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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缪尔继续:“你怎么还是戴着这么丑的面具呢……”
丑?卡路亚真心觉得这张面具花纹精致,一点也不丑。
塞缪尔的重点在最后这句:“揭下来让我看看你的真面目好不好?”
“……”对待职务要比自己高出一截的塞缪尔,干脆的拒绝好象不太礼貌,卡路亚踟躇着没说话。
但防卫性的姿态一经摆出,答案就再明显不过了。塞缪尔盯了他一会,突然收回手,“好吧,惹美人生气的事我从来都不做。”
警报解除,卡路亚绷紧的身体瞬间放松下来,但塞缪尔刚才意味深长的眼神,让他心里还留着忐忑。
“……美人,美人……哈哈哈!”
要不是贝芬嘲笑的声音恰在这时响起,恐怕塞缪尔的离开都会被心事重重的卡路亚错过。长长舒了口气,才有精神应对小鬼的挑衅,卡路亚上下打量了贝芬一遍,叙述事实一样的说:“塞缪尔大人的爱好,你再多待一段时间就会更了解了。当然毛都没长齐的小鬼,也不可能被大人注意吧。”
喀嘣——
好象是谁咬牙的声音,卡路亚假装什么也没听到,跟上了牙塔的步伐。
被落在后面的反倒成了贝芬,犬耳懊恼的动了动,他快跑几步就到了牙塔身边,伸手想要挽住牙塔。
这一次却被牙塔推开了,做出动作后他似乎才发现是贝芬,却并没有什么心思来补救刚才的行为,“啊,是贝芬啊。卡路,你带贝芬回去,我还有点事。”
“是,大人。”卡路亚瞥了眼贝芬,小鬼明显被打击到了,两只眼睛里写满了震惊,手都还伸在半空中。
但牙塔只给了他们一个远去的背影,让贝芬愈加蔫头搭脑,扁着嘴巴又是委屈又是不信的瞪着那边。
“咳……”轻咳一声,卡路亚转身,“走吧。”
走了两步身后却没有跟上来的声音,他回头一看,就发现贝芬还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的耷拉着两只犬耳。
“你……”卡路亚张了张嘴,不想承认自己有点心软。
“干嘛!”
被粗声粗气的堵回来,卡路亚难得的没有冷嗤一声走掉,而是眼神复杂的盯着贝芬的头顶。
小鬼来的时间还太短,加上最早被捡到的时候状况实在糟糕,营养不良不说,还被狮族士兵欺负出了一身的伤。于是虽然牙塔把他养在身边,却很少在有事情的时候带上他。难怪会不明白在牙塔的心目中,排在第一位的,始终都是二皇子。
卡路亚常常也搞不清楚牙塔与二皇子的关系,说只是上下级吧,他却坦然至极的表现出对二皇子的关切和爱护;说有更深的关系吧,平时两人也没有多少交集。
但不管怎么说,只要接到二皇子的讯息,再十万火急的事情都可以被挪到后头。
如果……卡路亚想跟贝芬说……如果想要喜欢牙塔大人的话,就要学会习惯,习惯在牙塔心里始终有另一个人占据着最重要的位置。
四
“喊我又不出声了?”
贝芬的声音打断了卡路亚的思绪,恶狠狠瞪过来的视线好象要杀人一样,让他不像是温顺又忠诚的犬族人,倒更像是有着冷厉眸光的豹族人,连那双绿眼睛都像。
好心提醒的念头瞬间被压到最底部,就算贝芬会撞个头破血流那又怎样?反正也怪不到自己头上来。他哼了一声,耸了耸肩,“只是想说你别傻站在这里,来来去去的士兵会觉得你挡了道。”不是有句话叫好狗不挡道么。
贝芬显然也想到了那句话,脸颊鼓得更凶狠。兽族里属于中等种族的犬族是没资格拥有天生兽纹的,加上年纪尚小,他的长相还残留着清晰可辨的稚嫩和青涩。
再说下去未免有点以大欺小的嫌疑,卡路亚索性先退一步:“好了,牙塔大人要我们快点回去,还是你想在这里等他回来?”至于牙塔今天晚上绝对不会回营这件事,他心安理得的省略了。
“你走吧,我就在这。”贝芬气鼓鼓的扔给他回答,就一屁股走到旁边坐下。
“随你。”卡路亚扭头就走。
夜渐渐深,就寝的时间已到。值夜的士兵换了第一次岗,外面总算安静下来。卡路亚闭上眼,却发现自己没有丁点睡意。
坐卧难安,简直就像被窝里被撒满了冰渣子一般。他忍住了马上睁开眼的冲动,任由视野沉寂在一片黑暗里。然而半晌过去,他无奈的发现这种情绪丝毫没有得到排解。
究其根源……他想了一会,隐约得出是还留在外头等牙塔回营的贝芬。
他们目前所在的营帐属于牙塔麾下,安扎在贴近兽人帝国王都的一座小镇郊外。兽人帝国坐落在神恩大陆的北端,王都格拉斯又在帝国的北边,小镇菲尔谢特更是还要往北,这一连串的北下来,加上目前刚到初春,气候可想而知。
白天有日照时气温勉强会上升,但到了夜间,北地的苦寒就会撕去白日时温情脉脉的面纱,变得咄咄逼人起来。
兽人因为血脉的关系不那么畏惧严寒,也只是相对而言。最冷的时候如果缺乏了帐篷的保护,那种会渗进骨头里的冷,卡路亚想都不愿去想。
刚涌起“贝芬不会被冻坏吧”的想法,他就自我安慰了一遭——会忍受不了寒冷,或许只是因为他的种族罢了。而对犬族来说,未必会怎样。
然而才试图借此让自己入睡,卡路亚就发现无济于事,忐忑依然挥之不去。
不过是个讨人厌的小鬼,为什么他能把自己的睡意破坏殆尽呢?卡路亚拧起眉毛,对目前的情势百思不得其解。
莫非是……内疚?
不,不,根本就达不到那么严重的程度,充其量也不过就是……就是有一点不安。
当时又不是自己非让那个小鬼留在外面等牙塔的,也不是没对他进行过劝说,他坚持要那样做,怪得到谁头上啊!
……可恶!卡路亚第一次这么痛恨自己的责任心。
到底为什么他要在这么冷的夜晚跑去看那个该死的小鬼怎么样了啊!
心底被遏制不住的咆哮来回冲刷好几回了,面上却不露分毫,卡路亚仔细的裹紧披风出了帐篷,没忘记先检查戴在脸上的面具。
那小鬼果然还在原地。
没留意到自己松了口气,卡路亚走拢过去。
居高临下,他能看到贝芬窝在栅栏的阴影里。犬族少年的整个身体蜷缩成一团,淡白的月光照射下来,勾勒出浓淡不一的色块。
怎么会有他在瑟瑟发抖的错觉……尽管定义为错觉,可原本打算不客气的踢上一脚的念头,在瞬间迟疑起来。卡路亚都有些意外,自己似乎是……心软了?
算了,心软就心软吧。对同属于牙塔军团的一员,也犯不着让心脏坚硬如铁。再说贝芬会坚持在这里等着,跟自己没提醒他也并非扯不上半点关系。
卡路亚决定了,只轻轻踢一脚。
谁知他还没付诸行动,就发现脚边蜷成团状的物体倏地动了动。下一刻,他对上一双亮晶晶的眼。
夜色冲淡了翠绿,只留下明亮,以及里面盈满的喜悦和期待。
卡路亚怔忡一下。
即刻就被拉回神来。
“……怎么是你!”看清是卡路亚,贝芬的眼神马上就变了。瞪圆的眸子里写满了警惕和戒备,他嗖的一下爬起来,作出防卫的姿态。
这副好象浑身长刺的样子到底有什么用啊!卡路亚不发一言的任由他动作,心里面只觉得不屑。要是他真想对这个小鬼不利,难道小鬼以为凭他还会有反应的时间?贝芬论起武力顶多能与一纹战士相提并论,如果是去兽神庙进行完传承,还勉强可以当半个对手。而卡路亚是什么人?他可是能与人类的八星职业者媲美的七纹战歌祭司!
不远处突然响起细碎的声音,贝芬的犬耳雀跃地动了一下,又失望的耷拉下来。
卡路亚知道他刚才应该是误会牙塔回来了,希望越大,失望的时候难免跌得更痛。不像他,大概因为早就知道牙塔在接到二皇子讯息的时候离营,没有放下过期待,也就谈不上失望与否。
从他的身份来说,能够好端端的待在牙塔的军团里,就已经是足够让他心满意足的事情了。至于牙塔的回应,卡路亚不是没有想过,可是顶多也就是夜半无人时的幻想。能为牙塔做事,能为他出生入死,也就是这份感情的寄托了。
显然贝芬与他并不一样。
这个小鬼不知是不是因为被牙塔养在身边,对牙塔十分依赖,同时牙塔的纵容也加剧了这种依赖。
更有一种强烈的独占欲。
……要不怎么说他是个小鬼呢。简直像那些低阶的、愚蠢的魔兽一样,简单又粗暴的划分着自己的地盘,对每个入侵者不假辞色,一点也不懂得分寸。
“你怎么来了?”
恍惚中他听到贝芬问,定了定神,卡路亚看到他已经站起身来。两人的视线几乎可以平行,从这点就能看出在这一年小鬼长高了不少。
如果让他知道自己大半夜不睡觉还跑出来的目的,会让他得意的连尾巴都翘起来吧?卡路亚望了一眼近似于乌黑的天穹,“出来……看看天气。”
贝芬立刻投来怀疑的眼神,“看天气?”
“嗯。”卡路亚听到自己用十分严肃的声音回答,“通过观察,判断明天是什么天气,也好有针对性的制定训练计划。”
“哦。”
卡路亚不知道贝芬是不是相信了,少年也抬起眼睛往天上看,很久才嫌弃的撇嘴,“这么黑能看出什么?”
“这就是在军营里锻炼出的技巧了。”卡路亚一本正经的说。
这下贝芬总该相信了吧……他偷偷觑了一眼少年,对方的面孔恰好沉在阴影里,上面的表情因而愈加朦胧,辨识不清。
好在也没有任何异样,卡路亚刚准备放下心来的时候,却听到贝芬嗤的笑了一声,“卡路亚,你是把我当成一点见识也没有的小孩?”
好象……不,不是好象……卡路亚有点丧气……被揭破了。
他兀自嘴硬,斜睨住贝芬,“我在军团摸爬滚打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吃……”说着就对上贝芬直直盯过来的双眼,声音没来由的一涩,“……奶呢。”
贝芬难得的没有再纠缠,而是沉默下来。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夜色深沉,除了还在值夜的士兵外,这一片营帐里其他人都睡的熟了。北地向来听不到什么虫鸣鸟叫,夜里除了沉寂,还是沉寂。
不知道过了到底有多久,一阵冷风自北向南卷过,卡路亚发现披风还是薄了点,御寒的效果一点也不好。
他一个激灵,喷嚏脱口而出。
诅咒一般的静默瞬时被打破,贝芬的声音低低响起:“……谢谢。”
谢谢?卡路亚微愣,继而觉得怎么这样荒唐可笑呢。贝芬想谢什么?他压根就什么也没做。以为他想搭理他的死活?要不是牙塔会在意,他才懒得管这么宽!没错,他不需要也不想要贝芬的道谢。卡路亚微微挑了挑眉,语气被面具传染了夜的冰凉,“谢我?谢我来看你的笑话吗?”
话音刚出口,正好上前一步的贝芬呆了一下的神色尽数呈现在眼前,少年的嘴巴微微抖动,面色被月光照得有些发白。
那近乎是……受伤的神情?
五
这一瞬间卡路亚似乎是有些后悔的。
他并不想说出这么尖刻刺耳,伤人于无形的话。与其他人保持距离是身在二皇子阵营的本能,可对待其他士兵的时候,谁都知道牙塔的副将脾气很好。
可是……算了,说都已经说出口了,就算知道不妥也不可能收回来。再说,难道还要让他对贝芬道歉不成?没错,他心里的确有歉意,但也不过只有一点点罢了。何况当他想要寻找那抹受伤的神色时,就什么也找不到了,快得让人以为不过是个错觉。
卡路亚决定转移话题,“你还是回去吧。”
贝芬摇了摇头,肩膀垮下来,他又一次坐在地上,手臂支在身后,“我要等牙塔大人回来。”
“他……”卡路亚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开了口,“他晚上不会回来了。”
贝芬飞快的抬起头看过来,目光在卡路亚的面具上停留了一瞬,才又低下头去,“他明天会回来,明天不回来后天也会回来。”
他突然顿住,良久才一字一句的说,“我总能等到大人的。”
……这笨蛋小鬼。
有很长一会卡路亚说不出话来,深夜的风刮在面具遮不住的下巴上,让他觉得呼口气都会凝成冰。贝芬一直低着头,头顶在月色中分辨不出具体的颜色,仿佛那种活泼的金褐色也暗淡了下来。
“随便你。”最后他还是往回走了,不知道是因为心中笃定劝不动贝芬,又或是本来就没出于真心去劝说。走了两步却又转回来,把身上的披风扔了过去,“要是你冻坏了,牙塔回来会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