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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年后的布尔加将军领悟到，父亲们总是拗不过女儿的坚持。
结婚以后，他们很幸福，除了他一年中只有小部分时间能够陪伴在她身边。
看着她始终幸福的笑容，以及孩子们一个个出生，她的兄弟们也开始认可这门婚事。
不过，双方始终撇清关系，一方硬气不照顾亲属，一方也不愿意沾光，以至于他参军以后许多年知道这一层关系的人都很少。
时间转到他们有了四个孩子以后，终于有了一个小小的矛盾。
她的身体有些柔弱，生下第四个孩子以后更加虚弱，于是，他不想再要孩子了。
夫人握着他的手温和坚定地说：“这四个男孩子，以后或许会像你和我的亲人们一样上战场，这是你们追求的荣耀和信念，我尊重你们，只是，我想要一个能留在我身边的女儿。”
那时，战场已经夺去了她的一个哥哥和一个弟弟，她的父亲卸甲归家，她的丈夫和剩下的一位兄长还在战场，她的儿子们从小在这个氛围的熏陶下以参军为荣……
他把她紧紧搂在怀里，说不出话。
三年以后，他们唯一的女儿艾丽薇出生了。
又过了七年，她在一个冬天离开了人世，艾丽薇和她的两个哥哥陪伴在她身边。
在她离世时，她已经失去了父亲和所有兄弟，她的丈夫和一个儿子正在战场上，还有一个儿子也已经去世了。
“送艾丽薇去嘉文以前，我告诉她，我在北方的影响力太大，他们一定会把她留在嘉文，趁着扮男装的时候，她可以自己挑个好丈夫。”
“我还问她，‘你想想，喜欢什么样的？’”布尔加将军笑着说。
“她回答‘我想找像您这样的，母亲在世时每天都过得很幸福，一直都微笑着温柔地看着我们’。”
布尔加将军抬头望天，最后说了一句：“哦，她一定是想把老父亲弄哭。”
王子也一起抬起头，努力眨眼，想把眼泪眨下去。
“您，怨恨过我的父亲吗？”他问道。
“不是针对你的父亲，而是对于这个国家，产生了疑问和怒火，我打了一辈子仗，却不能把女儿留在身边，甚至不能保证她的幸福。”
“不过，你上战场以后，我就彻底看开了，我的女儿至少安全地在嘉文，你的父亲却要忧心，你就这样跟在一个毫不心软的，自己儿子都死光了的男人身边。”
王子郑重无比地对布尔加将军承诺：
“您的女儿作了明智的选择，克鲁斯一定会让她幸福，就像您的夫人一样。”
“而我，不是一个能带给女人幸福的男人，也并不相信女人，但是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科斯更加强盛，让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所有人过得更好，不再有那么多分离。”
☆、第二十七章 回乡日的后续
科斯历225年春天，东征军的回乡日。
不管将士们多么恋恋不舍，他们都将迈向人生新的阶段。
战士们开始按照事先的计划，向四方城门行进。
王搂着伊尔的肩，跟随队伍向北方城门进发，就像一对兄弟。
由于北方持续的战火与人力消耗，东征军中来自北方的人数最少，因此前往北城门的队伍最为稀疏。
通过北城门后，战士们不由回望嘉文城，就像回望东征这段难以磨灭的经历，而后有序地向不同方向前进。
王带着伊尔慢慢落在队伍的最后，停在一条通往北方的大路口。
他指着前方，对伊尔说：“十四年前，我就是从这条路去北方战场。”
“十四岁时的我，意气风发，但其实并不知道那里是什么样子，以及我会从那里得到什么。”
“所以我一直很讨厌那些研究历史的学者们，因为我成功了，他们可能会说，我从小是多么幸运，唯一的王子，得到北方军将领的青睐，筹划了东征；他们也可能说，我从小多么志向高远，深深体恤民众疾苦……我X！”
王爆了句粗口，自己笑了起来。
伊尔也笑了，说道：“所以我们不用管别人说些什么，更不用想后人怎样评价，只需要遵从自己的内心，不违背自己的良知。”
王搭上伊尔的肩，把他拉到路边的树下，一个不起眼的位置，继续说道：
“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只是有时会觉得心惊，在那些被当作失败肆意评论的事例中，我们的前人们难道不想要国家繁荣强盛，并为之投入自己的聪明才智吗？”
伊尔敏锐而谨慎地问道：“您是在质疑自己的决定吗？”
王靠在树上，揉弄起了他的头发，放松地说：“决定，确实是件沉重的事情不是吗？”
那意味着你需要承担所有的后果。
“我一直很敬佩你，不只是因为你能够做出正确的决定，更因为我相信你能够承受错误的后果，并去纠正他。”伊尔真诚地说。
王思索了一会，笑容明朗地说：
“是的，如果瓦伦比我们预计更早地打过来，他们会说，我让东征军回家的决定是错误的，应该把他们都送上北方。”
“或许我的决定最后被证明是错的，但是此时，我无论如何坚持让他们回去。”
“这样就可以了。”
伊尔肯定地说，握住了王的手。
两个人不知不觉间变成了面对面的姿势，一个适合接吻的姿势。
伊尔觉得他们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或许是受到早晨热烈情境的影响。
“我也认同您的决定。”伊尔转过头说。
“那么，有什么奖励吗？”王迅速切换到了轻佻的状态。
“我今晚可以为你服务。”伊尔恢复平静，淡淡说道。
“哦？我还以为那个任我为所欲为的夜晚吓坏了你，我记得你还对我有所抱怨。”王兴致勃勃地挑起眉道。
“今晚，是由我决定怎样为你服务。”伊尔澄清道，忍住叹息的欲望。
“这么主动？不过我怎么有预感，和我想象的会有所不同。”
王低下头，在伊尔唇上舔了一下，接着说道：“所以，我们就趁现在吧。”
说着，王把伊尔拉到路边树丛后，开始不规矩起来。
过了一段时间，王遗憾地帮伊尔整理衣服，说道：“看来我们还是晚上吧，这样对你，让我有种在强迫自己战士的罪恶感。”
“不过，你竟然不反抗？”
王满意地打量自己的工作成果，问道。
伊尔的脸上微微泛着红晕，堪称淡定地说：“我怕你把衣服撕破，没有办法回去。还有，我刚才说了，我不喜欢光天化日在外面这样。”
王大笑，在伊尔脸上亲了一下，说：“我越来越觉得你可爱了。”
回嘉文城的路上，王和伊尔进行了以下对话：
伊尔：我原本以为你会变两匹马出来，一匹也行。
王仰头故作深沉状：我并不想把每一件事情都计划得那样周密。
伊尔：所以这是你难得的计划外的情况？
王想了想承认：我本来只想和他们再一起待一会，没想到不由自主走到这里了。
伊尔：我们就这样走回王宫也可以，今天上午不用去议事厅，中午一定能走到。要快点回去的话，我们可以进城买马，你带钱了吗？
王：我带你去克鲁斯家，他家就靠近北城门，然后我们就会有马了。
伊尔：好。
***
克鲁斯将军的宅邸靠近北方城门，购买于参加东征之前，意在体谅艾丽薇夫人对于北方的思念，另外，那里的价格较低，在他可以承受的范围。
不受继承爵位的兄长喜爱的克鲁斯，当年可以说是净身出户，唯一庆幸的是他的父亲给他存了笔钱，作为他帮助家族生意的回报，另外，他自己也有一些小投资。
“他说过，他赚的钱都算上我一份，所以那里也是我的产业。”
带领伊尔前往克鲁斯家的路上，王理直气壮地说道。
伊尔默默扭头，这一定是一个不受欢迎的客人，他怎么会以为这只是一次友好的造访？
克鲁斯家的门卫和管事都长着和善友好的面孔，王请他们代为通报卡伦先生到访。
“对不起先生，克鲁斯先生今天忙着东征军的事情，还没有回家。”老管事歉意地说。
“那么，布尔加将军呢？我听说他也在嘉文，一直没有机会拜会，我和他们都是多年旧识了。”王有礼地微笑着说，看上去像是位受欢迎的客人。
“布尔加将军也出门了，我可以代为通报夫人。”老管事显得更加歉然。
“谢谢，我相信夫人会乐意见我，我们也是故交。”王客气地道谢说。
伊尔觉得王已经完全进入了“卡伦先生”的角色，并且乐在其中。
比如，等候的时候，他和一边的门卫攀谈道：“我和你们的克鲁斯将军和布尔加将军在北方军中就认识，可惜多年不见了，这次来到嘉文，真希望能够见到他们。”
傻傻的守卫马上热情地说：“您也参加过北方军？我一直很佩服你们，包括今天回家的东征军们。不用担心，夫人喜欢招待军队里的客人，克鲁斯先生下午应该就能回来了。嘿，说起来先生可真是好人，我在这里也有五六年，只要他在嘉文，除了一次留宿王宫，连晚归都很少。”
……
伊尔仰望天空，他想，这样演戏逗别人很有意思吗？
艾丽薇夫人很快就亲自出来了，她柔声吩咐管事道：“这位卡伦先生是克鲁斯将军的好朋友，以后他到访不用通知我们，直接请他进去。”
艾丽薇带他们参观宅邸的路上，卡伦先生用赞美的口吻说：“你做事越来越得体了，就像位典型的贵族夫人。”
对于这位夫人来说，这绝不是称赞。
艾丽薇显然深具应对这种人的经验，并不理会他，反而来到伊尔身边，热情地说：“你就是伊尔对吗，我经常听克鲁斯提起你。”
伊尔对上一双美丽的绿眼睛，明亮的，仿佛跳动着光和热，即使这位夫人表现得如何庄重有礼，这双眼睛也会出卖她内心的自由无拘。
这是一位比他想象中更加美丽、柔和，也更加热烈恣意的夫人。
艾丽薇趁他一时失神，揽上了他的手臂，轻快地说道：“先说好，不要称呼我图特夫人，克鲁斯夫人或者艾丽薇夫人都可以，也可以直接叫我艾丽薇。克鲁斯没说错，你一看上去就是个好孩子。”
被冷落的另一个客人开口道：“这位夫人，请不要忘记你的丈夫和孩子，不要调戏我的侍卫。”
艾丽薇微笑回应道：“卡伦先生，看你的穿着，应该没有侍卫。况且，这位不是我丈夫的远房弟弟吗？”
伊尔身体有些僵硬，他其实很缺乏和女性近距离接触的经验，轻柔地勾在他臂弯中的手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那位美丽优雅的夫人侧过头来对他说：“来，叫我姐姐。”
伊尔觉得自己的脸慢慢热了起来。
卡伦先生欣赏了一会，终于为他解围：“不得不说，你长成了一个美丽又有魅力的女人，这真是上天的恩赐，回想当年那个瘦瘪得像豆芽菜似的小男孩，我都不相信这是真的。”
艾丽薇夫人坦然答道：“当然，时光的力量总是这么神奇。我还记得当年初见你时那惊人的美貌，让我这颗不是男人的心都飞快跳动起来。对你美貌的逝去速度我深感惋惜。不得不说，几年没见你，又长得粗糙了不少。”
两个人势均力敌地对视，而后，两个人都忍不住大笑起来，还互相友好地拍起了肩膀。
伊尔很少见到王这样纯粹的快活和放松，他也跟着放松下来，忍不住地微笑。
艾丽薇夫人再起挽住他的时候，他适应了很多，三个人愉快地散起步。
艾丽薇夫人带着他们走到屋前，坐在露天的座椅上，恰好享受春日温暖的阳光，又安排仆人送上茶点，完全是位好客贴心的女主人。
“布尔加将军去哪里了？”卡伦先生喝了口茶问道。
“去拜访内斯特将军了，我想他们应该一起参观了早上的壮观场景，然后一起发发感慨什么的。”
“说起来，你无视索亚就行了，这样让内斯特将军没面子有些过分。”艾丽薇夫人也优雅地喝了口茶，评价道。
“克鲁斯那天也在场，还是他让我见的索亚，难道你的丈夫说我陷害索亚了？”王有礼地询问道。
“他，当然是说索亚多么无礼过分，好像你多么吃亏受委屈似的。好吧，遇到你的事情，他的判断力总是那么离奇。其实他的好朋友就是个爱捉弄人的家伙，爱看他担惊受怕。”艾丽薇夫人直视着卡伦先生说。
卡伦先生与之对视，微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