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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经病!”青衣恨恨地骂了一声,甩了甩衣袖,扬长而去。
第七十节 步步紧逼
“你们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待青衣的身影消失,周蓝陵立刻问道。“大家现在在同一艘船上,不是应该坦诚相待吗?”
陆馨不答,垂首摆弄着自己尚未被夜风吹干的衣服,神情哀伤。
我无奈的叹气,抬手指了指身上仍有湿意的衣服,“要谈之前,至少得先找身衣服换下吧!”
“伤口裂开了吗?”周蓝陵看像我的腰侧。
“应该没事。”我低头看了看,腰侧隐约可见红色的血迹,估计伤口与衣服黏在一起了。而且刚刚在海水里被咸水浸泡,此刻如被上百只黄蜂蜇着般刺痛。
一个浅浅的伤口,居然这么麻烦。
径自推开最近的一间房门,走了进去。昏暗的月光下,房内的摆设一目了然,除了木床桌椅等简单的摆设外,只有窗台上悬挂着的一盆绿油油的吊兰,在月光下闪现着静谧的光芒。
我走进窗台边,站到吊兰旁边沐浴着清泠的月光,意外的发现吊兰的枝头开着成串地米白色的小花朵,娇笑而可爱。
“小姐?”周蓝陵地声音在门口响起。
我回身望过去,朦胧的月光下只能看见一个模糊地影子,“能不能不要叫小姐这个称呼,我有名字---林月回,林是树林的林,月亮的月,回来的回。还有,虽然你说你要保护我,可是我并没有承认。”
“不是‘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的林月回吗?”周蓝陵走进来将手里的东西放下,顺便将屋里的红烛点燃,屋里立时盈满橘黄色的光芒。
“都是一样的。”
“我以为小姐会说自己名东方梨呢?”周蓝陵笑着看着我。
“东方梨这个名字,我只想留给一个人。”我认真的看着周蓝陵,压抑着内心的澎湃,“所以,我只希望你们不要再在我的生活里面出现。我想作为林月回,自由自在的生活,要么居无定所四处游历,要么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安身,从此安然地度过。可是你们,为什么总是要来打扰呢?”
为什么,你们要这样子扰乱我的生活呢?
周蓝陵表情黯淡,似乎有些于心不忍,却还是坚定地看着我,“我只是收到主人的吩咐,前来保护小姐而已。”
“所以说,我为什么需要被保护?为什么必须被你保护?为什么会有人要杀我?为什么会有人觉得我碍事?”这些谜团一直在心里盘旋不去,在心里压抑太久,不过一点小雨便已经泛滥成灾。
我终于忍不住地怒吼,双手紧握着拳头贴在身侧,愤怒地看着周蓝陵,“我只是去东沂城找李墨白而已,或许会遇到危险,或许会丢失性命。可是至今为止,除了李墨白我的世界里一片空白,除了李墨白,我一无所有。明明我一直都是一个人。那么,你们是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出现?如果真是要保护我的话,为什么容许东方云齐将我关了12年?说到底,你既然不是东方云齐的人,又是为什么需要保护我?我身上到底有什么利用价值,到底有什么让你们紧追不放的利用价值?”
“呀嘞呀嘞!”周蓝陵被我一连串的问题砸晕,抬头不耐的摸了摸头,却只能看着星空无力的感叹。
我抬头闭上眼睛,憋住想要溢出眼眶的泪水,“你们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为什么就是我不能知道?你也好,李墨白也好,到底有什么需要瞒着我!要瞒着我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
“就算小姐突然这样说,我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那你就给我一个一个的回答。”
“我会被杀的。”
“那你去死!”
周蓝陵的脸上飘下三条黑线,无语的看着我,“所以说女人真是狠心啊!”
“我尚不是女人!”
“这年头,连小孩都这样狠!”
“少给我打岔,你到底说不说?”我不耐烦地挥手打断他的话。
“抱歉,我不能说!”周蓝陵带着歉意看着我,“可是你要相信我,对于小姐,我真的没有恶意。”
“明明说过只要有命令,就会杀了我,谁会相信你!”
“主人他绝对不会下这样的命令。”周蓝陵再次后悔接下这个任务,这一老一少,为什么就这样难缠呢?
“为什么?”这果然才是关键吗?周蓝陵的主人,究竟会是谁?
这样子的气势,一般人可是承受不住的啊!可恶的叶落安,等公子我回到京城,看我怎么收拾你!周蓝陵哀叹!
“为什么?”见周蓝陵不答,我一步一步向他逼近。今天不追出答案,我誓不罢休!
总不能一直缩在自己的壳里,能过且过的当糊涂虫,若是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死去,岂不会太冤?
何况,我比较想要知道,李墨白他,到底与周蓝陵有怎样地关系!当年,他又是为了什么,来到了我的身边!
若是不把这些弄清楚,当下次李墨白遇上危险时,我该要怎么办呢?即使是现在,我又该怎么办才能找到他呢?在一整座城里寻找一个被通缉的人,会容易吗?
“这些事情,知道了不会对你有一点好处!”
“那我就一直缩在壳里当糊涂虫吗?”
“让我来告诉你。”由于情绪激动,竟然不知道正在走入房间的陆馨是何时走近,也不知道刚才的话,她到底听到多少。
只是周蓝陵神色如常,淡淡地瞥了陆馨一眼,“你知道什么?”
“周蓝陵。”陆馨正了颜色,好笑地看着周蓝陵,眼里带着轻蔑,“你该不会以为,所有人都会被你们蒙在鼓里吧!”
“这些事情,你最好不要知道,牵扯了太多的东西。”周蓝陵转头看向我,“小姐,这些事情您迟早会知道,但是不是现在。”
“我如果现在知道了,会怎样?”
周蓝陵不说话,只是神情别扭着,倔强地看着我,眼里竟然有乞求。
“至少,我想要知道是谁要杀我!”
陆馨看了看周蓝陵,“那个小女孩的父亲,是来自东沂城里深处那个名为‘罪狱’的地方,我在他的手臂上看到了属于‘罪人’的刺青。”
“‘罪狱’、‘罪人’?”
“那些犯下重罪、被关在‘罪狱’里无法轻易死去的人,若是表现好,每三年有一次出来的机会。那就是接受那些从高官们那里下达的极为艰难的任务,若是成功,便可以无罪释放。”
“若是失败的话?”不由自主便问出口。茵茵的父亲失败,会怎样呢?
“死掉的话便从‘罪人’里除名,没死重新回到‘罪狱’,以后会怎样,无从得知。”陆馨看着周蓝陵,“你应该知道吧?”
“将会有更为煎熬的日子等待着他,当然,绝对不会让他死掉便是。”周蓝陵脸上闪过不忍,显然那所谓的‘罪狱’,是个极为恐怖的地方。
“那要杀我的人,是那些高官们吗?”会是东方云齐吗?
我的生身父亲,是你要杀我吗?
第七十一节 忆回绝无门
“不是东方云齐。”周蓝陵似看透了我的想法,冷不丁的插入一句。“都已近到这个地步,告诉你也无妨,要杀你的人,是那些在嫉恨你相貌的人。”
“什么意思?”嫉恨我相貌的人?真正见过我相貌的人不多,会是谁要杀我?而且,因为别人长得漂亮而无缘无故拔刀相向的人,会存在吗?
“当年,因着云姨的温柔与善解人意,喜欢云姨的男子很多,也有许多人至今难以忘怀。”周蓝陵淡淡地说着,“那些爱慕者的夫人们,从以前开始便一直在吃云姨的醋,不断排挤诋毁着云姨,直到云姨死去。也许你们不会相信,我的主人,从过去到现在,一直在爱慕着云姨。因着你的出现,使夫人她再次感受到的危机逼近,所以,她才会做出这样子的事情来。”
“虽然主人他已经阻止夫人,可是下达到‘罪狱’的命令无法更改,所以我才会在此出现。”
“你是说,你的主人,喜欢我娘?”我懵住,不确定的问道。
“虽然主人他不承认,可是那么明显的事情,只需看一眼便会知道。”明明是这样显而易见的的事情,为什么当年云姨没有发觉呢?
如果云姨她发觉,那么这些事情会不会就不会发生了呢?
“也就是说,以后不会有人再突然出现要杀我?”
“这种事情,谁知道呢?”回答的是陆馨。“虽然现在天下太平,可是血腥的事情,总不会少。而且那些个身处高位的人们,为了自己的利益,怎会去关心平民百姓的死活呢?他们,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陆馨的话语里带着讽刺与嫉恨,话里有话,满是不甘心的身体颤抖着,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陆馨。”我上前,欲将她抱住,陆馨灵活的闪开了,纤纤玉指指着我,“先把衣服给换了。”
我愣,她这一说我才想起来,我一直没有来得及换衣服来着。
“你们先出去。”意识到这点,我毫不犹豫的赶人。
“我来帮你上药,你一个人也弄不了吧!”陆馨边说,便爽快地将周蓝陵赶出房间,关上了房门。
“我就在外面候着。”周蓝陵的声音闷闷从门外传来,随即没了声响。
“转过身去,我先换衣服。”我红着脸看着陆馨,饶是我再无所顾忌,即使陆馨是女的,我也无法当着她的面换衣服。
陆馨倒也知道我害臊,没有言语地转过身去了。
我吹熄了不远处的红烛,走到床头案边拿起周蓝陵端进来的衣服,利索的跑到床上放下纱帐,才开始缓缓地解开腰带。
“月回。”陆馨忽然开口唤我。
我手下一停,猜想她或许是有话要说,所以轻轻地回答,“恩。”
“我的故事,你还要听吗?”
“如果你愿意告诉我。”如果倾诉能够让你不那么痛苦,我非常乐意。
“白池他,在很久以前,也是绝无门的人。”
“哎?”不得不说,我真的很惊讶。绝无门,那里,不是一个特别恐怖的地方吗?
“很惊讶吧!”陆馨低首抚弄着衣角,“说实话,我也很惊讶。当我知道,自己要嫁的人是白池时,我惊讶到直接从凳子上摔倒,半天都没有爬起来。”
“那你为什么要同意?”陆馨上次说是因为恨自己的爹爹的原配夫人,如今看来,也不全是。所以,陆馨为什么会同意这个问题,有待重新商酌。
“回七毒门时,我并不知道要嫁的人时白池,因为没有期待,所以也没有刻意去探听即将与我成亲之人的身份。直到成亲那天,听到丫鬟们的议论,才知道新郎倌是黑水寨的少寨主,姓白名池。”
“他不会来迎亲是正常的,毕竟,当年那一剑,直接贯穿了他的整个右腿。他的腿,怎么可能不废呢?”陆馨说着说着,慢慢地蹲下身去,以一种极为受伤的姿态,跪坐在地上。
陆馨她,果然是在自责吗?这么多年来,一直在责怪着自己吗?
我将伤口随意的擦拭一番,迅速的换好衣服,下床将陆馨搂在怀里。
“你不是故意的。”
“不,我是有意的。”陆馨高声反驳,脸上泪水泛滥,想要放声大哭,却生生地压抑着。
“进入绝无门的那天一晚上,彻夜地厮杀,最终,只有四个小孩存活下来。”陆馨抖着声音叙述着,身体冰冷且发抖,“其中两个,就是我与白池。”
“因为活下来不容易,我们四个很要好。经常一起练功打扫,一起挨师傅的骂,一起承受师兄师姐们的欺负。”
“白池与我们不一样,他是与家人失散,被师傅强行带入绝无门的。那时的白池已经九岁,因为年纪最大,总是照顾着我们三个,出了事他总是帮忙扛着。所以,每天罚跪、打扫、饿肚子是他的必修课,可是他从来没有抱怨过我们。”
“直到,白池的家人来找他的那一天为止,我们都一直相处的很好。那时我们才知道,白池一直在偷偷摸摸地往外传递着消息,计划着想要离开这里。”
“白池是被拐来的,师傅他自然不会让白池的家人知道白池在这里,所以当白池的父母找来时,师傅把白池绑住藏了起来。”
“我们三个都已经无家可归,所以决定帮助他,我们偷偷地给他松了绑,正准备潜入前院时,被师傅发现。”
“师傅厉声质问我们,是谁出的主意,是谁要将白池放走?我们几个都吓坏了,无人敢应,最后白池站出来,说是自己答应会给我们好处,我们才帮他松绑的。”
“师傅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