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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边暗自庆幸地在花洒下哼哼,一边觉得自己就像个可恶的守财奴。
不过不管怎样,细水长流才是真理。开学后交完学杂费卡里的钱就剩不了多少钱了,如果我下定决心要将这条傲娇的人鱼收留在家,那就势必从现在开始每一秒都该精打细算,不然就等着一人一鱼在家饿死吧。
不,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我还是将他赶回海里算了。
不不,似乎也不好……
****
清洗完身上的泡沫,我用毛巾擦去镜子上的雾气,愣愣地看着镜子里自己不算健壮的身材,心情又难免低落了下去。
是的,因为那枚指环。
它承载了妈妈所有美好的记忆,也记录了我这四年来无人问津的凄惨生活。
就这么没了,真是让我不甘心又无可奈何。
客厅里电视的声音还在吵吵嚷嚷的聒噪着,人鱼君低眉认真的样子不像之前那么凌厉了,有点温柔的剪影落在他的瞳仁里。
“那个女的并没有溺水,那男的为什么要给她做人工呼吸?”他看着电视,忽然疑惑地拔高声音问我。
我望向屏幕,发现只不过是破镜重圆的男女主角在忘情地接吻而已。
“那不是人工呼吸。”我擦着头发在他身边坐下来,“接吻,情不自禁的一种行为而已,你可以理解为是一种示好的方式。你看吧,刚才他们不是在吵架嘛,这男的一吻她,女的就不生气了。”
“哦,你心情不好?”他漫不经心问道。
“有点。”电视里的男主角单膝下跪,从口袋里掏出的一枚闪亮钻戒将剧情推向了高潮,女主角惊喜又惊讶地叫出声,眼泪唰唰落下。钻戒的光芒像是在我眼里撒下了一把针,刺得我眼疼。
妈,你不在了,叫我怎么办!
我看着电视,眼泪毫无征兆地砸了下来。女主角幸福地抱着男主角哭泣,而我,就只能呼吸着一腔冰冷的空气,拼命抑制那些炸雷般反复出现的画面。
人鱼君面无表情地转过脸,看了看我以及我的眼泪后,便淡然地别过视线,专注地看电视。
我不甘心!
我颤抖着深呼吸一次,抓起机车的钥匙便往外冲。
“你干什么去?”他叫住我。
“去沙滩。”我用力地擦着眼泪,冷静地在玄关换鞋。
“去干什么?”
我瞪着一双几乎像兔子般的通红双眼看着他,冷冷道:“跟你无关!”然后我恶狠狠地摔上了门,迅速下楼将机车推出库房冲着沙滩疾驰而去。
我想将钻戒找回来,将我那些黑暗的岁月找回来,还有妈妈的恨。
虽然没有十足的把握——有可能它已经被别人捡走了,有可能被卷进大海中了,但是我不想就这么放弃,即使要淹死在海里我也要将它找回来!
我几乎是带着恨意去的。
这里的沙滩禁止晚间的篝火派对,所以一到晚上海边几乎就没什么人,静谧得天地间似乎只剩下海浪与沙滩的摩挲呢喃。
夜间的海风吹在身上让人顿生凉意,我控制不住自己,18年来第一次如此狼狈的泪流满面。我踏上柔软潮湿的沙滩,茫然地望着黑色的海面,翻滚在喉咙里的嘶哑让我说不出一句话。
我不明白,妈——明明最恐高的你,明明最惧怕死亡的你,明明最不希望我承受一点痛苦的你,为什么要当着我的面从20楼跳下去!妈,你告诉我啊——
“妈——你知道我是恨你的吧——”我扯着发痛的嗓子冲无界的海面嘶喊,声音霎时扰乱了汪洋上的一轮圆月。
我扑进冰冷的海水里,慢慢地从边缘开始摸索,不断探进。
冰冷的凉意贯穿全身,我哽咽得喉咙痉挛。海水已经没过了我的胸部,我每次都要深呼吸一次弯下腰沉下去搅浑那些静静的沉沙。
又恨又痛苦的情绪支配着我。
当我又一次沉下身体时,双手还没触碰到那些沙子,一股近乎偏执的力量将我的身体猛地提了上去。
“你找什么?”是他冷漠高傲地声音。
我抹去脸上的海水,没空想他怎么会在这里,兀自瑟瑟发抖着,“钻戒,我妈妈的结婚戒指。”
“你在这等着。”他波澜不惊地一手拦着我的身体游向岸边,然后自己折回去,纵身跃进海中,瑰丽的暗蓝色鱼尾在月光下闪着细碎的光,于海面稍纵即逝。
他不见了,海面趋于平静,我站在岸边的浅水处,海水只淹没过我的腰部,眼眶被海水浸得发疼。
我有点懊恼一时的脑子发热。
没多久银月下的海面快速掠过一道暗蓝色的影子,他破水而出,手中捏着一枚光泽湿润的钻戒递给我,漠然道:“找到了。”
就算不借着月光,只放在掌心掂量我也能清楚这枚不是我的戒指,“不是它,我的那个要略……喂!”我话还没说完他就重新一个猛子扎进海里,无影无踪。
我捻那枚不属于我的戒指,放在月光下,看着它阴冷的微光,忽然联想到他的鱼尾上那一片犹如星空的潋滟光芒。
第二次,他找回的戒指仍旧不是我的。
第三次,依旧不是。
第四次,不是,“好了,是这个,你别找了。”我看着他苍白的脸以及背过身去时裸/露在银色光辉下的瘀伤,实在不忍心让他为了我的私事操劳。明明,我还一直以为他会是那种不近人情的冷血怪兽——这不能怪我,实在是他的表现太差劲了。
“你撒谎。”他漠然和我对视一眼,甩着尾巴仰头跃进海中。
暗蓝色的鱼尾在我眼前掀起一道珍珠般的水线,我动了动嘴,眼里始终被泪水模糊着:“我不想欠你的!”我大喊,感觉到嘴角咸咸的。
我这个人没什么好胜心,也没什么主心骨,不坏,也不算太善良。我守着自己的一处地方安静成长,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对我来说最受不了的就是欠人家人情,这简直就像在要我的命,好像是自己的什么把柄被人抓在手里,随时都有被打断脊梁骨的可能。
尤其是,在我还犹豫着要不要将他赶回海里的时候。
我退回岸边,打算他这次回来就将他拖上岸。
第五次,他冒出头来慢慢游到我身边,纤长优美的鱼尾搁浅在浅水处,我伸出魔爪正要大吼一声奋力将他拖上来,动作就这么硬生生地僵住了。
他指尖的戒指是一朵精致的百合花造型,指环外圈有着一个大写字母J,全世界独一无二的,爸爸特意在法国订做用来向妈妈求婚的钻戒。
他找到了。
“是这个了,上面有你的味道。”他轻轻一弹,像弹指甲里的脏东西一样将钻戒甩给我。
我刹那哑了声,觉得眼泪的温度急剧上升,犹如岩浆那样滚了下来,烫得我想跳脚。
他冷漠地看了我一会,抬手时带出了细微的水声,他忽然箍住我的后颈,将我拉近他,接着他冰冷的薄唇就这么吻了上来。
圆月汪洋,大海就在这一瞬间变得绵柔起来。
我愣了多久,他就吻了多久,与之前那次‘人工呼吸’不一样,他细细在我的唇片上辗转,用战神般毋庸置疑的力道将我禁锢在他的怀中。
“唔!”我反应过来后霍地张大了眼睛,他感觉到我的挣扎,立刻松开了我,“你干什么!”我气急败坏地吼过去。
他看着我的眼睛,漠然道:“向你示好。”
“……”又是因为我的误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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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幕
我们浸泡在海水中对视,他永远一种泰山崩于前我自岿然不动的从容,甚至可以说是冷漠。但是我可不是他那种厚脸皮、仗着自己什么都不清楚就为所欲为的生物。
于是我脸红了(……)。
好在是晚上,也许他看不出来。
我觉得他是过分理解我那个‘示好’的意思了。
“你干嘛跟我示好,我又没生气。”我无可奈何地叹气。
他扬起手,擦去我脸上的眼泪,淡淡道:“原本我所隶属的研究站负责博士是一名在大陆生活过的亚特人,血统不纯,只有20%,人类基因占80%。他曾经跟我说过,人类和血统低的亚特人在悲伤、气愤时眼里会流出液体,叫做眼泪。这是我办不到的,所以我并不理解,甚至不相信。直到博士的妻儿死于海难,他得知这个消息时,我第一次看到了眼泪这种东西。”他停下话语,指尖轻轻揩过我的眼角,拭下一滴泪来,“这是第二次,我知道你不是愤怒的,因为我能感觉到你血液里的哀伤。”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于是重重拍了他一巴掌,“喂,你手上的沙子全糊到我脸上了,你故意的吧!”
他冷着脸将手洗干净,然后捧起一捧海水照着我的脸就泼了过来。
“……”
我面目狰狞地将他拖上岸,他纤长的鱼尾在离开时狠狠拍了一下海面,巨响犹如炸雷。我被吓了一跳,问他:“你尾巴不疼?”
他淡然地摇头,开始在沙滩上打滚,干净的细沙立刻裹上了他的尾巴,让他看起来整个人就像一个泥塑。我乐不可支的在旁边看着,很费解他的动作。然后他停下来,面无表情地揩去鳞片上的细沙,水分被细沙吸附走,他的双腿在干燥中现形。
这也算是个办法,我嘴角抽抽着,不过这也太破坏形象了吧。
他灰头土脸地朝我走过来,头发脸上胸膛都沾满了细沙,一双眼睛却是美得惊人。
我捧腹大笑,笑得胃疼。
****
回家后我报复性地将他按在浴缸里好一顿洗涮。
他的腿因为没在水中的关系堂而皇之地变换成了鱼尾,那个过程我有点难以形容,总之就是各种瞠目结舌,感觉好像穿越到了科幻电影中。暗蓝色的鳞片有着阴鸷的光芒,一圈拳头大小的鳞片围绕着他的腰腹往下细密生长,尾鳍那里的鳞片几乎和我小指的指甲差不多大小。
不得不说他的确是个神奇的生物。
“话说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诶。”他泡在浴缸里,我拿着花洒站在一边朝他的身体浇下去。
“编号SAT002361。”他躺在浴缸里闭着眼睛淡漠答道。
“我是说名字!那么大一串编号谁记得住啊!”我愤怒地把花洒举到他的头顶,水流哗啦啦全照着他的脸冲了下去。
他倏地躺到浴缸底部,脸沉在水里,原本就放不下的鱼尾唰地甩过来,拍了我一个踉跄。
“游息,博士是这样叫我的,这算名字吗?”他在水中吐出一串气泡,重新冒出来。
“游息?唔,像个美少年的名字。”说罢我偷偷打量他,发现他也在直勾勾地看着我,视线坦坦荡荡,不像我那样躲躲藏藏。
切,奇怪,我有什么好心虚的。
我挤了一手洗发水蹲在旁边帮他洗头发,恶狠狠地用指甲挠他的头皮。话说我一直都觉得他其实是戴了一顶假发,黑得太不正常了。我头发从来都没染过色,跟他一比颜色都显得发浅。
“你后背的瘀伤咋没了?”我看着他光洁的后背吓了一跳,昨天还存在的一大片瘀伤今天就忽然不见了,难道是人鱼所谓的自愈能力?忒神奇了吧。
“瘀伤?”他顶着一头泡沫疑惑地问我,似乎还不知道受过伤。顿了一会他眉头松开,道:“想起来了,我在离开研究站后遭到初代种的群攻,后背的整条脊椎都被抽出来了,大概是那个时候造成的。”他淡然得好像在说我今早忘记吃早饭了一样。
我差点被吓尿了,“开完喜呐你!抽脊椎你以为是拔头发啊!”然后我低下头去摸他的背,马上就摸到了脊椎。日,这丫在水我么!
游息悠闲地甩着尾巴,朝自己身上撩了一大捧水,漫不经心道:“你别找了,在海水中人鱼有超凡的自愈能力,我在海里不知道漂了多久,脊椎早重新长好了。被冲上岸时只剩下一点淤青了,刚才海里游了那么几圈这种程度的伤立刻就能痊愈。”
你能想象一个人,呃,一条人鱼脊椎被抽了,然后血肉模糊地飘荡在水中的画面么?反正我不能。我迅速地将他的头发冲洗干净,干巴巴的问:“你咋还没死捏?”
我愣了,觉得这样问似乎不太好,于是我又重新问一遍,“我是说人鱼是不死身吗?”
他冷冷地看了我一眼——我心里猛地咯噔一下,不知道是不是问了什么禁忌——接着他沉默了一会,回答道:“杀死人鱼的方法有三种。破坏人鱼肌体,像拦腰一切为二那种(听到这里我立刻打了个冷颤),或者破坏脑组织,比如将头颅整颗粉碎,剩下一种就是截出心脏。如果有一天我发现你有杀死我的意图,我会在此之前捏碎你的头盖骨!”
他最后一句话加上了恶狠狠的语调,之前他都是用一种‘我认识你老几’的口气跟我说话,既淡然又高傲的那种。
我一哆嗦,差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