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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要长驻教团的缘故么?”我终于咽下了第一块吐司,最终还是选择了一杯同他一样的橙汁。
“而且这里太冷清了。”他却不紧不慢地补充,“维尔,虽然理论上这里周围的状况我都能感知到,但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要小心不能轻易走出城堡的地界。只有丹佛家族的人才能把这座城堡当作普通的建筑使用。你在这里还是我‘邀请’来的‘客人’,跟外界之间的信息是被阻断的。这也是你看不到城堡外景致的原因。如果你自己随意跑出去,就会再也无法进来。”
“我明白了。”玻璃与织物接触的瞬间发出几不可闻的沉闷声响,“不过,雷,我们现在在这里做什么?”
“至少我要先确保你的安全,”他忽然把视线转向我先前注视的方向,“虽然我想家族的保护不会让我们避过十字蔷薇那种东西,但面对教团的时候它是牢不可破的。”
“这么说来,蔷薇圣礼真的要在我们这代手里开始了?”而我转过脸看他,“如果是这样…会有什么后果?”
“后果?”他倒也并不为我知道蔷薇圣礼的事而惊讶,重又笑开来,“最好的结果是无人牺牲,最坏的结果是无人生还。”
“雷,我不希望你和珊德拉之间你死我活,不想看到你们受伤害。”我喝完橙汁,抽出一张纸巾擦好,握住了他细而精瘦的手腕,“以前爸爸不把家业传给我,我也并不在意,觉得是自己身体不太好,也没有凯珊德拉能干的缘故。现在看来,我还真是大家的累赘啊。因为我,甚至拖累了安琪的生命……”
“不要再想这件事!”他猛得抽出手,反过来抓住了我,意外坚决地用力嵌入皮肤中,“维尔,你知道么,我一直都很喜欢你这点,你从来都用自己的方式为我们着想。但是不要因此而忽略你自己。如果那天留在房子里的是你…对我来说才是天崩地裂。”
“但是雷,她真的是个很了不起的女人,”我用左手撑住太阳穴,那日起这种焦灼感就时不时地出现,仿佛那把火烧进了灵魂里,还在持久地毁灭曾支撑我走到如今的信念,“她的画很棒,还有她做的意大利面…不应该这样的,不应该是她,她什么都没有做错…你知道么…不应该的……”
“世间的不应该太多了,纵然拥有再强大的力量,也无法修正它们。”他的口吻和缓下来,改用双手在我指尖和指根间来回抚摸,“我不会像我父亲那样,觉得自己什么事都一定能办成,也不会向你承诺绝对会阻止蔷薇圣礼,但至少我会尽全力去做。教团或者罗森克鲁兹想干什么都同我无关,我只希望你不再被任何人或事物伤害,不再受恐惧,绝望和自责的煎熬,能够按照你的方式去实践你崇高的自由和梦想,追求自我的实现。”
“那你呢?”我向内收紧手指,握住他的手,略苍白的皮肤下蓝色的血管呈现一种濒死的绝丽,“过去我也曾想过要去亚洲行医,或者留在教团帮你。但现在我所能希冀的,只不过是你们都能平静幸福地生活罢了。”
椅子蹂躏地毯的声音黯哑地响起,我站起来绕过他,望向餐厅尽头落地窗外如火如荼的白色巨浪,仿佛渐渐苏醒,滚滚而来。这种反季节的壮观场景彰显着决绝的浩瀚美丽,它遥远虚幻地如同天国,单纯荒芜地如同废墟。它的灼白比洛丝罗林的深红燃烧地更加凄烈,与我心灵深处的那把火焰遥相呼应。一瞬间我很恐惧它会将我珍视的人彻底埋葬。
“总之这里在目前来看足够保护你了,”他站在我身后,声音平静地有些黯然,“我会在这里陪你,最近还是不要乱跑吧。”
我站在原地没有动,忽然感到世界只剩下了纯白,我在纯净的色彩中目盲,迷失自我。
终究无法为他做什么,或许他根本不需要。我仅仅是在这里存在的,仅此而已。
其实绝大多数时候我们都只是存在着,并且努力让平凡的存在变得不平凡。
终究无力翻天覆地,爱情成为义人唯一的通途。
“怎么了?”
沉默的长度终于超过了他泰然的范围,声音更近一步,含着黯淡的低沉。
“我只是在想,”不知为什么我却不想回头,不想知道此刻他那俊奇五官组成怎样的表情,“你还是最好去找找凯珊德拉,不能让她独自一人。”
“你什么时候能考虑一下自己?!”
雷格勒斯在我过去的生活圈子里,身份高贵地可谓凤毛麟角,却始终优雅得体,不卑不亢,极少厉色待人,更是从不用这种口气对我说话。我竟然被他难得的愠怒震得胆战心惊,试图转身,却从身后被环住。
“你啊…”温热的气息在耳边萦绕,“自己都三番五次身陷险境了,还担心这么多事。难道你以为出事的是你,就没有人难过了?你要我怎么办?”
“但凯珊德拉是你的未婚妻,”我忽然很悲伤,“她才能同你过一生。我不过是你的一个朋友,最多是弟弟而已。”
他冷冷地笑了,我顿时心寒,身上的怀抱却收得更紧。
“十八年来我已经当够你的朋友和哥哥了,”他几乎勾勒着我的耳廓,低喃一下下轻巧有力地撞击神经,“维尔,我等了你这么多年,你还要我等到什么时候?我们都没有多余的时间去等待。”
我缄默,目视午时的风掀起惨白的花浪。
“至少从十几岁时我就确定,除了你我并不想娶别人。”他扳过我的脸,但小心翼翼地没有弄疼我,“我这段时间里至少想明白了一件事,别人怎样不重要,这一次我一定要得到你。”
“你疯了么,”我苍凉地笑开来,眼眶酸热,“凯珊德拉怎么办,你的家族怎么办。”
“我说了,那并不重要。”他以舌尖为笔精细地描绘着我唇的边缘,“现在我的世界只要需要你。”
我忽然被一种奇异的勇气充满,主动挑开了那排皓齿,攀上他骨骼清俊的肩,如同两生花般缠绕彼此。在渐被排挤消失的缝隙中我尝到苦涩的滋味,纯白蔷薇开满道途两旁,装点人世。
雷,你又是否知道,我也一直在等你。
等你来告诉我,我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终于搞基了……本章无注释,入群有肉吃:64623918
26、芙蕾娅之泪 。。。
我不知道,在梦中清醒地认识到自己在做梦,是否算是梦的一种极端。我可以以一种异常清醒的姿态看到所处之地的一切细节,港口里星星点点的路灯逐渐熄下去,随即而来的是黎明前最深重浓厚的黑暗。大小不一的各色船只像一具具棺材一样静静地停尸在开阔的港口中,轮廓模糊的旗帜在夜间冰凉的海陆风中飞扬。这是世界沉睡的摇篮,夜温柔地哼着摇篮曲,为她的孩子掖好黑暗编织的被角。星辰毫无温度地注视着大地,地上没有一丝光。
然后晨曦沿着造物主既定的轨道开始撕裂夜的统治,浩瀚空远的白色像天边一条新生的银河带,逐渐扩展开来,露出它的光源和内核。道道金光随即迸出,新的生命崭露头角,涂抹了整个天空。港口的喧嚣由近及远,变得真实起来。
那个我至今无法知晓姓名的人从背后拥住我,轻柔地吻我的侧脸。
他是谁……
没有人回答。即使我能意识到自我的存在,却无法运用丝毫理智。
我不能回头,任他的吻逐渐滑到颈与肩的结合处。
然后天地崩裂,我被熊熊烈火包围。那个人不见了,没有人在我身边,没有人帮我,我想逃走,没有路可逃。
胸腔里产生了高空坠落时无可挽回的心悸感,塔楼塌陷下去。
我坠进一个柔和而意外坚定的怀抱,一下惊醒过来,定定地环视了一下周围的场景,顿觉比梦中被烈火包围还要恐慌。
温热的水流兀自从上方淌下,在皮肤上蜿蜒成妖冶的水晶图腾。我侧躺在雷格勒斯胸前,头埋在他颈窝里,被他不由分说地抱住。我抬起头,刚好对上他惊艳的黑眸。
“你怎么了?”他的口吻中有宠溺的担忧,我的不安和惶恐瞬时被抵消地所剩无几。
“没事。”我试图从他怀里起来,现实却以□被碾过一般的疼痛回到了我眼前。我吃痛地倒吸一口气,立刻被他不容置疑地重新拥入怀中。
“你知道么,我从小最害怕听到的,就是你这样说。”他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关了水,撑起身体,扯过一条毛巾把彼此都擦干,裹起我往卧室里走,“你每次这么说,总有不好的事要发生。”
我一言不发地任他抱我回卧室——那与我昨天上午醒来时不是同一间,但陈设相似,放回床上。然后他自己披好睡衣,躺在我身边,用左手撑起头望着我。
与雷格勒斯和凯珊德拉童年时就订下婚约不同,既然父亲从没提过我的婚事,我也就对婚姻和性的问题一直概念模糊。虽然这又从一个侧面论证了我的无知和无能,但不得不承认,过去我能接触到的人十分有限,身边的女人除了姐妹,也不外乎不惜成本也要凑上来,导致我甚至忍不住要避开的艾琳,极其内敛的乔治亚娜等等。因此我也没有规划过自己的婚姻,可以说根本就没有仔细想过结婚的问题。魔法师的血统珍贵又危险,越是上位者就越受到种种限制,血统不能轻易外流。加之作为贵族的家教,使得我们从小就被要求严格自律,就更加不曾考虑跟谁做|爱。
我想起恍惚多年以前父亲曾经说过,这样的事情只有在相爱的人之间,才是被祝福的。
我不知道自己应该被祝福还是诅咒,然而始终让我意外的是,我对于自己突然成为另一个男人的情人,躺在他身下也没有什么不适。我望着他,容颜俊俏地无与伦比,眉目却略锁起来。
我不禁笑出了声,看着那张绝伦的脸上神情重新绽放的奇妙过程。他的笑容终于重新舒展开来,低下头蜻蜓点水般地在我唇上啄了一下。
“怎么又突然这么高兴了?”他含笑注视着我,“抱歉,昨晚弄疼你了。”
“确实很疼,”我支起身体,抱住他的脸,很轻地吻他,“但是我很高兴,我终于又能如此贴近你了。”
这次我们吻地很浅,仅仅是唇齿相依,却持续了仿佛一生。
“对不起,”分开时他绕到我耳边,很轻地说,“让你独自一人挣扎了那么久。真的对不起,那时不能带你一起出来,你毕竟还是个能力不成熟的学生啊。过去的一年半我一直想找机会见你,但没有办法同时躲开教团和你父亲。”
“是你说,我们之间不必谈抱歉的。”我笑了笑,拉过他躺在身边,“无论如何,即使苟且偷生,我也想见到你。现在你终于回到我身边了。”
“恩,我不会再走了。”他在被子下握住我的手,“很早以前我就确定自己爱的是你。”
“那你为什么还要同凯珊德拉订婚呢?”我突然想起了一些赫然横在眼前,我们无法忽略的礁石,它们藏在暗流中,等待撕破粉饰的和平,“又为什么要在那种关头离开,让爸爸这么难堪呢?”
“先离开的是凯珊德拉,”他却对我又提起这些煞风景的问题并不惊讶,或许是自知无法永远逃避回答,“那时候教团就已经开始准备启动蔷薇圣礼。如果我们订了婚,就是默许了他们的行为,最终只能被教团控制,成为他们达到自己目的的傀儡。这是凯珊德拉的主意,在当时没有更好的办法。”
“准备?教团要准备什么呢?”
“你。”
我愣然。他无奈地笑笑,转向我。
“十字蔷薇这个机关上的东西,Key和Gate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你从你父亲或者教团那里也只能查到这些。”他漫不经心地打开床头柜,取出一条模样诡异的项链。链子部分是很细但牢固轻盈的铂金,而装饰部分则是一枚同纤细的链子相比十分巨大沉重的蔷薇教团标志,中间镶了一枚红宝石,设计得并不精巧,做工却极其细致。
“但是Key是钥匙,Gate是门,门和钥匙之间需要有某种东西连接,也就是所谓的‘锁’,称为「Rock」,”链子像某种轻巧而邪恶的蛇一样,从他指间流畅地滑下去,最后吊在那枚蕴藏着惊人威力的黑曜石玫瑰戒指上,“Rock在Gate开启的时候就会因承受不住巨大的能量而被焚毁,这是个必须由血统高贵能力卓越的魔法师来担任的牺牲品。”
“主神啊,”听到这个致命的消息,我却意外冷静,“所以他们要让我来做了?”
“我不会允许他们碰你,”他果断地握紧手中的链子,“我和凯珊德拉都是Key,我们脱离了教团的掌控就会打乱他们的计划,加之有你父亲的权势和你自己魔法的威力在,教团还不能轻易动你。但我并不能完全放心啊。”