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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重在地府的日常生活-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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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后几年里,崔子钰崔大人的事迹在朝京里那是越来越多,传的越来越广,他不仅管的宽,还管的很多。无论你是皇亲国戚还是寻常百姓,是家世清白的良好少年,还是误入歧途的风尘女子,只要有事,只要有冤,只要无处伸寻都可以来找他。杀人放火奸淫掳掠只要你敢干,小崔大人就敢受理,专业,速度,效果看得见,朝京人民给点三百十六五个赞。
  钦天监监正的话兴许没说错,这别看小崔大人一张娃娃脸那么糊弄人,可这小大人的手段可一点都不含糊,凡是他过手的案子就没有个冤的,秋后问斩的木板子一年到头下来就得要换新的,简直就是不给国家省资源的良好典范。沈念每次看着木板子甩下去的时候都是那么的胆战心惊,堂上小崔大人的脸好像就定了格,撒手甩板的姿势潇洒利落,一点都不带含糊。娃娃脸鬼见愁,那真是连皇帝都没的说。
  可不知什么时候起,朝里的大人们渐渐发现小崔大人如此只要一上朝就开始炮轰沈侍郎,鸡毛蒜皮事无巨细的一一数落,简直恨不得把人打回娘胎回炉重造。沈丞相看着自己的儿子受了欺负直接视而不见,众人你望我我望你,最后都抛给了高堂之上的天子。皇帝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小崔大人,如今的小崔那是声明远播,不大好动土的角。
  “崔爱卿意欲为何?”
  “皇上英明神武,下官就不直说了。”这番话,看似好像还给了沈念一点面子,没直接挑明了小崔大人要将人直接赶出门的意思。
  最后结果就是沈念先回家待业去了。
  这一次早朝上下来,回家待业的不止沈念,连着他老子也一并休息去了,说什么年岁已大,力不从心,只愿告老还乡安度晚年,皇帝挽留了几句就放了人,只把小崔大人单独留下促膝谈心。
  再后来啊,沈念还真的从刑部调离了出去,小崔大人被罚了一年的俸禄,给的原因是,不宽不仁。沈念在家接了圣旨之后就跑出了门,奔去了崔府。老崔大人看见了也不说话,去了自家后厨提起桶就浇了沈念一身,然后大门一关,直接避客。
  沈念在崔府的门口守了三天,一天三桶刷锅水定时的泼着,直到第四天才见着我们小崔尚书。小崔亲自打开了门,牵了条黑白花斑的丑狗出来。他看见沈念时,哟了一声。“沈大人,这样可有失朝廷的颜面。以后除了朝堂里,其他时候就别来寻我了吧”
  小崔微笑的将沈念直接送出门,然后大门一关,将人挡在了门外,只把这条小花狗留在了门外。这之后的日子里,果就同小崔大人所说,这两人在也没有在不谈公事的地方见过面,直到呀。
  直到,小崔大人猝死的那一日。 
  小崔大人是怎么死的呢?
  众人说法纭纭,有说积劳成疾的,有说吃食时噎住没缓上气,还有说因为问斩的板子下的太多,遭仇家暗杀等等等,反正就是没个准。但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小崔大人死了,死的时候还不到二十五,妥妥的英年早逝。不过这历朝历代中凡是司管刑事的官员活的都不大长久,不知道是个什么缘由,在朝纲早也早就是一个不成文的规矩。
  百姓们对小崔大人的逝去实在是扼腕,于是自发奋勇的立起了供拜小崔大人的祠堂,有事没事就上上香,倒也没破败下去。
  崔子钰是晚上去的,那天早上沈念接到邀函要他去醉仙楼赴宴,邀函上没名没姓只有“来醉仙楼”四个字,他捧着一张纸手颤的不能自己,这字他认得,不仅认得,还很熟。
  到了地方,小二直接把他迎到了雅座里,小崔早在里面等着了。
  “来来来,这一顿爷请。”小崔看着沈念很是开心,招招手跟唤小狗似得就把沈念召唤到了位子上,一个偌大的饭桌上就摆了一道招牌菜。
  “这道菜都涨到三钱了,快要吃不起了。”这话说的没错,小崔大人的俸禄虽说不少,可三天两头的罚来罚去,直到现在还窝在自家老爹的府上,没有另立门楣,说来,还挺没面子。
  沈念看着眼前醉仙楼的招牌片鸭,泫然欲泣,崔子钰亲自给他夹了菜,放到沈念的碗里。沈念看着这几年似乎一点也没有变化的崔子钰说:“子舒,我们离开这好不好。”
  崔子钰摇摇头。“沈大人,我们走不了,你有老父,有大哥二哥,这负担太重了。”而后顿了顿又说。“我爹年纪也大了,往后让他去别处扫墓他老人家吃不消,还是消停点吧。”沈念闻言一惊,满眶的泪都落了下来。崔子钰看着沈念举起杯道:“还望沈大人要好好的对我家的小花,不要总是喂酱肘子,这样会活的短,陪不了沈大人多长久了。”
  那一日,在醉仙楼的人都看到一个长的很是俊郎的人失魂落魄的从楼上下来,一个脚步没踩稳就从楼梯上滚了下去,惹得楼下的一帮人惊呼起来。
  小崔听着楼下的动静摇摇头曰:不过如此。
  如你这般天之骄子在权势面前也不过如此;
  如我这般自以为是在情爱面前也不过如此;
  你说是不是,沈大人。
作者有话要说:


明灯往故  
  

  ☆、贰拾壹章

  雨,又下起来了。
  街上的商铺已经接连庆祝了数日,各家各户都出了血本打出不曾有的折惠。前来拜贺的各路人物有不少留下来准备在地府玩上几日。这不似人间的明媚,却又充满了烟火的气息,奈河上的飘灯在夜里光彩夺目,任雨水再大也灭不了这飘灯,朦胧雾色里生出美轮美奂的错觉来;形形色色的各道生灵熙熙攘攘的流动于街道,各自挑拣着感趣的玩意,每隔一段便有点有幽冥之火的鬼灯浮在空中替行路游玩的来客照耀前路,魄丽鬼魅的街市府邸在雨雾和烛灯里生出了别一番滋味。
  此地就是幽冥地府。
  自从从幽冥入口回来后,橘名指就成了临时的待客官,成天到晚带着客游历此地,达成了不少利及万家的事来,让两方都顺了意。凡是见过橘名指的人都忍受不了这位大人发出的波动,纷纷逃开了。青生也没受住,去了酒馆帮着做事了,反正比起来,还是酒馆让人痛快多了。
  八重在二楼浅浅的抿着酒,时不时瞟着不远处的桥,像是在等着什么人从桥上走过。酒馆的生意越发的好了,司红整整了近几日的账目,觉得将酒馆扩建的计划越来越完满,于是心里满满是银子怎么使,扩建到多大才好。抬眼便有个奇特的身影入目,一时才发觉刚才想的太认真,不知何时,这酒馆安静了下来。
  等人上了楼,静了许久才有人说话。
  “你们都瞧见了么。刚才那个是不是上头的大人物?”
  “是天上来的罢,那个样子,怕真不是一般人。” 
  司红望了望那背影,觉得地府这地方是真真要畅通起来了。
  八重倚着栏杆,手伸了出去,接了些雨,顺着小臂流向指尖,划了一个极为圆满的弧线坠成水珠,落了下去。他闭了眼,仔细的嗅着味道。
  这是雨的味道,是河川的味道,是烟火的味道,亦是馆中弥漫着的酒的味道,这些味道是八重在人世从未闻到过的,带着些忘川河水的气息,亲切的带他回顾着往昔。
  “许久不见了。”来人像是一抹影子,又像是幻像,周身都围绕着不同寻常的轻雾,让人不敢轻易直视。八重见到他有些惊喜。
  “没想到还能见到你。”
  “我也是如此。”来人把挥周身的云雾挥走,显露出了真面目来。“上仙别来无恙。”
  “鬼神可唤我为八重。”八重请来人入座,两人已经千百年都没有得见了,或者说他口中的上仙和他许久不曾见了。
  “早就不是什么鬼神了。”西维如今也得难得会踏出家门半步的主,家里的人实在让他不省心,趁着人闹的累了才得闲出来一趟,他前些日子就感觉到了熟悉的波动,寻了许久才找来这个地方,只不过,找到的人却有些出入。“我也早就不是什么鬼神。”西维摇摇头,看着眼前这个不知该如何评断的影子。
  “这里也早就没什么上仙了。”八重把酒斟满,推至西维的面前。
  “为何不回去?本尊可以留一个位子给你。”西维抿口酒,浅浅的喝着,他们本就是相互牵连着的,如今的三灵只余了他一个,难免会有些不尽意。
  “只要一出冥界,我恐怕就要彻底的散光了。”这一点八重心知肚明,那日鬼门立起之后,他就记起了一切,也明白了如今的八重不过就是一个幻影,能多留一刻都是白得的。
  “原来如此。”西维了然,这波动他觉得熟悉却一直难寻,想来也是这个原因,这次能见着故友可算是他们之间的牵连的最后一丝缘分。
  “既然这样,最后送八重你一个好礼如何。”西维手中显出了个珠子,抛给了八重,八重接过道了声谢。临走时,西维问了八重一句话,八重给了答案后,西维就隐去了云雾中回了自家。
  橘名指得到消息赶来时,要寻的人早就走了半天了,酒楼的二楼只有八重还坐着望着楼外的细雨漫不经心的喝着酒。
  “天尊来过了。”橘名指能感受的西维留下的生息,这生息只有西维身上才有,八重举了酒杯递给橘名指。
  “大人说的天尊是哪位?”
  “天尊就只一位。”橘名指挑眉,为何他有种感觉,他觉得眼前的八重似乎有些不同了,以往清清淡淡的清雅书生似乎有了些别的气息。八重喝空了杯,起身就要告辞,他对橘名指道。
  “方才的确是有个人来过,可却只是个来寻人的,他寻不到人就走了。大人,我莫不是碰到了不得了的人物了吧。”八重很是讶异的神情在橘名指眼里看来真切的很,一点假都寻不到,他还能怎样?作罢了吧。
  橘名指只能独自一人在老位置上继续喝着八重未喝完的酒,顺带的还要把酒钱垫付了,刚才他可是推脱了地官的邀约来此处见天尊的,不但天尊没见着还赔了酒钱怎么算都不划算,于是抽起竹筒的木筷往空里一扔,一只黑乌鸦就扑腾扑腾的在雨里窜出去。
  青峦不是一直吵着闹着要来喝酒么,那就请他来好好的喝一杯就,当然,顺带谈一谈别的也是不为过的。
  八重又走在了旧道上,只是这次不同于以往的瞎逛游,他知道有人已经先他而行去了念归的桥上。所以自然就算不得狭路相逢,卞君看到有人撑伞而来上了桥,竟有些惺惺相惜的意味。
  雨洋洋洒洒的落下,彷如轻纱,让人生不出厌恶来。八重手上的黑油纸伞替卞君撑起,两人并肩同排的成了一行,河灯顺着水流漂去了忘川,难得的有几只迷了途被搁浅在了水石间。
  “不知大人可否有婚配在身?”八重望着河灯问出声来,却不对着卞君。
  “并无。”
  “既然如此,可否给八重个机会。”说道此,八重才把眼收了回来,直直的对上卞君。卞君默了许久,才答。
  “我心上有人了。”
  “那敢问大人的心上之人在何处?”八重不准备放弃,挺直了背脊,要迎上了卞君。
  “大概何处都没有他吧。”
  “那八重就要做个先下手为强的恶鬼了!”他贴近卞君,就差一指缝隙就可让两人相贴,卞君没有退缩,他记得那时两人相对的眼,那霹雳一般的心惊让他忽视不了这个新生的小使。
  “你想我怎么做?”卞君低下头,眼眸对上深渊,说不清道不明自己生的情绪。
  “求大人给八重一个机会。”八重不退缩,两人再没有隔阂,卞君要退后却没了退路,身后栏杆把唯一的退路都堵上,八重的气息就萦绕在前,直直的逼上了卞君的神智,一点一点的,渐进的面孔遮住了乌压压的天青,他听到伞落入地面的抨击,雨水顷刻间就侵占了领地,卞君闭上了眼,然后,唇齿上就有了温热。
  灯火变得明明灭灭,朦胧进了细雨里,远处响起了挑担的吆喝声,渐响又渐远。八重压着身下的人,一点退路都不留下,专心致志的攻克着僵持的门关,厮磨的感受被放大,亲泽的水声回荡撞击,片刻后就按捺不住热烈的欢迎,一切都来不及思虑,卞君颤动的抬起眼帘,细雨没有遗漏的就入了眼,在奇境的折射里,他望见了八重湿漉漉的眉山,和郁郁葱葱的乌睫,闻到了雨水的芳香,也明了了这一刻有人的溃不成军。
  八重的眼眉抵着卞君的眼眉,雨水不断的从两人相交的地方滑落,跌入深渊,他听见八重在他耳边细声细语,柔切的反复呢喃,腰上不知何时也被八重紧紧的禁锢住,将两人紧密贴合。衣衫已然湿透,黏腻的摩擦在肌肤之上激发出微痒,让卞君止不住的颤动出动作,他看见八重的眼一点一点的绽开,里面的深邃早就探不到底。他将这雨水所带的香气都收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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