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弘晖弘普一人手上牵一个弟弟进了厅里,对着上首的两位长辈行了礼,雅尔哈齐不等四阿哥开口,让他们起了身。
四阿哥看着孩子们那一桌空出的两张,看了雅尔哈齐一眼。
雅尔哈齐想了想:“那娘俩一会儿来。”
话音刚落,玉儿领着惠容,又托了一托盘进来给孩子们摆好。四阿哥看着头上包着布的玉儿,已经不打算再说什么了。
玉儿接到自家丈夫的眼色,省起头上还顶着一块儿呢,讪讪地取下来,今儿这是忙着了,比平日多做了四道菜,时间上就紧了点儿,这没来得及取头上的包头布,龟毛的四阿哥不会挑刺儿吧?
看四阿哥只是转开眼,玉儿轻手快脚把女儿安顿好,为几个孩子盛好饭。
见她在桌上礼仪不差,连带着五个孩子都顾上了,看着自己儿子还吃了平日不吃的菜,四阿哥的眉这才松了松。
玉儿的灵觉可不是白给的,四阿哥的不愉就差说出来了,她自然知道的。所幸她还记得分成两张桌子呢,要不,四阿哥一准会念:《礼记?内则》道,七年,男女不同席,不共食!
方才喊完那一嗓子她就后悔了,赶紧风一般跑了,就怕被捉住。唉呀,这个重规矩的四阿哥罗嗦起来很麻烦的,你还不能反驳他,毕竟人家也是好意不是!
四阿哥吃几口菜,眉头又松了松,这手艺,怪不得雅尔哈齐敢夸口。就凭这一手儿,雅尔哈齐宠着她也说得过去,又看看一边的木制长方形托盘,四阿哥的眉挑了挑,这一盘子放下十来个菜,有多重?再想想曹嬷嬷传回宫的消息,说她力大、敏捷、手脚灵巧,安排时间紧凑有序,做事儿利索、有条不紊,照那消息看,同时做几件事儿也是常有的!能空出陪孩子们的时间也确实不易……四阿哥决定大度地忘掉先前听到的那一嗓子。
孩子们吃完饭,还帮着把桌子上的碗盘都收拾到托盘里,玉儿一手轻扶着盘沿平衡,一手托在盘底一用力,托着托盘轻巧地走了出去。孩子们行礼后也退了出去。
雅尔哈齐看着四阿哥终于松开的眉头轻笑,四阿哥瞪了他一眼,到底没再说什么,儿子比在府里时多吃了半碗!这下乌喇那拉氏可以放心了吧!
弘晖与弘普一人牵着一个弟弟在庭院里逛了一会儿后回到书房,看着弘普一本正经地教两个才一岁多的弟弟学认字,弘晖惊讶道:“普儿,你现在教他们,他们又记不住。”
弘普看看堂兄:“晖儿,两个弟弟常看就能记住。额娘说,教他们的时候,我也正好温习,温故知新。”
弘晖看看堂弟:“普儿,你记住多少书了?”
弘普想了想:“额娘给我启蒙早,我记了好些了。”
弘晖把自己学过的都拿来问,发现堂弟都会,一时有些紧张:“普儿,你都记住了?我是不是记得太少了?”
弘普仰着脑袋想告诉堂兄他确实记得太少,不过,想起额娘说不可以恃才傲物,又压住到嘴边的话:“晖儿,你要努力,额娘说少小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咱们的身份儿,可不能以后被那些个大臣们问倒了,咱得比他们厉害!咱们可姓的是爱新觉罗。”
弘晖点头:“普儿,我带了师傅,你到时和我一起听他授课吧。”
弘普想了想:“我还要带弟弟。”
弘晖道:“让我的嬷嬷照看着两个弟弟就成。”
弘普摇头:“不成,额娘说,这一年,我们一家子除了粗使婆子和侍卫,不能用别的使唤人,额娘说这是锻炼我们的生存能力,免得将来离了下人连路都不会走。咱是使唤他们,不是依赖他们!”
弘晖想了想,“那我也不用嬷嬷!”
弘普道:“这个,要问问四堂伯。”
弘晖僵了一下,“普儿,你和我一起去跟阿玛说好不好,阿玛管我严,待你和气,你和他说,他就同意了。”
弘普想了想:“晖儿,你这话不对,四堂伯因为是你阿玛,要做严父,故而严格要求你,我是堂侄,待我要慈爱,所以才和气,并不是偏心,所以,咱们提同样的要求,他不会只答应我。”
弘晖点头:“普儿,我知道阿玛不是偏心,只是,你阿玛为什么不像我阿玛?”
弘普无奈道:“晖儿,你要是有一个成天想着辙欺负儿子的阿玛,你才会知道四堂伯有多好。”
弘普觉得自己很可怜,不但要防着自己阿玛对自己下黑手,还要护着两个弟弟别吃了亏,额娘总说自己早熟,弘普觉得,这都是被阿玛逼出来的,他要是不早熟,就得一直被阿玛欺负顺带看笑话儿,那岂不是更没面子!
215护子
弘晖想了想自己阿玛成天像堂叔一样不正经还欺负自己的样子,觉得身上冷了一下。
“普儿,我知道阿玛对我好,上次我病了,阿玛都急坏了。可是,阿玛见我时,总板着一张脸,我有时就会胆怯,以为他不耐烦听我说话,或者很忙没时间听我说一些孩子话。我想,肯定是我什么地方做得不对,让阿玛生气了。”
弘普想了想:“额娘说,四堂伯是个面冷心热的人,你怕他做什么?额娘说我也板着脸,你怎么没怕我?”
弘晖道:“你是弟弟呀!”
弘普点头:“对!所以,你那是尊重,是敬畏,不是惧怕四堂伯那张冷脸。”
张晖赞叹道:“普儿,你比我小,却比我懂得的还多。”
弘普小脸一扬:“额娘平时会和我们聊天,我就记住了。”
弘晖垂下肩膀:“我额娘平日不和我聊这些。”
弘普把二弟伸向砚台的手抓回来,给他手里塞了一本已学完的书,又把三弟手里的毛笔救了下来,塞了个玩具。
“那你和四堂婶儿都说什么?”
弘晖想了想:“额娘会问我吃了什么,吃了多少,穿得可暖,有没有冻着,学了些什么?去哪儿玩了……”
弘晖一点一点数给弘普听,弘普听完了,明白了:“四堂婶儿平日不太和你在一起是吗?我额娘平日总和我们在一起,这些她都知道,就不问了。”
弘晖问道:“你不跟着嬷嬷们一起吗?”
弘普不以为然:“他们是奴才,和她们在一起做什么,他们只要服侍好我们就成了。”
弘晖睁大眼:“她们不管着你?”
弘普不屑道:“她们凭什么管我们?我们是主子。她们只能听我们的。”
弘晖道:“可是,如果你不听嬷嬷的,她告诉你额娘你不听话,肆意妄为伤了身子,你额娘不就要费心伤神了?那不是把你额娘累坏了?”
弘普惊讶道:“额娘最看重的就是家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家人呀,额娘说她愿意为我们劳神,因为我们是她的儿女,那证明我们需要她!”
看看呆呆的弘晖:“晖儿,你不会是有事儿,不告诉你阿玛额娘,就由着身边的嬷嬷拿捏吧?那些奴才的话可信还是你阿玛额娘的话可信?你额娘肯定说让你有什么都告诉她是吧?”
弘晖小脸有些白,低下头:“额娘身子不是太好,我怕累着额娘,便是有事儿,也不敢告诉她,她平日很忙,事儿很多。”
弘普想了想,这有点像额娘说的那些奴才把持主子的事儿,抱了两个弟弟下地,“晖儿,这个事儿,可不是小事儿,咱得告诉四堂伯!你抱着弘英,咱们一起去找四堂伯。”
弘晖抱起弘英跟着抱了弘芝的弘普往大厅走。他现在还有点儿没醒过神来。子女孝顺,不就要让父母少操点儿心吗?怎么听堂弟的意思,这有点事儿就要去劳烦父母?嬷嬷不是说让父母成日劳神是不孝?
四兄弟到了大厅,弘普直接道:“四堂伯,堂兄跟前的奴才不妥当。”接着把刚才兄弟二人的交谈说了一遍。
四阿哥的眼神一下变得凛冽起来,把儿子叫到跟前,慢慢一点儿一点儿问儿子那些奴才都和他说了些什么。
弘晖刚开始还有些犹豫,后来想起当初阿玛忙完一天的差事还赶去看重病的自己的事儿,又想起弘普说的阿玛不会不耐烦听自己说话,慢慢的便越说越多,连几年前的事儿记得的也说了。听完儿子的叙述,四阿哥气得脸色铁青。
要说,这事儿,还真不好说。
清制规定,皇子一出生,便由保姆递到乳母手中。一个皇子一般有四十个人伺候,包括八个保姆,八个乳母,以及针线上人、浆洗上人、灯火上人、锅灶上人等。皇子断奶后,去乳母,添加内监若干人。弘晖是皇孙,身边儿的人却也没少几个。因此,自小,便是乌喇那拉氏再忙,弘晖也被照顾得很好。
皇子自出生后很难与母亲亲近,每年母子会面都有固定时间,见面亦不能多言。弘晖在府里自然每天都能见着自己阿玛额娘的,可是与自己额娘相处的时间仍然不长,乌喇那拉氏作为一家主母,事儿是很多的,加上四阿哥府别的女人们也分了她的心神,跟弘晖在一起的时间就不多,弘晖很多常识都是身边的嬷嬷教的。弘晖是个孝顺孩子,见了父亲母亲只是想着逗他们开心,便是自己有什么不妥当,也都忍着不说,就怕让母亲劳神,把母亲累着了。何况,便是再聪颖,他也毕竟是个孩子,有时便是有了大毛病,他也不知道,只道如平日一样忍忍就过了。年幼时,乌喇那拉氏常把儿子抱在怀里,有点儿不妥当自然立马发现了,可随着孩子年纪渐大,这样的搂抱却是日渐减少,弘晖平日不说,乌喇那拉氏只当下面人侍候得尽心,便也不多想,加上儿子在她面前又一直笑语欢颜,她却不知儿子忍了不少事儿。
那些下面的奴才见大阿哥什么也不说,夫人也没有什么申斥责罚,照顾便渐渐没以前周到,弘晖原本不好的身子慢慢变差,开始生病,加上暗地里还有一些推波助澜的,以至上次连命都差点儿没了。
弘晖没再听到阿玛的问话,抬头看了一眼,猛不丁被自己阿玛狰狞的神情吓得打了个哆嗦,雅尔哈齐一看孩子吓着了,赶紧过去用手护到怀里。
“晖儿,你阿玛这是心疼了,你有孝心这是好的,只是,你既身子不适就应该告诉你阿玛额娘,怎么听嬷嬷的话忍着不说?你额娘便是再忙,那心里也是把你放在首位的,你怎能为了他们一时的高兴,让他们长久伤心?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不可毁伤。你这样糟践自己个儿身子,便是大不孝,你可记住了?”
弘晖被堂叔护在怀里,转头看看自己阿玛,眼眶红通通地点点头,又挣了挣,雅尔哈齐便松手放开他。
弘晖走到四阿哥跟前跪下磕了几个头:“阿玛,儿子不孝,让您操心了。”
四阿哥叹口气,忍着心中的酸涩,扶起这个聪颖孝顺的嫡子。
“你想着不让父母担忧是你有孝心,但你错在忘了父母也会担心你!以后但有不适,就要告诉额娘和阿玛。”
弘晖红着眼眶应了声是。
四阿哥看看儿子,又看看一边板着脸皱着眉头的弘普,“行了,和你几个堂弟下去吧,在这一年里,你要和堂弟们相互扶持,互敬互爱,不可使性子,逞意气。记住了没有?”
“儿子记住了,儿子会和普儿一起照顾好两个小弟弟。”
看着那兄弟二人一人一手抱一个弟弟走出去,四阿哥在厅里快速走了几个来回,到底没忍住,狠狠一脚把一张椅子踢翻了。
雅尔哈齐也皱着眉头道:“知道你气,可也怪你平日在晖儿身上用心太少,才会让人钻了空子。”婆子不尽责,自然让人有隙可乘。
见四阿哥又坐下闭着眼念经,接着火上添油:“让你端着,好嘛,孩子是敬着你,可孩子有话都不敢和你说,好好的身子骨儿熬坏了,被有心人再一推……我说,他可是你唯一的嫡子!”
四阿哥的胸膛急剧起伏,雅尔哈齐还不罢休:“四堂嫂子为什么抽不出时间?嘿嘿,你那些小妾也功不可没吧!”
四阿哥睁开眼,狠狠瞪着雅尔哈齐,雅尔哈齐一点儿不惧他,冲他一吡牙:“四堂嫂子那品格儿是个贤惠的,你是不是觉得把后院交给她就不用再操心?嘿嘿,她是替你把后院儿管好了,可却把自己的心肝儿伤着了。”
眼见四阿哥要忍不住火儿了,雅尔哈齐才道:“晖儿身边儿的人,你可得再好好查查,玉儿去年可是把他身子彻底养好了的,这么短时间又出现不妥,这里面没猫腻,别说我了,普儿都不会相信。”
二十七岁的四阿哥,还远没到喜怒不形于色的地步,他天性高傲急躁,这些年,虽日日戒急用忍,可有人一再戳害他的嫡子,他就是个泥人儿,他都得恼了,何况,他本就不是个会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