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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山和他两人说不到一出去,只说了几句后就此告辞,虞允文与萧山通行,那两人各自回家。
等虞允文抵达萧山驻地之后,这才问道:“贤弟,你准备怎么解决这多出的五百人的钱粮?”
萧山正在为这个事情头疼,完颜亮是以后很遥远的事情,但这五百俘虏的安置却更加的迫在眉睫,他想了半晌,也只想到开荒种地这些事情。但这样一来的话,军队就不能够进行有效的训练了,战斗力也必然会下降。
虞允文道:“可惜镇江府临近长江,若是再我老家西川,土地肥沃,养活几百人不成问题。”
萧山耸了耸肩,道:“先不管这些了,今年的粮食,匀一匀也能对付过去十多天,慢慢想办法吧。开荒种地肯定是不够这些人吃饭的,就算是够吃饭,兵饷也是个大问题。”想到这里,他无比羡慕起天朝的义务兵役制了,不发军饷士兵也都甘心,只是在这个时代,都是职业军人制,人家就靠这个赚钱养活全家,没钱发显然是不行的。
当夜萧山也来不及给虞允文找住处,两人同宿一处,虞允文睡得十分香甜,萧山却翻来覆去的更加睡不着,脑袋中老是在琢磨一件事情:赵瑗到家了没?他,不会当了皇帝之后,真的砍自己脑袋吧?如果他要砍,自己给不给他砍呢?
69、寻找赵瑗
第二天邵宏渊果然在城外给萧山找了一处空地,那里本是朝廷的军屯之地;以前镇江府作为重镇;兵力充足,示意屯兵再次;并且开荒种田。但自从宋金议和;大幅度裁军之后;这块地就荒芜了起来。
萧山看到足足一千亩的荒地,心中非常高兴,他在心中计算着,目前一个士兵的军俸是六斗半米;三贯钱;钱先不算;只算粮食的话;他帐下连带伙夫共有九百人,朝廷下拨钱粮的那部分人除去,还需要五百人吃饭,那一个月就需要接近三百多石。
按照当下的粮食产量计算,如果种两季成熟的粮食,这些全部种地,一年每亩至少能够收上来1石,一千亩的荒地全部开垦,一年就能够有一千石,如果在省着点吃,至少能够吃四个月。
但随即他就发现事情和他想象的完全不同,且不说这些地很多地方都是沙石,根本不能耕种,单单只是吃饭,九百多人四个月后就要饿肚子,而且还是在节省节省又节省的情况下。
萧山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只是命队伍先在这里搭建营寨,至少五百人先住下再说。
这个活儿并不困难,这里原本就有一些旧舍,翻新一下就可以用,不到三天就已经全部整修完毕,萧山将收编来的俘虏打散编入自己原本的军中,又搞到些木马,破损的长枪之类的武器,外加他收缴上来的兵器,休整过后,勉强能够使用。
萧山在城中原本有自己的住处,现在搬到城外,和普通士兵一样吃喝,每日练兵,下午的时候就分派人手全部去开垦荒地,倒也可以勉强度日。
只是,这真的是勉强,一个月后,粮食就会短缺,兵饷也发不下来,肯定会引起骚乱。
期间周宏和金胜来过一次,见到萧山竟然和十多个脸上刺字的兵丁混睡在一起,都摇头叹息:贤弟,你这真是自讨苦吃。
萧山知道这两人手下各自仅有不到两百兵丁,却上报说有各有四百,多余的钱粮邵宏渊截去一部分,他们自己也拿了一部分,滋润的不得了,根本不像自己为了钱粮的事情整日发愁。
虞允文的待遇和萧山一样,他倒是没有半句怨言,每天兴致勃勃的看着萧山练兵,垦荒,甚至在萧山教授那些新编的俘虏拳法枪法和格斗的时候,还很有兴致的也跟着学了几招,并且曾赞萧山:贤弟,你的这些近身格斗的功夫都是跟谁学的,挺不错,简单管用!
萧山摊手,这些后世的军中格斗散打的确比现存的一些武功招式管用,经过上千年的演化,已经成为最直接最致命的招数。但也有麻烦的就是,萧山在兵器上并不怎么擅长,至少传说中将军比学的枪法,就差很多,拿着一杆长枪抖动起来倒是没难度,可是要学习其中精要的刺,劈,挑等招数的时候,就比较困难了,一直没有名师指点,根本没法达到一杆长枪舞动,一人一马都能护住的境界。
但最让萧山心忧的还是钱的问题,这日虞允文和他商议,忽然说道:“说起赚钱,我知道有个人最有本事了!”萧山问道:“是谁?怎么赚的?”
虞允文道:“记得清河郡王张俊否?”萧山一愣,随即想起这位中兴四将来,他到现在还跪在岳飞的墓前,想忘记都难。
虞允文道:“张相公曾经命府中的老仆带着一只海船出海,倒卖货物,几个月后老仆归来,竟翻了数倍,富可敌国。若是能够找到合适的东西,派上可靠的人出海前去做生意,倒是能够解决军费问题。”
萧山一拍脑门,觉得虞允文的建议非常不错,宋时海外贸易非常发达,常年有商人经营倒卖,亦有朝廷插手。张俊把这些赚来的钱自己挥霍花天酒地,但自己可以弄来充作军费。
镇江离出海口也不远,可以到印度,菲律宾等地倒卖些货物,如果顺利,说不定能够绕过印度洋,万一能够抵达美洲,把其中的玉米,红薯,土豆等这些产量大,周期短,易生长的植物弄回来,军粮完全不愁。
两人既然已经提及海外倒卖货物,便又随即想起还有一条发财的路子,宋金两国这些年议和,也不算是什么都没做,在两国边境也开放了一切榷场互通有无,现在襄阳有一个,离镇江不远的泗州也有,只是朝廷收税非常重,但因为其利润很高,两边来往也不绝。这也算是赚钱的一条路子。
但两人都只是大致商量了一下,谁也没有经商的经验,正在为难的时候,萧山忽然灵光一闪,拍着大腿道:“哎呀,我笨死了!做生意找我爹啊!”
虞允文一愣,随即拍手道:“正是!秦老爹当年挑着担子卖油,短短几年内就能做成临安第一家,肯定可行!”
萧山第二天便带了两个亲兵,和虞允文一道,前去自己家中。
他也有好几个月没有回去过了,自从带兵平宣州妖贼,回来之后就忙着解决这五百俘虏的问题,这次回去也正好探望一番。
萧山家并不在镇江府内,自从有了上次在临安府的教训后,两边就不在同城居住,万一有变,也能够有个缓冲通知的时间,不会被一网打尽。
萧山骑马,三个多时辰就抵达他义父母所在的嘉兴。嘉兴靠近出海口,来往客商甚多,秦重的铺面倒是好找,在正街的繁华位置买了个院子,秋日阳光下,清波油铺的招牌随风招展。
萧山与虞允文一道前去家中,他的两个亲兵亦跟在其后,秦重和王美娘见儿子回来了,都是十分的高兴,王美娘亲自下厨做了好吃的招待几人,秦重当下就在说:“阿猫,你爹我这两年,又挣了些本钱,听说出海做生意赚得多,找了个门路,正好想要出去试试。”
萧山和虞允文相视而望,随即笑了起来,倒把秦重搞的个莫名其妙。
萧山马上就把自己的想法跟秦重说了,秦重却有些有为难的道:“阿猫,五百人呢!可不是一天两天,这真难养活!你怎么干这种傻事?”
萧山有跟秦重细细的解释了一下前因后果,秦重道:“阿猫,咱们一家平平安安的活着,也不求大富大贵,何苦来折腾?”
萧山沉默了片刻,只问了一句“爹娘难道不想有朝一日返回故乡吗?”,秦重没话说了,王美娘道:“既然是阿猫拿了主意,当爹娘的自然是要帮忙了!但你爹这次出去只是准备了些小本钱,按照你说的,恐怕要上好的东西带出去才行,我们家可是没有啊!”
萧山本来只是一试,既然有路子可以通,多走几次也无妨,便道:“那也没关系,我那边还能够支持一段时间,爹你出海要注意安全,别处乱子!如果这次出去可行,我再想办法多弄些东西!本钱的事情,包在我身上了!”
秦重笑了答应了,王美娘一双眼睛却不住的往虞允文身上瞟,问道:“阿猫,这位是你的结义大哥?”
萧山一边拼命扒饭,一边道:“是啊,大哥挺厉害的,能够开一百五十斗的硬弓!”
王美娘对虞允文笑道:“真是英雄,你既是我们家阿猫的大哥,平时多照看他些。”虞允文连声答应,王美娘又问虞允文成亲与否,家里还有些什么人。当得知虞允文已经有两个儿子的时候,王美娘再也淡定不下去了,道:“虞家兄弟,你劝劝阿猫,我常说让他早些娶妻,他尽是不肯,还说什么三十岁后再说,这可不全给耽搁了吗?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啊!”
虞允文一直对于萧山的私事不太清楚,此刻听见王美娘这样说,也吃了一惊,问道:“贤弟,你不是真的准备三十岁才成亲吧?”
萧山赶紧扒饭,装作自己嘴巴被饭塞满,说不出话来的样子。
当夜一行人在秦重油铺歇息,萧山将两名亲兵留下,让他们跟随秦重出海,以来是保护秦重的安全,二来也能看看商货来路,好为以后的大笔军费铺路。
当晚萧山吃饱喝足后,对着虞允文感叹:“真是没想到,当个兵不光要会打仗,居然还要会做生意!”
虞允文坐在院子的藤椅中看月亮,也没去接萧山的话,只是自顾自的唱词:我遇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萧山跟虞允文相处这么久,从来没见他流露过任何愁思,此刻忽然见他唱这么一手小曲,一时片刻还真有些不太适应,便随口问道:“大哥,你想家了?”
虞允文点头,道:“嗯,出来了快一年了,有点想我夫人。”
萧山就蹲在虞允文身旁,两人一起看月亮,萧山也有些想念一个人,但……
萧山半晌没说话,却忽然听虞允文问道:“贤弟,你为什么一定要三十岁才成亲?”
萧山正在琢磨赵瑗是不是现在也会看月亮,还是会抱着儿子玩儿,此刻一听虞允文发问,便一个冷噤,道:“我……没什么,只是古时不是有句话么,叫做匈奴未灭,何以为家?”
虞允文笑了笑,道:“那也太过执念了,男人早些成家,也算是了了一桩大事,省的父母担忧。”
萧山低头不语,他这个年纪在古代已经算的上是大龄青年了,其实萧山也并不是很抗拒结婚,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那天他一时冲动吻过赵瑗之后,心中的影子就怎么也抹不掉了。
萧山过了一会儿,问:“大哥,你是过来人,我想问问你,你喜欢过什么人没有?喜欢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感觉?”
虞允文想了半晌,也说不上来,便道:“你是有心上人了?是谁?干什么不去提亲?”
萧山摇头:“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心上人,只是……只是我只要一闲下来,就会不自觉的想起他,甚至连忙的时候,也会想他。看见他的时候,只觉得什么都好;可是他一旦走了,就……就好像心里少了一块一样。总之就是,就是那种……”
虞允文打断萧山的话,问道:“你为什么不去提亲?”
萧山呆呆的看了虞允文半晌,低了头:“我……我和那个人是不可能的。他根本就很讨厌我不说,而且,而且就算他不讨厌我,也是不可能的。和他在一起,不能行的,他不会好,我也……我也会有很大的麻烦。”
虞允文便不说话了,过了半晌才拍了拍萧山的肩膀:“贤弟,男儿在世,当建功立业,万古留名,方不负在世间走一遭。我跟你相处多日,也知道你心中志向和抱负,越是如此,便越该以国家为重。若是你只想做个乱世小民,就算是日夜相思茶饭不思也没关系;但如果你想实现心中的抱负,还是找个贤惠的内助好,情深不寿啊!”
萧山的眉头紧锁,他明白虞允文说的都对,自己和赵瑗,是根本不可能的。整天为了这件事情纠缠于心,除了害人害己,没有任何益处。倒不如就此把这种朦胧的感情,封尘于心底,再也不去碰它。
或许应该按照虞允文的建议,找一个姑娘成亲,了却人生一桩大事,不再去纠结于儿女私情。
萧山微微的闭了眼,过了一会儿,道:“我明白了,的确不该纠缠于这些事情。挥剑斩情丝才是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