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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心游-第2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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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弘芝看看转开头的大哥,冲弘英吡牙笑道,“三弟,你没听明白大哥的话?干活儿才有,不干活儿,就没有。”
    弘普抿住笑意,轻咳一声:“嗯,没错,这是劳动后的福利,劳动光荣!”
    得到了弘普的传授,弘芝弘英兄弟俩便开始安排人手调查,弘普在一旁看着,却并不多言,只把他们犯的错记了下来,准备待事儿完结后做总结。对于两个弟弟的各种粗糙手法,有时不免扼腕,不过,想想当初自己跟着阿玛时,也没好多少,便大度地不准备追究。阿玛说的没错,唯有自己亲身体会,才能深深记住这些经验,犯错不可怕,怕的是一犯再犯。弘芝弘英一路错误不断,好在,倒没犯同样的错。
    每日听取两个弟弟的汇报,弘普又着人把两个弟弟不曾收拾干净的首尾都扫净了,当年,阿玛也是这般为他善后,如今,却是轮到他来替弟弟们操心了。
    弘普靠在椅背上深深吸口气,此时,他才体会到当日阿玛的不易,教导两个什么也不懂的菜鸟,比自己干活儿可累多了。
    惠容端着茶水点心进书房时,看到的便是哥哥难得的疲惫模样。
    “哥哥,累啦?”
    弘普睁开眼,挺直腰背,接过惠容递的茶,抱怨道:“弘芝弘英笨死了。”
    惠容嘻笑道:“他们本来就没哥哥厉害的。”
    弘普看看同胞的妹妹,容容的智商可没比他低,翘起唇角:“你这是夸自己呢?”
    惠容眨眨眼:“妹妹努力的方向,与你们可不一样,无法比较。”
    弘普喝口热茶,叹道:“我这般聪颖的妹妹,这世上有几人能及,却可惜生而为女。”
    惠容白了弘普一眼:“生而为女怎么了?若不是女儿,怎么替额娘分忧,哼,我比哥哥做得可一点不差。”
    弘普轻笑:“是,若不是妹妹,额娘哪会像现在这般清闲,额娘天生是个爱清净的,最不耐烦琐事,尤其是人际应酬,有了妹妹,她却可以轻松起来了。”
    惠容斜倚在弘普身上,“这才是额娘最让人敬佩的地方呢,明明不喜欢,却仍会尽全力做好,好比如灵敏的嗅觉让她做饭时能准备把握火候,却又因此受苦,如今,我的红案全学会了,以后,额娘便不用再强迫自己了。”
    弘普摸摸妹妹的头:“你自己呢?”
    -
    惠容闭上眼,“我再怎么着,比额娘好的,我喜欢掌控自己的生活,不像额娘,她其实最想过的是猪一般的日子。”
    弘普轻轻拍了拍妹妹的手,“怎么说话的?”
    惠容轻笑道:“额娘自己说的呢。”
    弘普想了想:“我以后会找一个勤快又孝顺的媳妇,这样,额娘就能一直像现在这样清闲了。”
    惠容睁开眼,“可是指婚全看汗玛法的。”
    弘普道:“咱家情况特殊,不需要媳妇的娘家势力多强,只要品性好的,到时,我自有办法让汗玛法指个好的。”
    惠容好奇问道:“你要纳小妾吗?”
    弘普皱了皱眉:“再看吧,能不要还是不要了,额娘不喜欢。不过,如果嫡妻做得不好,我就要纳侧了,总要让额娘好好享享儿孙福的。”
    惠容叹气:“这是女子唯一不好的了,我若找的不合心意,却不能再换。”
    弘普点头:“妹妹放心,我会好好看看京里适龄的各家小子的,而且,阿玛早就替你在寻摸了。”
    惠容哼道:“不过一帮子乳臭未干的小子,能看出什么,没意思。”
    弘普无奈:“又不能把你留在家里一辈子,只能找一个相对好点儿的。再说,这世上,哪个男子配得上我的妹妹。”
    惠容噘嘴:“说这烦心事做什么,这还远呢,咱别说了。你和我说说,那天十堂叔府里的事儿调查得怎么样了?这都查了多久了?”
    弘普听妹妹提到这事儿,皱紧了眉头,半晌,方冷声道:“事儿大致弄明白了,你再想不到的,居然是十堂叔的外家。”
    惠容一下坐直身子,惊讶地瞪大眼看着哥哥:“没缘没故的,他们怎么倒与我们家过不去了?十堂叔知道不?”




☆、昏招

十阿哥坐在书房里;靠在椅背上;脸色铁青;双目紧闭,双眉紧皱。''。
    就这样沉默了足有两刻钟;十阿哥睁开眼。
    “赵嬷嬷;你当年跟着我额娘进了宫;额娘薨逝后,又跟了我;这几十年,也算辛苦。”
    书房地上跪着一个六十几岁的嬷嬷;听着十阿哥一番慰劳的话,却打了个哆嗦;趴伏在地上直磕头:“奴才万死,奴才万死。”
    十阿哥也不看地上的老嬷嬷,只举目望着书房窗外已冒出几抹绿意的桂花树,这是她喜欢的,她曾撇着嘴说,这书房外的小花园太小,只适合放小桂花树,若不然,香味就太过浓郁……
    十阿哥嘴角抽了抽,他一个大老爷们儿,成日嗅着虽淡却甜的桂花香,怎么瞧都是件有伤男人体面的事儿,偏不能反抗,谁叫他输了赌呢,只能由着她摆布自己的花园。
    不过,自打她把这花园布置妥当,他倒真喜欢呆在书房了,至少,以前那种无法言说的烦闷却是全没有了,看着园中名家设计的景致被她使人一顿乱改,却只觉清爽,问她,她笑说,有些植物虽无害,却于他无益,还是不要栽种在他成日呆的地方为好。
    看着窗前那盆已打土里钻出一个叶尖儿的不知名野草,十阿哥的嘴角又抽了抽,一棵草,偏要跟名花似的让他好生养护,他还只能听从,若不是知道她不是个胡闹的性子,他几乎都要以为她是故意整他了。
    看着那盆中的叶尖儿,十阿哥声调平淡,仍不曾回头:“爷信你,把府里许多事儿都托给了你,平日你在府里诸般威福也由着你,毕竟,你是服侍过额娘的老人,爷乐意给你些体面,可爷这般大度体谅却让你忘了——爷才是主子。-
    爷喜欢的,你才应该喜欢,爷亲近的,你就该奉承着,爷便是做错了,你也只该跟爷进言,而不是因为什么为爷好而自作主张替爷拿主意。”
    地上的老嬷嬷此时额头上已磕得见了红。
    “……何况,爷可没做错。”
    十阿哥将书桌上一个小包裹扔到地上的嬷嬷身前,那包裹落地,却传出一片金玉之声。
    “你既眷恋舅舅家,这便去吧,你的身契,爷也赏还给你,就当是酬你这些年的辛劳了。”
    老嬷嬷听了这话,不喜反惧,哭嚎道:“爷,主子,念着老奴一片忠心,您就饶了老奴吧,老奴不要身契,老奴生是主子的人,死是主子的鬼,老奴鬼迷了心窍,才犯下错事,主子,您饶了老奴吧。”
    十阿哥皱紧双眉,有些错能犯,有些错却是万不能犯的,这赵嬷嬷难不成连这个理儿也弄不明白?
    冲着书房门,十阿哥高声喝道:“来人,把嬷嬷扶下去。”
    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两个脚步轻巧的太监走到老嬷嬷身边,不管老嬷嬷凄厉的哭嚎与死命的挣扎,架起来便拖出了书房。
    书房的门被服侍的人轻轻关上,隔绝了书房外面的一切声响,老嬷嬷的哭嚎之声也因此很快便涅没了。
    十阿哥看看拿起桌上的一张纸,看着那几个名字,又皱紧了眉,他知道五舅舅素来极其推崇八哥,只是,没想到为了八哥,他连自己这个亲外甥也算计。*。**/*这几个奴才,也可恨,身在曹营心在汉,既心望汉室,就趁了他们的心吧。
    十阿哥冷哼着把那张一揉,扔到地上,起身走到窗前,微寒的春风中,他紧锁双眉,却不自禁想起了十年前的事儿。
    当年,额娘薨逝,殡放朝阳门外,五舅一家子都到殡所持丧,自己也是那时候开始跟他变得更亲的吧。
    当年,五舅舅说大舅舅持丧不恭,自己便开始远着大舅舅,即使后来皇阿玛查实了乃是五舅舅因与大舅舅不睦,欲置其于死地,方传播的流言蜚语,皇阿玛也于震怒之下夺了五舅舅的职,只留了爵,只是,自己这心里却怎么也过不去那坎,总觉着是空穴来风必事出有因,大舅舅必是持丧时不妥当,不恭谨,不与自己那般伤悲,五舅舅方才抓住他的把柄传出那话去,因此才远了大舅舅。
    只是,五舅舅既连自己也敢算计,当年,想必是真是敢无风起浪的。那这么些年,自己却是真冤了大舅舅不成?
    十阿哥越想越烦闷,随手抓起一旁的摆设就要砸,却于脱手时赶紧又抓稳了。
    看看手中的瓷娃娃,十阿哥抹一把汗,这是自己好不容易自玉儿那儿耍赖弄来的,若这般摔了,事后不只自己要心痛,玉儿若知道了,必也与自己没完的。
    轻轻放下瓷制的弘芝弘英,看着当年他们白胖憨笑的模样,十阿哥的眉头松了松,这俩孩子,却是跟自己最亲,可打他们进了上书房,来府里的时间却是少了好多,让人好不想念,以前他们一来,这一府都得被他们搅扰开来,如今,家里的几个孩子,却未免显得过于文静了些,爬树掏鸟的事儿,满府追着猫狗房宠物跑的事儿却是没人干的。
    坐回书桌前,十阿哥打书桌里掏出一本书,翻开看了几页,轻呼一口气,果然,烦闷的时候,看看玉儿手抄的经文,确能心静,怪道各个寺庙的主持挖空了脑子的想得一卷呢。
    把经文又放回书桌,十阿哥唤人进来换茶。
    一个小太监手脚轻快地奉上新茶,垂头肃手屏气敛声站在了屋角,主子这些天发作了好些个府里的老人,打的打,撵的撵,全为的当日主母生辰宴上死人的事儿,那些个不知究里的,只道是爷疼主母,却不知大部分还是为的惠容郡君无故受冤,今儿倒好,连劳苦功高素来在府里连主母也要敬着的赵嬷嬷,也被送去了五舅爷府里。
    虽说把越嬷嬷的身契还了,可赵嬷嬷还有亲不是,这些个人,可全在主子爷手里捏着呢。再说,一个返还了身契没有主子的奴才,又是跟了贵妃娘娘进宫知道许多秘辛的奴才,岂能真个放她自由,这一去五舅爷府里,只怕是命也保不住了,可怜赵嬷嬷操劳辛苦一辈子,却临老了翻了船。可谁让她敢把手伸到贵人身上呢,惠容郡君,那可是真真儿的贵人,虽只几岁,却是与镇国公同品的,敢向她下手,赵嬷嬷也是昏了头了。
    偷偷从眼帘下关注着主子,看主子是否有什么需要,小太监一边忍不住得意,所幸跟了个好师傅,若不然,这书房近身侍候的活儿,哪能轮到他,也因此知道了许多别人不知道的事儿,才不像府里别的奴才那般无头苍蝇一般胡乱投靠。师傅是打小儿服侍着主子爷长大的,主子爷的喜好那是门门儿清,别人都道主子爷是个莽得没有一点成算的,其实,主子爷心里的帐本儿清楚着呢,像这次这个陷害郡君的事儿,主子一查就查了个水落石出,为此还把一个正得宠的格格发落到了最偏远的院儿,那个格格,自此大抵是别想再见着主子的面儿了。
    十阿哥自不知道小太监的一番心思的,他脑子里正激烈斗争着呢,一面是皇子的骄傲,一面却是甥舅的情份,又想起素来宽厚的四舅舅平日诸般旁敲侧击,劝导宽解,想了半天,一拳擂在桌上,敢作敢当,才是男人呢!
    “小李儿,爷要去大舅舅府,着人备马。”
    小太监轻捷地跑了出去,一会儿回来回禀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十阿哥大步出了书房。
    老迈的法喀听说十阿哥登门,赶紧着人把他打炕上扶了起来,正要去门上迎接,却见十阿哥已在儿子的引导下大步走了进来,便要行礼。
    “大舅舅莫多礼,外甥又不是旁人,哪来那么多虚礼,听说你身子骨儿不太妥当,外甥来看看。”
    法喀听着十阿哥话语里少有的亲热劲儿,眼眶一热,一滴老泪溢了出来,把一边的十阿哥倒引得心里一酸。也不等法喀扎下千去,亲手扶了他坐到椅上。
    法喀惶恐道:“阿哥先请坐。”
    十阿哥强按了法喀坐下,站在他身前一揖,“当年,为着额娘的事儿,外甥怨怪大舅舅,而今知道全是莫须有的事儿,冤了大舅舅这些年,外甥给大舅舅陪礼。”
    法喀全身哆嗦着扶着十阿哥,看着十阿哥与妹妹几分相像的容颜,法喀一时老泪纵横,半晌,方道:“阿哥知道奴才不是那薄情之人,这便好,便好。”
    许是想着这些年无处诉的冤屈,又见贵妃妹妹唯一的阿哥终于知道自己是含屈的,法喀一时被百般情感冲击得有些头晕,扶着十阿哥便有些摇摇欲坠,唬得十阿哥与法喀的几个儿子赶紧把他扶到榻上放好,又是揉胸抚背半晌,直待灌下一杯茶去,法喀方缓过劲儿来。
    慈爱地看着十阿哥,法喀点头:“这些年,奴才知道阿哥心有怨怼,却从不曾有一丝芥蒂,阿哥生奴才的气,那也是因为阿哥孝顺,才容不下一点儿对贵妃娘娘的轻忽,是个心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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