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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荡来荡去,随着形体较大的萤火精魅,如同撒娇一般,眷恋地挨着沧海,幽幽的荧光,映照出男子的每一个温柔的表情,令人舍不得移开目光。
在沧海身旁的庚炎,似乎也同样吸引着无数的萤火之光,那些怯弱的小家伙,竟全然不畏男人身上那股睥睨天地的尊贵气息,只是安静地停在他的衣角与肩头,温驯而又亲昵。
整个山头,所有弱小的小流萤和小精魅,全然聚集到了沧海与庚炎的身边,即使笪爻和谷清身上也别着秞阑草,却丝毫吸引不住那些小家伙的目光。
那些细碎的幽光,是坠入凡尘的星汉,如澜漪荡开,只为了树下的两人闪烁。
“笪爻,”在这片静谧中,谷清忽而出声,“我暂时不回天庭了。”
“哦……”笪爻还身处云梦,下意识地答了一声,随机反应过来,立刻大叫了起来,“什么?!你不回天庭了!”
谷清沉稳地点点头:“嗯,我想和沧海他们相处一段时间,你回去之后,能否替我禀明玉帝?”
“别!”笪爻连忙拒绝,“就我一个人回去,我还不想死在刻命经筒下!”
谷清的目光始终落在远处的两人身上,他默了一会儿,忽而道:“那你跟我一起去?”
“一……一起去?”笪爻有些缓不过神来。
“反正人间一年,天上一天,就算在这里待上三五年,也不过匆匆几日,玉帝不会发现的。”
“可……可是……”
谷清终于收回目光看向他:“你不想去?”
笪爻脸色微微变了变,他看着树下笑得温和的沧海,有些犹豫地嘀咕着:“也不是……不想去……”
“那我们一起可以么?沧海说,他和庚炎在逃亡,不知道今后要去哪里,只好随着性子遇水渡水,逢山过山,我们帮帮他们好么?”
“这……”
“笪爻,你也喜欢沧海吧?不然刚才不会魂不守舍的。”
即使在夜色下,手上昏黄的灯光,仍旧照出了笪爻微红的脸色,他似是心虚地大叫了一声:“谁……谁喜欢他了!”瞬间却又消了所有的气焰,有些失落地看了一眼远处的庚炎,“我还想留着命多做几年命格星君……”
谷清有些无奈,摇摇头道:“罢了,不管你去不去,反正我不会回天庭,我不管你了。”
“诶诶,谷清,谷清!”没想到谷清就这样抛下了自己,笪爻一愣,一时间想不到其他,立马动身追了上去。
……
这一夜的偶遇,赏尽了流萤的光彩,也看尽了那两人无声的温情。
谷清始终想,他是见过沧海的吧,那个人给自己的感觉,是那么熟悉,如同曾经给予过他新的生命,使得自己略微一靠近,便能感到温暖与宁静,就好似在那人的怀中静静沉睡过,犹如夜幕下繁多的流萤和精魅,对其恋恋不舍。
那么,只要他在他身边,他一定会尽力保他平安。
只是谷清想不到,时光悠悠,这一护,便是人间将近四个春秋。
☆、第一百二十六回
青山水涧,雨后晨光,碧波潭前,呼吸着水雾的宁静,静坐着三个垂钓的年轻人,好似入定入心,凝视着一平如镜的潭面,等待着小小鱼儿的上钩。
“哈哈!我又钓到了!”笪爻猛地从地上站起,执着鱼竿竭力往上一拉,只听到扑通一声,果然一条肥硕的鱼儿被牵出水面。
“笪爻!你给我安静点!”谷清皱着眉头数落身旁欣喜若狂的男子,秀丽的脸颊一脸正色,没有丝毫玩笑的迹象,“我们的鱼儿都被你吓跑了!”
笪爻瘪了瘪嘴,仍旧满心欢喜地取下钓钩上活蹦乱跳的小鱼儿:“哼,这次肯定又是我钓得最多!谷清,你和沧海输定了!嘿嘿,想好怎么受罚了么?”
谷清瞪了他一眼:“你少大吵大闹,我们又怎会钓不到鱼!”
此刻的笪爻哪听得进去,嘻嘻笑着,几步蹦到沧海身旁,见他仍旧沉着注视着潭面,压低了声音道:“沧海你们肯定输定了,要不……这次的鱼你来料理?可有段日子没吃过沧海亲手做的东西了。”说着,语气里略带着一丝委屈。
谁叫庚炎太过霸道,连沧海下厨都不许,这么多年来,他和谷清品尝沧海的手艺,简直少之又少。
沧海奇怪地回首看他:“我做的东西并非美味佳肴,怎么就你吃得津津有味?”
两人离得很近,笪爻几乎能数清沧海那墨黑细长的睫毛有几根,他脑袋往后退了退,这才记起将手上的鱼儿放入水笼里:“诶,那是谷清和庚炎不懂欣赏!像我笪爻这么亲切,能从普通中发现珍品的已然不多了。”说着,沉重地叹了一口气。
沧海低笑起来,一旁的谷清立刻回道:“你那张嘴除了吃,还能做什么?再说,沧海身子不好,你是存心想累着他?”
笪爻皱着一张脸,去看谷清:“我才没有那么想!诶,我说谷清,怎么每次你说我都说得这么毒啊!”
他就奇怪了,这几年来,不仅庚炎老是针对他,明明性子本是温和的谷清,也没给过他几个好脸色,他命格星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讨人厌了?
不过还好,沧海都是一视同仁,笪爻感到舒坦多了。
谷清却淡淡地说:“谁叫你说话不用脑子想想,该!”
笪爻站起身来,立马反驳:“沧海就算身子再不好,也不希望我们区别对待啊!对不对,沧海?”说着,笑嘻嘻地问沧海,又回头看向谷清,压低了几分声音道,“要想沧海好好养子身子,也得庚炎自制一点,别老是一到夜里就折腾沧海……”
“笪爻,你说什么?太小了我听不太清。”沧海忽而回头看向他,面上是柔柔笑意,一瞬间晃得笪爻差点被嘴里没说完的话呛住。
“没……我什么都没说……”他忙矢口否认,每次沧海如此温柔地笑问他时,他这几天来总得倒霉几次。
心里却又有些不服,这庚炎也太好命了,每回只要一说他坏话,沧海就明的暗的护着他,笪爻想着,心底不禁有些酸酸的。
其实,笪爻只道是自己心疼沧海,却不明白,当年他第一次见到沧海和庚炎时,对沧海就已生出了一种模糊的情愫。只不过,他初登仙位不久,对世间情感并不了解,因此只以为自己对沧海多是一种莫名的好感,与对谷清这些好友一般无二。
以致于,对于沧海和庚炎这段异样的感情并没有太大感触,也并不排斥,只是偶尔看着两人在一起,会觉得心底隐隐发酸。后来这种症状被他归结于受人漠视的凄凉感,毕竟连好友谷清都帮着沧海两人损自己,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凄惨。
“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沧海抬头看了看万里无云的天空,快到晌午了,庚炎应是做好了饭吧?
“这样就回去了?”笪爻将鱼竿扛在肩上,似是还有些意犹未尽。
“再不回去,恐怕庚炎也得找来了,笪爻,你若是还没尽兴,不如不吃午饭好了。”谷清淡淡说着,已起身开始收拾鱼具。
“诶诶!”笪爻苦着一张脸,哀怨地望了眼谷清和沧海,“听你们的就是……”
他怎么以前就认为谷清是只温驯的小白兔呢?玉帝还担心他下界会遇到麻烦……以笪爻来看,别人遇到麻烦才是……
不过,在这山涧待了将近两年了,之前与沧海他们游山玩水用去了一年多的时间,算算天庭应过了三日多,不知道玉帝是否察觉到他和谷清流连凡间?
若是察觉到……怕是没好果子吃了,还吃什么鱼……
“唉……”他沉重叹息一声。
遇上谷清,就没省心过。
只得暗自祈祷,到时候回到天庭,玉帝网开一面。
“在想什么呢?快走了!”谷清拍了拍笪爻的肩,与沧海提着鱼篓、鱼竿从他身前走过。
笪爻回神,连忙提起自己的东西,追上前去:“等等……我说这么多鱼,够咱们吃个几日了吧……”
一路上,笪爻喋喋不休,谷清忍无可忍,又损了他几句,直噎得笪爻面红耳赤,一旁的沧海看着,也笑逐颜开,乐不可支。
这片山涧,是当初谷清寻得的,几里外的山谷深处便是他们搭的茅草屋。此地气候宜人,常年鸟语花香,四季如春,活水从山头潺潺而来,流到下游跌下断崖,便有一处深潭,养了不少肥硕的鱼儿。
这几年来,闲来无事,除了下棋之外,就会到这深潭垂钓,也算得上是修心养性,惬意得紧。
当年宵烛节那夜之后,谷清与笪爻莫名的与他和庚炎成了同路人,这一路戏耍山水而来,竟是比之前更为畅快。
沧海曾问过庚炎,眼前的谷清是否就是故事里的那个人,他对自己的好感,是否是因为自己与白河生活过上千年。
庚炎虽对他肯定了谷清的身份,可是,却否认了谷清对他的好感是因为白河。
毕竟当年那一梦荒唐,最不想记起的人,便是谷清。
如此,沧海很奇怪,若并非因为白河,那么谷清为何会对他这般对他呢?不仅替他沿途消去气息与踪迹,甚至陪了他和庚炎将近四年春秋。
如果,沧海还是当年的妙生尊者钵多罗,或者他还可以解释为好不容易获得新生的谷清,贪恋他的妙生之力。可是,而今的沧海不仅是凡人之躯,连脊骨上的三段妙生佛骨都已拔去,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值得谷清留恋呢……
沧海没有找到答案,久而久之,便也未在计较,耿怀于心。
而关于笪爻,这个异常活跃多话的男子,庚炎告诉沧海,在他曾经助张坚降服白河的前世华夷的时候,他曾晃眼见过笪爻,不过那时的笪爻还只是个打卦童子,帮着上一任的命格星君看管仙界的刻命经筒。岁月荏苒,现在的笪爻,恐怕早已登上命格星君之位,否则,不会随着谷清一同胡闹,流连在凡尘,久久不回天庭。
也多亏这两个人,他们才能安宁于此数个年岁。
沧海望着眼前一望无垠的青山绿水,目光微微迷离涣散,青丝随风荡来身前,勾缠着他的手臂与指尖,他也毫不在意。
这么算来……
优昙钵华,快要绽放了吧……
神佛二界不同仙界,时间与凡尘是一模一样的,为的便是彰显每一个劫世,一日为一劫天,一岁为一劫世。
当年他和庚炎于神佛两界面临大敌时,借着阴差阳错出现的白镜双双私奔于凡界,在郓都的时候,曾遇到过白泽,但是他没有问过丁点关于神佛两界的战况。
对钵多罗而言,或许这样做太过自私。
但是对于沧海而言,他只是为了保住这一许清净的相守。
可是沧海也明了,这样的日子不会太长,只不过,舍不下便不会甘心,就算那一刻真的会来临,至少现在,他还是沧海,和庚炎一样,还是一个与世无争的凡人……
真希望,眼前的一切,便是一生。
“咦?怎么前面好像有人?”正在夸夸其谈的笪爻,忽而注意到山涧尽头的结界有个人影晃动,他立刻狐疑地脱口而出,身旁的两人也是一愣,顺着他的目光望了过去。
结界是谷清与笪爻一同设下的,以一块偌大的青石为界,肉眼凡胎难辨此地,能走到青石下的,必不是凡人。
此刻的大青石下,影影绰绰的,似是真的伏坐着一个人,而那人有气无力地抬着一只手,指向这边,仿佛想要抓住什么。
谷清注意到脸色微变的沧海,那单薄的肩头似是正在细微地颤抖着,谷清心底一片默然,他有些不忍心,片刻踟蹰着低声问:“要去看看么?”
既然设有结界,寻常人根本走不到青石下,那么,那个人影……
沧海握着鱼竿的手收紧了一分,一旁的笪爻也察觉出他的异样,前一刻还十分聒噪的他,立刻噤声下来,一双明目忧心忡忡地望着沧海。
这么多年来,沧海和庚炎并未告知他和谷清,他们到底在逃避何人。他和谷清也没有深究,虽然隐约知晓被牵扯进了什么事件中,可是看着沧海和庚炎辛苦地躲避着一切,甚至不敢久久停留在一处,笪爻和谷清一样,为着这两个算不得深交的人,莫名的有些心酸,也有意地想要去保护这两人平稳的生活。
笪爻清楚的明白,不论沧海和庚炎是否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人,这两人给他的感觉,却是无比干净和正义的,他与谷清一般,愿意相信他们,也心甘情愿帮助他们。
他们虽然不知道真相,可是,和谷清一样,笪爻猜想着,或许,正是因为沧海和庚炎那份不容于世的感情,才迫使两人背井离乡,四处逃离。
爱一个人有错么?
他想,万般苦难,为情字当头,世人皆是活物,爱,又怎会有错呢。
那么,他笪爻又有什么好迟疑的。
过了好半晌,头顶的骄阳已开始晃眼,四周静谧的气氛,就好似凝固的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