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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尽管我倒在男子怀里,尽管我被马儿晃得七荤八素,我也一直没有相信,自己此刻竟然还活着。
我只是迷糊的想着,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然后方才的情景便会在脑海里重演一遍,真的很不可思议。
也许早一点、晚一点,偏一点、倚一点,我都会落在地上,而不会被救下。
甚至,要是这个男子方才做出不一样的选择,要是他劈掌将我打开(凭他方才接我的准确以及速度来看,他武功必定不差,绝对能够做到),要是他硬生生的撞上我,也许此刻我都已经死了。
由死到生,速度太快,快到马儿奔出很远之后,我仍旧没有反应过来。
“我救了你。”男子的声音,有些飘渺的清冷,虽然不显冰凉,却似乎在不经意间便透露出一股拒绝的意味。
这个声音,有些熟悉,却又与记忆里的声音不同。
脑袋里将他的话咀嚼了三遍,意识才渐渐的回复,“是,谢谢你。”
“我赶路,没有时间将你放下去,要是你愿意,就自己跳下去。”男子依旧清冷的开口,没有表情的脸无甚变化。
男子说出这些话的时候,黑色的宝马依旧在狂奔着,我不知道具体速度是多少,可是从两旁急剧后退的树来看,这个速度普通马儿绝对不能匹敌。如果在这速度下我跳马的话,估计会立刻摔死在这里。
我好不容易意识到自己还活着,怎么可能会傻乎乎的再次去送死,所以当即毫不犹豫的摇头,“我不下去。”
好死,不如赖活着。虽然不知道男子是好人坏人,虽然不知道他要去哪里,会在哪里停留,可是我想活着,所以我乖乖的倚在男子怀里,丝毫都不动弹。
不是我不想动,而是我怕自己动了,男子会甩手将我扔下去。如今,我可是丝毫反抗的力量都没有。
而想要绑架我的刘夜,早就不见了踪影。
男子不再说话,视我如无物,漆黑如墨深沉如海的眼神眨也不眨的看着前方,仿佛他的怀里,根本就没有我的存在。
我看着他漆黑的眼眸,有一瞬间忽然觉得很熟悉,熟悉到我几乎就要落泪。
可是不对,那双眸子虽然是黑色,可是却紫气氤氲着,永远看不大真切内里真正的颜色。可是眼前这个男子的眼眸,黑白分明如同太极图,黑是黑白是白,一点都没有其他杂色。
而且李墨白的表情,永远都是生动无比,永远透露出一股明艳妖娆的气息。而这个男人看上去虽然一样的讳莫如深,却如同供奉在庙里的菩萨一般无甚表情,甚至透露着一股清冷的气息,不如李墨白亲切。
而且,李墨白那俊美无俦的容颜,任谁见过都不会忘记。
可是眼前这个男子五官普通,容颜丝毫没有出众的地方。
不过,他们也有相同的地方,都拥有一头不羁的柔软黑发,即使用羽冠束着也随着风舞动着,想来是奔跑得太快的缘故。
两个完全不想似的人,为什么我却会联想到一起呢?
难道是刚才差点再次直面死亡,所以脑海有些迷糊了吗?又或者是因为他们的声音很想象?
我摇摇头,再次看了眼男子那陌生的脸,自嘲的笑了笑。
如果他真是师父,怎么可能在看到我即将丧命之时,也不来相救呢?
更何况,如果是师父,我在他怀里呆了这么久,他怎么可能不认我?
甚至,完全当我是陌生人?
所以,他不是师父,不是李墨白。
我黯然的垂眸,轻轻地抬手,扶上一直藏在胸口处的坚硬,想象着木偶的模样,不断有酸楚的感觉涌上心头。
马儿仍旧在疾驰着,仍然带着寒气的凉风刮过脸颊,生疼生疼的感觉。
想了想,好汉不吃眼前亏,我缩了缩身体,将脸窝进男子的胸膛。
男子的身体僵了僵,却什么都没有说,仍旧策马疾驰着。
我知道自己出现了幻觉,居然从眼前这个男子的身上闻到了独属于李墨白的味道,可是即使如此,我依然很安心,只要能感觉到李墨白在身边,我从来都很安心。
迷糊中,带着对李墨白的回忆,我竟然睡了过去。
第一百七十七节 木偶情缘
第一百七十七节 木偶情缘
我是个没有危机感的人。
在以前,李墨白多次偷袭我成功之后,曾经这么说过。
其实我是不曾对他设防,所以他偷袭的时候,我没有准备,才会让他轻易得手。
自从他离开,我的心一直都吊着,几乎快到草木皆兵的地步。
所以,当我全身发寒,从睡梦里惊醒的时候,我便意识到了危险。
此时我躺在一个火堆旁,许是因为无人搭理的原因,火光已经不甚明亮。
火堆对面,那个骑马的男子半倚着树干,似乎睡着了,橙色的火光照耀着他面无表情的脸,有几分不真实的感觉。男子的身旁,白日里那匹纯黑色的宝马蹭着他卧在那里,抬着头警惕的看着我的身后,鼻孔里呼出沉重的气息。
我当即就反应过来,身上莫名的寒意,是来自我的身后。
我不知道危险离我有多近,也不知道危险源自什么,所以我丝毫都不敢动弹,却又不能坐以待毙。
狠了狠心,正准备转头去看,忽见对面的男子一跃而起,迅速跳到我身边将我捞到自己怀里,然后火速退到火堆后面。
我愣了愣,看见离我刚才睡着不到一米的地方,站着一个人影,细看一下,竟然是刘夜。
我不想再被抓到那颗树上去,而我又没有抵抗他的力量,所以我当即躲到男子的身后,希望他能救我。
却没有想到,男子声音清冷的对着刘夜说道,“刘夜,你做什么?”
他们,竟然是认识的
我转身就想要跑,被男子抓住,牢牢的扣在怀里。
我气急,对着男子又敲又打,又咬又抓,他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是阁主吩咐囚禁的人,请公子把她交给我。”刘夜对这个男子很忌惮,语气里有些尊敬的意味。
我心里一寒,他们果然是一伙的,我还以为自己逃了出来,却没有想到只是从一个虎口跳到了另一个。
“你要杀她?”男子淡淡地开口。
“只是囚禁,不会伤她性命。”刘夜摇头否认。
“她从树上坠下,你为什么不救?”男子依旧清冷。
“我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见有人来,当然不能现身,却不知道是公子经过树下。”刘夜尚有耐心的解释着。
“事后为什么没有来追?”
“公子的马,不是一般人能追上的。”刘夜抹了把额上的虚汗。
男子低下头看着我,漆黑的眸子一直看到我心里深处,我差点被蛊惑。
反应过来,当即恼羞成怒,继续努力的反抗想要挣脱他的钳制。
男子目光一寒,依旧面无表情的,轻轻地将我从他怀里推出去。
我踉跄着走了几步,不知道是不是气急,竟然没有走稳,一把跌倒在火堆旁边,摔得七荤八素。
“谢公子。”那厢,刘夜恭敬的对着男子抱拳,就要来抓我。
我就地一个翻滚,抓起一根正在燃烧着的棍子,用力地对着刘夜砸过去。
这自然对刘夜没有威胁,刘夜挥手就将棍子掀开,我趁此机会努力的站起来,扭头对着那匹黑色的宝马跑去。却不想太过急匆匆,怀里掉出东西一个来。
我已经跑到马边,翻身即可上马,想起方才掉落的东西,习惯性的摸向怀里,却只摸到一片空。
心头一跳,回头看去,只见刘夜已经弯腰将我的木偶捡起来,仔细端详着。
“还给我。”我当即跑回去,想要去抢夺。
见我焦急的模样,刘夜却淡淡的对着我一笑,劈手就将木偶扔进了火堆里面。
我大骇,痛得我几乎要昏倒过去,情急之下也顾不得其他,用力的一跃扑倒在火堆之上。
被我一扑,火堆顿时熄灭了大半,我顾不得身上的灼伤,也没有看手上的伤口,当即查看起木偶来。
我抢救的及时,木偶尚算完好,只是有些被烧焦的痕迹,而且眼睛处被烧得厉害,紫色的彩绘脱落,那紫气氤氲的眼睛已然不见。
我痴痴的看着,虽然听见刘夜骂了一句‘神经病’,却未曾搭理,想着李墨白的眼睛被毁,悔恨的心情覆满整个心头。
我轻轻抬起右手,盯着李墨白略微烧焦的脸庞,看着眼睛处的空白,眼睛忽然酸楚起来。想起李墨白那如同子夜里的明灯一般可以为人指引方向的眼睛,想着自己居然没有保住他送给自己的最后一件礼物,眼泪怎么都止不住,从眼眶里滑落。
将木偶死死的搂到怀里,我一边流着眼泪一边抬眼,咬着牙带着恨意看向一旁的刘夜,哽咽着开口,“我在此起誓:他日,待你有一件心爱的礼物,我必然会将其毁去。”
“那我现在就杀了你。”刘夜带着浅笑,脸色苍白若雪,手中寒芒一闪,便向我疾驰而来。
我没有去看那飞刀,依然看着刘夜,“即使化作鬼魂,此誓言也绝对不变。”
当人愤怒到一定的地步,什么都不会去在乎。
那个男子却忽然发力,掌风击在飞刀之上,迫使它改变方向,从我耳旁飞过。
我只当未觉,也不知道哪里来得力气,再次抓起一旁燃烧着的棍子,猛然站起来,毫无章法的向着刘夜刺去。
你想我死,我却也想你死。
刘夜碍着我手中的火,没有硬接,而是一把抓住我的手腕,用力的将我甩到一旁的地上,头昏眼花的同时,手里的火棍掉到了地上。然后刘夜手里的飞刀再次一闪,欺身向着我的脖颈抹来。
我想躲,可是中了**力气使不上来,胡乱退了几步,只能看着那飞刀离自己越来越近。
男子往地上一滑,拖着我滑出好远,才搂着我站起身来瞪着刘夜,“刘夜,你若要杀她,先打败我。”
“她留不得。”刘夜怒。
“却也不能让你平白杀害。”男子丝毫不让。
我只是搂着木偶,垂着头,最终气不过,看见男子的肩膀近在咫尺,张口就用力地咬了上去。
男子吃痛,似乎想要将我甩开,却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动手。想着木偶差点被烧,我愤恨不已,用力的咬到自己嘴角泛着疼,血腥的味道在嘴角边弥漫,我却依然怒上心头,对着伤口用力的吮吸了一口。
男子意识到我在做什么,慌忙将我推开,我却已经将口里寒着的血吞了下去。
原来恨到想要吃人肉吸人血就是我此刻的感觉,我抬起晶亮亮的眸子,伸出舌头舔去嘴角边的红色血液,对着男子媚然一笑。
“你居然吸人血。”刘夜似乎有些恶心,迅速倒退了几步。
男子伸出手来,似乎想要掐我的喉咙,我虽然气得脑袋里满是浆糊,却自发咯咯的笑起来,“现在我的身体里,有你的血,你想要杀我吗?”
男子愣住,看着我的脸愣了愣,伸回手去,淡淡却带着疏离开口,“我的血,并不是个好东西,你要给你一点也无所谓。”
说完,走到黑色宝马边上,捣鼓一番,掏出一个小布包来。尔后也不顾及我的存在,脱下自己的上衣,慢慢清理起自己的伤口来。
我本来想要去火堆边取暖,却猛然看见他的左胸口处,有一道极长的刀疤,伤口还很新,似乎刚痊愈不久。
我的呼吸,便顿住了。
脑海里,有什么东西在急速的转动起来。
相似的声音,熟悉的眼眸,同样的伤痕……
难道说?
“李墨白”我抑制不住身体的颤抖,压制不住心里的激动,忍无可忍、欣喜若狂的大叫出声。
男子上药的动作一僵,有些僵硬的抬起头来,看着我有些疑惑。
见他没有否认,我几乎欣喜的快要昏倒过去,血液倒流,血气不断地往头上涌,我感觉自己快要脑充血。
我一个箭步凑到男子跟前,半坐在他的前面,伸手就要去摸他的脸,嘴里还在兴奋的念叨着,“你是不是带了人皮面具,取下来给我看看你的真面目。”
男子却退后几步,躲过我的手,再次淡淡地开口,“我不是李墨白。”
“你就是。”我才不相信他的鬼话,继续向着他的脸袭击。
“我不是。”男子继续躲。
此刻我终究没有武功,既然他要躲,如何可能碰触到他。有些恼怒的站起来,瞪大眼睛看着他,“你说你不是李墨白,那你是谁?”
“他叫杜清歌。”刘夜见我们在这边闹腾,闲闲地插入一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