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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模样,仿若从来不曾将李墨白放在眼里。
“那么,你的意思是他活该?!”声音冷冽刺骨,我忍不住哆嗦,全身的温度骤然褪却,愤怒到只想冲上去甩她两耳光解恨。
李墨白曾把他的世界捧到她手上,只为博伊人一笑,我不信她心如铁石,从未感动过。可现在,她眼中看到的,是什么?
“怎么,想用墨白来脱罪?”萧清阳斜睇我一眼,不屑之情加深,“墨白是墨白,你是你,他代你做的事情再多,也无法抵消我对你的怨恨。这是你欠我的,不是墨白欠我的!”
我无法否认她说的话,但……“既然如此,你便不该对墨白如斯狠毒!”
所有的过错,让我来承担就好。反正,她也多的是办法让我无法逃离。却为何在伤害李墨白后,还要如此踩低他?
“我说过,”萧清阳骤然动怒,眉宇间带着深深的不耐,重重一掌拍在桌面,震得碗筷乱响,“我没有强迫过他。”
语毕,眼波流转,忽而媚笑,声音甜糯粘人,“说不定,墨白放不下过去,心里还有我。怎么,你吃味了?”
“呵。”我冷笑,不想萧清阳也有如此弱智的想法。“墨白心里,定然是有姑姑位置的。”
曾经喜欢过的女人,更是被她深深的伤害过,怎么可能忘记?但那位置在什么地方,我无比清楚。
话锋一转,我弯着眉眼,笑得纯真可爱,“正如姑姑曾经爱过风千情,如今他在姑姑的心里,定还有一定位置的吧?”
至于,是不是曾经,可真难说。
风千情狂傲,错恋李墨白,怕是从来不曾真正将萧清阳放在心里。这段时间,他会滞留在定城,也仅仅因为温靖禾。
萧清阳的芳心,是给了原不该给的人。我有心嘲讽的,便是这个大笑话。
如我所想,萧清阳果然动了怒,霍然拍桌起身,双眸死死地盯着我,似要喷出火来。良久,又勾唇冷笑,凉意逼人,“你不是想知道,你有什么东西可换取那医书吗?东方梨,我要你嫁给风千情。”
第六百二十四节 猫与老鼠
嫁给风千情?
犹如五雷轰顶,被萧清阳疯狂的话语惊得气血逆流,脑海里一片空白。我瞪大眼睛看着她,艰难的呼吸,朦胧间听到自己不敢置信的声音,“你、你疯了吧!”
“没错,我是疯了。”萧清阳张狂的大笑,不知受了什么刺激,面露疯狂,眼中的光芒明明灭灭,不复清明,“我不好过,也绝不会让你们好过!哈哈哈哈哈哈……”
萧清阳笑得凄厉而张狂,无悲无喜,情绪不辨。有那么一瞬间,我真以为她已疯癫。但突兀的,她又收住笑声,无比怨毒的看着我。
那眼神,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剐。
我噤若寒蝉,不由自主咽着口水退了一步。女人一旦疯狂起来,是很可怕的。尤其,我现在不能反抗她。
“想逃?”萧清阳冷哼,声若寒冰,“太迟了。”
心念一转,我看向桌上的残羹冷炙,故作惊讶,“你下了药欲取我性命?”
“你以为我会就此杀了你?”萧清阳冷漠的笑着,“未免太便宜你,我要你生不如死!”
我装出惊恐的模样,抬手揪住心口处的衣裳,“你下了什么毒?”
我肯定是没有中毒的,但必须知道是什么毒,才能假装下去。反正已经逃不掉,伪装起实力,会更加有利。
“放心,软骨粉而已。”萧清阳那圆若葡萄的眼睛带着蔑视,片刻时间,表情已恢复一贯的傲然。
我暗暗松了口气。软骨粉不过会使人丧失内息而已,其余行为动作皆如正常人,不会受其影响。
“怎么?你不愿意?”冷冷的哼了哼,萧清阳的嘴角挂着残忍的笑容。“当初我能为保全你的性命下嫁。今日你要置墨白不顾?”
萧清阳的话如坚冰刺在我胸口,痛的厉害。空气像是陡然稀薄起来,我呼吸紊乱。心中乱成一团麻。
为了救李墨白,我自是可以什么都不顾。但,唯有嫁给风千情……我已是李墨白的妻子,一女怎能侍二夫?
并且,这样的闹剧,最后该如何收场?
李思墨该怎么办?会怎么想?
挣扎了好半晌,依然无法决断。深呼吸,艰难的吐字,“你该知道,我已与李墨白拜堂成亲!”
“那又如何?”萧清阳仰起头,高高在上睥睨着我。水汪汪的眸底唯有凉寒。“东方梨,你没有跟我讨价还价的权利,你只能选择接受,或者……拒绝!”
拒绝的话,便要错失‘断情’的解药?
话落,萧清阳又笑了起来,声音甜软温柔,“不过,你已落在我手上。要怎么做,已由不得你。”
换言之,我嫁也要嫁,不嫁也得嫁?一句话让我如梦初醒,而今我孤身处于定城,确实身不由己。也。无法这些繁文缛节放弃李墨白的性命。
就算是最后我会因此一无所有,会被所有人唾弃辱骂,我也必须赌那医书上的可能。抑制着从身体深处涌起来的惊怖,我浅浅微笑,“即使我已没有选择,风千情会同意吗?”
“他,同样没有选择。”萧清阳自嘲的笑了笑,清透的眸中失了原本该有的神采,黯然无光。
她同样威胁了风千情?风千情孑然一身,还有什么能够威胁他?内心惊诧,我面上冷然,“让我见风千情一面。”
萧清阳嫁给温长胥已数十年,若真要报复,早该有动作。可此时才突然说要我将欠她的还给她,当中该有什么缘由。
知道其中曲折,或许还能找到转机。风千情久居定城,总该知道些什么。
“见了他你又能如何?”似猜透我心中所想,萧清阳轻蔑的笑了笑,脸色更冷,声音中暗藏风雪,“听说,你与墨白有了孩子?”
“是。”李思墨在吉城,我是不怕萧清阳对付他的,所以爽快的承认。
几缕杀气从萧清阳的眼中一闪而过,她漠然的笑了笑,扶住慕情的手,转身向外走,“你安心在这里等着嫁人,不要妄想逃走!”
“那医书呢?”猜测着她定会让人守住这里防备我逃走,我万般心焦的追问。
“待你与风千情拜堂,我自会告诉你医书在哪。”软绵绵的声音随风入耳,我不由得咬牙。正犹豫着要不要跳上去直接把剑架她脖子上威胁一番,瞥见一直守候在外的刘夜,无奈握拳放弃。
萧清阳与慕情离开,刘夜却留下来,片刻不停的监视。
医书没到手,我也没想着要逃。若真要撑到最后,也该庆幸要嫁的不是其他人,而是风千情。即使内心对他的厌恶不会比对萧清阳少,至少……他比萧清阳可靠。
他是真正对李墨白有情,不会轻易伤我。算起来,也是值得信任的人。
心安下大半,赶路的疲惫便浮上心头来。我本就晕马车,刚才又吃了那么多东西,此刻隐有要吐的冲动。
僵立着调息一番,呕吐感减少,困乏越发明显。
“旁边已收拾好房间。”刘夜冷然提醒。
心中依然想着医书的事情,我怔然,少顷才点点头,晕头转向的摸索出去,寻到隔壁的房间,也懒得去打量其他,倒头便睡。
也不知做了个什么梦,身下忽然一空,便从梦中惊醒。神智刚复苏,便察觉房中有人,暗暗责怪自己竟如此大意,睡意全无,冷喝,“谁?”
夜幕降临,房中未点灯,隐约可见窗户边立着已黑影,轻狂而傲气,夜风吹拂下,他衣袂飘飞,隐隐带着比夜色更沉的气息。
“风千情。”我几乎立刻断定了他的身份。
萧清阳果然还是通知了他?我心中稍安。
“师兄他还好吗?”深刻着困倦的声音,夜色下看不到风千情的表情,却能感觉到从他身上透露出来的疲劳。
我黯然垂眸,声音微僵,“‘断情’之毒每隔几天便要发作,你觉得,他过得会很好吗?”
如今,他该在焦急的寻我吧?
风千情同样默然,矗立半晌没有开口。凉风扰人,带着定城独有的风沙掠过窗边,光线更加模糊。
隐约,觉得风千情变得与之前不一样。但哪里不一样,又说不上来。
我本是和衣而睡,此刻直接坐起身,半倚着床头,垂着头嗫嚅半天,终是开口,“你要娶我?”
“九月与靖禾,在清阳手上。”风千情的声音很低,并未直接回答我的问题。但我已明白,萧清阳便是用他们两人,威胁风千情。
心中冷哼,萧清阳早已计算好一切,只待我落网。
可温靖禾,不是她萧清阳的亲生儿子?虎毒尚且不食子,萧清阳再狠毒,会用自己的儿子去威胁他人?心里这么想着,也问了出来。
如今同样身为母亲,对待自己孩子的疼惜与爱护之情,我再清楚不过。捧在手里还怕他摔了,又怎么忍心将他当作筹码?
“你当人人都似你一般愚不可及?”话语虽不客气,声音却没有嘲讽之意,这风千情的心思,一如既往的摸不透。
“靖禾惧怕清阳,有如老鼠见到猫。”我正待开口继续询问,风千情已在短暂的沉默后继续自言自语般的呢喃,“清阳那般骄傲的性情,时间一久,难免要发些脾气。数次下来,靖禾益发怕她。”
“温靖禾为什么要怕萧清阳?”我蹙起眉稍,印象中,温靖禾可不是个胆小鬼,唯独特别怕萧南昭而已。
何况这萧清阳乃是他的亲生母亲,为什么会惧怕她?其中若没有缘由,也太说不过去。
猫与老鼠?想起萧清阳与温靖禾,我心中迷茫。或许,这便是症结所在?
“温长胥膝下早有三女一子,此后再无所出,这幼子,将来定是要继承城主之位的。”风千情的声音孤傲,隐隐带着寂寥,“只有一次,靖禾任性,说他将来也要做城主。”
他落寞的语调随风而逝,落在我的耳中,几无力道。
我自是记得温长胥喜得贵子的事情,便是因为这件事,萧清阳寄请柬邀约我来定城。那段时间,也发生过不少事情。
冬夜薄凉,寒冷似刀,刮在身上刺骨的疼。风千情仿若无所觉,整个人如松柏挺立着,“靖禾的气话,让清阳信以为真,不久她便下药害死那无辜的幼子。”
我惊愕,甚至不敢相信。如果风千情没有撒谎,温长胥那幼子尚不到四岁,萧清阳居然如此心狠杀害他?
呆了片刻,我暗暗握紧拳头,冷笑着掩眸。萧清阳猖狂骄横,如果是为了权势,还有什么她做不出来?
她生来高人一等,其他人的性命,何曾被她放在心上过?
“靖禾一时玩闹,哪里能知道自己随便一句话,便夺了他人的生命?他因为害怕,夜夜无眠,噩梦缠身。”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次感觉风千情的声音里充斥着满满的愁绪。
“清阳只告诉他,要想攀上高位,必须无所畏惧的踩着他人的性命前进!”要换做以前的风千情,只会将这些话当作理所当然。哪会像如今这般,带着深刻于灵魂里的宿命、无奈且悲哀?
第六百二十五节 一池污水
我心中吃惊,就算眼前依然一团漆黑看不清风千情的脸,细细辨察下,再次感觉风千情变变得与之前大不相同。
以前的风千情,我行我素、极端自我,绝不会像如今这般,为自己之外的人表现出明显的情绪来。
“这事情自然没能瞒过温长胥,得知真相后,他与清阳僵持不下,有好几次,对清阳拔刀相向。”风千情从窗前走过来,负手立在床前,黑色的背影下,他的眼眸熠熠发亮,气势凛冽若寒雪。
感觉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我暗暗警惕。面上只掀了掀眉毛表示诧异,“温长胥那个胆小鬼竟然也会对萧清阳拔刀相向?”
“你大概不知,温长胥不喜靖禾,是从来没给过好脸色的。”风千情慢慢伸过手来,五指化爪,抓向我的颈间。呼吸间,吐字如冰,“如我从来不喜你。”
风千情的动作是极慢的,许是心中犹豫,在考虑究竟要不要杀我的事情。
我立刻想要反抗,又想起自己表面上是中了软骨粉的,已丧失内息。也不知道刘夜在不在,暂时还不能曝露自己的实力。
利落的往里面翻了个身,离风千情更远,仍旧警惕,“你不想娶我,所以便要杀我?我也并不想嫁你,你若杀我,我岂不是太冤枉?”
“我绝不会娶你,但你不死,便是九月死!”风千情恼怒起来,杀气大盛,倾身而上。轻易的捏住我的脖颈。
但,仅仅是捏着,并未用力。
我手心已扣住藏在袖子里的长剑红袖,如此近的距离。若我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