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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与蛇-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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锺伯笑道:“老爷心地好,阿山也是个勤快的,已经照著老爷的吩咐去将那些老弱妇孺接到阁楼来,不然不等洪涝来,怕是他们就受不住寒气,要得病了。这些小事,就由我来好了。”
李晋容闻言也不再说,喝一口热茶,确实舒服不少。再看外头湿冷的雨水,再这样下去,怕是不日朝廷也要把目光转向这里来了。
李晋容忽然心念一动,转身走出屋子,找了一会儿,在楼下厅堂里见到雪阳。雪阳如今变著蛇身,一头缠在家具上,大半身体泡在水里,跟著积水沈沈浮浮。这积水让百姓苦不堪言,雪阳是一尾真龙,倒是自得其乐得很。
“蛇蛇,我有一事相求,你可先随我去书房?”李晋容许久没叫雪阳的小名,雪阳抬头懒懒看他一眼,一转身变成翩翩佳公子,容貌无双,可惜神色太过淡漠,不然不知道要迷掉多少女儿家的心。
“你既是真龙,可否把这雨水收去?”
雪阳身上衣物乃法力所化,自然也没有湿不湿一说,跟著李晋容进了屋里,便在他身旁坐下。雪阳以前就喜欢缠在他腰上,与他同塌而眠,如今见著他身形虽然稍有单薄,却也淡然矜持的模样,更加想抱抱他,摸摸他。不过片刻就双手缠到对方腰上。
李晋容说了他几次,快没脾气了,知道雪阳性子傲,不可能不顾自己意愿来强的,李晋容也懒得与他再说什麽。
雪阳道:“或晴或阴或雨,皆为天象,以上头那人什麽事都爱管著的性子,必然也是派了仙官执掌的,若无端打破,怕惹来他注意。”
李晋容眨著眼睛,“他?”隐隐猜测到雪阳所言之人,只是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当年他身份再是高贵,也不过是在人间,然而那人却是……?
雪阳握住李晋容冷冰冰的手,李晋容一来无暇与他计较,二来手确实是冷,便只道:“你是说……天上的老爷子,存心想让地上受灾?”
“许是吧。”雪阳冷冷一笑,不掩轻蔑。
李晋容叹气。
不一会儿,知府府上派了人过来,说是青平镇地低,再留这里,恐有危难,请青平镇诸人移到石城知府府上。若是李晋容孑然一身,倒也别无顾忌,只是如今多了一屋子老弱妇孺,总是要体谅他们,便答应了下来。
到知府府上,开门迎接的却是韩知画,韩知画领著众人进府,往日葱茏别致的庭院,如今遭雨水多日浸泡,看上去也荒废了不少,韩知画道:“如今正是紧要时刻,爹爹分身乏术,便由我来招呼你们吧。”
一群老弱妇孺几乎将韩知画当活菩萨,他们本是市井小民,韩知画是官家小姐,身份有别,她如今却是如此纡尊降贵,心系百姓,几人不由得涕泪纵横,磕头谢恩。韩知画一一将他们扶起,半点架子也没有,只是最後若有似无轻轻瞥了李晋容一眼,李晋容若无所觉。
知府家比之镇上学馆可谓宽敞许多,这几日府里断断续续有不少老弱妇孺进门,至於那些壮实的男人,则留在自己家里用木板等物暂时凑合著。
李晋容看著闹哄哄的知府府,想到先帝曾经一句话,“朕居深宫之中,视听不能及远,所委者惟刺史、县令,此辈实治乱所系,尤须得人”尤为在理。
既然百姓们有了安身之处,李晋容便思考著离开青平镇,毕竟经此一灾,朝廷许是派下钦差大臣,他身份多有不便,一经暴露,必惹来无尽灾祸。
夜里李晋容正要回屋歇息,却看到韩知画扶著知府夫人在对面走过,看到他,韩知画对他点头致意,随即在母亲身边耐心地说著什麽。李晋容见知府夫人,谣言不假,韩夫人得了疯症,此时一脸恍恍惚惚,不知世事的模样。
“小姐看上去气色好了不少。”
韩知画神情淡淡,“如今多事之秋,娘亲又得了病,我不坚强起来,又该如何?”
“辛苦韩小姐了。”
李晋容刚合上房门,冷不丁後面有东西贴上来,唬他一跳,却是雪阳,雪阳虽然搂著他,口上却是问:“刚才的女人是谁?”
李晋容推不开他,有些无可奈何,“知府千金,你还化身小蛇时与我见过她。”
雪阳又道:“你考虑得如何?”
“实在不如何,我算计著不日离开这儿,你是与我一道走,还是留在这儿?”
雪阳道:“一道走。”
“好。放手,回你自己房里睡。”
雪阳看了李晋容一会儿,在他脸上啄了一口,转身走了。
“……”李晋容摸了摸脸,刚才是有些气的,现下却又是哭笑不得。雪阳虽然看上去冷冷淡淡的,可是他又喜欢玩水,和阿山抢东西吃,睡觉时缠著他……还有,如方才那般逮著就亲他一口,颇有些稚气,让他发怒不起来,他阅人无数,却也认不清雪阳到底是怎样之人。
作家的话:
我对不住大家,最近更新是有点不稳定 OTZ 但是保证会让大家看到结尾哦~
谢谢小暗的评论和羽梦的电风扇 (^o^)/~




☆、12 妖精作怪

夜里做了一场梦,梦中无限旖旎,醒来後李晋容摸了摸裤裆,果然是湿了,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原来是这麽荒唐的人,都这时候了,竟然有心思想这些。
李晋容换了床被子,正要换裤子的时候,门忽然吱呀一声,开出一条缝,想到之前为女鬼所扰,李晋容稍许一惊,看到黑乎乎的夜色里是一条蛇爬了进来,李晋容无语半晌。
蛇昂扬著身体,歪著脑袋看李晋容下半身,李晋容立刻换上干净的亵裤,“夜色已深,你来我屋里作甚?”
雪阳很是聪明,知道李晋容对蛇形的他更加宽容,也不变回人形,慢悠悠爬到床边,蹿进被窝里的速度却极快,一眨眼的,就不见了踪影。
“……”李晋容回想到刚才的梦境,明知道只是一场梦,却因著情景太过真实的缘故,一时半会儿也睡不著,便看著床顶,由了雪阳去了。
第一夜做梦,许是不巧,第二夜却做同样的梦,甚至更为香豔,就让人不得不生疑了。
翌日清晨,李晋容本想去找韩知画,然刚梳洗完毕,便听外头一声尖叫,李晋容立刻出门,只见府上所有人都往著声音来处赶去。出事的是东边主人家的院子,韩夫人披头散发,如丧考妣地站在院外,众人往里一瞧,知府一直没有露过面的公子,竟沈在院子的积水里,也不知道泡了多久,尸身早已浮肿,模样十分骇人。
韩知画不多时也赶了过来,先是见到娘亲,忙扶住她道:“娘,外头积水深,可冷著呢,你怎麽跑出来了?”随即见到众人神色有异,才顺著众人的目光往院子里看去,一下子也是面无人色,轻轻一晃,几乎要坐到水里。
“哥──!!”
知府是好官,知府一家也是好人家,无端出了这等事,府上百姓皆极力宽慰韩知画。韩知画悲痛欲绝,韩夫人却又是终日恍惚,不知世事的模样。
李晋容本是对韩知画有所疑,然而看她沈浸在悲痛里,似也顾不到自己,不像作假,也就没问什麽话。
虽然天气恶劣,但仵作还是匆匆赶来,给知府公子验尸,韩老爷也暂时放下手中事务,看著自己唯一的儿子,纵使他有百般不是,而今逝者如斯,心里也是疼痛不已。
“这……”仵作擦著额头的汗,脸上不由露出惧怕,却不是对韩老爷的。仵作颤悠悠将盖尸布掀起来,道:“老爷,怕您得有个准备。”
韩老爷目及尸身惨状,眼前一黑,差点昏了过去。韩知画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得紧,赶忙扶住父亲。
“这,这是……”韩老爷惊恐看著仵作。
仵作道:“韩少爷,分明是遭人挖了心至死,且……且有行过房事之迹象。看他尸身分量颇轻,必是失血不少,当是挖了心後,还没断气,却倒在积水里,以至血顺著伤口流尽……”
此人担任衙门仵作多年,韩知府虽然痛彻心扉,却还保留一丝理智,知道他有未尽之言,屏退左右,想了一想,又独留下李晋容,整个人如风中残烛,因丧子之痛而摇摇欲坠:
“以你之见,我儿,我儿究竟是遭什麽挖了心?!”
眼见没了外人,仵作也支撑不住,双膝一软,跪了下来,“伤口凹凸不平,胸中血肉……留有细长抓痕,小人惶恐不已,怕是,怕是人手所至啊!”
血肉之躯,何能掏心挖肺?仵作虽如此说,但知府必也领会其中深意,这次,韩知府是真的两眼一黑,昏倒了。
韩知府醒来,只见到李晋容与韩知画一并守在床边,看到自己醒了,韩知画连忙起身,焦急关切地看著他,“爹爹,您感觉如何?”
“知府大人是受了刺激,以至气血不顺,才晕厥过去。草民开了一帖凝气养神的药,大人按时服用,好生休养几日,便能无碍。”听闻知府醒来的消息,一直在厢房休息的大夫也匆匆赶来。
韩知府闻言,心中苦笑,不说石城与青平镇恐有灾害,便是亲生儿子惨死,又怎能让他安心休养?韩知府想到自己发妻得了疯症,如今膝下只有一个柔弱的女儿,再看李晋容,当初韩知府对他,是不以为然的。李晋容虽然才貌兼备,然毕竟没有取得功名,自己女儿又冰雪聪慧,委身於他,怎的都是李晋容高攀了。可是韩知府经此变故,身边连个帮衬的人都没有,再看李晋容,却又觉得不同了,故而方才,连女儿都屏退了,却留下李晋容,想与他做商量。
韩知画为父亲煎药,房里只剩李晋容,李晋容似知道韩知府心思,道:“韩大人贵为一方父母官,秉公持正,为官清廉,韩公子惨死,这件事,必定是要彻查的。”
韩知府点头,听了这话,心里总算有些宽慰。
“只是如今暴雨不息,若发生洪涝之灾,怕方圆数十里,将饿殍遍野,民不聊生。届时朝廷派下钦差大臣,得知大人在这当口,一力只追查儿子命案的凶手,怕是会影响钦差大人对大人的评价。”
韩知府哀叹一声。
“知府大人莫要伤心,调查一事与防灾一事,倒可同时进行,只是需有个轻重,以堵悠悠之口。”
“晋容所言甚是。”
李晋容离了韩知府的卧室,便见门廊里,韩夫人小心翼翼往这边看来,想到韩夫人是第一个发现韩公子的,李晋容心思一动,走向韩夫人,行礼之後正要说话,韩知画端著药汤从後面走来,韩夫人忽然受惊,躲到韩知画身後,韩知画端著药,一边耐心安慰著娘亲。
“家母抱恙,失礼之处,还望少白海涵。”待韩夫人平静下来,韩知画才上前道歉道。
李晋容如今见到她,难免想起梦中旖旎的景致,所幸他喜怒不形於色,拱了拱手,只是淡淡回礼。看著韩知画与韩夫人一同离去,李晋容难免想,韩府连遭变故,也辛苦这弱女子了。
正要用午膳的时候,阿山忽然“!啷”一声扔下碗筷,道:“这日子没法过了!”
李晋容正一头雾水,门外传来脚步声,接著韩知府的声音道:“晋容,老夫叨扰,这会儿带了个人,想介绍与你认识。”
李晋容从容地放下筷子,门外正是韩知府和一个穿著道袍,又瘦又高的男人,却是胡仙口中的黄鼠狼精。李晋容瞥了眼阿山,拱手行礼道:“黄道长,别来无恙。”
黄道子也是一礼,“李公子风采依旧。”
见两人原本就认识,韩知府对黄道子也更放心,忙著处理防灾的事去了。
韩知府一走,黄道子一反刚才清风道骨的模样,立刻进屋,鼻子一耸一耸的,接著就瞧见了阿山,当初在李府相见,因著胡仙在场,黄道子无暇顾其它,如今见了阿山,忍不住道:“好香,好香!”
李晋容皱了皱眉,随即又淡然下来,“不知道长对龚生那件事,是否有进展。”
提及正事,黄道子一下子愁眉苦脸来,深深行礼道:“还望李公子替小妖等附近一众妖怪,在狐仙大人面前美言几句,若是这事再闹下去……我等修行不易,只怕千年道行,都要毁於一旦了。”
李晋容点头,把身边几只精怪都唤进屋里,阿山苦不堪言,发现左有黄道子,右有胡仙觊觎自己香喷喷的肉身,上又有雪阳霸道无忌,蛮横抢食,只觉得这日子天昏地暗,可还是不得不照著李晋容的嘱咐,给一人和众妖斟茶倒水。
李晋容把龚生和韩知府公子的事给三只精怪梳理了一遍,道:“不知道你们有何见地?”
事关自己身家性命,黄鼠狼精自然最为殷勤,“若说好与凡人男子翻云覆雨,吸食男子阳气的精怪,莫过於狐狸精了。”说完,才猛地惊醒在座的正有一只狐狸精,且法力高强,地位也尊贵,立刻惴惴望向胡仙。
胡仙淡淡啜一口茶,看不出喜怒,甚至看上去处之泰然。
李晋容倒是想到前几夜梦见与韩知画行欢好一事,“不知道狐狸精可否入人梦里献媚?”
黄道子愣了愣,“这……倒不曾听过,不过我对狐精一族,也知之不多……”说著,眼睛又心虚地向胡仙飘了去。
胡仙悠悠然啜了第二口茶,黄道子立刻眼观鼻鼻观心,两手放在腿上乖乖坐好。
雪阳看了李晋容一眼,意味深长,纵使从容如李晋容,也不免轻轻清了清嗓子,微微坐直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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