出了一片不自然的绯红,全身发汗,还在不停扭动。能代表他状态的最明显标志,正在身下精神地挺立着。
当然苏由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只匆匆扫了一眼,就赶紧收回视线——虽说他连江思齐光屁股的时候都见过,但那毕竟是小时候,做不得数;这时候,这情形,他要是真做点什么,还是人吗?简直该把自己那根给剁了!
这血淋淋的想法让苏由自己都打了个寒战,身体热度消下去一点。
但混沌一片的江思齐显然不可能有这种理智。他能察觉到边上有人,他试图贴近那人,连手腕生疼都没有察觉;可桎梏无法挣脱,他只能另求他法,努力在地面蹭动,嘴里断断续续溢出呻|吟。
苏由头皮一麻,刚才消下去的感觉被这声音勾得重新冒火,差点撒手。但他理智还在,他知道他不能让江思齐在他面前上演活春|宫;或者至少,他得试图找出一种不伤害自己和江思齐的方法来摆脱这种困境……
这在平时也许很容易做到,但在现时实在是一种折磨。不要说有个人正在他面前发|情、他还得费劲让对方不扑上来,就光他自己就要憋得爆炸了!
就在苏由深深悔恨太久没用五指姑娘照顾一下自己的时候,地面上的江思齐又出了新状况。他原先只是蹭来蹭去、嘴里含糊地咕哝着什么,但大概是太难受,逼得他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能听清楚的话——
“……哥,哥,帮我,快……”
苏由大脑轰隆一声,当机了。江思齐嘴里的哥从小到大只有他一个,所以……他刚才听到了什么?
就这一愣神的功夫,江思齐就挣脱了苏由,翻身坐起,伸手就往苏由身下探去。总算苏由打篮球的反应基础在那里,下意识地一个滚身躲过,但马上感到后背靠上了石壁。而江思齐半蹲着身子就冲了过来,一把握住了苏由的要害部位。
苏由一惊,毫不犹豫地钳住了那只作乱的手。开玩笑,只要他意识清醒一秒钟,就不会让事情变成江思齐醒来后他们谁都无法面对的情况!
“小齐?”他用另一只手拍江思齐的脸颊,在发现对方根本就不注意看他时用力抓住那个尖下巴、迫使对方抬头,“看清楚,我是你哥。今天这事是意外,我帮你弄出来就算完,嗯?”
江思齐胡乱点头。他已经被那种感觉逼出了点泪水,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湿漉漉的。
虽然苏由知道江思齐这会儿意识根本不清醒,他也必须承认,江思齐这模样真有那么点勾|人。很糟糕的是,勾男人。
草老子这是想的什么?!
就在苏由极力扑灭这种在他看来完全是摧害祖国花朵的罪恶感时,江思齐早已等不及,就着被制住手的姿势倾身向前,一把啃在了苏由唇上。不仅如此,他还使劲往苏由腿|间挤,猴急着想干什么,没长眼睛的都知道。
“个小兔崽子!”
在察觉到江思齐的意图之后,苏由差点气乐了。
什么都不清楚呢,还想上你哥?
苏由用另一只空闲的手掰开江思齐握在他活儿上的手指,然后按住对方肩膀,一用力——两人的位置立刻掉了个个儿。
江思齐对背靠墙坐着的新姿势很不满意,又试图站起来,但被苏由死死地按在那里。
“老实待着,哥让你舒服。”
这话苏由是凑近江思齐耳朵边说的。他的本意是把两人的问题赶紧解决了继续上路,但江思齐竟然偏了偏头,露出一整只通红的耳垂。
这反应太像害臊,以至于苏由也觉得自己好像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他不由认真反思了一下,似乎有点“嘴里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的意思……?
但这时候显然不是吐槽的好时机。苏由半跪着,一手按着江思齐,一手伸了下去,心里自动催眠当自渎。
事实证明他的五指姑娘一点也没生疏,因为江思齐不一会儿就高声叫着泄了身。约莫是药力作用,快|感来得太过强烈,以至于他后面简直是尖叫着破了音——
“哥……哥!”
苏由不小心手一抖,然后发现他也悲剧地湿|身了。
☆、第19章 你不知
靳胜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他被困在迷宫里,放眼望去四周都是岔路,根本不知道往哪里走好。他只能硬着头皮选了一条,却在半路上被几条巨大狰狞、如蛇一般的藤蔓追得直往后退。可来路也已经封死了,一把不知何时燃起来的大火熊熊燃烧,仿佛有生命一样追赶他,烤得他身上几乎化开——
正走投无路间,原本浑然一体的石壁突然裂出了一个罅隙。他想也不想地就钻了进去,以为是个解脱;但脚却一滑,跌到了一池摸不着边也探不着底的水里。
那地方黑暗得目不能视,他奋力扑腾,却还是往下沉去。就在他绝望地感觉到他快要死的时候,突然有个什么力量拽着他,把他往上拉。
他像溺水的人渴望浮木一样紧紧攀附那股力量,终于能够喘气。事实上,那东西摸起来就像块浮木,但浮木绝不可能有那么大的力气……
在意识到这点时,靳胜终于睁开了眼睛。
一映入眼帘的还是一成不变的灰色石壁以及镶嵌其上的夜明珠。白色辉光皎洁明亮,照得四下里一片堂皇。
靳胜按了按额头,才发现自己正坐在墙角,顿时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他记得他在迷宫里,他也记得他闻到了一股相当诱人的甜香。但之后呢?他觉得身体有点发热,但没在意,依旧朝前走;可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